《安与乔》三月不归人

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归宿

　　顾安昏睡在自己的意识里。
　　她找不到前路，也寻不到一丝光亮。
　　因为醉酒，长时间不进食，纪南丞的压制，多重打压之下，她终于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只孤僻的游鱼，沉在不见光的深海底。
　　乔行背着她回到自己公寓，他没有跟安初尘和乔行说，一来顾安肯定不愿他们知道，二来依安初尘的性子，当下就能去酒店把纪南丞宰了。
　　他把顾安放在床上，轻轻盖上被子，然后用湿帕子把她脸上的冷汗擦掉，做完这一切，才停下来守在床边。
　　顾安似乎猛地抖了一下，不安地喊：“哥！”
　　“安子？”
　　顾安猛然睁眼，气喘吁吁，对上林乔焦灼的双眼，莫名安下心来。
　　“你叫谁？”
　　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有点隐约的期待。
　　顾安眉目低垂，偏过脸。
　　“你把我带到了哪儿？”
　　“教室公寓里。”
　　“……哥，让我睡会儿吧，求你。”
　　顾安不想看他，林乔恍然，谁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被羞辱的样子，于是静默退出。
　　他一夜无眠，在客厅沙发上等了一晚。
　　林乔第二天有三堂课，左右都不好请假，只能请了早上的一节，可是顾安快十点了都没有推门起床的意思，林乔只能留了一张纸条，跑去上课。
　　他刚走，顾安便推门了。
　　她睡得断断续续，甚至能听到门外林乔什么时候醒的，还煮了蛋花面。
　　她觉得自己狼狈，不想见他。
　　林乔的小房子很整洁，看得出主人收拾地干净，小冰箱上留有他刚写下的纸条：起床了先喝杯热水，厨房里有刚做的饭菜，热热就能吃，等我回来。
　　顾安在那张纸条前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腿脚麻木，疼痛难忍，她终于漠然地抓起电话。
　　“喂，哥，那个项目我不参与了，我不缺钱，爱谁谁。”
　　她没听乔行说了什么，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惊讶一下然后说“行吧”。
　　顾家人做事，通知一声就行了。
　　厨房里的饭菜是林乔早起做的，她听见了菜刀小声划过木板的声音，有鸡蛋炒番茄，青椒炒肉丝，一瓶热在恒温箱里的罐装旺仔。
　　顾安并没有加热，主人都没走多远，它们还冒着热气。
　　她一样样吃干净了，然后把林乔的那张纸条扯下来，在背后写了一句：吃完了，睡觉，别叫我。
　　她一觉睡到下午五点，等理工大都放学了，才慢悠悠转醒，没有关严的门缝里可以窥见林乔洗菜做饭的背影。
　　忙忙碌碌，却有条有理。
　　大少爷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她还只会炸厨房……
　　顾安推门出去，和林乔视线一触即离。
　　“饿了没有，脑袋还晕吗，桌子上有热水，饭菜马上就好。”
　　“嗯，还行，做了什么。”
　　顾安给自己倒了杯水，在小沙发处坐下。
　　这间屋子不大，刚好一人三餐四季，绰绰有余。
　　“我会的不多，买了些茄子，土豆，还有一条鱼，但是也只能煮……红烧糖醋那种还没学会……”
　　“比我好，不炸厨房就好。”
　　林乔似乎笑了声，说：“我从初中就跟孟姨学，学了这么多年还是不会，也是个蠢蛋。”
　　“干嘛学这些？”
　　顾安漫无目的地问。
　　“生活啊，谁都不会做饭，不得饿死，天天点买外卖也不现实，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用什么材料做的，你自己本身胃就不好，听天宇哥说总不爱吃饭，三餐也不规律，容易坏肠胃。”
