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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风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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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少扬得偿所愿离开,景元开却坐不住了,跳下龙椅跑去后暖阁找媳妇儿讨主意:“他……他到底要干什么?”
文睿哪儿知道,只是与景元开感觉相同,察觉他在筹谋大事,却估不准具体内容,只得安慰道:“别急,我多请两位师兄保护,近期集霄阁主要关注京城和江、岭二州,总不能让他出事。”
有天机门超级buff加成,景元开安稳了些,低头便看到文睿手指被毛笔压出小窝窝,心疼道:“我有点闷,陪我去御花园透透气吧。”
似乎想起什么,文睿笑言:“好呀,我们瞧瞧锦鲤。”
想起那些年烤过的鱼,景元开发出“鹅鹅鹅”的笑声,挽住她手道:“没问题!对了,福圆给我递了新戏本,不如我们……”
嗯,小时候的开开太古板,到凉州放飞自我,被拽去看过城里大火的戏,又收到话本做礼物,才彻底确定郑檩巨巨是老乡,毕竟某剑n部曲完全重合的几率太低,幸好前世自己是紧贴学生与时事的好老师。
受到启发,才有了后面的政策,有了柳如颜和阳春社,在这个问题上她确实得好好感谢老郑家,kkk~
十日后,商少扬领了圣旨,风风光光带领大队人马前往岭州追查刺杀案,因着路途遥远,在外时日较长,连“家眷”都没落下。
世人皆知商大人未曾娶妻,但不妨碍人家有相好啊~咳,扯远了。
月余到达岭州,岭州王谨遵旨意,积极配合。
商少扬可用的线索本就少的可怜,追查下去大多断绝,进展十分不妙。
但这人沉得住气,每日溜溜达达四处寻访,也不曾落下官员宴请。
他越显得成竹在胸,岭州王越不敢放松监视,总觉着他在憋着什么大坏。
又过了半月不到,毫无所获的商大人突然说走就走,前呼后拥地往江州去了。
留下岭州王满脑袋问号,实在不放心,又仔细清查遍里外,确定对方只是来蹭饭,真的未曾得到半丝证据才罢手,顿觉所有严阵以待都成了笑话,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不爽。
可惜他放心的太早,商少扬到达江州几日后,王府内某个不久前失宠的小妾忽然失踪。
岭州王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只是位高权重的王爷。这种人最大的弱点之一,便是认为对自己女人的掌控无可匹敌!而不谨慎通常也发生在温香软玉在怀时!
接待钦差大人家眷也是惯例之一,商大人金屋藏娇的女子上不得台面,也自有上不得台面的王府内室应对,岭州王那小妾便在这时认识了商大人的“相好”。
“相好”名为“流莺”,正与当年凉州第一青楼花魁同名,你说巧不巧?
“流莺”姑娘重金结交小妾,小钱钱与“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的物理心理攻势双管齐下,不久便成功挖开墙脚,不但打听到岭州王作息规律、王府重地,连机关在哪儿都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岭州王终于发觉不妙,赶忙重新检查密室,才发现多年来与江州豪族往来账册被人一夜之间掉包!钦差大人的高调不过用来吸引注意,伸进自己后院的才是真正黑手!
商少扬的可怕之处便是为达目的,不会吝啬任何手段!
刺杀皇帝乃是族诛大罪,过去这么多日,还能查到有用证据才怪!然而刺杀线索容易抹除,多年利益纠葛绝对不会!打着追查刺客的名义,背后抄他们的小黑账才是终极目的!这不人证物证齐全了。
岭州王又恨又怕,待他通风报信的快马到达江州,商少扬这次没客气,果断出击,已经通过当年留下的暗线与其他渠道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只是用碎片拼出全貌的商大人后悔了,他想过有阴谋,却未曾想会严重到可能倾覆国家,早知道就派人干掉岭州信使,好歹再争取些时间……
完蛋,真让陛下的乌鸦嘴说着,八成是回不去了……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集霄阁,捧着信件,文睿双手颤抖,即使再不愿相信,反复论证的结果都在告诉她现实无情,最害怕的事情到底发生了。
将薄薄两张纸收好,扬声道:“来人,请……”
听她突然顿住,半晌不动,春景疑惑道:“娘娘可是有吩咐?”
文睿揉了揉额角:“罢了……皇上仍在暖阁?”
“是,陛下最快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回来,要着人去请吗?”
“不必,本宫乏了,小憩片刻,莫要让人打扰……陛下也一样。”
待诸人退干净,文睿迅速换了身轻便衣裳,对虚空道:“劳烦师兄向江州派送人手,沿途都要接应,送来的所有物事必须安全进京!不惜代价!”
说罢轻手轻脚自窗户翻了出去……
不过出门透气的功夫,文丞相再回到书房,赫然看到忽明忽暗的灯影下站着一人,面貌不清。
老爷子被唬得不轻,求救的呼唤已至嘴边又硬生生收住,只因这身影越看越是眼熟,他又惊又疑:“睿……皇后娘娘?!”
