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鹿》》清绝世尘

11、离去【贰】

　　“砰砰砰”第二天早上往日宁静的酒楼被一阵敲门声唤醒。

　　“谁啊？”早起打扫庭院的虎子出来问道。

　　“抱歉打扰到先生休息，我等自汉中郡而来，昨日听闻在咸阳城中有一位老仙人，取百果酿得甘露，成酒之时瓜果之香飘数十里，特此赶来想一品这人间绝味。”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领着一群仪容华贵的人在门前说道。

　　“诸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禀告我家先生。”男人放下扫把，轻轻的把门关上，向老人的房间走去。

　　“先生，先生，外面来了好多外地的人，说是特意赶来想要品尝先生酿的酒。”男人在老人门外说道。

　　“那就让他们尝，我不是和你说过每天都要在门前放上一桶酒吗？”老人一边翻看史书一边说到。

　　“可是先生，他们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这样总归不好吧。”

　　“嗯？没什么不好的，一天就只有一桶酒，他们不喝还有的人等着喝呢。”老人略有不悦的说到。

　　“是是，我这就去办。”说完男人便向走向酿酒池，男人苦笑抱起门前的一桶酒就朝大门走去，人们都觉得他住在酒楼中，想着又喝不完的美酒，可他们不知道自己连酿酒池都进不去，每次都是由那位公子把酒灌到桶里放到门前，他负责搬运到酒楼门口，唯一方便的是他每次在放到……门口前自己会留下两碗解解馋。

　　“酒来喽。”男人把酒放到门前吆喝道。

　　“哗啦啦”一时间酒楼门口就挤满了人，那几位养尊处优的几位哪里见过这种情景，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就看到了长长的队伍。

　　“哼，竟然让我们和这些凡夫俗子一起来抢酒喝，这酒楼的老板好不知好歹。”一位身材高挑衣着讲究的少年说道。

　　之前敲门的那个一身黑衣的中年人只是眉头皱了皱没有说什么。

　　随着虎子把酒桶的盖子打开，一股经过发酵的果香冲天而起，一众人只觉得瞬间被这香味捏住了鼻子。

　　“这酒绝非凡品，如果我能把它带回汉中郡，以后又何愁我的酒楼生意。”

　　“老爹最近心情不好，我若将此等美酒带回去给他品尝，说不好会同意我纳妾的提议。”一群人各怀心事的看着一哄而上抢着喝酒的人。

　　“不知这位公子可否向你家先生通禀一下，说是我们几个远道而来的粗人想见一下能酿出这人间绝味的高人。”等到酒被喝完大家都离去之后，那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这里的一个佣人，难当公子之称，不过几位要是真的想见我家先生我倒是可以去通报一声。”眼前这位搬酒的汉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公子，一脸不自在的说到。

　　“如此便有劳了。”

　　“几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知老先生。”虎子说着便拿起酒桶关上了大门。

　　“先生，外面几位客人说是想要见见能酿出这人间美味的仙人。”男人来到老人门前说道。

　　“不见，老夫这几天谁都不见。”老人在门后说道。

　　“可是他们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而且看穿着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老爷这样怕会……”男人垂头丧气的说道。

　　“哼，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老夫还怕了他们不成？”老人有些生气的说道。

　　“是啊，你是不怕他们，可是我们家公子还想着能好好经营他的生意呢，这下可好，城中人都知道公子和你的关系，要万一这些人生气了公子未必吃罪的起……”男人在外面絮絮叨叨的说着。

　　“嗯…也对，那你就和他们说让他们去找你家公子，不都是惦记着我的酒吗，你告诉你们家公子，我留下的有自己喝的酒，剩下的可以让他们处理，不过有一事必须答应，那就是每天在酒楼门前摆上一桶酒供人免费饮用。另外，这段时间没有事就不要打扰我。”

　　“是，我这就去和他们说。”男人说着便退了下去。

　　“各位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先生今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不过我家先生说了，可以带你们去见蒙少爷，他能替先生处理关于酒楼的问题。”男人走出门去说道。

　　“哈哈哈，无妨无妨，见谁不是见，那就有劳你为我们带路了。”那个胖子说着便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请各位大人跟我走。”男人将他们往当铺带去。

