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小四》潇潇谜布

16、再见了！（2）

　　今日的夜色并不深沉，月光朦胧，薄薄的雾气离散着倾洒下来的明月光辉，少年慵懒的靠在竹椅上，双手枕着脑袋，天空中并无星辰，但是他却看得相当痴迷。
　　一只冷箭“嗖”的射来，少年警觉的起身避开了那支将要射到自己的利箭，它准确无误的扎在了屋门口的杏树上。
　　“呵。。。”少年轻笑起来，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师父啊，孩儿好生想念您，可您这次又不见而走，孩儿无比孤单呢！”
　　随后，银衣少年走向屋外那棵杏树，利落的拔下剪，将箭上系的紧紧的信纸拆了下来，“注意祁府活动，见机行事，切记不要乱来！宋亮字。”
　　“看来这次又要去洛阳了，长安我都还没有玩儿够呢！”少年说完，进屋将信件烧毁，又悠闲自得的坐到院子中去了。
　　“聂美人儿，你说这一次我该怎么和你玩儿呢？”少年深褐色的眸子里透出异样的光彩，凛冽犀利，银白色的月光衬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脸部白皙透彻，邪魅无比。

　　在祁府府邸，聂枫在书房叫住了前来送茶的秀娘，他的表情有些严肃，没有了早上和秀娘开玩笑时的轻松。
　　“秀娘。。。”聂枫顿了顿，他双手交叉，坐直了身子，“我想问你一些事情，请你照实回答我。”
　　看着聂枫如此表情，秀娘心中充满了不安，她眉毛紧锁，翘唇微闭，等待着聂枫进一步的问话。
　　“秀娘，你和小四是什么关系？”聂枫的眼神就像冰刀一般，深深的看进了她的眼底，刺得她动弹不得，这就是祁府少爷的威信。
　　“小四。。。？”秀娘迟疑，如果现在说自己根本不认识小四，只是和她一见如故，想必凭聂枫的资质他定不会相信，聂枫早晚都会问起，她很明白，但是却没有想到他问得是这般突然，这般直接，秀娘正色道，“对不起，少爷，我不能说。”
　　秀娘此时的表情坚定无比，深褐色的眼睛不再飘忽不定，站在聂枫面前活是一个冷冽美人，“请少爷理解秀娘不说之因。”
　　聂枫皱眉，怒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子，“秀娘，你要想清楚，有些关系到府上安危的事情绝对不能因为私情而耽误，否则后果会不堪设想，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秀娘绝对不会做对祁府不利的事情，绝对不会，我只能这样和少爷说，有些事情既然不知道，就当它不存在，如果将此挑明或许会招来血雨腥风。”
　　这个女人虽然从不参与祁府总务上的管理，也从不与界内人事打交道，但是，她知道处理事情的轻重缓急，也明白后事发展的因果必然，因此，聂枫深信她不会不识大体。只是，既然秀娘说得如此严重，聂枫断然也不能释怀。
　　“好，我不问这件事。”聂枫抬眼望向秀娘，“小四与秀娘的眼睛有着一样的颜色，而且秀娘对小四有着更加不一样的感情，既然小四并不是王家亲身，只是被收养的孩子，因此我总觉得小四与我们有着不一般的关系，秀娘，你说我说的对吗？”
　　“少爷，如果您的猜想只能进行到这里的话，就请到此为止吧！有些事情既然是禁忌，便让它永远的成为秘密吧！”秀娘低着头，她无法直眼去看聂枫的眼睛，她深知聂枫的个性，虽然平时温文尔雅，不发脾气，但是在内心深处他比谁都厌恶“背叛”，她绝对不会背叛他，更不会背叛祁府，只是当有些事情只能点到为止而什么都不能说的时候，心虚是肯定的。
　　“秀娘，你下去吧，今天的问话你也就当从没有发生。”聂枫轻轻的说道。
　　“秀娘不会说，请少爷放心。”说完，秀娘便走出了聂枫的书房。
　　自从这次回到长安，聂枫总感觉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如今只是时机未到，但是届时整个商界必将会有轩然大波。

