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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散落的记忆(2) ...

  •   “黑月门?”聂枫手里拿着信,思考的入神。
      黑月门是在西域近几年兴起的□□帮派组织,行动十分的隐秘,门内高手众多,善于用药,易容,其对武器的运用也十分的精益。
      “这黑月门虽然已经兴起了好几年,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发起任何的活动,却在如今有所动作,难道以前的不动声色是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吗?不对,如今汉商和胡商还有各地域的商人都交易平平,难道在经济繁荣的这些年里黑月门就已经设下埋伏了吗?如果猜测不错的话,他们现在的非常公然的挑衅应该就是要发动商界暴乱的预告!”聂枫想着,直直的坐在书桌前。
      随后,他奋笔疾书,将自己的这份书信让杨洪当急报送出去了。
      “秀娘,麻烦你和老爷说一声,我要去他书房里找他。”聂枫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物。
      秀娘过了片刻又回到聂枫屋内,“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好的!”说完聂枫便去了祁少白的屋内。
      “爹爹,枫儿有事想和爹爹商量。”祁少白放下手中的古书,正色的看着他。
      聂枫将柴进寄来的书信内容和自己的推测一并告诉了祁少白,时至今日,如果长安的商联不有所准备,对自己不采取任何保护措施的话,之后只要发生商业危机祁府必受较大的牵连,其亏损额度不可想象。
      “爹爹,这个时候,我们该不该把账目从西域商人那里抽走,这样我们或许还可以保护祁家的某些资源。”
      祁少白嘴角微微翘起,温和的笑了笑,“看来枫儿这次回来真的是长大了不少,如今能嗅出危机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爹爹,您的意思是?难道您早就有所防备?”聂枫顾不得父亲的赞赏,心里所想的只有如何对那不知何时的危机采取防御行动。
      “外族商人的活动过于平凡,不仅如此,他们想要合作的领域都是涉及到百姓日常离不开的东西,大米,布匹,丝绸还有陶瓷。”祁少白静静的说着,“最开始和他们合作的时候,爹爹和你想的一样,觉得既然是合作,相互给对方提供货物也是理所当然,但是,随着和那些异商们更深层次商谈之后,发现他们似乎在用自己的资产逐步渗入我们的资产当中。”
      “他们的资产渗入到我们的当中?”聂枫皱起了眉头,表示不解,“而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不错,看起来确实是好事。”祁少白眯起眼睛轻笑了几声,接着说,“枫儿,你不妨这么想,异商为何要把巨大的商款放到汉商的旗下,难道他们仅仅只是为了存储吗?他们在长安也有相当的存储之地供他们屯款,不过我查过,异商虽然也会时不时将商款转到自己的储柜当中,但是这个数目和他们存在我们这里的数目就如九牛一毛。”
      聂枫边听边点着头,他的眉间渐渐紧锁,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枫儿似乎明白了其中的诡秘!”
      祁少白笑着点点头,坐直了身子,“枫儿明白了什么,将你的想法说出来看看。”
      “他们给我们实施了心理战略,求的并不是速战速决,而是随着时间渐渐渗透,再将我们的商联一网打尽。”这刚好应正了聂枫最初的想法,为何黑月门几年都没有动静而如今却有所行动。
      “不错!接着说。”祁少白向聂枫投去赞许的目光。
      “爹爹,枫儿长时间呆在洛阳也深有体会,我们卖给异商的是最为初级的半成品甚至是原材料,像是布匹,丝绸还有瓷器,当然没有加工过的商品都是很便宜的,而从西域那边购来的有时候都是一些更为华丽的物品,他们将我们的低价原材料通过包装又高价卖给了我们,不过这倒是和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也就是这样的看似正常的交易让汉商放松了警惕,而他们所想的并不是高价卖给我们成品那么简单。”
      聂枫在原地踱着步子,边思考边慢慢左右走动,这是他的习惯,每当聂枫陷入深度思考时,他都会不自觉的出现这样的行为。
      “商人的心一般要大于普通人的心,为了赚更多的钱,商人的最大弊端贪心和唯利是图便显露无疑,而异商唯独就抓住了这一点,同样是商人,而商人莫过于最了解商人。他们将巨款存入汉商的储柜,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大胆的去搏一搏,让我们用这些钱去冒险赚更多的钱,但是这样一来,当汉商储柜里的钱越积越多,物价又会如何?到一定的时期国家的经济会全盘崩溃,全国的商联会卷入这场洪流之中,而长安最大的商联也就是我们会输得什么都不剩。太可怕了,对方竟然能够想到如此地步。这个矛头看似是指向全国的商联,实际上。。。”
      聂枫突然停止了自己的推断,他看着依旧稳稳坐在桌边的祁少白。
      “为何不继续说下去?”祁少白看似轻松的说道。
      “爹爹,最近枫儿碰到了许多难题,但是都因没有结果这样的答案而告终。”
      “你想问什么?”祁少白读懂了聂枫的言外之意。
      “秀娘从何而来?”