　　“蒙管家，我回来了。”男人站在当铺门前说道。

　　“可是先生又有什么事了？”管家探出头问到。

　　“不是，不是，这次是先生让小人为给公子带来一些人。”说着便看向了身后的人。

　　“呦，王老板，刘公子，不知各位大人光临小店，快快请进，来人啊，上好茶，几位稍等，我这就去叫我们家公子。”管家将几人带到屋中，泡好茶，给男人一个眼色两人一起往后院走去。

　　“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把他们带到到这里来？”管家向男人问到。

　　“小人不知，今天早上他们来到酒楼门前，说是要尝先生酿的酒还想见先生一面，先生这几日又不见人，就嘱咐我让我把他们带到这边来了。”

　　“他们一个是汉中郡最大酒楼的老板，有笑面阎罗之称的周老板，一个是汉中王郡守的小儿子，平日里张扬跋扈，都不是我们能吃罪的起的。”管家一脸紧张的说到。

　　“啊，那怎么办？”男人此刻更是面如土色，他猜测这两个人不好惹，但也没想到管家说的如此棘手。

　　“唉，我们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希望他们真的是只为喝酒而来，还是等公子来定夺吧。”

　　“对了，先生还说酒楼里的酒可以让我们公子随意安排。”男人这才想去老人走之前和他说的话。

　　“当真？”

　　“当真！”

　　“哈哈哈，那就太好了，这段时间因为先生已经花费了蒙府不少积蓄，这样一来倒是可以借此为蒙府减轻一些压力，我这就去告诉公子这个好消息。”管家敲响了公子的门。

　　“不知周兄和王兄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蒙满金快速的走出来一一赔礼。

　　“无妨无妨。”周老板还是笑呵呵的说。

　　“不知二位仁兄这次光临寒舍所谓何事？”

　　“我们两位前些日子去往长安进货，碰巧路过这里便听闻本地有一仙人善酿酒，常免费供酒给来往之人，便心生仰慕之意，前天又听闻仙人酿出仙酒，这不特来拜访，听闻仁兄和老仙人关系近，这不来讨口酒喝。”

　　“哎，周老板能来，寒舍蓬荜生辉做弟弟的当然要尽本家的本分，不要说是讨一口酒，今天哥哥就敞开了喝，哈哈哈。”

　　“管家上酒。”蒙满金朝门外说了一句。

　　之间原来的管家拿着两坛酒，后面跟着佣人上开始上菜。

　　“既然有酒，怎么能没有菜呢？哥哥莫早客气只管吃。”蒙满金指着满桌的饭菜说到。

　　“哈哈哈，如此一来就多谢老弟盛情了。”

　　“不敢不敢，哥哥请上座。”

　　“来人，开酒。”蒙满金接着说道。

　　“嘣”随着密封的酒坛被打开一股香甜的气味充满了整间屋子。

　　“不亏是所传之仙酒，可当其名，里面即有瓜果的甜香又有在北风之中绽放所梅花的凌冽寒香，妙啊妙啊。”周天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脸陶醉的说到。

　　“果然是好酒啊，我一个不懂酒理的人喝了之后就感觉浑身舒畅，好似在凌冽的寒风中一边赏梅一边吃秋季的水果，好酒好酒啊。”刘守仁说道。

　　“哈哈哈，两位哥哥满意就行。”

　　“不知弟弟这酒是怎么买来的，我看那位仙人也没有打算出售的想法。”周天看向蒙满金问道。

　　“二位哥哥有所不知，那位酿酒的仙人与我有些交情，这是他酿好之后送我的。”

　　“哈哈哈，我听闻你能代表那位仙人做决定，那这酒不知弟弟可否赏脸卖我些许？”周天拿起酒杯轻呡一口说到。

　　“这个嘛…不知哥哥容我先和管家商讨片刻？

　　“哈哈哈，当然可以。”

　　“那就请二位哥哥稍等一下，我去去便回。”说着蒙满金起身走出门外。

　　“不知公子对这酒意下如何？”周天看到蒙满金走出去后问向一旁不说话的那位年轻人。

　　“不错不错，虽有酒名却留蜜香。此酒甚好，本公子无论如何都要带回去点。”

　　“哈哈哈，好说好说。”两人边喝边聊。

　　“豪叔，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先生真的这样说的？”蒙满金走出内门找到管家问道。

　　“回少主，千真万确，是先生亲口所说。”

　　“那我回去答应他们？”

　　“老奴认为少主可以答应，毕竟先生也是想到了这个地方才将酒楼的就交于少主，为了不让先生的清修再次被打扰，少主可以答应下来。”

　　“甚好，那我去和他们商定一下。”

