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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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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灏刚要否认，老医生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调侃道：“程医生，你怎么还是那么爱乱点鸳鸯谱呀！”
老医生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女孩儿，面露疑惑。
女孩对他眨眨眼，又挤挤眉，看他还是认不出自己，摆出一副哭腔道：“哎，我这才毕业多久哇，您就把我给忘了，看见我都不认识了……”
老医生一听这腔调，立马笑起来：“安适意？”
安适意笑着点点头。
程老医生立马超越年龄常规地兴奋起来，“真是你呀？小丫头片子，毕业了也不来看我，我看是你把我忘了吧！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啦，整个像个落汤鸡嘛！哈哈哈……”
安适意伸头看向老医生背后的镜子，这一看吓一跳，自己白衣黑发，长发全粘在脸上、衣服上，乍一看真吓人，也难怪程医生认不出自己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撸撸头发，这一伸手，老医生才看到她的伤口，连忙叫她放下，拿出工具准备给她清理。
“酒精还是碘酒？”老医生拿出药水问道。
“酒精！”安适意毫不犹豫地答道。
“你这伤口大，酒精可疼啦。”老医生有些心疼她。
“没事。”安适意伸出手，做好准备。
老医生钳住一个大号的棉球，沾满酒精，按到她的伤口上，还不忘吩咐：“疼就喊出来啊。”
安适意却笑了：“程医生，你忘啦？我的痛点高着呢！”
老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手上的工作却不停，更不手软。
宁灏看着安适意面不改色，不禁有些疑惑，真是痛点高？再一低眸，看到她紧紧攥着衣服的右手，心下恍然，原来是在忍着呢。
“又不是勇气比赛，有这必要吗？”宁灏望着她，眼神里有不解更有一丝轻嘲。
安适意差点儿忘了他的存在，听他说的每句话都能将人气得七窍生烟，于是开口赶人：“谢谢你把我送到，你可以走了。”
“我撞到你，自然会对你负责。”
安适意相信，如果她嘴里含着一口水，必定会喷出来。“负责？负什么责？怎么负责？”
话说出口，空气中弥漫出一丝尴尬。
安适意摸摸鼻子，突然想起那包湿透的纸币还在他手上拎着，一个主意浮上心头。
“其它的就算了，你就帮我把钱烘干吧。”这回不等他搭腔就转过头去，“程医生，借你的电吹风用用啊。”
老医生看看宁灏手上拎的袋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直说没问题。
宁灏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可自己话在前头，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找了张空桌子，把湿透的钱币一张张铺开，拿电吹风小心地吹。
“这年头还有人用现金啊？你是古代穿来的？”宁灏对着半桌子的纸币，实在有些不解。
“自然是有用，要你废什么话！”安适意觉得这个人太自来熟了，也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
因为暴雨，山里的七里茶社显得更加幽静。
服务员聚到角落里聊聊时尚八卦，也有年轻的小姑娘指向今天唯一的顾客，眼神中透出探究又艳羡的目光。
窗边，一个温润的身影，斜靠在沙发上。衫白似雪，手削如玉，缓缓斟茶。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如玉的脸庞，开始浮现一丝丝的着急，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不是他等不及，而是他约的人，从来都是早到，静静地等自己。
每次他到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她心平气和地等着自己。
那样的时刻，他的心瞬间就被塞得满满的。
今天还是第一次自己等她，好像无法像她那样平静。
雨下得太大，她会不会不来了？立马又轻轻摇头，否决了自己。
难道路上出事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有点坐立难安，频频向窗外望去。
突然发现，自己只是等一次而已，就这么焦心。以前的那么多次，她等待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呢？
雨“啪嗒啪嗒”地打在窗外的青砖小道上，湿湿滑滑的小路，尽头连接的，是积满水的柏油路。
林远风的脑海中盘旋着各种可能，手机拿起又放下，放下再拿起，几番挣扎之后，还是发了一条短信。
“你可安好？”
还在跟老医生叙旧的安适意，打开信息，就是这四个字映入眼帘。
