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春日宴》翁中的梦

18、第十八章

　　京城的街道难得热闹。平日，天子脚下，总归是有些肃穆的。

　　刘锦乐从周怀闵那里听到风声，说陛下打算把今年的探花赐给他做妻主，当下就着人到京城的茶馆酒肆去打听那些个读书人谁最有可能考上探花。

　　京城最繁华的茶肆当属柏河楼，地处柏河河畔，其坐立柏河一侧，门户金漆雅洁，内设繁杂精巧，是高门大户里的那些文人雅客最喜欢的去处。

　　唯有在三年一次的殿试，柏河楼才会向广大寒门弟子开放，并无偿提供住宿吃食。

　　就连在殿试放榜之后的庆宴也在此处举行，后称凌云宴。

　　正是殿试的前一天，巧儿被长乐国主的近侍千语拉出来，乔装一番溜进了柏河楼。

　　“千语哥哥，这样不好吧？”巧儿扶了扶脑袋上有些大的帽子，“陛下今日要是去小主宫里发现我没在里面伺候肯定是要起疑心的。就算是要出宫采买，也不会让我俩去啊……”

　　千语也有些胆怯，但还是直着腰：“国主说陛下眼里只会有容君小主，不会注意到你的。我，我这也，这也不是和你一起嘛。”

　　他们两个正在门口踌躇不前，一个女子从后面用扇子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千语惊叫一声，发觉声音尖锐，又急忙捂住嘴，转身看向突然“袭击”他的人。

　　“呵。”周墉轻声一笑，芝兰玉树，翩翩君子，煞是好看。

　　千语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抱，抱歉啊。”

　　“是我不对，唐突小公子了。在下名唤周墉。玉台敷朱霄，绿霞高有墉的墉。”

　　见两人紧张地不行，周墉温和地笑笑：“柏河楼有很多男扮女装的小公子前来吃茶。想必两位小公子是第一次来吧？若不嫌在下冒犯，在下愿给两位小公子领路。”

　　巧儿本想婉拒，千语却拉拉他的手，转头向周墉说：“那再好不过。小姐是哪里人士？也是来参加殿试的？”

　　周墉颔首：“正是。不过在下是小地方出身，小公子们怕是不知晓。”

　　巧儿讶然：“您还真不像。”

　　周墉这下看向他：“这位小公子瞧着倒有些熟悉？”

　　她看着巧儿红扑扑的脸颊上一颗小小的红痣和耳前两颗淡淡的黑痣，歪头思索：“瞧着与在下的远房亲戚很像。”

　　巧儿上一刻还觉得这个人风度翩翩，现在又有些嫌恶地撇过脑袋。

　　不等巧儿说话，周墉就笑了起来。

　　“可是长公子身边的巧儿？”

　　他知道人多眼杂，也不提容君二字。

　　“在下是周家旁系，有幸在春节家宴见过几次，故而有些印象。刚才的行为，是在下冒昧了。”

　　“知道冒昧还一个劲儿瞅！”知道她是周家人，千语的好脸色都收起来了，抱过巧儿。

　　巧儿知道她是周家人，心里的戒备放下许多。

　　见千语言辞激动，不慎赞同地唤了句“千语”。

　　周墉看着千语突然戒备的模样，有些尴尬地挠了挠眉尾。

　　他当然不是在家宴遇上巧儿的。早在周怀闵出生的时候，她就见过在一边揣着手，故作深沉的巧儿。

　　周怀闵四岁的时候还曾在尚书房陪她们一起听过课。

　　周怀闵小时候虽不如周怀玉精致漂亮，但聪慧可爱，乖巧听话，很是得少傅的喜爱。

　　在当时，备受先皇和少傅“宠爱”的她，就时常教周怀闵写字画画，故而也和一直跟在周怀闵身边的巧儿相识。

　　这些年来，她一直被周太后禁锢在暗室里，偶尔还会偷闲出去玩一玩。以至于小时候那对她来说堪称多彩的记忆才更加深刻。

　　至于千语就更不用说了，只是当下……

　　她现在不是皇女刘嗣焕，而是改名换姓的周墉。

　　周墉挑眉，看着千语拉着巧儿离开，心下计量着什么，不紧不慢地回到了自己房间准备明天的殿试。

　　巧儿是明白长乐国主和周家的恩怨，但是不明白千语为什么连周家旁系的人都那么讨厌。

　　“要不是……贵君才不会那样那样。”千语恨恨地在暗处瞪了已经上楼的周墉一眼，“除了容君一家人与先皇和贵君亲近，其他人的嘴脸，我到现在还记得。”

　　千语不打算细说，正准备拉着巧儿到一边坐下打探消息，谁料一个熟悉的人径直走了过来。

　　“长——”

　　长宁对着巧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窜到他们中间：“好啊，说是采买，怎么跑柏河楼来了？”

　　千语顿时就怂了，他朝长宁嬉笑道：“好哥哥，不要说嘛。我们这也是听吩咐办事啊。”

　　长宁耸耸鼻子，斜斜看了一眼楼上：“我跟巧儿的主子可都在那儿呢。”

　　“啊？”巧儿一听就站了起来，被长宁拽着又坐下。

　　“激动什么。”他轻声说道，“家主可看见你们了，走吧，跟我过去。”

　　千语想到自家国主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整张脸皱巴巴地跟过去。

　　隔间里，刘嗣徽正搂着女装的周怀闵说悄悄话，长宁却很是没有眼力见地敲了门。

　　好不容易让氛围正浓的刘嗣徽不耐烦地皱眉，周怀闵趁机挣脱开她的怀抱，坐的直挺挺的。

　　“进来吧。”

　　刘嗣徽看着长宁带着另外两个人进来，无奈道：“这榜眼又不是可以内定，刘锦乐让你们现在出来有什么用。”

　　“看看也无错。”周怀闵毕竟是男子，还是可以理解刘锦乐的心思的。

　　刘嗣徽本来也不是要说他们，只是担心他们出现在柏河楼会打乱她的计划，惊扰到可能会出现的“三皇女”。

　　她一手摸摸周怀闵侧边的脑袋，手心揉到了他的耳朵，心下闹腾得很，只得感慨自己为什么要将自家乖乖带出来，一天不见而已，又不是不可以！

　　刚刚想到自己帝王尊严，垂眸看见初春的暖阳铺洒在自家乖乖身上，浓密的羽睫投下浅墨般的阴影，茶金色的双眸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刘嗣徽又突然觉得，或许，半天不见也不是不可以，一天的话多少还是有些牵强吧……

　　丝毫不知道陛下心里路程的周怀闵柔柔一笑：“不是说出来尝尝柏河楼给举人们准备的饭菜吗？”

　　见刘嗣徽还看着他，周怀闵小脸粉红粉红的，羞涩地伸出两只小手推推桌下刘嗣徽的大腿：“你别总盯着我啊……”

　　他的尾音仿若刚睡醒时的呢喃，尾音不长，沙沙甜甜，像是带着蜜糖，一股脑全泼在刘嗣徽心上，很齁，却也很诱人。

　　刘嗣徽第一次害羞地别过脑袋，又耍脾气似的飞速抓过周怀闵的一只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揉捏。

　　就当她捏着捏着，即将静心时，门外启明粗犷洪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