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的原型想收门票钱》地上有烟花

18、初训（1）

　　的确，此时礼堂里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很多人都给自己找了同伴，商量着该为初训买点什么。

　　另外，陆明七原本还在担心自己的年纪有些大，怕在新生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到了这里他才发现很多学生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大家都是考神学院考了几年才进来。

　　与之相反的，像沈无端这样高中一毕业就考进来的人才是少数。

　　陆明七望了望这些人，想着等会儿和沈无端讨论一下，然而这个时候，台上另一位老师走到了沈无端的身边，和他说着什么，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

　　“主人？”镜又催促起来。

　　“嗯，现在就去，”陆明七朝着沈无端那里又看了一阵子，后退两步，转过身去，“我听他们说，好像宿舍楼下的超市就有东西？”

　　*

　　陆明七走进超市的时候，有几个学长正拎着水壶在收银处那儿站着。他们一边排队等着，一边对着超市右边扎堆的那些人笑：

　　“一看就是新生啊。”

　　“和我们当初一个样子，怕得要死。”

　　紧接着最后面的男生表示否认，说他之前根本就没在乎过，什么都没买。

　　他们的这些话显然会影响到超市的生意，因此收银员利索地给他们结了账，用眼神催他们赶紧出去。

　　等送走了这波人，收银员抬头看看陆明七，凭着直觉精准地识别出了他是新生，手臂朝着右边靠墙的货架一指：

　　“初训要用的东西，在那儿。”

　　此时陆明七有些不好意思不去了：

　　“……好的，谢谢。”

　　货架边已站着不少学生，陆明七走到他们身边翻看了两下货架里的东西，发现真的没什么东西可以买。

　　手电筒、压缩饼干、收缩棍子……这些装备让人有种明天是去参加野外大逃杀的错觉。

　　但是马老师开会时说过，初训是很安全的，大家只用把自己带过去，全身心地投入就可以了。

　　最终陆明七随便拿了几包压缩饼干，回宿舍，睡觉。

　　于是第二天集合的时候，陆明七的背包看上去是最为空空荡荡的，他站在队伍的最末处，顺手将镜也放进了包中。

　　集合地点在南大门那儿的广场，来接他们的大巴车已停在旁边。马老师又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后，所有学生依次上车。

　　陆明七坐在后排，路上留神听着车上的广播简介。

　　原来神学院的学生不止是要演演话剧，有时还得去高塔体验阿栖的过往。所谓的初训，说的是学生们将在高塔里进入另一个时间里的世界，旁观阿栖当年是如何处理事情的，从而更好地了解英雄和高塔的历史。

　　如此看来高塔的主事人还是有点神奇的本事的，这听上去很像是穿越，不过高塔的主事人都说这是进入了虚拟的空间。

　　陆明七眯着眼睛睡了一会儿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只见两侧的城市建筑还在，但在路的尽头处，青色的高塔正静候着他们。

　　这高塔顷刻间将这些学生拉向中世纪。看看窗外的城市建筑，再看看尽头中静默立着的高塔之后，令人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时间上的割裂感。

　　而且车上还为大家备好了黑色的斗篷。当车子停稳，一个又一个学生披着斗篷站在塔前时，仿佛他们已不是什么从现代化的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而是数百年前等着命令的巫师。

　　马老师站在最前方，她也披着黑色斗篷，在耐心地指挥着大家：

　　“第一组，孩子们，去二十四层，快！”

　　“五人，五人。”

　　一百二十人，一层五人，等大家就位后就可以开始了。

　　一队又一队学生鱼贯而入。渐渐地塔尖上的天空阴了下来，有雨点滴落在人的身上，有的新进去的学生的睫毛上挂着水珠。

　　陆明七在第四层。老师叫到他们后队伍机械地动起来，他被裹挟在其中前进，一头扎进了这高塔里。

　　进去后陆明七仰起头来。

　　他是去过金鱼高塔的。这里的内部乍看上去和金鱼高塔是一样的，然而在这幽暗的塔中，你能看到墙壁上闪着稀碎的玻璃片的光，一闪一闪的，偶尔会晃到人的眼睛。

　　“小心一些，”陆明七前面的男生低声提示着同伴，“我父亲说那是妖怪死后的身体碎片，非常邪恶。”

　　这句话让他一下子在队伍中处于被崇拜的地位，而他也很自豪于自己的知识渊博。很快地，大家到了第四层，围成一圈站好。

　　陆明七听着下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所有的学生都已站好，塔门吱呀地一声被关上，响起了落锁的声音。

