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物细无声》阿闻文

11、第 11 章

　　程然把毛巾搭上肩膀，走近门口。
　　透过猫眼，只见门外站着演他女朋友的新演员田小园。
　　她来干嘛？
　　立在门口，程然本打算盖上猫眼，但手指的动作还是停住，回想着前几天跟她有什么交集。
　　过了一会，她没再敲门，程然皱眉转身，拿起毛巾擦头发。
　　敲门声再次响起。
　　再看，还是田小园。
　　啧。
　　程然考虑再三，抬手划开反锁链，把房门打开。
　　田小园似乎被吓了一跳，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惶恐，倒有种欲哭的可怜感。
　　“程……老师。”
　　程然推开房门，开到最大，走出走廊和田小园面对面：“有什么事吗？”
　　的人探头看四周，确认没人才压低声音说：“程老师，明天拍我俩的戏份。我有些地方不太确定，想问问您。”说完拿出藏在身后的一沓剧本。
　　程然的脸色变了变。
　　也是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人一旦和没有好感的人待在一起，就会建立防御机制。无奈如程然，他在听到田小园的话之后，就立刻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沉默片刻，他思索着如何开口。
　　“程老师……”田小园说话带上哭腔：“您让我进去吧，我们现在这样站在走廊也不太好。”
　　无言以对。
　　程然按下心中的烦躁，冷冷开口：“请回吧。”
　　拒绝像是被冰水浸润过一样，田小园如坠冰窟。可她还是不死心，想伸手去抓程然的衣袖，不料被他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这时，程然隐约带了一丝怒气。
　　“明天到片场后可以讨论。”
　　良好的教养没有让他对着女生破口大骂，虽然他心里已经鄙视了田小园千万遍。
　　田小园深深吞咽，抬头看这个大学时期就喜欢的温润演员，看他瞳孔中映着自己狼狈的影子，脚上灌了千斤重。
　　时间静静地在两人间流淌。
　　程然就算没有不耐烦，也要顾及双方面子。他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钟表，把一只手负在身后，抬起另一只五指并拢的手示意。
　　暗示得已经很明显了。
　　再怎么没皮没脸，田小园也是正儿八经的科班演员。想走钢丝的念头被轻易戳破，留下就更是自欺欺人。
　　面前那女孩朝他浅浅地鞠躬，快步离开。
　　程然望着渐远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还真怕田小园不管不顾地闯进来，那时候，他会很难处理。
　　好在她没有坚持。
　　回了房，程然重新翻开通讯录，按下叶思齐的名字。
　　等得有点久，估计手机又被她静音乱丢，就在他想挂断时，终于接通了。
　　“喂？程然。”
　　耳边有叶思齐的声音，程然心中郁结之气迅速消散。
　　他赶紧叫她：“思齐。”
　　“嗯，我在。”
　　“刚刚在干嘛呢？”
　　那边传来轻笑。
　　“在收拾东西。”
　　她反问：“你呢？”
　　“刚从片场回来，洗了澡。”
　　程然来到厕所，把手机调成外放，想要刷牙。
　　“真晚呐。我看了你们官博今天发的视频，你好厉害啊。打得这么好，练起来很辛苦吧。”
　　正要挤牙膏，听叶思齐说这么多，程然赶紧拿起手机贴到耳边。
　　他回答：“还好还好。”
　　“这么谦虚，还是很棒的啦。”她笑着说。
　　叶思齐的声音很细软，旁人经常察觉不出她有时说话带情绪。方才声音外放，程然分明听到了担心和夸奖。
　　用耳朵来听，好似对方就在身边，轻贴耳垂，微颤耳廓。像细微的脉冲，流过耳朵，再流到心上。
　　“身上有没有伤啊？”
　　程然低头看自己的手脚：“有一点，不碍事。”
　　反正男人嘛，多跌打也无所谓。
　　前几天，叶思齐忙完改作业出试卷，程然忙着研剧本盯发歌，双双不得空，微信都出现了时差，便很有默契的各干各。今夜两人闲下来，絮絮叨叨，把之前微信上聊过又翻出来讲了个仔细。
　　情侣私语，再也没人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叶思齐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
　　叶思齐咂咂嘴：“还好。”
　　程然从厕所出来后就躺在床上打电话，现在又汲着拖鞋回到洗漱台：“明天是不是要上早读？”
　　“嗯。”
　　“那休息吧。”
　　“好。”
　　“晚安。”
　　“晚安，好好休息。”她说。
　　第二天早上，程然去拍摄地化妆。妆发完成，一走出来就碰见隔壁间的田小园。
　　她之前都会和程然打招呼，只是今天瞧见他，嘴唇动了动，低着头从他面前溜走。
　　程然神色淡淡。
　　“田小园，我不会因为昨晚的事对你有什么看法。现在请你拿出该有的态度来演戏。”
　　今天的拍摄，田小园频频走神，眼神飘忽不定，本是旖旎的戏硬是被她演出了强迫之感。连着卡了好几次，彭导问她怎么了，她就一个劲地道歉。
　　饶是程然脾气好，被卡了这么多条，也渐渐心烦。
　　看来热带确实很热，旺人心火。
　　“小园啊，你是不是对程然有什么意见？”彭导想活跃气氛，便打趣：“我怎么听说你还挺喜欢他的？跟他搭戏不愿意啊？”
　　“没有没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无心的话直击田小园的惶恐，她又朝彭导鞠躬道歉。
　　程然见她状态实在不好，干脆叫暂停。彭导也同意了，让大家休息几分钟。
　　“你好好想想吧。”丢下一句话，程然就离开了。
　　方助赶紧一手拎着包，一手握着咖啡跟上。
　　不过，两人还未走远，工作人员来叫他们，说是可以开拍。程然脚步一顿，随即转身归去。

