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冬温

16、皮影戏6

　　“你刚起床吗？”
　　“嗯，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来看看你。”
　　“嗯，你今天早上见过张茨了？”杨桐按猜到他大概是想来道歉的，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嘴巴都犟得很，一句对不起好像能要了命似的，杨桐按刚脱离叛逆期多多少少能理解一点，也不想与他为难，让他知道错了就行，于是给了他个台阶下。
　　“嗯，她出去了。”
　　“哟，看来是跟踪人家，说说吧。”
　　“说什么？”
　　“说你的疑问啊，我是不相信你什么问题都没有。”
　　“嗯……那些孩子的死……是她干的吗？”蒋书林犹豫着说
　　杨桐按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让我问什么？！”蒋书林感觉自己被耍了。
　　“急什么，要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我让你提出问题又没说我能解答，要是什么都依靠我来告诉你，那我带你来这里干什么。”看蒋书林丧气的样子，杨桐按提醒道：“你既然有疑问，为什么不尝试自己去解决呢？”
　　“因为……”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遇到什么事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去寻找答案，而是直接来问杨桐按企图不费一丝力气直接得到答案呢？为什么在杨桐按说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是直接发作，而不是想着他又不是神，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其实没有答案又怎么样？自己去找就是了。
　　想通了这点，一切阻碍也就消失了，但是蒋书林还是缺少经验，不知从何下手。
　　杨桐桉也知道他需要提点，于是开了口：“你说张茨对这件案子是不是很急啊？”
　　“那不废话，都丢了那么多孩子了，她不着急才怪，还怕我们能力不够。她……”蒋书林顿住了，毕竟她之后好像确实没了什么实质性行动。
　　“你看，连你都觉得不对了是不是？按理来说我们接的任务是她发布的，根据她的描述，这件事应该是到火烧眉毛的程度了，可我昨天看她神色并不慌忙，要么是她并不关心这件事，要么是这件事远没有她形容得那么严重。”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呢？这么容易被拆穿的把戏她还要耍，想想就更奇怪了。”
　　“也不是很容易被拆穿吧，反正我没看出来，兴许她只是想骗骗那些经验不足的新手，就比如像我这样的，”
　　杨桐桉抿了抿嘴一脸无语的表情，就连秦钰明都移开了目光。
　　一阵无言过后，杨桐桉看着陷入思考的蒋书林，笑着开口：“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真的笨还是对我们这个行业有什么固定性的偏见。”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了解一个地方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
　　“找个人问问。”
　　“……”杨桐桉看着他一脸恍然大悟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大街上抓人问个清楚的表情，又想起秦钰明昨天晚上情到深处之时“恶狠狠”的“咒骂”只觉得万分心累，连卖关子的心情都没了，
　　“不，你冷静点，是新闻。”
　　“新……新闻？”蒋书林又一次“灵光一现”又打算出去，“那我马上去报社看看能不能买之前的报纸。”
　　“……”杨桐桉扶额不语。
　　“手机。”秦钰明不想再看着蒋书林这副傻样子，但还是无情地吐槽，“你作为一个现代年轻人平时都不上网的？”
　　杨桐桉一边快速点按手机屏幕一边还不忘补刀，“我觉得他可能是把思维一直停留在古代，据我推测他那些古风仙侠类小说看太多了。”
　　“你不也是一样。”蒋书林在心里默默吐槽。
　　“来吧，看看。”杨桐桉把手机递给蒋书林，一边往下滑，“你看，最近一次闹得比较大的儿童失踪是在八年前了而且至今没有解决，如果真有什么大规模的儿童失踪放在现在的网络环境里早该炸了，所以我现在可以肯定张茨至少没有杀害那么多的孩子。”
　　“任务的发布方是淮安观，因为从一开始就是由张茨来跟我们接洽任务，加上观主昏迷，所以我们先入为主，认为张茨就是发布任务的人，但如果从一开始这个任务就不是由她发布的，那
　　我们就要重新梳理。”秦钰明在旁提醒道。
　　蒋书林好像明白了什么，梳理出了他所认为的故事线“假设这个任务是观主发布的，那就是张茨先把那些——或者是那个孩子怎么了，然后又把这些事栽赃给其他人，蒙骗观主发布了任务。”
　　杨桐桉不置可否，伸了个懒腰就开始赶人：“出去出去，老子要换衣服了，一会儿带你出去转转。”
　　“拿着这个。”秦钰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捞过一个长杆架子，随手丢给蒋书林。
　　“哦。”蒋书林拿着架子应了声就乖乖出去了，还懂事地带上了门。
