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人类公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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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公敌》第一章·浮生半日闲
23世纪初的人类十分忙碌。还好，人们在工作一整个地球年之后，能有三个月的休息。这实在是来之不易。那是北半球的一个夏日，我和我哥攒够了钱，终于可以从太空基地回到地球看看。
百年前的古人感叹“偷得浮生半日闲”、“人间至味是清欢”，虽然原句和典籍已经失传，不过这些片段化作精神刻在国人的血脉里。
我们在大草原上着陆，边上就是充满了神奇色彩的罗布泊。沧海桑田，原先的沙漠竟然成了草原。罗布泊在几千年里不断“涅槃重生”，真可谓是“地球的奇迹”。
新冠疫情后，“22世纪小冰期”来临。人类并没有被难倒，反倒是因祸得福。挺过几十年后，地球气候恢复正常，罗布泊夏日的气温下降到了30℃。
草原广阔无垠，重获新生的罗布泊波光粼粼。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痴痴地望着。我哥拽了一下我的衣摆，道：“老弟，该走了。一会儿我陪你看日落。”
“哥！咱们头一次回来，这儿与太空上真是大相径庭！家的感觉真好啊！”我们在附近旅社安顿下来，一起躺在罗布泊边。
我静静地看着天边火烧云，不由感叹：“人类尽管已经到达了太空，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庞大基地和空间站，对于自然来说还是太渺小了。”
“老弟，”我哥开口了，他说了一句让我很感动的话，“现在我理解你以前为何要花这么多钱买一个能联通地球的传感器了。”
是啊！对于以前的人类如此平凡的事物，我们却很难接触得到了。“哥，你以前说星空比大地好看，让我多抬头。可是目前我能看到的所有星星都有他们的名字了。每个人都在关注着他们，他们在我眼中就不显得美好了。我们天天和他们打交道，就像看腻了的老冤家。这些耐心我拿不出来。”
天穹一点点暗下来，那些“烦人”的星星们又升起来了。我竟然不觉得他们讨厌了。在地球上看他们，多了一种朦胧的美感，他们这么小，这么可爱，是多少先贤一辈子的向往！
“录像吗？把难回的家乡带回去。”我问。
“不必了！自己记住便好，要是让同事们也看了，我们这些花这么多钱回来，仿佛也有点不值得了。”我哥打趣道。
我突然察觉到我的智能指环突然振动了一下，全息影像投出一串数字“10011111110011”。这是“SOS”求救信号。我有些紧张地看向我哥，他那里也是同样的情况。
《人类公敌》第二章·来自地下的信息
“这是怎么回事？”我眉头紧蹙。
“别急，你看！”我哥举起指环，全息影像继续呈现“10001……”这是最方便简洁的二进制。我哥按下翻译键，出现了下面一段话：“Don't worry, it's just a joke. Are you on vacation? Do you want to hear my story?(不要担心，这只是一个玩笑，你在度假吗？你想听我的故事吗？)”没有任何选择的按键，那个不知来处的短信息继续呈现在我们眼前：“Come on, guy. You have been busy for so long. It's time to have a rest. Dig down and you'll find me.(来吧，小伙子。你已经忙碌太久了，是时候该休息了。找个东西往下挖，之后你就会看到我。）”
这段文字很稀奇，又细思极恐。他让我们挖土。我怀疑那是一具古尸，不过又猜测，那可能是一个被困住了的机器。
“哥，去看看吧！应该不会有危险。”
“再等等，你看他又说话了。”我哥朝我扬了一下眉毛，我们继续看消息：“I don't know where you come from? I don't know what period you were in? But I can tell you, I come from the end of the 21st century. My story is over, but we want some audiences. I will send a message every ten years and this will last for 7 days. This is the last time. Friend, I wish you a happy life.（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期的人。但我能告诉你的是，我来自21世纪末。我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但我们希望能有一个听众。我每十年会发送一条信息，这是我最后一次发送。朋友，祝你生活愉快。）”