一股酥酥麻麻的暖流在她心田漾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没有催问“到了没有”，没有质问“怎么没来”。
这四字，是浓浓的忧心，她何其幸运，得老天眷顾，将他赐予自己。
这样想着，脸上不觉就带出了甜蜜的笑容。
“哟，小丫头谈恋爱啦？这笑得都要滴出蜜了。是哪个浑小子吧你个鬼灵精拿下了？带来我给你把把关！”老医生笑眯眯地调侃着。
“哪有！您别乱猜了！” 安适意的表情尽量淡下来，“我得走了，跟人约好了谈事，我都迟到了。”
老医生不以为然，“谈事？约会就约会，还骗我老头子！走吧，走吧，不耽误你小丫头！”
“我以后会常回来看你的，放心吧！” 安适意有些着急。
宁灏已经把钱都吹干，还跟老医生要了一个空信封帮她装好了。
安适意连连道谢，饶是宁灏一向脸皮颇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安适意没空想那么多，把钱往包里一塞，拎着包就走了。
待老医生反应过来，要给她把伞，人早已没影了，便催着宁灏，让他去追，把伞给她。
宁灏只得追了出去，一直到生活服务区的门口，才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已经跑出去很远。
他看到她把薄外套的帽子套在头上，在暴雨的侵袭下，她的衣服早已淋透。及腰的黑发再次被雨淋湿，从帽子两边钻出垂挂着，湿哒哒地随着跑动而晃动。
大雨如注，在大自然威力的映衬下，跑动的她显得那么渺小脆弱，再想到她刚包扎好的伤口，宁灏鬼使神差地想将她护在自己的臂弯之下。
下一秒，他什么也没想，淋着雨追了上去，手里拿着老医生借给安适意的伞，丝毫没注意到行人像看白痴一般注视着他的目光。
转过弯，宁灏远远地看到安适意在路边一辆白色轿车旁停下，接着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然后他听到发动机的声响，车慢慢地消失在雨帘之外。
宁灏懊恼地加快速度，又追了几步，任凭他眼睛睁得再大，也没看清雨幕那一头的车牌号，只能无奈地立在原地，任她消失。
车里的安适意正心焦如焚，完全不知道有人在后面追她，也不知道有人在雨中狼狈地目送着她离去。
更不知道她在雨中奔跑的身影，像一颗雨滴般，砸在一个少年的心湖，却翻滚起汹涌的波涛。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能见度越来越低。
安适意的车速放得很慢，打开雾灯，打开双跳。
前后左右都是白茫茫一片，不知是确实没有车，还是湮没在雨雾中看不见，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许久许久，或许是老天爷玩闹够了，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雨渐渐地变小了，只剩细小雨丝。
安适意松了一口气，提了车速，不一会儿便寻到进山的路。
转过几个弯，茶社已在眼前。
一起出现的，还有窗边温润的身影。远远地，安适意仿佛已经看到他熠熠生辉的双眼，那便是他最令人着迷的所在。
只要被他细长的黑眸锁住，那不经意流露的精光，便能摄人心魄，让你心甘情愿地化身飞蝶，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就如她现在一般。
安适意的车刚拐进竹丝道，林远风便看到了，他起身走到门口等她。
安适意停好车，打开车门，看到原本坐在屋里的人却站在了门口。
长身玉立，眉目含笑，仿佛他不在尘世间，而是在她想象的世界里，早已这样等了她几百年。
安适意就愣在原地看着他。
林远风走向她，笑着开口：“想什么呢？”
走近了才看到，安适意浑身上下几乎湿透了，就连头发也不断地滴着水。
他如玉般温润的脸色，难得地变了，急切地问道：“你开车过来，怎么会淋到雨？”
安适意被他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想起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脸一红，但还是装着浑不在意地道：“没事的，一会儿会干。”
林远风一贯云淡风清的脸色也维持不住了，看她毫不在意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拉着安适意的手往屋里拽去。
安适意被一双如玉的手拉住，柔软潮湿的触感传来，她像触了电一样，条件反射地想抽出来。
林远风却钳得很紧，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放开我呀！”安适意小声地要求。
幸好，这样的天气，店里没有客人，可是面对服务生投来的艳羡又探究的目光，她有些受不了。
安适意又用力地挣脱几下。
林远风心头一颤，连忙松开，可是松得太猛，安适意差点摔倒。
林远风赶紧将她环腰抱住，扶着身边的柱子站稳。
怀抱内的身子是那么柔软，却又一片冰凉，他多想就这样将她抱在怀里，将她捂暖，不再松开。
又想到她刚才的抗拒，林远风虽然不舍，但还是放开双手，说：“后面有温泉，我带你去泡一泡，别感冒了。”转身在前面带路。
安适意点点头跟上。离开他温暖的怀抱，她才觉得冷，开始打颤。
她甩甩头，双手环抱，手上还余留着他温暖的触感。
她垂下头，心头开始拉锯，她看得懂他没说出口的话，可是为什么一直不跟她开口呢？难道要自己先表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