半柱香后,书房重归寂静,只留下文丞相面色惨白,失魂落魄坐在原位……
次日,朝堂上突发重大事故!三朝老臣文丞相急病晕倒,休朝两日后,上书请求辞官归故颐养天年。
圣上不胜唏嘘,赏赐大笔金银,批准了。
众大臣也唏嘘,总觉着哪里不大对劲儿……
“父亲,儿子已经延请名医,就让他为您诊治一二又有何妨?”丞相次子文仲义苦口婆心劝道。
“不用!让他走!为父的身体自己清楚,御医都来瞧过了,他能看出什么来?!咳咳咳!”文丞相仿佛一夜苍老十岁,但仍十分顽固。
“好好好,您别生气,儿子让他走就是!儿子就是不明白,您就算告老,也不一定非得回乡啊!”文仲义仍不死心。
文丞相重重叹口气,干脆把话摊开了说,反过来劝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睿儿皇后之尊,六宫独宠!为父侍奉三朝,众臣之首,门生故旧遍天下!你已是吏部尚书,伯恩国丈之尊,在翰林院也是地位崇高……什么叫盛极必衰不懂吗?!”
“仲义啊,听为父一句劝,吏部牵扯太多,趁着为父还能说上话,你换个清贵衙门,如此更能保证我们文家福寿绵长……”
然他还未说完,文仲义已然变了脸,不满道:“父亲!若无实权何谈绵长?古往今来的大家族,哪个不是在朝堂占据一席之地……您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为父能听说什么?!这几年越想心中越是不安,树大招风啊!为父实在是累了,刚好趁此机会彻底隐退,过些清闲日子。你不愿听为父相劝,便不多说了,退下吧。”文丞相精神不济,勉力挥了挥手。
“父亲……”
“退下!”
“……是。”
出得门来,文仲义不屑,“哼”了声甩袖离去。
心道老头子谨慎一辈子,越到老越胆小!且不说别的,皇帝那样宠信睿儿,还能抄了文家不成?睿儿好歹是文家女,总得为家族争取些利益!免死金牌在手,却不知物尽其用,岂不是愚蠢?
本还想将老头儿留在京城,借借余威。谁知竟如此无用……罢了,要走便走吧!待我权倾天下,好叫你后悔今日无情!
几日后,文丞相全家收拾好东西,启程前往中州广茗老家,长子文伯恩也辞去翰林院职务,举家随父迁移奉养老人。
丞相嫡幼子,吏部尚书文仲义继承其京中产业及爵位,按常例自动另立门户,两方便算是彻底分家了。
老友已然提前相聚告别,当日文睿便装前来送行,同时送上皇帝祝福,却看不到二叔一家身影,心里凉个彻底,对欲言又止的文丞相道:“事已至此,阿爷无可奈何,再说与您也无甚干系,顺其自然吧。广茗依山傍水,民风淳朴,是休养身心的好地方,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又对文伯恩道:“父亲也是,待女儿有闲便来看望你们。”
文伯恩连连慈爱点头:“好,不急,也不用担心我们。你在宫里好好照顾皇上,照顾自己……万事多加小心。”
文丞相看着憔悴却也明显轻松许多,虽有不舍却仍催促道:“是啊,阿爷有你爹呢!快回宫吧,外面待久了不安全。”
一家人互道珍重,待目送文睿车驾远走,文丞相放下车帘道:“走吧。”
文伯恩还是心有不忍,犹豫道:“阿爹啊,不能再……”
打断他的话,文丞相老泪纵横:“此事是老夫失察,才到今日这个地步……可是老大啊,悔之已晚,当断不断就要出大事了!走吧,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不想再让老父亲伤心,文伯恩咬牙,对车外大喊声:“出发!”
庞大的车队启动,缓缓向城门进发。
初晖十八年,为侍奉文正公,文廉公伯恩举家回迁故里,此后潜心研究学问,诗礼传家。
至景英宗(景元开第四世孙)年间,广茗文家共培养出四十七位进士、一百一十九位举人、三百余位贡生及众多有才学子。
——《新景书 通译版》
Ps:当年干这事的是和珅。
和珅,钮钴禄氏,出身正红旗。这位可不是戏说剧里的小丑,历史上的和珅相貌堂堂,出身高贵,武艺高强,精通多种文字,才华横溢,担任过许多职位,无一不是重臣。纪晓岚与刘墉的地位远远不及他,绝不可能出现电视剧那种情节。
和珅早年清廉,办事机敏多变,查办重臣李侍尧案时找借口抓住李的管家,严刑逼供出重要线索,也有说法是从李的宠妾入手,总之最后彻底扳倒李贪官。
但从这件事也能看出和珅性格胆大妄为,不为律法束缚,为他日后贪婪膨胀,堕落为古往今来第一巨贪埋下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