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物细无声》阿闻文

13、第 13 章

　　“我总是辗转反侧，因为今夜无眠。”
　　“我总是辗转反侧，因为今夜无眠。”
　　“我渴望陷入沉睡，因为你在梦中。”
　　……
　　舞台中央忽然打下一束光，镜头下移，程然着一身白西装坐在钢琴前，双手架好。他已然调整好情绪，进入歌曲中，微闭双眼，十指飞舞，低沉开唱。
　　《无眠》写于几年前，发行于今年年初。
　　发行之时就引起了歌迷的激烈讨论。
　　有人说他是失恋时写的歌，毕竟自他成长为演员起，捕风捉影的媒体不在少数。
　　也有人说他是被冷藏时写的歌，至少他以前确实有一小段时间消失在了粉丝的视线里。公司的解释是进修学习，但终归有人不相信。
　　接受采访时，记者问他《无眠》这首歌要传达什么。
　　程然很轻松地笑了一下，回答：
　　“没什么，只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觉得时间到了，就发了。”
　　程然当然不会想得这么简单。
　　有些时候，有的事情，并不能直接通过语言表达。所以它们被隐晦地藏进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符, 被包裹成一首表面意义上的情歌。
　　这是程然对它的保护，也是对它的爱。
　　……
　　“自你途径我的世界，我便离不开你。”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离我而去，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
　　远景视线，舞台中央延伸出的小平台又出现一束光，投到两位舞者身上。他们被吊绳吊下，一袭飘逸白衣，一挥手，一飞腿，旋转间带起衣袖的舞动，缠缠绵绵，一如飘渺梦境。
　　再看程然，他好似陷入了沉睡，随着声声呢喃，眉头渐松。
　　他唱道：
　　“带我走吧，带我走吧，带我脱离无眠，我想与你一同坠入深渊。”
　　曲毕，程然挪开话筒，深呼吸一口气，睁开双眼。
　　叶思齐嘴里的饺子已经凉了，看程然起身鞠躬，她连忙嚼几口咽下去。
　　差点就要哭了。
　　许老师跟她说过程然的一些经历，她尽力去懂他。
　　可能没有一个旁人能窥见程然所有的成长，但肯定有人可以从只言片语里共情，感受他的人生。
　　叶思齐是其中一个。
　　鞠了个躬，程然换上笑脸，拿过麦克风。一阵寒暄后，他提到：“我要随机点名，请一位朋友和我来唱接下来的一首歌。”
　　观众席里出现骚动，也有人挥舞着荧光棒，希望被程然抽中，很是激动。
　　随着程然的倒数，大屏幕上闪过一张张笑脸。
　　五、四、三、二、一。
　　全场倒数结束后，镜头定格，现场的欢呼声被收进，似一阵大浪传到叶思齐的耳朵里。
　　此时，程然的歌声再次响起。
　　“有一天，我发现自怜的资格都没有，”
　　“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担负着简单的满足……”
　　他满脸笑容，走下去朝那位“幸运儿”伸出手。
　　早就握着麦克风的谈雅婷把一只手放进程然的掌心，一起开唱：
　　“有一天，开始从平淡日子感受快乐，”
　　“看到了明明白白的远方，我要的幸福。”
　　他们一同走到小圆台，男声女声传来，全场开始大合唱：
　　“我要稳稳的幸福，能抵挡末日的残酷，在不安的深夜，能有个归宿，”
　　“我要稳稳的幸福，能用双手去碰触，每次伸手入怀中，有你的温度……”
　　从程然和谈雅婷的视角看向台下，现场观众随他们挥手一起摇着手里的荧光棒，形成蓝色海洋，震荡着两人的心。
　　许是深受现场气氛的感染，谈雅婷竟然湿润了双眸。
　　一首歌唱完，谈雅婷向程然张开双手，程然无奈地笑，拥住她，轻拍她的后背。
　　叶思齐躺在沙发上，看到这一幕，眨眨眼。
　　唉，想当年，年少无知的她还短暂地觉得他俩在一起过。