　　每天早上去练功的事情在王小四心中是绝对不能耽误的，与聂枫告了别，王小四回到家中换了一身衣服便急匆匆的出门了。好在在这个盛夏时节出了奇的没有雷雨，否则王小四就会躲在家里避不出门。
　　西市的商区总是热闹非凡，不论早晚那里都人群密密。
　　“老板，这马多少钱一匹。”女孩问着。
　　“姑娘要买马？”买马的商贩上下打量着王小四。
　　“是的，我想买一匹便宜点的小马，不要胡马，一般的马就行。”王小四解释道。
　　“这匹马行不？”商贩顺手牵来匹小马驹子，还没走到王小四面前，这匹小马就长鸣起来，“老实点，看你这性子，以后谁要你。” 说完他又朝王小四笑笑，“姑娘，如果你要，这马就便宜卖给你。”
　　有这么卖东西的吗？感觉像是要把这货儿给赶快清理掉的样子。
　　“它。。。能跑远路么？”王小四看着那匹精瘦的小马，害怕自己要是骑上去会把它给压趴下，“还有，你干嘛这么想把这匹马卖给我？”王小四可最了解商贩们的心思，要不她怎么能打理好如意乐器店。
　　“姑娘别看这马小，它力气可大，驮两个姑娘都不成问题，况且它还只是匹小马驹子，等长大了不说有多大能耐呢，只是，这马小脾气犟，一般人还训不了它。”商贩解释着。
　　“那你怎么不等着它长大点再卖，既然是匹好马就这样给卖了岂不是可惜了它。”
　　“姑娘应该不经常到我们玉家马行来，您有所不知，家里主人从来都是要我们薄利多销，所以看我们这里的生意有多好，一般的马到我们这里一个星期就能卖走一拨儿，这小马打出身起就一直呆在我们这里，有的人觉得它小就不要他，有的人喜欢它，但它脾气又犟的很，所以干脆就把它的价压得很低了。”
　　“那你这压低了的价钱是多少？”
　　“哎，姑娘可别急，价钱再低要是这马儿不愿让您骑可不是也白搭。”
　　看着商贩够滑头，先把自己的马夸的天花乱坠，到头来不就也想让人去买。
　　王小四怀疑的看了看那个商贩，走近那匹小马驹，温柔的摸了摸它的鬃毛，抚了抚它的背，小马也很乖巧的往王小四那边蹭了蹭。
　　“瞧，姑娘，这马喜欢你嘿！”商人表情惊异。
　　“多少钱一匹？”王小四边轻抚着马边问道。
　　“40两！姑娘，这是最低价，不还价。”
　　“老板，您这样可就不对了，要是这马不服我，估计您会出更低的价钱让我买了吧？而且，我可认得这马行的主子哦，想您这么做生意的会有回头客嘛！”
　　“姑娘，到我们这儿买马的都说认识我们家主子。”商贩看着王小四，觉得这姑娘精得很，还忽悠不上，立马改口道，“那姑娘觉得这马改如何买？”
　　王小四得意的一笑，双手一举。
　　“什么？二十五两？”商贩瞠目结舌。
　　王小四笑眯眯的，“不错！”
　　“这卖不起啊，姑娘！”商贩摆了摆手。
　　“怎么就卖不起，你原先不就是也卖这个价，怎么？买给我就不行？”
　　“以前，这马。。。也不是这个价啊！”商贩无奈。
　　“是不是这个价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这马行的主人我也是认得的，因此我也没有再把价给砍下去，毕竟做个生意也不容易嘛。”
　　买家卖主叽里呱啦了好半天，商贩终究敌不过王小四的伶牙俐齿，到最后倒是一句话让那个小贩听得犯糊涂。
　　“向你们家主子玉郎问好，我是如意乐器店的王小四。”
　　这个玉郎是谁？别人也不管咱们家老爷为玉郎啊？