　　“你不如直接说容易得癌，吓吓我。”
　　“那你吓住了吗？”
　　林乔转身，挑眉问。
　　“那倒没。”
　　林乔对她很无语，半个小时搞完了所有的菜品，看起来还不错。
　　这人说不让她吃辣椒，还是拌了小小的一碗，每次只允许点一筷子，当没吃一样。
　　但顾安还是舔一口又点一下，吃着看着一般味道却不错的东西，竟然生出了一种世间佳肴的错觉。
　　“还挺好吃。”
　　顾某人把这句来之不易的夸赞和饭菜一起吞了，林乔却仿佛有感应一般，笑了笑。
　　“吃慢点，多喝点汤暖暖胃，饱了就停下，免得撑。”
　　“又不是海味珍馐，我撑什么撑。”
　　“是，你说不撑就不撑吧。”
　　“晚上还有课吗？”
　　“没有。”
　　“送我回‘安与乔’吧。”
　　林乔一顿，突然觉得“安与乔”这三个字，说他和顾安也不为过。
　　“好。”
　　顾安终究什么也没说，乔行什么也没问，林乔什么也不提，这事，好像就翻过去了。
　　五月初，她乔行哥终于把那栋新买的房子装修了出来，红红火火地给顾安闹新家去。
　　她爹妈一大早就载了满车“野猪肉”过去，除了双开门的冰箱，还有一个以前街头卖冰棍的那种四四方方的冰柜，用来冻一些肉，熟玉米，抄手，再好不过。
　　抄手是隔壁胖婶儿亲手包的，送了将近五十多个，当然，顾天宇也给了她不少乡下的好东西。
　　她发现只要这俩天不回家，一回家准跑乡下买鸡蛋，猪肉，鸡鸭牛去了，没准还有有些奇奇怪怪的牲口肉。
　　顾安早上煮了几个，然后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看着看着有些睡着了，要不是林乔结束早课过来，估计又是一场惨祸。
　　“你说说你，新家还热乎完全，差点又要发生一场悲剧，你不如直接在家里搭一台戏剧得了。”
　　免得一会儿找不见东西鬼吼鬼叫，一会儿大搞破坏乒乓作响。
　　顾安穿的很随意，睡袍简单一披，头发疏疏散散地放在肩头，懒散道：“不搭。”
　　三间卧室，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办公，还有一间，乔行特意给她留出来运动锻炼，里面有一台跑步机，一个哑铃架，好几张不同材质的瑜伽垫子，和一些顾安叫都叫不出名字的器材。
　　她玩弄了两下，就兴致缺缺，基本打算把这间房当储物室处理了。
　　她来得早，睡意深沉，爹妈和头顶两个哥哥，以及其他说好了来热场子的人估计得中午才能来，孟姨忙前忙后，还是一样的爱动手，整理。
　　林乔帮她重新煮了点抄手，放了少许辣椒，出门却发现她蜷缩在沙发一角睡着了。
　　顾安并不喜欢那种软绵绵的沙发，坐久了屁股和腰疼，她的坐椅，床，基本都是硬垫。
　　乔行买的时候没注意，下单时定成了软垫，不过顾安没说什么，那人还没来，来了一坐估计就会重新定过。
　　她人瘦，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再缩也缩不成小小的一团，沙发凹陷了一块，她就随意抱了个抱枕当盖毯，大半张脸都埋在了后面。
　　林乔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也不清楚她早餐吃了没有，只是单纯地不想打扰她看起来还算安稳的睡眠。
　　顾安似乎有感应一般，动了动眼皮，然后缓缓睁开，又闭上，再睁开，眼保健操似的连续做了好几次，才把目光聚集在林乔手上。
　　“煮好了？”
　　“嗯，煮了十个，够不够？”
　　林乔把碗筷放她跟前桌台上。
　　“够了，这东西吧，前面几个好吃，后面就吃腻了。”
　　林乔还记得顾安喜欢吃抄手，不怎么吃饺子，明明都是同质不同形状的东西，她就是偏爱那种皮多馅儿少的东西。