　　“砰砰”蒙满金敲响了门。

　　“进来吧。里面的人答道。”

　　“不知蒙公子商议的如何？”看到蒙满金走进来，周天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府上现在只有两坛，不知能否劳烦哥哥明日再跑一趟。”

　　“无妨无妨，不知蒙公子怎么出售这酒？”周天一脸兴奋的问道。

　　“府上两坛是弟弟送给二位哥哥的，至于价格吗，还是哥哥说了算。”

　　“哈哈哈，好说好说，那就让哥哥得点利，一坛酒二两纹银，不知弟弟意下如何？”周天伸出两个手指说到。

　　“那就权且听哥哥的。”

　　“哈哈哈，这是先订五百坛的定金，我明天来取酒。”说着周天在桌子上放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那晚辈明天恭候哥哥大驾。”蒙满金俯身说道。

　　“那无甚事我们就先走了？”周天拿起管家刚刚送来两坛酒中的一坛说道。

　　“两位哥哥慢走。”蒙满金将他们送到当铺门前。

　　“不用送了，快回去准备酒吧。”周天笑眯眯的说道。

　　“无妨，无妨，哥哥要的酒明天一早就准备好了。”

　　“哈哈哈，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明日再见。”周老板说着上了马车。

　　“五百坛，一千两纹银？这可是我们当铺旺季时一年的收入啊。”管家听到少主和自己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一脸震惊。

　　“是啊，我也没想到周老板能开这么高的价。”看着远去的几辆马车蒙满金淡淡的说到。

　　后来的几个月，一种果酒风靡汉中，男女均可，老少皆宜，一时间这种酒成了上层社会交际不可缺少的主角。传闻这酒是天上仙人喝醉于人间所酿，故名醉仙酿，而原来的冷清的酒楼也因这酒而名扬万里，有人不远万里赶来只为品尝一口所谓的醉仙酿。在蒙满金的带领下，原来的酒楼变的金碧辉煌，更名为仙人居，又多派了些人手帮助酿酒，这一年入冬的时候，本来为水果卖不出去而发愁的果民却接连发生了几次水果被买断的情况。

　　蒙满金多次将卖酒所得金银送到酒楼之中，但无一例外，全被原封不动的退回，好像这位老先生除了看史书和酿酒对其他都不感兴趣，倒是带着罗儿见了繁华的世面。半载间蒙府比昔日的大了一倍，蒙家毫无疑问成了咸阳城内最有势力一家。而这些全是眼前的这位老先生的功劳，蒙满金深深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今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下这玉佩。

　　“起来收着吧，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老人依旧没有要收回玉佩的意思。

　　“不知先生将去往何处？晚辈以后是否可以再见到先生。”蒙满金起身问到。

　　“此去山高路远，怕是以后不会相见。”老人淡淡的说到。
　　“那先生可有什么需要晚辈准备的？”

　　“那就请蒙公子为我找一匹脚力好点的马吧，估计会用到。”

　　“是，我这就让下人去准备。”

　　“且慢，你本为将门之后，虽家世惨遭败落但不可遗忘先主之志，可无济世之志不可有害民之心，我走之后还望你多行善事，厚济于民。”老人看着面前的少年慢慢的说到。

　　“你不是一直在猜测我是谁吗？”

　　“晚辈不敢”一旁的蒙满金慌张的说到。

　　“哈哈哈，告诉你也无妨，老夫免贵徐氏，单字福，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曾祖，昔日老夫两次出海蓬莱为秦王寻找仙药，第一次所求仙药被风暴尽数摧毁，第二次因痴迷于仙人的棋盘而误了回来的时辰，再回来已是改天换日。”“呜呜……”屋外狂风大作，屋内老人平静的和面前的少年说到。

　　“先生放心，今晚之事晚辈绝不会向第二人提起。”蒙满金哆嗦着跪下心中暗暗发苦。

　　“无事无事，既然和你说了当然是信的过你的，明天将马送来，老夫就要离开了。”

　　“是，晚辈谨遵先生教诲。”

　　“起来吧，你可以回去了。”

　　“那晚辈告辞。”蒙满金跌跌撞撞的出了大殿。

　　“师傅，我们真的要走吗？”孩子看着走远的蒙满金向老人问道。

　　“该了解的为师都知道了，我们还有接下来的事情要做。不能在此久居。”

　　“那我们要去哪里？”

　　“回到师傅长大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云梦山。”老人摸着孩子的头耐心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