　　王澜姗正在屋外晒冬天的被子，看见王小四牵了匹马回来，看着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臭丫头，还真说到做到，又没赶她走，现在倒是什么都准备好了。”王澜姗嘴里嘀咕着。
　　王小四将马捆在院子中，朝王澜姗笑笑，什么也没有说的进屋去了。
　　“狠心的丫头！”王澜姗瞅着那匹马儿狠狠说道，就像把它当王小四一般，声音极小，估计也只有她一个人才听得到。
　　“小四，这马多少钱？”王澜姗装作毫不在意的问着。
　　“二十五两。”
　　“二十五两？这是什么马啊，这么便宜，不是什么好马吧，赶紧退了。”
　　“紫驹可是匹良马。”
　　“紫驹？哟，名字都起好了，感觉要和它过上一辈子似的。”
　　“。。。。。。”
　　王澜姗看王小四没有说话，这个妹妹如今变得不怎么说话了，即使自己用言语激她，可她仍旧在面上答复答复对方，不再像以前那样快活，也不会为了维护自己而去争辩了。她不喜欢这样的小四，一点也不喜欢。
　　“王小四！”门外传来清亮的声音，这时，孙清怀进了门，“马都买好了，准备得挺周全的嘛，喏，给你的东西。”孙清怀将一个包裹丢给了王小四。
　　“你怎么知道她要走？”王澜姗有些吃惊。
　　孙清怀笑笑不语。
　　“什么时候你们俩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这叫不可同日而语。”孙清怀说完转向王小四，“东西你可要拿好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可能比较旧了，你将就穿吧！”
　　“恩，谢谢清怀姐。”王小四手里拿着包裹，准备进房间。
　　“你真不打算和我哥道个别？”
　　“我会的。”说完，王小四向房间走去。
　　“清怀，你知道小四要走为什么不拦着她，还支持她？”王澜姗对孙清怀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叫她留下来日子会好过吗？让她自己在外面静一静吧，到处出去跑跑对她是有好处的，何况小四又不是不回来，这个家养了她，等她有了属于自己真正的能力，她必会回来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到时候小四，我哥，还有红迩姐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尴尬了。”孙清怀的话说得无比坚定，就如同她能预见的了未来一样。
　　“可是，她现在出去。。。她还这么弱小。”
　　“是啊，很弱小，所以她需要经历一些事情，既然她的性格不容许自己继续呆在王家混吃混喝，直接就造成她必须要走，她已经都下了决心，而且又不是你们扫她出门，你们还担心个什么。”
　　“可是，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无依无靠。。。。。。”说得王澜姗有些伤心。
　　“澜姗，”孙清怀温柔的看着她，“谁也决定不了，只有她可以，她的人生必须由她自己来走，嗯？”
　　“怎么样？”王小四从房里跑了出来，“看来穿起来还挺合适。”
　　“还不错！”孙清怀看着小四穿着自己哥哥小时候穿过的衣服。
　　王小四看着眼睛红红的王澜姗，拉了拉她的手，“三姐，我会回来的，你放心。”
　　多么温柔的言语，王澜姗终究让自己好不容逼回去的泪水决了堤，她抱着小四，死死的抱着，“小四，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王澜姗抽泣着。
　　这种场面谁会不难过，三个女孩该哭的哭，该忍的忍，血水不相容，此情何以堪。

　　“哥，小四在外面，她有话和你说。”
　　王红迩正和孙清芳在棋社整理棋子，孙清怀的一句话顿时让两个人都顿了一下。
　　“红迩姐，谢谢你到这里来帮忙，我和你一起来整理吧！”
　　说着，孙清芳便出去了。
　　“小四是来和我哥来道别的，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都不和我们说，现在看来只有我哥蒙在鼓里了。”
　　“现在，我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小四了。”
　　“在感情上是无法分辨对于错的，而两情相悦的人更没有必要背负这种怜悯之情。”
　　棋子哗哗作响，黑白交错，这两种颜色搭配的是如此的协调，一副棋盘中本就容不了第三种颜色的棋子，如太极二仪，不能打破其中的和谐。
　　屋外，王小四递给了孙清芳一封信。
　　“清芳哥，请你明晚在打开此信。”王小四不许让自己流露出不舍之感，本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与其得不到，不如就让它自由，“清芳哥，我要走了，等我不再是一个懦弱小四，我就会回来。”她的笑容坚强的坚持在脸上。
　　得知这个消息的孙清芳第一反应必然就是吃惊，他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为何要如此决绝？你恨我们？”他的表情里带着忧伤。
　　“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们，我珍惜你们，想让你们更幸福，我走是因为我该走了，有很多很多的原因，而小四必须要自己面对，你们对我的保护已经够多，接下来就由小四自己来承担。”王小四不想让自己依旧爱着的哥哥误会什么，在最后她只想好好保护这段除了爱情以外的兄妹情意。
　　“你已经决定了？”孙清芳盯着王小四那般闪耀如琥珀的眸子。
　　“恩，决定了。”她勇敢的直视着孙清芳。
　　“看来这件事我是没办法干预了。”孙清芳看着王小四坚决的神情，貌似已经知道他是最后一个得到此消息的人。
　　“清芳哥，可以抱抱我吗？只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疼惜的拥抱，可以吗？”
　　轻轻的，孙清芳揽过小四，将小小的她拥入自己的怀里，他感到自己的胸口热热湿湿的，小东西在他的怀里微微抽动着，他温柔的抚着小四的脑袋，让她渐渐放松，小四躲在他并不结实的胸口轻喘着，足够了，这样就足够了，王小四克制住自己舍不得离开的温暖胸口的感情，强迫自己离开，她用手擦擦满是泪水的脸，困难的挤出些许笑容。
　　“看。。。看。。。清芳哥，小四还是很脆弱，小四。。。小四。。。一定得出去闯闯，要变得坚强。”她边抽泣边说着。
　　“小四，你会变得更坚强，你会是一个无往而不胜的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