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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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王和我说了许多虞城风光。但我最贪恋的还是在哲王府的那半个月。至少那时我还能做一个随心意的女子。
我为他冲动之下来了虞城。这时细细想来，我倒可以从他这儿寻些便利。
比如关于延北王…… 故人之子，没想到想延北王这样的人竟也有软肋。
我心中有他是真，想利用他也是真…… 这两者是最难取舍的，却叫我偏偏遇上了。
我们就静静的坐在屋子里，外面风声混合雨声，多么的契合。似乎最不契合的是我们。
有一件事，我还需向哲王确认。
我不做任何掩饰，凌声而问：“当日殿下留我在府，是不想让我去怀王府上为谢将军治病吧？”
如今整个逆案逐渐清晰，我现在只想知道哲王他是否了解实情，是否有意包庇了延北王。
只见哲王垂眸淡淡一笑，“顾大夫是觉得我燕怀逍觊觎太子之位吗？”
我相信那九五至尊之位谁都想过，当然也包括他。
“可如今怀王风头正胜，没几年嫡次子也要长成。我还听说……” 哲王故意顿了顿声。
片刻后，他又道：“听说顾老去了怀王府，那么谢将军的腿伤不日就会好的。”
“顾大夫。” 他将嗓音提了提。
“你觉得…… 这太子之位还有我的份吗？”
听他说完我竟觉得确有此理。
“那殿下来这虞城不为取悦陛下，那为的是什么？”
“我是领旨而来，为一个清静。”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虞城是挺清静的，但并不适合养病。
窗外雨下的更大了，我心里异常安定。他幸好与我的家仇无关。
此后我便在虞城住下。
十一月，这虞城雪花纷飞。我在廊下看雪，哲王也从里屋里出来了。
“顾大夫喜欢雪？” 他侧身问我。
我笑道：“这该如何跟殿下说呢，不知我这样偶来的兴致算不算喜欢？”
哲王突然将怀中手炉递给我，“这场雪能得顾大夫的兴致也是它的荣幸……”
我一愣，笨拙的接过那只手炉。只觉得它分外烫手，惹的我浑身不自在。
雪中陡然出现两人身影，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在雪里信步而行。跟在他身后的应是位女子，一件粉色斗篷将她紧紧裹住，看不清她的面容。
哲王认出两人来下廊冒雪去迎。我向哲王告辞退下。
午饭过后雪停了，我温好了药给哲王送去。冾巧遇上哲王与来客在说话。
佟修在门外候着，我不习惯见生者。索性就将药交给了佟修便走了。
路遇操练场，一阵接一阵的叫好声让我不禁驻足。
只见一粉衣女子将弯弓拉满，熟练放上一支羽箭。手轻轻一松，羽箭便逆风而行，正中靶心。场上一阵赞叹，那女子脸上也是一脸得意。我也很是佩服。
这样的女子，在这天下也是少见的。
“郡主真是好身手！与其他王孙贵女可不一样。” 一旁的人有眼色的恭维道。
“哪里哪里，这样的身手跟哲王殿下来比这不算什么。” 她话语间透着股豪情。
郡主，又是这样好的身手。想来也只有延云王的胞妹成蓝郡主了。
只是，延云王到虞城做什么？
延北，延云，两处异姓王爷向来不和。自是陛下相互制衡的手段，今日延云王冒雪前来，莫不是来拉拢的……
如果真是的话，那哲王与延北王就是两路人了。我倒希望他们能真是两路人。
“是顾大夫吗？”
成蓝郡主在台上看见了我，正款步向我走来。
“见过郡主。” 我屈身向她行礼。
那是一张灵动可爱的脸，鼻尖略略冻的有些发红。
“哲王殿下的病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她有些紧张，话说的很快。像是怕人听到一般。
“殿下的病快好了，郡主不必担心。”
她露了笑脸，那笑明媚动人。
“阿嚏……”
她赶忙向我致歉，脸颊羞得通红。想来是冻着了，我请她到我房间喝碗姜汤。
在炉子上的姜汤盛出来冒着温气，成蓝郡主正捧着喝。
她忽然笑兮兮的看着我，一双杏眼鬼灵的转着。
嘘声问道：“哲王这里有什么张家李家的小姐来过吗？”
我怔了好一会儿，才轻声答了她的话。
“没有……”
她笑的很开心，天真烂漫。这答案应是她想要的。
这时传来敲门声，我正欲去开门。门外又传来声音。
“成蓝郡主，王爷要起身回去了……”
是佟修的声音。成蓝郡主听罢，慌忙放下碗。向我道了谢便走了。
我也出了房间，远远的在廊下瞧着哲王送他们出了府。