良久，没有消息发来。“太巧了。十年一遇，被我们碰上了。哥，咱去看看吧。”
“也好。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刚才说‘我们’需要听众。”
“Who cares!口误罢了！这也许是许多人的故事。”
我哥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复古的“瑞士军刀”，但这军刀的功能比两百年前强多了。置其于地面，它就成了一个小型挖土机，只是效率低了些。我不心急，静静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大地上昏昏欲睡，我哥轻轻拍了我一下：“挖到了。”
“这么深…浅？”挖土机开了一个大坑，我明显看到土中有另外一条人工挖掘的仅供小型机器穿行的通道。
“稍等，那东西应该只在发信息的时候自己上来，七日后有又滚下去。”
“所以之前他说‘这是最后一次’是能源问题。”
“嗯。”我哥从土里拿出了一个脏兮兮的巴掌大的不锈钢匣子。看着他以前纤尘不染的修长五指粘上了泥土，我不由得想笑。
“洗洗去。”他走向重获新生的罗布泊。
“那是咸水湖。”
“没事。”我哥笑了笑，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回到旅社，我和我哥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切开匣子。
“这是什么！”我只见一堆塑料泡沫球喷涌而出。
“缓冲。”我哥有些无奈地看着满地狼藉的房间，“你看。”那是一个黑色的老式U盘，USB接口以及其中的文件都像是坏了。
“是什么发送的消息？”我在匣中发现了一个极小的橙色正方体。
“你找的事儿。来吧，先把这东西修好。”
“行！”我冲他笑笑，打开电脑，读取了“橙色正方体”中的数据。其中的程序很简单，无非是设置了十年发一次信息，一次持续七天。
不到半小时，U盘也修复完毕。
《人类公敌》第三章·科幻小说家
用最老式的传感器链接USB，里头有一个视频。
“这是传说中的‘电影’吗？”我问。
“像是纪录片，慢慢看吧。”
不太高清的2D影像被全息影像投影。计算机自动修复视频，全息影像呈现。
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的影像出现在他们面前。“我叫刘平，一名不得志的科幻小说作家。都22世纪了，我还用着上世纪的老式笔记本写作。”
高楼林立，街上车水马龙。某地球资源研究中心的等待室中坐满了人。
“我本想潜心科研造福人类，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多次尝试，没有公司集团采纳我的想法。”
大雪纷飞，街上行人寥寥。“我住在地下室里。小冰期来了，人类处于寒冷之中几乎望不见希望。非典、新冠挺过去了，各种天灾人祸坚持下来了，但人类仿佛将被这寒冷所打倒。”
“人类必须充分的利用并保护地球的资源”，画面变化，那是滚烫的岩浆。“不是挥霍、不是浪费，而是减少其自身的‘自杀式’消亡。这些只是我的一腔空想。现在的社会科技发展已经以编程和传感器为载体，核能与电能等可再生能源作为能源。21世纪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科技时代来临。”
无数个自动化、工业化分区的工业基地影像浮现，刘平继续说：“新冠疫情之后，人类基本达成‘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共识。科技迅速进步，文化迅速融合，‘科幻作品’逐渐进入了人类微乎其微的休闲时光。”
那个阴冷逼仄的地下室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前——简陋！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什么也没有。刘平在桌边写作，吃着类似压缩饼干的食物。“写东西，至少能混口饭吃。在创作的过程中，我想通过作品告诉人们我的愿景。”
“我的书叫《地球大盗》，其中有这样一个反派角色。”刘平长叹，全息影像显示出了一张较为模糊的速写。一个人，一张面具，身后是数不清的身份不一的追随者，手中握着血红的地球。“他掠夺了地球内部的所有资源，带着他们所选的‘精英’离开太阳系。最后地球因能源问题彻底毁灭。”
