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物细无声》阿闻文

22、第 22 章

　　程然回到工作室那会，叶思齐已经洗漱好，盖着被子靠坐在床头看手机。
　　工作室一开始并没有设置休息室的安排，只是因为程然一得空就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在这边捣鼓录音棚和乐器，就干脆开辟出他的个人空间。
　　外头的器材也因此显得有些拥挤，好在不影响正常工作，存在了几年的音乐基地没再变动过。
　　成了程然在北京的半个家。
　　程然换下鞋子，把袋子丢到床边的沙发，摸索出叶思齐要用的东西放在床上，自己也晃到厕所打理自己。
　　他从柜子里掏出剃须刀，一按，剃须刀便发出滋啦的声响。等他耐心刮完胡子，胡乱在脸上打泡泡洗脸，抬起头，发现叶思齐站在门边看他。
　　程然用眼神询问她。
　　叶思齐笑盈盈地说：“谢谢哦。”
　　“小事。”程然拿下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拧开牙膏盖，挤了颗黄豆大小的牙膏。
　　叶思齐没走，倚在推拉门等他。
　　程然刷着牙，盯住面前的那块镜子，喉咙滚了滚，差点吞了牙膏进去。
　　他有些心猿意马。
　　镜子映出旁边的女人，身上着他的黑衬衣，而且好像没穿内衣。衣下有一双嫩白细长的腿，交错站着。她大约累了，不似白天那样精神十足，头发也没有扎起来，从床上起来便带出一丝凌乱。唯有那一双眼睛，眼波流转，含情脉脉，比刚才更甚，夹杂着些许困顿和慵懒，也多了点风情。
　　她掩面打哈欠。
　　“去睡觉吧，回床上盖好被子。”程然怕她穿这么少会着凉，放好洗漱杯，让她回床上等他。
　　叶思齐发出撒娇似的鼻声表示拒绝。
　　程然叉腰，沉默着，从下到上扫了她一眼，下一瞬就弯腰把她扛起来走出去，绷着力把她安然放到床上。
　　叶思齐噘起嘴看他。
　　“我先洗个澡。”
　　程然洗得飞快。几分钟的战斗澡后，他用毛巾随便抹了抹头发，踢了拖鞋爬上床。
　　然后被叶思齐拉过来接吻。
　　她亲得很猛。
　　程然反应过来时，伸手去托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叶思齐用舌头顶开程然的牙关，快速勾起他的舌头，引他共舞。津液交替，她溢出细小呜咽，又不甘示弱，最后把自己的小舌搞得很累，然后老老实实地去触碰程然的下唇。
　　她能明显感受到程然鼻间喷薄而出的热气，涌进她面颊的每一个毛孔，再缓缓扫到颈上皮肤，来到胸前的深壑。
　　他稍移动，叶思齐倒吸一口气。
　　“嘶。”
　　程然立刻停下来问她怎么了。
　　“你上次，”叶思齐不懂要如何组织语言，感觉自己面部发烫：“好像咬破了。洗澡的时候有点痛。”
　　程然垂下眼眸，低头，小心翼翼地亲吻被他咬破的部位，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稍后，动了动嘴巴，对叶思齐说：“抱歉。”
　　叶思齐抬手梳了梳程然的细软黑发，没作声，凑过去亲亲他的额头。
　　程然捉住她的手，放到颊边贴住，开口。
　　“思齐，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哦。”
　　叶思齐一笑，挣脱掉他的桎梏，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调侃他：“你今天也挺不一样的。”
　　“是吗？”
　　“是。”叶思齐很肯定。
　　程然捏捏鼻梁，为自己的转变感到满意。方助说他越来越像已婚妇男，他倒觉得是一种褒奖了。
　　做一个优秀的男友，很容易；但做一个合格的丈夫，任重道远。
　　这夜，没闹多久，两人终于睡下。

