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鹿》》清绝世尘

12、云梦山

　　第二天蒙满金顶着寒风送来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先生，今日严寒，不如择日再离开吧。”蒙满金看着天空中一点点飘落的雪花向老人说到。

　　“这场雪，今日会停的。”老人微微笑道。

　　到了午时雪花渐渐变小，北风也收起了气势。

　　“我们该走了。”老人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向孩子和蒙满金。

　　“是，师傅。”孩子也起身跟着老人一起上马向东走去。

　　“慢走。”看着在雪地里渐行渐远的老人和孩子，年轻人看向了老人的座位，发现上边放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

　　“迎着北风而来，踏着北风而走，这一定是将军在天之灵不忍看我蒙家没落，给我们蒙家的恩赐。”一旁的管家看向慢慢走远的老人和孩子感叹到。

　　“师傅，云梦山大概在什么地方？”孩子在老人的鹤氅中问道。

　　“昔日我们称为朝歌，现在应该被称为三川郡。”两人一马在空旷的雪地上走着，留下一串马蹄印。

　　“我们到了。”几天后老人在一条河边旁停下，专注的望向远方，只见在河流的尽头有两座山峰，在略显干燥的冬季却显得云雾缭绕。

　　“哼”孩子在马上略显不悦看着牵马的老人。

　　“哈哈哈，还在生气啊，为师也没想到蒙满金那个混球这么吝啬，我那么多酒都送他了结果连路资都没给够。”老人看着孩子挠挠后脑勺，尴尬的骂到。

　　“你还好意思说，当时不是你说钱财乃身外之物，怎么说都不肯多收蒙公子送的金银，这些还是蒙公子偷偷留给我的。”孩子翻白眼看着老人。

　　“哈哈哈，为师也没想到这酒能卖得如此高价。”老人晃了晃自己的酒葫芦。

　　这几天在路上吃住都是孩子用蒙满金给的钱财精打细算的，没想到坐下的这匹马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虽然载了两个人倒是对它的速度影响不大，竟提前两天到达，到的前一天他们走到了一个小镇，当孩子兴高采烈的去挑选自己喜欢的糖葫芦的时候回头看到老人从酒馆里拿着酒葫芦出来。他居然把剩下的钱全都换成了酒……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为师也没想到我们酿的酒在这里会卖这么贵，十两还买不来一壶酒，原本是想着给你买糖葫芦的……”老人略微尴尬的说到。

　　“哼”

　　“为师保证，下次为师就是不喝酒了也要让你吃糖葫芦，而且明天我们到了，我会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可以一直陪伴着你的朋友。”老人看着生气的孩子小心的说道。

　　“当真？”孩子惊喜的问道。在咸阳的时候孩子总是看着门外嬉戏打闹的孩子，满眼的羡慕。

　　“当然，为师向来说话算话。”老人捋着胡须说道。

　　“两位可是要向山里去？”一位穿着蓑衣的中年男子背着一捆柴迎面走来。

　　“是啊，听闻云梦山风景秀丽且有神仙鬼谷子隐居其中，我们特来拜访。”老人无徐徐说到。

　　“传闻中的鬼谷子早已登临仙境，我自幼在此居住，倒是见过许多方士来过此地皆都无功而返。两位还是尽早回去吧，不要白白浪费功夫。”好心的樵夫显然是把他们当做寻仙问道的方士劝到。

　　“哈哈哈，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既然来到了这里当然是要去看看了。”老人笑道将自己的酒壶递了上去。

　　“也对，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们一下，这个山是可以进去，但是不要进入山中心的山谷，听老人说那里是当年鬼谷先生居住的地方，常年云雾缭绕，谷中凶险万分，之前来的几个道士不听劝非要进去，结果到没见到一个人走出来。”樵夫倒也不客气的接下酒壶灌了两口。

　　“我们一定会注意的，不知可否拜托先生一件事？”

　　“先生称不上，不过就凭老人家的两口好酒，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们即将进山，这匹马不便跟随，就请先生先帮忙照料，七日后如果我们不出来，那这匹马你可以牵到集市上贩卖，就当是老头子我对你善意提醒的感谢。”老人说着便将手中的马牵到中年男子面前。

