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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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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登时就竖起了耳朵,探着脑袋想出去看看。
但是外面毕竟还有人,他就只能站在一边,不能走动。
直到外面的声音消失了,启明才走了进来。
“家主,”她微微拱手,“刚才有两个比较壮的女人在楼梯口故意与我发生争执,想要试探家主这边的情况,依属下看,与那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东西我已经给章老板了,但是属下估计应该是……”
刘嗣徽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打断她的话:“那就快些让她们把饭菜呈上来,你也坐下一起喝。”
“家主?”
刘嗣徽阴沉地瞥了眼角落站着侍候的巧儿和千语,转而又神色淡淡地说:“千语,回家告诉你主子,今天的事情,是我思虑不周,婚事还得再考虑考虑。”
千语心下一凝,慌张地跪下:“陛,不,家,家主,这不怪我家主子,是我非要拉着巧儿出来的。”
周怀闵隐约猜到可能是千语巧儿的出现打乱了刘嗣徽的计划,他轻轻扯着刘嗣徽的袖子,眉头微蹙。
“家主,是我不对,是我将这个消息告诉锦乐的。”
刘嗣徽哪里舍得说他,笑着给他抚平了眉头:“我不会责怪他的。不过婚事确实应该要多多考虑才是。”
见周怀闵还要说什么,刘嗣徽不容置疑地夹了一口菜递到他嘴边:“放心,不过是计划多推迟一点时间,也没有出什么大事情。”
刘嗣徽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些计划的全貌,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刘嗣徽如此重视,以至于好几次都是为了找到这个人而惹得当今陛下亲自动身。
她不告诉他,他便不能问。
思及此,周怀闵顺从地吃了刘嗣徽夹的菜。
回到宫里,周怀闵刚刚脱下便服,已经换好衣服的刘嗣徽就抱着新衣服走进来:“乖乖!你看,我着人做的新衣裳做好了。”
她将那一袭水色长袍抖落开,要给周怀闵穿上:“明天是殿试,我需要再去看一下考题,检查安排的情况,这几天也比较忙,可能有几夜要歇在乾元殿。”
周怀闵并不询问她的政务,而是就着家常说:“虽然是要换季,但陛下也不能天天一套新衣裳,太过奢侈了。”
“怎么会,给我家乖乖就不是奢侈,明白吗?”
她捧着周怀闵的小脸蛋,重重地在他左右脸蛋亲上一口,把那两侧圆嘟嘟的脸颊亲到变形:“等事情落定,我陪你出去玩。”
说着,给周怀闵扣上最后一粒扣子,拍拍他的小脑袋才离开。
巧儿小心翼翼地从门外快步走进来:“陛下离开了?”
“离开了,怎么如此害怕?”周怀闵还以为是巧儿担心自己上午闯祸而畏惧刘嗣徽。
谁知,巧儿咽了口唾沫,颤着声音问道:“小主,今天陛下要做的,是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周怀闵放下手中的梳子,示意巧儿靠近些说话。
巧儿蹲在他膝前,伏在他腿上:“奴,奴觉得今天启明姐姐进来之后,陛下特别生气。”
当时周怀闵的右手一直被刘嗣徽握在她的手里,他是感觉气氛不对劲,但是并没有从刘嗣徽身上感受到怒气。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她毕竟是陛下,威严还是有的。”
巧儿咬了咬下唇,拉着周怀闵的手,凑到他耳边说道:“小主换衣服的时候,奴才去偏殿找千语了。”
“千语被罚了?”
巧儿看着不明所以的周怀闵,想到刚刚在屋外陛下说过的话,面色怪异地笑了下:“啊,是啊。千语被罚了,以后不能在长信宫侍奉长乐国主了。”
“罚得很严重么?”
周怀闵不知道刘嗣徽真正的想法,但时看巧儿吓得如此厉害,便打趣到:“你现在可是陛下亲封的二等宫侍,怎么还会如此胆小呢?”