　　清早，街上还有没来得及清扫的雪堆，小雪时不时落下，掉在叶思齐的肩头。
　　她拍拍肩上未化的雪，来到楼下便利店，给她和程然买速食早餐。
　　店里的温箱早已就位，加热散发出的水蒸汽附着在箱壁，偶有水珠承载不住重量，悄悄滚落。里头的包子种类很多，除去普通肉类和素馅，还有紫色紫薯包和棕色土豆包，上层格亦放着桂花糕、糯米鸡和蒸饺。
　　叶思齐深吸一口气，将早点的温热吸入鼻腔，感受花样气味的安抚。
　　她回头看，程然的车开了出来，便加快选择的速度。
　　“两个糯米鸡，一份蒸饺，一个土豆包和流沙包。”
　　叶思齐报好，趁着店里员工拿食物的间隙，往右一伸脚，站在饮品暖柜前，挑了两盒温温的光明牛奶。
　　“您的袋子请拿好，欢迎下次光临。”收银员说。
　　“谢谢。”
　　叶思齐向面前的人道了谢，拎起满当的小袋子，转身离开。自动门识别到有人，再次拉开，又关上。
　　昨夜值班的收银小妹收拾好东西出来时，看到转瞬闪过的衣角和长发，不由问起同事：“这么早就有人啦？”
　　“是啊，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姐姐，来买早餐。”
　　“哦。”她整理着自己的厚围巾，从柜子里顺走一盒牛奶，对同事说：“走啦，拜拜。”
　　出了门，她看到一辆车停在外面打着双闪，不一会，那车又换了左转向灯，开走了。
　　程然刚打下转向灯，就从后视镜那里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抬起刹车，眯眯眼睛，想了起来。
　　现在才下班，挺辛苦的。
　　同时，他也记起了昨晚的对话。
　　希望那个女孩能守住她的承诺，程然想。
　　“想听什么？自己连蓝牙。”
　　觉得有些静，程然示意叶思齐放歌提神。
　　叶思齐伸出拇指擦了擦嘴角，收起袋子里的流沙包垫，挑了首歌播放。
　　……
　　“你的毛衣跟着我回家了，我把它摆在我的房间。”
　　“它曾经陪你走过几条街，它曾经陪你喝了好几杯冰的咖啡……”
　　音乐在狭小的车里回旋，叶思齐戳开牛奶，吸溜起来。
　　程然的头随音乐点着。
　　“吉他版吗？”他问。
　　“嗯。”
　　程然没再开口。
　　……
　　“我的冬天就要来了，我的冬天就要来了。”
　　……
　　“它曾经被你展示借给谁，它现在静静的躺在我的衣柜。”
　　“天凉了静静地躺在我的衣柜。”
　　……
　　叶思齐出神地用目光追随飘下的雪花。
　　她每次听到这首歌，都很容易发呆。其实是看起来发呆，实际上脑子一直在转，在想。
　　想她的冬天什么时候到来。
　　想她什么时候能看到冬日的飞雪。
　　幸好她看到了感受到了，在程然的陪伴下。
　　昨日的电影唤起她对这首歌的回忆，因为都在冬季。
　　今天，她特地放了吉他版。
　　陈绮贞的轻柔歌声配上原版的钢琴和弦乐会让她悲伤，而此刻，叶思齐是欢愉的。
　　“我给你织件毛衣吧。”
　　叶思齐突发奇想。
　　“嗯？”程然偏头，见她好像没在开玩笑，清了清嗓子：“好啊，如果你有空的话。”
　　叶思齐笑笑，翻开即将被解决掉的包子，咬了一口说：“不过可能要等很久哦，我没学过。”
　　“等得起。”
　　程然朝她扬扬下巴，而后目视前方，等待绿灯亮起。
　　不知为何，他倒是想起了Cardigan。于是在歌曲变化的空隙，点了点车载屏幕，切换歌单。
　　“切首歌。”
　　“好。”
　　做你的羊毛衫。
　　她这样联想。

　　方助早早收拾好东西，坐在酒店大堂等候程然，脚边纸袋里还是昨天新买的女士鞋。
　　待叶思齐打电话给他，说他们已经到了，方助赶快拎起大小袋子往门口溜去。
　　“早啊，方助。”
　　方助一头钻进后座，把东西放好，抬手托了托眼镜，回道：“叶老师早。”
　　“老板，今天你开车啊？”他觉得新鲜。
　　程然从叶思齐怀里掏出一个糯米鸡丢到后面，方助赶紧探身接住。
　　“有意见？”
　　方助连连摇头：“不不不，就是新鲜。”
　　程然冷笑：“你吃了再换你开。”
　　叶思齐抿嘴，忽然想起她忘了给方助买饮品，思索片刻，转头将另一盒牛奶递向后排：“早餐有点干，先给你喝吧。”
　　方助一瞥后视镜，观察到程然面无表情，觉得还是保命要紧，大掌推了回去。
　　程然啧了一声，吐槽他：“喝吧，待会再买。”
　　方助不再多言，飞速吃完小小的糯米鸡，喝掉了一瓶牛奶。让程然在最近的加油站停车，给他买了杯咖啡，再换上去当司机。
　　“你不过来吗？”程然来到后座，见叶思齐没动，问道。
　　叶思齐扭头，眉头微皱：“不用了吧。”
　　其实她是怕有什么人看到两个人一起坐。
　　“行。”
　　说完，程然拿过蒸饺和包子，在后面沉默地吃着。
　　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叶思齐默默扭了扭身前的按钮，将车内温度调高了一点点。
　　整个空间安静下来，除去小声轻柔的歌声环绕，便只剩下三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叶思齐也有点犯困，不断地打哈欠。
　　方助小声地说：“叶老师，你要是困了也睡会吧。还有差不多半小时才到片场呢。”
　　“你一个人ok吗？”
　　“没问题，我开很久了。”
　　“那要是有事就叫我。”叶思齐再叮嘱。
　　方助猛点头：“放心吧。”
　　这时，歌已经不知道放到谁的，叶思齐也就着车载音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