　　《再见》被他们演绎得太好，以至于到现在还有残存的固执的双人粉丝。这次的合作舞台估计能成为粉丝们长时间的口粮了。
　　程然的节目结束后，叶思齐就去洗澡了。但她万万没想到，她刚才的感慨这么快地变成现实，并且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反转。
　　谈雅婷和程然的拥抱被推上热搜，大量通稿袭来，细数两人这么久以来的糖点，并结合两人现在的状态，断言他们一直在谈恋爱。
　　无语。
　　叶思齐一边听着电视里的歌，一边刷手机，看到这个热搜，一时语塞。
　　当她退出#谈雅婷程然拥抱#的话题时，又一个话题向榜首发起冲刺。
　　#谈雅婷公布恋情#
　　什么啊？
　　叶思齐迷惑了，点进去，大吃一惊。
　　原来谈雅婷也在谈恋爱，而且对方也是素人，更劲爆的是，工作室声明中明确说道：谈雅婷准备要结婚了。
　　说起来，谈雅婷比程然大一点，好像确实到了人们说的该结婚的年龄。
　　不得不说这个话题来得很巧，一下就冲淡了人们对程然的关注。
　　叶思齐刚要关电视，程然打电话给她，说这是谈雅婷安排的。
　　大概是要借这个机会解绑她和程然的关系，想顺理成章地公开恋情，再炒一波热度。
　　叶思齐把手机换到另一边，给自己斟了一杯温水，一饮而尽。
　　“我以前看剧的时候，真以为你俩……”，她没把话说完：“你懂吧？”
　　只听见程然暗暗匿笑：“还挺会脑补。”
　　那边有气声在对话，叶思齐听不真切，接着是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然后是陌生的女人开口打招呼。
　　“嗨，弟妹，”没等叶思齐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就立刻自报家门：“我是谈雅婷。”
　　叶思齐下意识地抬眉，双眼发直，愣了一会才记得要说话：“啊，您好。”
　　“刚刚没有吓到你吧？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程然没跟我说他有女朋友了，我就自作主张搞了这一出。”那头语速很快，三两下就把话说完。
　　“没有没有，小事情。”叶思齐接受了谈雅婷跟她打电话的事实，找回自己的节奏：“我都理解的。”随后转身把空食盒拿到厨房。
　　那头突然哎呀一声：“程然，你上哪找的这么好的媳妇儿啊！”
　　“说完了没？”叶思齐听到程然问谈雅婷。
　　“我这不是怕因为我引起家庭矛盾嘛，你急什么，”谈雅婷怼程然，又唤叶思齐：“弟妹，程然不是在北京拍戏嘛，你啥时候过来探班，和程然来我家玩玩啊。”
　　叶思齐低头笑笑，拧开水龙头，大方回她：“我有空再过去。”
　　“我下个月结婚，你要是有空可要来哦。”
　　谈雅婷的声音带着欢愉，提到结婚的事高兴得不得了。以前都要藏着掖着憋着，现在公开了，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说了。
　　叶思齐实在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走向，就像公开恋情一样，不按常理出牌。她右手搅动着食盒里的水，思索着该如何回答，却不想程然又把电话抢了过去。
　　“废话好多啊你，礼金少不了你的。”程然拿过手机，好像走开了一些，说道：“谈雅婷过于兴奋，你不用跟她一般见识。”
　　“没事，就是有点突然。”
　　“我这边还有事，可能要先挂了。待会得空再回你电话。”
　　程然那边嘈杂起来，叶思齐抬眼看钟表：“时候不早了，你忙完就早点休息吧。”
　　“好，那挂了吧，你也早点休息。”
　　“我挂了哦，晚安。”
　　“晚安。”
　　叶思齐收拾好便爬上床，沉沉睡去。
　　零点，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屏幕。
　　是程然发来的消息。
　　思齐，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