　　“慢点吃，都这么大了还不注意吃相。”
　　“怎么啦？我自己家还装什么装？”
　　林乔微怔，也是，自己家，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顾安飞快吃完，想去抓餐巾纸，但离得太远，够不着，林乔只好递给她，顾安心安理得地接了，问：“你下午是不是还有一节课？”
　　“嗯，第二节。”
　　“行吧，晚上开席在六点，早点赶过来，那什么搬家之礼就算了，你就算空手来我也不介意。”
　　顾某人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
　　林乔微抬眉头，好笑道：“你想要什么？”
　　顾安摸摸鼻子，说：“我哥又把‘新娘笑’给藏了，也不知道藏哪儿了，怪想念的……”
　　“……行吧，服了。”
　　顾安就笑，她一笑就碎了自带的冰冷气场，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像是家里头喜欢晒太阳的大白猫。
　　林乔喉咙轻微一滚，偏头道：“我去看看孟姨在做什么。”
　　安初尘和乔行带了不少东西，稀奇古怪的小玩儿，电子产品，吃食，乔行在一边思考东西的摆放位置，安初尘就按着大少爷的指示搬弄东西。
　　顾安觉得她乔行哥有审美强迫症。
　　大哥和欧阳贝贝一进门放下东西就四处转悠，一个劲儿夸房子好，装修棒，什么时候也要把自己家翻新一遍。
　　小公主巡视完，跟顾安说：“不错，房子车都有了，什么时候有个男朋友就更好了，小富婆有要包养的对象吗？”
　　顾安笑骂：“滚蛋！赶紧生了让我养，铁定给你养个调皮捣蛋的小娃子出来。”
　　“啧，老娘才不给，顶多叫你一声干妈，你敢应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过年不要向我要红包就行了，等老年了，在养老院给我定个床位，我就感恩戴德了。”
　　欧阳贝贝骂她乌鸦嘴，看了一眼正在泡茶水的林乔，突然说：“我看你家竹马就挺好。”
　　林乔碰巧听见，问：“什么好。”
　　“说你给我当端茶递水的小弟挺好。”
　　“那我有点屈才。”
　　林乔给了欧阳贝贝一杯温开水，给顾安倒了从家里带过来的养胃的“老鹰茶”，笑着说：“怎么说我也能往管理层上面靠靠。”
　　顾安“啧”了一声。
　　“痴心妄想。”
　　后面还来了好久不见的江美人，大佬十年如一日漂亮，不过新换了发色，从“亚麻青”换成了“粪便黄”，要不是看在欧阳贝贝孕妇的身份上，估计这位“美人”当场就要大打出手。
　　前提是他能打得过大哥。
　　他见安初尘静静靠在一边，手指似乎嵌进去什么细小的硬物，乔行就寻了针，仔细又小心地挑着。
　　俩个人一般平和模样，挨着极近，是任何人任何事都进不了的私密空间。
　　好像就这样，彼此纠缠了一辈子。
　　江何叹了口气，终于把头转了过来，纳闷道：“我靠，你的乔迁之喜，怎么来的尽是些喂狗粮的？”
　　顾安双手一摊，无奈。
　　“拖出去关押了吧。”
　　“很难不赞同。”
　　“诶，顾安，问一句你别在意，我也才知道你们家里有个项目是跟张涛那小老头，南丞也回来加入了团队，你见过没有？”
　　毕竟他们算和平分手，江何并不知道具体的一些事。
　　顾安顿了一会儿，摇头。
　　“没有。”
　　“行吧，反正都这么多年了，不过我看回不回都一样，分了就干净些，你也别单着，赶紧找个，不然老子可要下手了。”
　　顾安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一眼，啧了一声。
　　“江大美人，你怎么也还单着，魅力不够了？”
　　江何翻了个白眼。
　　“滚蛋，美人我自然不能随随便便，你管得着吗？家里有一个都不知道下手？”
　　他冲刚过来的林乔抬抬下巴。