      “秀娘从何而来,枫儿从小便知道,如今又来问我,想必枫儿问的不是这个吧?”祁少白觉得事已至今,有些话也不用隐瞒下去了。
      “枫儿知道秀娘是西域人,但是枫儿从不怀疑秀娘,只是最近西域商联的动静很大,黑月门。。。枫儿总觉得我们好像和黑月门有某些关系,否则,商联危机的矛头怎会指向长安祁府?”
      聂枫的直觉并没有错,有很多事情都是紧密联系着并一环扣着一环的,只是,他的困惑不是自己出生的这个时代的产物,而是上一辈的爱恨纠缠。
      这时,祁少白站了起来,从竹制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他轻轻的翻了几页,从中间拿出了一封信,祁少白示意让聂枫过来,并将信交与他。
      聂枫打开信封,将折得好好的信纸再一次的打开,“易静渊”只有这三个大字写在信上,聂枫疑惑的看着祁少白。
      “枫儿,你看到了什么?”祁少白将信纸收好,这次并不是夹在书中,而是放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枫儿什么也没有看到,爹爹。”聂枫很明白父亲的意思。
      祁少白微微一笑,“首先,关于秀娘的来历,枫儿大可不必担心。其次,前段时间我带着你二娘出去过,明着说是去远房亲戚那里,其实是在暗中部署安排,以备不时之需,因此,枫儿不必过于担心。”
      随后,祁少白静了静,看着聂枫说道:“这是我们这辈人的恩怨了。”他叹了口气。
      “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因为许多原因,我们反目成仇,后来他被发配到边疆,再之后就没有了他的任何消息,我以为,他已经死了,但是,这封信告诉我他回来了,而且是向我复仇来了!”
      聂枫仍旧是听得糊里糊涂,他看着感慨良多的祁少白,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发问,还是应该认真仔细的继续聆听,因为他从未看过父亲有过这样的表情,也从未听说过父亲有一位如同朋友的敌人。
      祁少白开始回忆,揭开了近二十年来心中封存的记忆。
      十七年前,当长安还未完全平定突厥叛乱之时,城中出现了三位才子,他们分别是刚通过国家选拔考试的状元易静渊,榜眼祁少白和探花姜彼花。这三人从小便是关系要好的玩伴,一起玩耍,一起学习,也拥有相同的梦想,就是可以顶天立地,报效国家,当朝为官。三人的勤奋是无与伦比的,他们相互信任,即使目标相同也从不会掩饰自己的学习所得,就是这种分享各自学习经验的交互学习方式使他们超越了芸芸众生。
      一起学习的时光是美好的,从不涉及到人心的险恶,也不会有尘世的复杂,而存在的只有无比纯真的兄弟情义,那是美好的,也是真实的。
      只可惜一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一切美好和祥和。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当她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阴谋的泥潭之中,不可退,不能退,也不许退了。她是这个朝代从一品官员的侄女——苓小艾。
      三个人不会想到在朝中竟会存在一个西域女子,她的样貌极美,皮肤白净细腻,浓而细的柳叶弯眉,鼻子虽不高挺,但是弧度柔和,嘴唇单薄红润,最吸引人的就是这位女子拥有一双深褐色琥珀水灵般的大眼睛。这样的美貌何不让男子所动容。
      “褐色的眼睛?爹爹,您说那位美若天仙的苓小姐是褐色的眼睛?”聂枫此时没有了以往的平静。
      “不错,她是西域人,她的父亲娶了一位西域姑娘为妻,但是当时国家的江山并不稳固,常年的局部战争让她的父母饱受着世人的鄙夷,为了不让女儿受和自己一般的待遇,父亲将她送到了朝中,他的拜把兄弟那里,也就是当时朝廷的岑太傅。因此,那位姑娘就一直生活在那里了。”祁少白静静的说着,但又对聂枫此时的表现有些生疑,“为何枫儿如此心惊与那位姑娘的眼睛?”
      聂枫低下头,声音极为低沉,“因为秀娘的眼睛也是褐色的,因此不免让枫儿疑惑秀娘的身世。”
      “哈哈哈哈!”祁少白爽朗的笑了,“不知秀娘因何事惹怒了你,如今枫儿与我言语的字里行间都离不开秀娘的身影,嗯?”