“我的作品中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太多细节让我现在想来都毛骨悚然。我竟然推出了他阴谋的全部过程。在正义对他的万千制裁竟然全部被他躲过，他的无数计划按部就班实施着。他和他的犯罪团伙堪称‘人类公敌’。
就像自己绞尽脑汁的和自己博弈，在创作的过程中我心中也有了一套完全的‘救世’方案。我本来想给人类一个好的结局，但不幸的是，我确诊了肺癌。虽然是早期，但我没有钱治疗。于是我用我全部的积蓄将自己‘冷冻’，进入休眠，等待在未来获救。”
《人类公敌》第四章·苏醒之后
“睡过去的那一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死了。目前，这个时代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的愿景，我的作品，我的抱负可能在未来的人们眼中一文不值。我愿意放弃这一切，在未来有一个新的生活。只但愿未来的人们能给我一个机会，而不是过上几十个世纪，把我拿出来做实验。”
白雾弥漫，刘平在未来苏醒了。他身边有个穿着白衣白褂的类似医生的人，还有五个人面色不善，身着不明材质的制服。
“刘平，2098年生于中国新疆，汉族，因肺癌冬眠。”医生开口说，“这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先走了。”
“刘平，你写了《地球大盗》这本小说？”有人问道，语气不友好，冰寒刺骨。刘平不由打了个寒颤：“是我。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三十岁时‘冬眠’，也就是五十年前。现在是2178年7月13日下午一点整。”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之后愿意服从安排为社会效力。”刘平谦恭地说。
“野心家，你给地球带来大麻烦。你的小说差点给全人类带来灾难。”
“此话怎讲？”刘平有些害怕了。
“在你‘冬眠’的一年以后，你的作品广为流传。今年年初，国际刑警组织抓住了这么一群人。你猜他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窃取了我的作品的版权？呵呵呵呵……”刘平有些尴尬的笑着。他心中明白，这事情不仅这么简单。
“那是一个犯罪团伙，已知其2030年起便一直觊觎着地核资源。经过几代人的调查，他们渗透到了社会的各层各部。本世纪，或许他们读了你的书，借鉴了你的想法，技术取得巨大突破，他们从社会各界掳走人才，并对整个地球的资源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刘平听傻了，呆愣愣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在全世界埋线！在各行各业、在每个人身边……哪里没有他们的人？他们研发出了你想的‘能源抽取系统’。我们不想知道你是否是他们的同伙。但愿你不是！今年初，我们才查出他们！埋了几百年才东窗事发的阴谋真是了不得！我们是否要感谢你给他们的指导以及信心呢？我们还查到其早期文件，他们竟然还妄想掳走太阳的能源，他们这是反人类啊，把一切能源都带走。等他们再沉稳些，等AI技术再发达一些，一切都来不及了。”男人皮笑肉不笑，把刘平拽起来，“国际审判法院已经将你们判刑了。”
“什么！我们？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这个组织，也绝对不是什么‘人类公敌’的成员。我愿意服从社会安排，但也不能这样不得好死。民众面前，我也没个脸面。”刘平被两个人架着，踉踉跄跄跟着男人走。
“唉。不用担心名声。为了社会安定，消息被封锁，没人知道你们的阴谋。只有上层的一些领导人员知道，而且他们都被要求绝对保密。”
“那我……”
“别废话了，老头。你算是死刑，最美妙的死刑。”刘平张了张口，却被制止了。
《人类公敌》·第五章太空死刑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是好心还是恶意，你造成的影响是几具毁灭性的。这些团伙的所有‘线’已经全部揪出来并绳之以法。团伙头领已招供，他同意受刑。鉴于你们没有真正做到那一步，我们还是人道地给你们留了一条活路。我们会送你和那头领一架飞船。”
“不是死刑吗？”
“我没说完。飞船上没多少东西。你们飞出地球就自由了！”
“这一定是流放。不过在广阔的太空中自身自灭也算不得死刑吧……”刘平呢喃。
“你觉得你们能活吗？”
刘平在极度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被流放，犯人身心将受到煎熬。他们会饥饿，会孤独，会因为彼此的不和而厮打不止直至死亡。在多年的科学研究和创作中，他不怕孤独。但他不确定那个“头领”是否会杀他。“同是天涯沦落人”，刘平不想这样揣测别人。他此时竟想见见那头领。