　　这已经是林乔第二次被cue了，有些莫名其妙。
　　“这次又说我什么？”
　　顾安叹气。
　　“说你不怎么像我哥，没我顾家人好看。”
　　林乔：……
　　江何眯起眼睛笑。
　　“学弟，你听她扯，哥哥妹妹地听着歪腻，青梅竹马这种东西，就是预防人年纪大了没有要，有个人搭伙过日子。这丫头平时特能巴拉损人，估计你没少被怼，下次建议直接封口。”
　　顾安皱眉踢了他一脚，以前江何的荤话就不少，年纪大了，越发肆无忌惮。
　　“好好端着学长的样子成吗？林老师，你们理工大对这种口无遮拦的学生怎么处理，你看我是直接提了扔出去还是宰了煮汤喝？”
　　“我靠！顾安！口味不要太奇猎！”
　　林乔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嗯”了一声，就说江何这嘴碎子毒荼人不浅！
　　临近中午，顾家爹妈和林书言也到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菜，顾安刚吃了十个抄手，不怎么饿，极少夹菜，她爹疯狂地散德行，好像是他自己搬新家一样。
　　不过这人确实有打算在G省买栋小别墅的打算，但一想想闺女都不在，就自己和安姐两个，不免凄凉，林书言还一个人呢，给他找伴儿都不要。
　　独自感叹了一会儿，瞧着顾安好像食欲不大的样子，远远冲她身边的林乔说：“乔子，给你妹夹点肉，看看瘦成什么样子了，净给顾家拉胯颜值！”
　　安初尘忍不住了，皱眉道：“你先闭嘴。”
　　顾天宇还想大肆教育一番，安姐冷冷道：“坐下，闺女搬家你巴拉什么？”
　　顾天宇悻悻，欧阳贝贝看他笑话，受到了某人的怒视。
　　一个个的，白眼狼！
　　林乔给顾安夹了不少东西，问：“还想要什么？”
　　“够了够了，我都不一定能吃完，林老师，盘中餐虽然浪费不得，但吃不下的你别怪我。”
　　“……好好吃，好好说话。”
　　顾安不满：“我怎么就没好好吃好好说话了？”
　　林乔一顿，没说什么。
　　倒是他老爹笑盈盈道：“乔子跟安子小时候一说话就开始吵，想定个娃娃亲都觉得这长大了还了不得，现在大了，倒相处和谐。”
　　顾天宇说：“大了还吵丢不丢人啊？都说哥哥让妹妹，你家儿子可没让过我家闺女。”
　　林书言说：“你这个不靠谱老爹还打抱不平起来了？”
　　顾天宇就笑：“我不打，对了，闺女，上次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听说被你骂回去了？”
　　他貌似非常激动地要听八卦，顾安一时郁闷。
　　“都说了别在我面前散德行，心情不好就说过了两句……”
　　“啧啧啧，不愧是我闺女，骂遍天下无敌手！”
　　“安子，你这要是传遍相亲圈，以后再相，可就难了。”欧阳贝贝好心提醒。
　　“不是，我就那么差吗？我还上赶着求人要我啊？”
　　顾安假装气的甩筷子，她爹飞速过去安慰：“不差不差，我闺女最棒，宇宙无敌第一！咱挑人，不让人挑。”
　　“哼。”
　　她默默扒了几口饭，有事的都赶着回去，没事的待了一会儿，等顾安困了，自己去睡了，其余也渐渐散了。
　　下午可能只有爹妈和安初尘两个，所以她不用招呼人，直接睡到下午四点，起来看到林乔似乎发了一张花糖的照片。
　　一只猫：间谍成功。
　　顾安轻声笑了一下，猛然看到自己的微信昵称，想了想，改成了：晒太阳。
　　没有“本尊”了，她把所有的年少轻狂都埋进了时光里，随风吹散。
　　说过不等人，她就会一直向前走，即使背后，无人守候。
　　等到五点，安初尘和乔行突然说公司有事走不开，顾天宇和安姐直接招呼都不打就回洄水城，把她这个“一家之主”抛弃在了新家一角。
　　一个个的，忒不靠谱。
　　顾安一个个发消息给骂了，然后才躺在一边浅眠，她觉得浑身燥热，又去洗了个澡，把空调打开，扯了条薄薄的毯子。