巧儿勉强笑笑,故作轻松:“千语,千语被贬到冷宫那边去了,听说那边还有很多老鼠蟑螂。就连长乐国主都被罚了俸禄,小主,小主可得保佑奴啊。”
周怀闵拉着他的手:“谈什么保佑不保佑的,这事儿主要过错还在我,你去偏殿问一下锦乐罚俸多少,从我的月例扣,还有,多花些银两,尽量给千语再寻一个好差事。”
说着,他还思索了一下,甚至带些埋怨的口吻:“是陛下做事不公。这样,等陛下再来长信宫的时候,我向陛下请罪。本来就不是锦乐的错,更不是你和千语的错。”
巧儿紧紧抓着他的手:“小主,奴觉得陛下是有些喜欢您的,您又给陛下生下了皇长女,故而陛下不曾迁怒于您。爱屋及乌,也不会惩处于奴。只是,奴觉得这件事情估计后果还是很严重的,若是您为长乐国主说话,陛下再生您的气就不好了。”
见周怀闵还想说什么,巧儿又道:“反正长乐国主不过是罚了银两,千语也就在冷宫洒扫,不是什么大事。小主您不能为了他们,而与陛下相离。奴别无他想,只愿做小主守夜的侍从就好。”
“巧儿,你是陪着我长大的。出于私心,我……”
“谢小主关怀,只是奴不敢再出现在陛下面前。本来奴就是和千语哥哥一同出宫的,只罚千语哥哥,到时候长乐国主就会与小主有隔阂,小主在宫里就只能依靠陛下一人了。”
巧儿还在和周怀闵说事情的利弊性,长宁抱着药箱步伐匆匆地进来,重重地用食指戳巧儿的脑袋。
“我说你和那个啥,千语,咋想的?非要在那个时候到柏河楼,偏偏就是打草惊蛇,以至于,以至于,哼!”
巧儿被戳的有些痛,避开了些:“奴也不知道会有那样的后果啊。”
长宁把药箱往桌子上一跺,发出巨大的声响。
气呼呼地想说什么,触及周怀闵抱歉的目光,长宁把手又搭在药箱上:“小主不必如此看臣。陛下说如果您有错,那么跟您说这个消息的陛下也有错。而且,本来陛下就是打算通过您的口将这个消息说给长乐国主这件事情的,哪里知道长乐国主会做出正常男子都不会做的事情。”
要是平日,长宁绝对不会这么生气,就算在柏河楼看见巧儿和千语两个人知道可能会扰乱计划她都没有生气,可是现在,自他进屋,嘴就没有停下。
“您说,有哪个正常的男子,会派自己的贴身侍从去外面查探未来的妻主。就很离谱对不对?现在好了,陛下把参与任务的人都给罚了。本来也不会罚多重,那个木头脑袋,非要说自己失职,非要说自己失职,她自己还要带那些个暗卫,现在都下不来床,就那嘴,那嘴……”
这下就连巧儿都知道长宁是在为谁生气了。
启明是刘嗣徽暗中培养,秘密出行任务的。估计被罚得不轻。也是因为启明被罚,长宁才会这么着急。
周怀闵无意管长宁和启明的事:“长宁,这件事情后果很严重吗?”
长宁当然不会说严重,只是转移话题:“小主,您放心,您绝对没错。陛下本来就是要您把消息透露给长乐国主,以此来拉拢长乐国主,到时候可以多护着小主您一些。而且您那天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臣也在场,后来也和陛下禀报过了。”
“陛下自己都说没有事。确实,是有一些大家公子会派人想看想看未来的妻主,臣万万没有想到,长乐国主都是嫁过的人了,还这样子轻浮。”
“也不算是轻浮。”周怀闵悄悄插上一句。
长宁不敢随便回周怀闵,就只是对着巧儿哼了一声,说:“臣当初信誓旦旦地说长乐国主已经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了,心思稳重,定然不会……现在好了,要不是臣还有用,还可以治疗小主您,臣也要去领罚了。”
巧儿站起来,垂首不敢看他:“长宁哥哥,是我不好。当时是我和千语在国主跟前说不如去看看,去看看,也不知道与陛下的计划冲突。”
“幸好陛下只是生气,本身这件事情没有多严重。”
毕竟和巧儿处了一段日子,长宁也不想说他:“你也不必担心。事情真的不严重。只是后来莫名其妙地,不知道启襄又过去和陛下说了什么陛下才发怒的。况且谁打乱了陛下原本的计划,本来就是过错。就是启明那个傻子,上赶着要罚,多少年我都没有给她处理过伤口了,就是个傻子!”
周怀闵仿若听不清长宁后面絮絮叨叨地话了,他又想起一年前,刘嗣徽掀开帘子,带着寒气进屋的模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都快忘记了,那种危险的阴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