　　杨桐桉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去行李箱里翻了下，拿出了一件长衫，这长衫样子有些特别，上面的图案是用金线织的，淡黄的底色，配上金线勾勒的凤凰图案，看着就一个字——俗！但本人并不在意，随手在头上绑了个半丸子头，往上插了根木簪就拉着秦钰明要出门。
　　“很久没见你这么穿了。”秦钰明笑着看他。
　　“哎，谁平时没事儿穿成这样。”杨桐桉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得出结论，“像个江湖骗子。”
　　“胡说八道。”秦钰明不认同他这么说自己，在他眼里桉桉怎么都好看，但那个木簪看着确实不怎么样，于是手一低，从袖子里滑出来一个木盒子，另一只手手把杨桐桉按在凳子上，取出盒子里的玉簪把他头上的木簪换掉。
　　“这个玉的比较重，会不会掉。”杨桐桉伸手摸摸，这玉触手生凉，摸起来很舒服。
　　“桉桉头发多，不会的。”秦钰明亲亲他的脸，心都要被萌化了。
　　对象太可爱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最后秦钰明还给杨桐桉换了双鞋，这才出门了。
　　“哎？你这……”蒋书林看着他的穿着既不像在现代，也不像在古代，总之看起来奇奇怪怪。
　　“怎么样？”
　　“回头率保证了。”这一身行头走外面边儿，回头率百分之一千，是个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自己站他旁边也是跟着一起丢人，不过他穿成这样应该也有自己的理由，也懒得再说什么。
　　他们走出淮安观之前去殿里上了香，刚走出来就有一个十七八岁的中长发男孩子走过来搭话：“三位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应该是观主请来帮忙的吧。”
　　杨桐桉穿成这样是个普通人才奇怪吧，蒋书林心中暗暗腹诽。
　　“是啊，观主说前段时间有个人跑来说自己看见了之前失踪的人，又说自己被追杀了，让我们来保护她，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还没到之前就走了。”杨桐桉笑着说。
　　“嗯，我走之前没打招呼，让诸位担心了。”说着还不好意思地笑笑。
　　蒋书林禁不住疑惑道：“是你啊？”
　　“是啊，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那个男生也是一脸疑惑。
　　杨桐桉笑道：“没什么，就是我们担坏人把你抓走”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还被坏人抓走，这波暗讽还真是……
　　但是那男生面色不改，依旧是一副笑脸：“哦，现在他暂时也找不到我了，就出来找张天师商量对策。”
　　“张茨出去了。”秦钰明抛出这句话就拉着杨桐桉绕过他走了，蒋书林赶紧跟上去，连头都没回。
　　今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大街上人来人往，也许这里并没有什么平时买不到的东西，但是人总是喜欢凑热闹——至少是偶尔的热闹，所以人们定下了这样的一个日子，让热闹都有了一个合理的频率。
　　杨桐桉盯准了一个空地，另一个方向有一个卖馄饨烧饼的也拉着车过来了估计也是看上了这块儿地，杨桐桉目光一凛，一个疾跑就站在那块儿空地上不动了。
　　馄饨烧饼摊的老板以为他是在等人之类的，便好声好气地说：“小伙子，麻烦让一下，我要摆摊儿呢。”
　　杨桐桉对老板的话置若罔闻，反而将双手交叉在胸口，下巴微抬，一副死活不挪窝的挑衅样子。
　　秦钰明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他总是感觉难以面对杨桐桉在幼稚和成熟之间的转化，他很多时候的成熟总会让秦钰明觉得他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但像现在这种“无厘头”的行为又会让秦钰明感到他们的不同，那种独属于少年人的幼稚和天真离他也很远了。
　　蒋书林一副没眼看的表情，生怕别人知道他和杨桐桉认识，转头冲秦钰明使劲儿使眼色，秦钰明轻咳了一声，示意他跟上，带他走进一家路边的百货商店。
　　不一会儿俩人就拎了三条板凳和一张折叠桌从里头出来了。
　　刚一出来就听着杨桐桉和摊子老板在吵架。
　　“年轻人，你占着这个位子又不做生意，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么。”那老板看起来颇为头疼，毕竟这种集会大家都是随便占位置的，他也没有道理一定要人家走，只能尝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可杨桐桉也不是个好拿捏的主儿，登时就不乐意了：“谁说我不做生意，过会儿我的小的们就拿着东西来摆摊，这位子我先抢到的。”
　　“老大我们来了！”蒋书林看他这样子也来了劲，举起俩板凳和杆子就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他们一行人吸引，仿佛都在等着好戏开场，还真是如蒋书林来之前所说的一样，回头率百分之一千。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秦钰明：“你不许老看着他，否则你的腰这几天别想好了。”
杨桐桉：“啊，不要吧，他就是个小孩子，别别别！！！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