　　五月初的天已经有些燥热，可室内温度却很低，顾安本想开二十六，多按了两下，没看到空调机上的数字变成了二十四。
　　梦里不踏实，总感觉有漫天飞雪压向自己。
　　她把自己越缩越小，林乔开门进来的时候，她就是一副要自我埋葬的姿势。
　　“安子？你开空调了……二十四度！你不要命了！”
　　他急匆匆放下东西就去关空调，顾安似乎睁开了一条眼缝，声音很闷。
　　“你怎么来了？”
　　林乔没好气道：“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把自己冻死啊？”
　　顾安本想说所有人都走了，你自然不该来。
　　但她酝酿了半天，也没说，只好把毯子捂得更紧，林乔不知道抽了门风，一只手伸过来探她头发，顿时怒道：“顾安！你有没有点生活常识！头发还是湿的就睡！你想提前老年痴呆吗！”
　　“……忘了。”
　　“你不是忘了，你就是欠的。安姐说得对，你就该什么都不干，从零学起怎么生活！”
　　顾安不满，国外的时候她也这样，还不是好好活着？
　　“你骂完了没有！骂完了赶紧热菜去！我饿了！”
　　“滚蛋，你起来！”
　　“干嘛？”
　　她不想起，林乔就把她拖到一边，从洗浴间的柜子里找到一个尚未开封的吹风机，插上电亲自给“生活困难患者”吹湿头。
　　顾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完全控制住了，一时无语，颇为郁闷。
　　“哥，别把我想地那么不经事，只是你们都在，我就犯懒了而已。”
　　林乔可能真给气到了，下手力道重了些，也不说话。
　　“哥他们都走了，我以为你也不会来，学校的事那么多，你还要备课，没空就别管我，反正死不了。”
　　她说的散漫而随意，伸手拿了一块花糖含在嘴里。
　　林乔不快的声音在吹风机的轰鸣声中显得有些无着落。
　　“我都不管你了，你就真的打算把自己飘着了吗？”
　　“什么？”
　　“顾安，你就是个冷血动物。”
　　这回顾安听到了。
　　“哥，别以为现在我就打不过你，你再骂，我的大刀收不回来你就等着完蛋！”
　　“是吗，你打算怎么揍我？”
　　林乔把她头发吹到半干，终于停下，收了她剩下的糖，不准再吃。
　　顾安伸出的手留在空中，却没有了目标，只能悻悻作罢。
　　“不揍，打老师多不道德。”
　　林乔冷哼一声，看她一脸“饿死鬼”的模样，到底不忍，回厨房热了些简单汤菜，将就吃了。
　　“你洗碗。”
　　顾安埋头喝完汤，头也不回地又准备往沙发角落去，她明明说饿了，又没吃多少。
　　“干嘛我洗？”
　　“因为我不想第一天搬新家就碎碎平安。”
　　林乔：……
　　顾安回家被强制修休半年假，修整身体和精神，再冲回她女企业家的岗位上去。
　　乔行不想让她干事，于是给她报了一堆兴趣班，顾安唯一坚持去的，只有一家普拉提修复课，老师人温柔却有力量，给了她很多宝藏建议，推了不少好书过来。
　　她没事的时候就看两眼，越发觉得年纪大了，以前钟爱古文字，越奇猎越好，现在一点心灵鸡汤都能感动半天。
　　林乔洗碗过来问：“看什么？”
　　“哲学。”
　　“……有病啊。”
　　“你这人，看哲学怎么就有病了？越是精神匮乏的人越需要看看哲学，免得一天天伤春悲秋无病呻吟，遇到点屁大的事就呼天喊地唯恐天下不知。林老师，你需不需要，我推给你？”
　　“……不需要。”
　　“行吧，冰箱里有樱桃，你给我洗点。”
　　“你指使我上瘾了是吧？”
　　林乔语气不善，但身体却十分诚实，顾安拿了一颗放嘴里，红色的樱桃碰到薄薄的嘴唇，那一刻，说不出的性感。
　　林乔觉得真是荒唐。
　　“你不吃啊？”
　　顾安轻轻看他一眼，配合着她仰头吞咽的动作，差点没原地擦出林乔的火来。
　　“不吃！你吃就吃，好好吃行吗！”
　　“不是！你怎么总对我吃东西有看法！林老师，不要带偏见看人好吗？”
　　“……别叫我林老师。”