刘平无法想象可能因自己而成的“罪”，也无法评判自己的对错。来自“过去”的他常年泡在诗词歌赋中，酿成了知足、豁达的心性。至少，我没有在几个世纪后被解冻做活体实验。刘平自我调侃了一番。
他跟着男人从狭窄的走廊来到直接来到类似飞船的舱内。十几秒的时间内，他被按到座椅上，眼睁睁看着男人离开。随后就感觉到一种令人难熬的压力——这比坐飞机要难受得多。
火箭从地底发射，刘平透过一个极小了窗子看到了这属于未来的世界。地球的生态环境很好！绿水青山，城市竟有两、三个世纪前的古朴风味……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刘平，这窗户是我让人开的呦。”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认识一下，我是郑扬。”
“你是站着被发射的吗？”刘平叹息，“新时代的人类有什么样的脑回路？我休眠是想到未来治癌症，如今却被扔出了地球。”
“怎么可能，我虽然做过基因强化的手术，但也不是超人”
刘平只是看着那极小窗户，不看那个神秘的奇葩同伴。
“对不起啊。”郑扬也叹了一口气，刘平没有搭理他，但他自顾自地说，“我是在十几年前看的你的小说。我知道你的小说发表以后并没有什么反响，最后的结局还丢了，还被编辑改了好几次，最终面目全非。人类灭亡了，被我们，但那一定不是你的本心。我当时从你的字里行间看到了你。”
“对，我写书的时候你都没出生吧。所以呢？”刘平应了一声。
“我好奇你到底在想什么。所以在你休眠后，我顺着你社交媒体账号找到你家地址，并盗取了你的原稿。你没写完，但我看到了真正的结局的影子，反派的儿子反悔了，因为机器根本上出了问题，“种子计划”救不了任何人。”
“不愧是‘地球大盗’，这做贼也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哈哈！”刘平笑了。
“莫笑莫笑。你还记得你发表版的最初结局吗？”
“人类战胜了你。‘地球大盗’，或者说是‘人类公敌’伏诛了。”
火箭带着飞船，不停地上升，终于冲破大气层。刘平惊奇地发现了大气层外无比壮观的人类太空城。无数国家、城市的空间站围绕着地球“公转”，未来的人类忙碌着，创造属于他们的未来。
刘平原本平静地情绪被打破，他哽咽着低吼：“郑扬，我恨你。我本以为未来的世界就这样，我本知足这样的归宿，但我偏偏看到了这些！繁华、美好、希望……对你来说，这是最平凡不过的东西，但对我而言是全新开始的可能。我才30岁，我肺癌已有望治好……”
“巧了，我也30岁。前辈，请您冷静。如果你想死，我有一批核弹，我可以把你炸了，顺便把地球炸了。”刘平回头，只见郑扬那张“言笑晏晏”的脸。
“我们至少还有70年，要在同一艘飞船上。”郑扬长叹，“有的是时间讲讲我的故事。”
《人类公敌》·第六章拙劣的玩笑
“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拯救苍生。可我的父辈却说，人类社会过于‘冗余’，只有少数先进的个体才能走向永恒。他们一直坚信着，并且挑选出了他们自己的‘精英’。等待着这一群人的，可能是全新文明的发展，可能是涅盘亦或是理论上的永恒。但我觉得，要顺其自然。”
飞船渐渐远离地球，不再颠簸。宇宙无垠，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把我的父辈熬死，自己坐上第一把交椅，在按部就班实施计划的同时，我也给人类留了后路。用你的构思，能源抽取系统完全可以有双系统。现在已经捐给UNICEF当科研设备了。最后我自首了。我让他们抓我们。而那些已经被处死的我的同伙，不过是些极端利己主义者、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的无可救药之徒。”
“真相里一套着真相。在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真的真相？你既已自首，他们何故将你我二人流放？”
“有的。其实正如你原稿的结局，机器出了问题，我的前辈不过是‘元嘉草草’地□□罢了。”郑扬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Surprise！其实这一切都是玩笑，是我拙劣的恶作剧。我投降后，你我已经是世界的英雄了！我的使命完成了，在地球上待着也不是我想要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向着地下钻探，可我向往的是星空。”郑扬上前抱了一下刘平。