　　他照着别人的样子，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心里倒数起来。

　　这一刻，塔中所有学生的心中都在念着同样的话：

　　“观汝之身，追随神迹。”

　　*

　　在睁开眼前，陆明七先听到了玩具上面的发条扭动的声音。

　　当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楚起来后，陆明七愣住。

　　吱嘎，吱嘎，上了发条的小火车在地面上跑过，撞上了一个“小孩”的鞋子。那小男孩是门口的一个非常逼真的人偶，正举着棒棒糖立在钟表的旁边。

　　一个又一个人偶从天花板上被吊下来，脚尖点在进来的客人的头顶上方。而此刻，学生们正站在柜台后面，看见老板正低头为一个巨大的礼物盒做包装。

　　别的学生只是好奇，陆明七此刻的脑子里则只有一个想法：这不是绮丽人偶馆之夜里的店吗？当初他对着那个立绘打了很多次怪，对这里的风格和摆设记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他们进去到了之前的活动里，那么，他会不会看见之前的自己？

　　陆明七还在想着，别的学生还在好奇时，忽然，店里的钟表又响了一下。

　　原本正在包装礼物的老板回过了头。

　　按理来说他们处于透明状态，不会有人看见他们，大可以毫不尴尬地看回去，但是不行，此刻这位老板的眼里闪着诡谲的光，大家本能地感受到了恶意。

　　“缺一条丝带，一条丝带啊……”

　　他这样说着，然后将身子探了过来。这时，大家清楚地看到原来老板不是坐着也不是在站着，连接他的腰部与椅子的，是一截弹簧！

　　这使得老板能将身子探出去很长的距离，他挥着剪刀向玩家们扑了过来。

　　大家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这次的行动不会有任何危险。最后是那个学识渊博的男孩惨白着脸喊了一声：“躲柜子！”

　　巧的是旁边真的有柜子，八扇门，还都挺宽敞，慌乱中大家就这样一人一个地钻了进去，关好柜门。

　　在关上门的前一刻，陆明七听见了剪刀划在门上的声音。

　　他倒不是太害怕，只是觉得疑惑。

　　……原剧情中，好像老板不是鬼吧？而且刚才，虽然这老板是可怕了点，他的灵力却没感受到什么异常。

　　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等待，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等着出去的时机。

　　陆明七摸了摸自己的包，那里只有压缩饼干和镜，而镜这时候什么反应也没有。

　　看来事情有些麻烦，那么总躲在这里也是行不通的。想到这里，陆明七将手按上了柜门，推开。

　　外面的摆设依旧，但是，那个鬼老板不见了，店里的客人也都不见了，这里空空荡荡。

　　陆明七回身看去，发现这柜子出奇地安静。

　　大家……还在吗？

　　陆明七不太敢大声招呼，决定一间一间将柜门拉开看看。鉴于这样做有点像鬼片里拉厕所隔间的门，陆明七决定动作快一点，给里面的人或鬼一个痛快。

　　第一个，第二个……空无一人。

　　当陆明七拉到第六个时，门拉不开了，好像有人在从里面拽着门。

　　看样子是同学！陆明七正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时，忽地，门从里面开了。

　　然后下一刻天旋地转，陆明七被里面的人拉了进去，脊背撞在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上，那人身上的骨头硌得陆明七有些疼痛。

　　他还没来得及扭头去看这是谁，那人的手已覆上了他的眼睛，冷然的声音中带着点急切：“别动，外面有东西。”

　　这个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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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陆明七试探地问道：“沈无端？”

　　这不对啊，沈无端和他不是一组的，怎么会在这里？

　　背后的人则是说：“别说话。”

　　陆明七表示明白地点头，接着他以气声小心地说：“那你捂错地方了。”

　　说着，陆明七抬起右手将沈无端的手挪着下移。

　　沈无端的手掌就这么被迫僵硬地擦过他的眼睛，鼻尖，最后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陆明七还特意轻轻拍了拍沈无端的手背，示意他这才是放对了地方。

　　并且，陆明七还摸索着将沈无端虚放在他身上的胳膊往右拉了拉，贴在他的肚子上，好让沈无端的手臂能完全拦住他的身体。

　　做完这些后，陆明七深感满意。

　　这才是恐怖片里，柜中相依为命的队友该有的站位和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