　　她不让叫，顾安偏叫，她不仅叫，还叫的他犯恶心才好。
　　“林老师，林老师？哈哈哈……”
　　林乔看样子是要吃人，顾安吓得赶紧一缩，睡袍被扯了一下，肩头一片白就露了出来。
　　顾安忙道：“哥！安心静气！切勿暴怒！”
　　林乔终于闭上眼，脑子已经不听使唤地开始灼烧起来，身体每一根长长的神经都在颤栗融化，无言的热浪将他整个人都打翻了。
　　“佛曰，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清净！”
　　可林乔已经清净不下来了。
　　晚了，顾安。
　　你惹的。
　　顾安还是巴拉巴拉“佛曰”“老子有云”，林乔三两步跨过去，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沉沉压了下去，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
　　他算不得多温柔，顾安连反抗都没有，急促而荒谬的吻伴随着热气笼罩了他们，他一遍遍亲吻她细薄干净的肌肤，一面又可笑于自己的无耻。
　　顾安叫他哥，但他吻了她。
　　更甚至，他在意识里，已经要了她。
　　下流吗，龌龊吗？
　　很久之前，他就是这样后悔，羞愧难当的。
　　现在不了。
　　他就是下流，就是龌龊。
　　他就是想要顾安。
　　“安子……”
　　林乔迷乱的话吐在她耳侧，很多不确定的东西终于拨云见雾，露出鲜艳的色彩。
　　“对不起，这句话我说的太晚……我爱你。”
　　“我爱你。”
　　他有些情难自禁，渐渐放肆起来，顾安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觉知，有些慌乱地想要推开他，又被林乔死死压住。
　　“哥……”
　　“别叫我哥！”
　　顾安慌了乱了，明明所有期待的东西都落空后，她终于做回了最初那个没心没肺的顾安，可林乔的一句话就破防了。
　　“我知道，我伤过你了，你说不会等我，那我等你，我就站在这儿，等你来选择行吗？”
　　“安子，我们一直在一起，却从来没开始过，这次，能不能，开始一回？”
　　林乔的吻急又密，她的睡袍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林乔有些着了迷，掌心的炽热随着她慌乱的心跳游走。

　　————————————————————————删了，反正我又不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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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你，想看你开心快乐，幸福美满，尽管你身边的人可能不是我，我也认了。但是一想到真的不是我，我又觉得很愤怒，我不甘，我不愿，我会一直等你，但我又怕等不来你……”
　　“安子，我不等了，我来抓你来了。”
　　“以后别放了我好不好？”
　　“我爱你。”
　　顾安终于被褪去了最后一丝衣物，整个人被圈在一个叫“林乔”的灼热的欲望里。
　　她静静流下两滴泪来，不知道此时的心又是怎样的。
　　她嘶哑地喊：“哥……”
　　这声“哥”再一次将林乔的□□推至顶峰，他一改轻柔小心，有力地将顾安翻身，————————
　　顾安闷声两下，所有的挣扎都没了意义。
　　黑幕下的G省五光十色，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红男绿女穿梭在城市的街头，看滚滚车流，载着人世的悲欢离去。
　　他们的月色里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