　　叶思齐今天上的是下午最后一节课，拿着文件袋去上课之前，她瞥到手机上的推送。
　　没仔细看，似乎有程然的名字。
　　想拿起来点开，预备铃响，干脆把手机往袋子里一扔，匆匆往教学楼走去。
　　行至走廊，教室外还有两三个男生慢吞吞地从厕所溜达回来，见叶思齐上来，拔腿跑进教室。来到教室后门，学生们的朗朗书声传出，她从后面走进去，发现上次收言情小说的女生又立着课本掩饰。
　　轻扣女生的桌面，低头看她慌乱地把书塞进抽屉，叶思齐便没说她，径直走上讲台准备课件。
　　其实她已经强调过很多次这些问题了，但是学生们控制不住自己，叶思齐没辙。
　　读书声渐停，叶思齐拔出U盘，拿出练习册，扭开扩音器的音量键，面向台下缓缓开口：
　　“你们看一下黑板，还有多少天要高考了？控制一下自己，上课时间该做什么，心里要有杆秤。”
　　“今天讲专题，把练习册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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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堂课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只是临近饭点，学生们总会坐立不安。
　　叶思齐在台上扫了一眼，看他们个个开始神游，索性快速过掉最后一点内容。
　　她合上练习册，说道：“就讲到这里吧，剩下时间给你们回顾一下。今天的作业，我待会会布置给课代表。”
　　说完，她把麦推离嘴巴，下去逛一圈，然后找课代表布置作业。
　　几分钟后，下课铃声响起。
　　学生们很自觉地冲出教室，往饭堂跑去，大有百米冲刺之势。只有几个留在教室里，安静自习。
　　还有两两坐在一起的。
　　叶思齐收回视线，收拾好东西，回到办公室坐下，这才有空查看手机的讯息。
　　有好几个微信通知，她一点开，最先看到的就是置顶。
　　程然的信息很简单。
　　“是假的。”
　　嗯？
　　叶思齐皱眉，心想怎么没看懂。
　　脑海里闪过上课前的推送，她一看——#程然田小园绯闻#
　　叶思齐觉得无语，随便搜搜就大致了解了情况。
　　不就是有人拍到田小园去敲程然的门嘛。
　　多大点事。
　　他们拍戏会包楼层，不太可能有外人提前踩点。而且看这拍摄角度和清晰度，不像是人为拍摄，倒有点像监控截图。
　　现在已经有人能凭着两张图空口造谣绯闻了吗？也太不把我叶思齐放在眼里了吧。
　　叶思齐这样吐槽。
　　划了划粉丝评论，也和她想得差不多，不至于头脑不清醒。
　　看到有个别粉丝质疑田小园，话语不好听也不讨喜，叶思齐去劝她们不要这样，还被她们反驳，说她是圣母。
　　叶思齐默默退回到和程然的聊天页面。
　　“我信你。”她回复。
　　多的也不是她的事，她相信程然可以处理好。
　　果然，叶思齐从饭堂吃了饭出来，就收到程然转发给她的链接。
　　是工作室发的声明。
　　无非是澄清程然和田小园的关系，并附上声明里一直以来都用的一句话：
　　请大家多关注程然先生的作品。
　　毕竟程然不止一次在公开活动中提到，他更愿意大家喜欢他的歌和他的戏，而不是关注他的其他方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从开始踏入这个圈子到现在小有名气，态度始终如一。
　　叶思齐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会把公众视线的程然和私下相处的程然剥离出来。不做时刻簇拥他的粉丝，而做往后陪伴他的爱人。
　　如程然所预料的那样，这件事很快就在信息洪流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