那天在怀王府上，他也这样对过我。如今看来…… 不过礼节而已。没有特殊，也没有情意。
也好，少了他这一缕牵绊，我更自在些。
我趁着哲王出去这段时间，给他熬好了晚上的药，在灶上温着也不会凉。
从灶间出来的时候，我疲累至极。悟得往日一切之时，我并不伤心。只是觉得此番治好他的病后，就不欠他什么了。
想来以后无论以什么方式遇见，他也不会手软吧，我也是。
夜很静，白天那一幕幕让我心乱。我现在只求着哲王的病快些好吧，这样就能离开虞城了。
第二天没再下雪，出了太阳。
我披衣下床将窗子半推开，正巧窗下站着一个人，我慌乱间将窗子合上。
“殿下怎么在这儿？” 我半披着发，也没梳洗。此番模样，实在不得体。
“顾大夫好生梳洗，营外有不少将士感了风寒。还望顾大夫施以援手……” 他的声音穿过窗子，清亮明晰。
我轻嗯了一声。
窗外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也准备着梳洗。
“顾大夫…… 化雪时候最是寒冷，多添件衣裳。”
不等我回应，他便走了。
早饭过后，我们又一同坐上了马车。可马车直接驶出城去，并没有在营外停下。
“不给营里将士瞧病了吗？”
哲王朝我扭捏一笑，暗暗道：“他们自有大夫去医治。若让顾大夫去，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哲王突如其来的恭维让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既然不是，那他带我出来做什么？
“虞山有一处亭子，下过雪的景致最是幽美…… 顾大夫不能错过。” 他似是知我心思一般，牵强道出这样的理由。
可这又是做什么呢？
“咱们还是回去吧，山上太冷了。殿下的病都要好了，千万不能感了风寒……”
他悄然垂眸，好像有些失望。“不去吗？”
我摇了摇头。
马车适时的停住，已到山脚处了。
我们两人在马车里相对而坐，谁都没有说话。
“昨晚你房里的灯熄的很早，是不是这些天累到了？” 他的声音温柔的像水一般，惹起我莫名的委屈。
“没有……”
马车内又是一片寂静，我经不住他再问了。只好先下了马车。
“既然殿下想去，那一起便去吧。”
他顿时展了笑颜，我们一同上了虞山。这山路是才开出来的，周遭杂草丛生。
崎岖而有漫长的山路曲径通幽，山林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的鸟叫。
哲王不给我带路，反倒跟在我后面。他也不怕我走错。正疑惑间，一座小亭映入眼帘。
我愣在原地。
“像不像？” 他满怀期待的问我。
这就是那座亭子，就是在哲王府里我们曾夜下长谈那座矮亭。他是怎么建了个一模一样的来……
“像……” 我匆匆答了一句，转身离去。我恨这个天大的玩笑，我希望他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玩笑。
“顾大夫！”
不能回头…… 不能回头…… 我在心里默念着。
“顾白芍！”
那一刻，任凭我多么想离开这里，却再也迈不动脚步。
若是一开始我便知道成蓝郡主情系哲王，若是一开始我不来虞城，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事？
“你回头看看这亭子，还不明白吗？” 他的声音失了清亮，竟带了些呜咽声。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
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面前，轻轻拭去我的泪水。将他的斗篷解下，披在我身上。
“成蓝郡主昨天去了你房里，她说的话你不要在意…… 我对她根本毫无情意。”
“我知你定是将昨天的事放在了心上，这亭子是昨夜加修才完成的…… 就想着今日能来解你的心结。”
“现在可好些了？”
他低头问我。
“现在暖和了……”
他蓦地笑出了声，接着又问道：“那现在可知我的心意……”
“知晓了。”
他突然双手扶住我的肩，那双眸子里晶莹剔透。
只听他得偿所愿般道了一句：“山上太冷，我们回去吧。”
我回头看了看那座矮矮的小亭，那般精雕细琢才得已相似。恐怕早在我才到虞城时，他就着手准备了吧，我竟这时才后知后觉。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