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的原型想收门票钱》地上有烟花

19、初训（2）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刚才沈无端拉他的时候动作很流畅，不带有一丝犹豫，但是此刻，沈无端放在他脸上和身上的手都垂落了下来。

　　陆明七艰难地从这柜子里微微转身，想看看他，而这时沈无端忽然说：

　　“可以出去了。”

　　于是陆明七先小心地将柜门打开一点，从缝隙里确定一下外面是否真的安全，确认之后，他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和他刚才进来之前一样，还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陆明七回过头去想问问沈无端是否知道点什么，紧接着他愣了愣，有了一个比较绝望的发现。

　　陆明七原本以为自己带的东西算是同学中最少的了，结果等他看见了沈无端以后，他发现沈无端的身上除了黑斗篷以外，什么也没有。

　　眼下两人共同的物资只有陆明七背上的包，包里有一块儿沉默着的铜镜，以及几包压缩饼干。

　　沈无端看出了陆明七的茫然，开口道：

　　“老师说过，不会有事。”

　　昨晚的陆明七也是这样想的，可现在结合刚才的事情来看，陆明七有些动摇了。

　　“我们组来的时候，老板变成了鬼，接着他们就都不见了。”陆明七靠近了沈无端一点，方便等会儿一起逃跑，“你们也遇见了这个吗？”

　　沈无端低头看着这个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同时不断试图向他靠近的人，身体比之前在柜子里时还要僵硬一点，但是他没有退开。

　　像是安抚一样，沈无端轻轻地说道：

　　“那是一个开始。”

　　“有人昨晚告诉我，所有的小组都会被老板引着赶到柜子里。”

　　据说如果躲藏不成功的话也有可能被杀掉，但目前为止没有人死在开端这里。

　　哦，这样。

　　陆明七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问出了一个他在柜子里时就想说的问题：

　　“那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别人呢？”

　　他不问这个还好，一问这个，沈无端的眼神一暗。

　　沈无端说：

　　“……可能是巧合。”

　　陆明七没有心思和功夫去深究这句话的真假，因为下一刻，人偶店里又响起了发条扭动的声音，与此同时，门口的风铃叮当地响了几声。

　　他们望向门外。

　　有人进来了。

　　——或者说，是游戏里过去的阿栖进来了，那头棕色的微卷的头发闪着太阳的柔光，衬得他的笑容更加和煦温暖。

　　他一进门便将怀中的花束搁在柜台上，对着那后面笑道：

　　“老板，我来买娃娃。”

　　在阿栖搁下花的那一瞬里，人偶店又是一变。

　　空荡荡的柜台后面又出现了老板的身影，这次他有着一双腿，站在那里笑着面向客人。店中的客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嘈杂的人声涌入这里。

　　这家店回到了人间，人间回到了这里。

　　陆明七和沈无端看着这一切，都是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

　　于陆明七而言，看见游戏里自己的形象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那人和那尊雕像一样，长得和陆明七有四五分相似，五官要更精致一点。他胸口处的口袋里装着一面小小的铜镜，陆明七知道，那是随时跟着他的镜。

　　眼前的一切是那次活动的开场剧情。镜告诉玩家有一间新开的人偶店很受欢迎，又说既然最近要去拜访一个小孩子，那不如就去这里买上一个漂亮的人偶送给她吧。

　　接着场景一变，玩家跟着镜到了店中，背景音乐欢快而轻松，但这只是看似美好的开头而已。

　　不久后镜就会皱着眉头，小声地提示道：

　　“主人，我总觉得，这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此刻，那位阿栖仍看着前方，但眼神莫名地变得有些放空，陆明七知道，这是他在和镜说话。

　　高塔的主事人没有骗他们，居然是真的让学生来看过去的游戏活动的录影。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吗？

　　*

　　沈无端虽然表面上安安静静，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是事实上，此时在斗篷下，他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他最终同意进神学院，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舅舅告诉他进了神学院就可以去高塔参加这种活动，可以看到就在你眼前站着的阿栖大人。

　　也许是幻影吧。

　　可哪怕是幻影也已经很满足了。

　　忽然间沈无端不敢再这么直视着阿栖，觉得这是种冒犯，而就在他收回目光后，他看着自己跟前的陆明七，看看陆明七头上的和阿栖大人有些相似的头发，心情有些微妙复杂。

　　不久前他撒了谎。

　　陆明七问他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沈无端骗他说是个巧合。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当所有的学生进入另一个空间后，高塔中残存着的一点神力会自动辨识出每一个人的灵魂特质，最终将两个最为特别的人挑出来放在一起。

　　沈无端在进入神学院前便被宣布他的灵魂倾向于那位恶灵，并且共鸣的程度很高。

　　照着高塔的规则，此刻能和他在一起的，只有灵魂倾向于阿栖，而且共鸣的程度也非常高的人。

　　沈无端一时间有些困惑，他不明白陆明七和阿栖相似在哪里，就目前看来，好像只有头发比较相似。

　　不，如果仔细看的话，阿栖大人笑起来时，神态和陆明七也有一丝相似。

　　但也许这只是沈无端的错觉。

　　还有……

　　如果高塔的判断没有错，他们之后的表现又被打出该有的分数，那么出去以后他们就得搬出自己的宿舍。

　　神学院里大部分人都是独享着一间宿舍，可也有人是例外，那些人被看作未来的最为优秀的毕业生。

　　沈无端看着陆明七的侧脸，想起了舅舅叮咛过他的话。

　　舅舅帮着沈无端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不放心地絮叨着：

　　“以你这种特质，以后一定是会被挑出来，然后和另一位住在一起的，这是规矩。”

　　“你们会成为大学四年的舍友，为排练话剧做足够的准备。无端，到时候要好好和别人相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