      “没有,爹爹。”聂枫顿时抬起来头,“秀娘待我如同亲身,枫儿并未有任何不敬秀娘之意,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纷乱复杂,枫儿只想把一切了解清楚。”
      祁少白的眼睛炯炯有神,视线从聂枫身上转移到杯中的清茶上,他微微的抿了一口,“秀娘是小艾的贴身丫鬟,而小艾又是祁府原来的女主人。”
      听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聂枫顿时感觉到自己似乎弄清了些什么,一直以来,他都被某些疑虑困惑着,以至于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身在其中的人,但是如今,要是自己的推测没错的话,他将永远保住一个连祁少白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个时候易靖渊是朝中的从六品,上县令,因某些原因他到岑太傅家中拜访理事,静渊与小艾就这样相识了。郎才女貌本就天作之合,但是在苓小艾心里却住着另一个人,那就是祁少白。祁少白当时在朝中是正七品,中县令,本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却被易静渊以分享朋友的形式相认,于是,苓小艾情窦初开,她爱上了祁少白。
      在所有人眼里,易静渊与苓小艾是天生一对,岑太傅也很想将自己的侄女许配给当今的状元郎易静渊。祁少白本就是一个正气之人,对待挚友喜欢的姑娘怎能垂涎,即便自己觉得小艾温柔,体贴,时而照顾自己时无微不至,即便他看小艾的眼神温柔,与其他的姑娘不一般,心里再矛盾也不会迈出抢朋友之妻那一步。
      “少白,借一步说话!”易静渊将祁少白扯到了旁边,姜彼花站在一旁心中疑虑。
      “静渊。。。”姜彼花轻声叫道。
      “彼花,你就在这里,我有事情必须和少白讲清楚。”易静渊表情严肃。
      他们离开了官府,一起去了大家时常喝酒的酒楼。
      “静渊,有什么事你说吧!”祁少白静静的说着。
      易静渊一直盯着祁少白的眼睛,那眼睛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误会,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走近小艾。”易静渊单刀直入的说着。
      祁少白一愣,白皙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动静,易静渊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多疑是他的弊病,如果他相信他会不顾一切的相信,但是只要他对别人产生了怀疑,那种信任便荡然无存。
      “什么意思?静渊。”祁少白的语气极淡。
      “我的意思,难道你不明白吗?”一种从未出现在这张脸上的表情凸显出来,从未有过的不信任,从未有过的厌恶,从未有过的敌视。
      “你不相信我?静渊,你的表情让我觉得我十恶不赦!”祁少白的声调也逐渐高了起来。
      “难道是被我冤枉了?”此时的易静渊像一个恶魔,他的表情狰狞,样子变得扭曲。
      祁少白看着他渐渐变形的脸,心中顿时产生了惧怕之感。
      “静渊,这不是你!而我,也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如果你老实的交代了你对小艾的感情,我想我也不会这样,但是你,似乎总爱挑战我的脾气呢!”易静渊的声音渐渐温和下来,但是突然“啪”的一声,一件东西被甩在了桌上。
      一个荷包,一个淡蓝色就如祁少白一直穿着这件衣服的淡蓝色的荷包。
      祁少白拿起这个小小的东西,荷包上好像还绣着几个字,“平安少白”,他就像被人点种穴道一般,直直的站在那里。
      “如何解释,嗯?少白!”易静渊用极慢的速度说着“少白”两个字,已经咬牙切齿。
      一种喜悦的表情突然从祁少白的脸上闪过,易静渊气得抓起了祁少白的领口。
      “你这是什么表情?”
      “静渊,我只想和你说,我喜欢小艾,一直以来我明白你爱着她,并且也愚蠢的认为她也爱着你,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不爱你!”
      祁少白说得平静,但是易静渊暴怒的将眼前的青年大力的甩向了一边,并狠狠揍了他一拳,白皙的脸上多出了一片紫红色的拳印,嘴角也流出了少许鲜血。
      “祁少白,你不要逼我!我告诉你,小艾是我一个人的!谁都不许碰!”他狠得咬牙切齿,“从今以后,我们不做金兰。”
      易静渊摔门而走,他恨,他恼,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想想小艾每次的笑容都离不开是因为提起了祁少白,小艾亲手缝的荷包绣的字也是为了祁少白,什么都是祁少白,而自己呢,自己那么喜欢她,岑太傅也有意问起此事,怎么小艾却不明白自己的心呢?
      随后,姜彼花赶来,他不放心,他了解祁少白,但更了解易静渊。他知道易静渊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就是偏执,而那种偏执会导致他不惜毁灭一切。
      “少白,静渊人呢?”姜彼花跑的气喘吁吁,他看见依旧坐在地上的祁少白。
      “走了!”祁少白淡淡的说。
      “你的脸?”姜彼花走近他,将祁少白扶起,“他打了你?”
      接下来便是无止尽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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