突然，在他们飞船上的全息屏上出现了，几个人类最高领导的影像。他们身着正装，郑重向二人致谢。“刘平先生，兜兜转转实属叨扰。欢迎你重返母星，迎接新生。”
郑扬于此时递来一个信封。刘平打开，见一封感谢信和一个银白的指环。指环没有什么特殊的设计，圈刻着UNICEF，外圈刻着promise，应是复古版的纪念品。
影像消失。“大地看久了会陷下去，对吗？”刘平道。
“现在治愈癌症的诊疗仓已然技术成熟。飞船上就有一台。我万全准备才请你苏醒。够义气吧！”
“郑扬，”刘平长叹一声，“我要回去。我不希望下回还被你如此惊吓！”
“那里有什么好的？空间站基地吗？你回去只能打一辈子工！”
沉默。而后郑扬又道：“我本不该告诉你，我做戏哄你上飞船是想邀请你陪我太空旅行。这不是放逐太空，这是重获新生！”
刘平不正面回答，只是平静地问：“三十而立，你也不算小孩了。能说说恶作剧的动机吗？”
郑扬眼神晦暗了一瞬，孩子似的笑了：“你以为你于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吗？”
刘平反问：“不然呢？我休眠的时候你都没出生。”
“你知道这些年我心里有多煎熬吗？若不是你，我的思想一定会被护在温室里。我将极为坚定地继承祖辈的计划，不再为正恶黑白所烦忧。若不是你，我将活得单纯轻松。而你像来自远古的神祇、来自虚空的先知，把真相丢给我，却不教我到底该怎么做。我惶恐，因为此后我已不再认可我父辈的事业。是你不费一兵一卒毁了一切。我当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但我知道强行叫醒你实属不义。我忍了十年……惶惶不可终日。难道你连半日的恶作剧都受不了吗？你要知我的恶劣、我的痛苦、我的希望……都是你给的。”郑扬语速很缓，神态也不激烈，只是最后哽咽了。
刘平冷眼看着，指尖却颤抖起来：“地球你是一夕也待不下去了吗？”
郑扬点头。
“我爱的是绿水青山。我想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在不可消极的绝望下，这些在平凡事物的真视是共通的。”
“海子的诗，我读过。”郑扬笑了笑，“如果囿在生活的平凡与苦痛中，又如何才能觉出生命的真意？”
郑扬引着刘平进入一个很小的空间：“这是一个返航飞船，你回家吧！到时候有联系人来接你。”
“我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刘平扬起嘴角。
“但从此以后，在同一个世界上的可能也只有我们两个……”郑扬话只说了一半。
“朋友，再见。我会找一个倾听者，希望他会理解你我的追求与愿景。”
郑扬拍了拍刘平的肩膀，递给他一个复古多功能存储器：“这是你的U盘，还给你。我们家激进的想法源自‘2027-2035时空割裂事件’，连带着此后的教育改革都与之相关。我闲时查了有关观察者的假说。这段历史就拜托你与人们说了。
你回家，我起航，天各一方！哈哈！往后余生，我会一直走下去。并通过这个……”郑扬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银闪闪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钉在刘平的右外耳廓上，“以后我说什么，你都能听见了，嘻嘻。给你发一些研究的资料。万一没钱吃饭了，这些研究成果至少能维持生计。”
“谢谢你的礼物，旅途愉快！”刘平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
“归途顺利！”
《人类公敌》·第七章尾声
视频播放完了，我呆愣在那里，久久没回过神来。
“真是个传奇的故事！”我哥感叹道。
“他们至少是伟大的、豁达的的前瞻者。哥，咱们现在还能找到那个刘平吗？”
“不找了，做个倾听者已经很好了。”
“你看，还有一个文件！”
“是……”我听见我哥的声音在颤抖，“那是失传了许久的，来自古今中外无数先贤的文化典籍。”
开篇第一段是端端正正的楷书：聆听者们，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好礼物了。仰望着苍穹，我向往着每一颗星星，但我选择回家。只有脚踏实地，我才觉得踏实。我再也受不住惊吓了，相信郑扬会替我活出生活的精彩。看着河边舞动的蒹葭，天空中皎洁的月光，此生足矣，再无所求。希望你们能在忙碌中“偷得浮生半日闲”，享受属于自己的美好。
作者有话说：这是一个过时的古早故事，也是一个新鲜的故事，是当年那个初中生阅读了《带上她的眼睛》之后的幻想。讲述的是志向，是人们对故乡的眷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人类公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