　　“不敢，不敢，请先生放心，这匹马我一定会好生照料，等先生出来。”中年男子说到。

　　“哈哈哈，记住，这匹马非百金方不可出。”老人带着孩子笑着离去。

　　“什么马还非百金不得出售？”中年樵夫看着进山一老一少两人的背影牵着马一脸疑惑的喃喃道。

　　“对了，这山中迷雾不可大意，相传是鬼谷先生留下的奇阵，无人可破，听之前采药的人说山中有神人，能辨人善恶，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若是感觉到你的善意他将会为你们指出归来的道路，若是感觉到你们怀有恶意将会看着你们活活困死在阵里。”年轻的樵夫朝两人离去的方向喊道。只见老人摆了摆手示意听到了年轻人才转身离去。

　　“什么都看不清了，师傅我们应该怎么走？”刚进入迷雾中孩子便问到。

　　“我们就沿着河流走，有为师在，不用担心。”老人信誓旦旦的说，完全忽视了孩子看过来时的白眼。

　　“那里好像有人。”就在他们沿着河流走了大半天后，老人身旁的孩子突然指着前方几个若隐若现的人影说道。

　　“哈哈哈，我们终于快到了，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老人看到那几个人影后没有一丝丝的恐惧反而有些轻快的快步朝那几个“人影”走去。

　　这几个人影就像是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般，尤其是在一片模糊中莫名的出现几个人影让身旁的孩子不由的绝了身上冷了几分，在稍微的犹豫过后他还是快步的跟上了老人的步伐。

　　随着他们渐渐的走近，那些“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小孩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挺直站立的五人，脸上没有一点生气虽衣冠穿戴整齐但身上覆盖了一层灰尘，更奇怪的是不仔细看就会忽略旁边还有一只猴子的雕塑。

　　“太好了，果然还存在，我就知道师傅住的地方一定不会被毁坏。”提起师傅的老人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眼睛里充满着崇拜。

　　“师傅，他们是……”孩子一脸疑惑的问道。

　　“咳，他们是我的六个师兄，其中五个都功劳盖世，但是出山后都没能再回来，还有一个不便行走于世家就一直陪伴着师傅，本来师傅过于思念就雕刻他们在此地，可是那位一直陪着师傅的就不高兴了，这不非要让师傅也为他雕了一座。哈哈哈。”老人笑着看向那个猴子的雕塑。

　　“诸位师兄，我回来了。”刚刚还一脸嘻嘻哈哈的老人此时像换了一个人般，他严肃的为每一个雕像清除上边的灰尘。

　　“大胆，一届凡人竟敢亵渎神迹，念尔等没有恶意，还不速速离去。”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老人手上的动作。

　　听到声音老人的眉头微微皱起，片刻后他抬起的手又放到了雕像上。

　　“大胆，还不速速退去！”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很明显的比上次多了几分怒意。

　　老人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相反他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容。“咔擦”随着一声声脆响老人开始转动雕像的手，当老人把五人一猴的手掌皆翻过来时侯，山中的迷雾如鲸吸牛饮般涌入远处的一个洞中。眼前是一片树林，但是在冬季依旧郁郁葱葱，林中有一条石路曲曲折折的通向深林深处，老人眯着眼看向第一颗大树，在树顶有一个浑身雪白的人形生灵，很显然刚刚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而此时那个生灵也在眯着眼向这边看来。

　　“师傅，那是什么？”孩子看着树顶上的生物有些心悸的走近老人。

　　“哈哈哈，我们的领路人。”老人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笑意，说着打开了自己的酒葫芦，就在此时树顶上的那个生物一瞬间就到了老人身旁，拿起酒葫芦就往嘴里灌。定睛一看竟是一只有半人高浑身雪白的猿猴在拿着酒葫芦喝酒。

　　“小七，原来是你回来了，都这么长时间了才知道回来看看我，不过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都这么大年纪了，话说师傅不是传授过你筑颜术了吗？怎么还搞成这个样子。”白猿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此时的孩子紧紧跟着老人，面带恐惧的看着这只会说话的猴子。这时那只猴子也终于注意到了老人身边的这个孩子。

　　“啧啧，当年师傅把你带到这里的时候你也是这般年纪。”

　　“我们还是赶快赶路吧，都好久没有见过师傅了。”老人面带牵强的笑了笑，并不想和这位多交谈。

　　“师傅啊，这次你是见不到了，数载前师傅心有所感外出游历，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也许早就迈出了那一步。”那只猴子边说边带着老人和孩子熟练的在森林中穿梭。

　　“这不是师傅他老人家一直向往的吗，要是真跨出那一步，真替他高兴。就是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相见。”老人惆怅的说道。

　　“师傅一共有七个徒弟，算起来除了我这个不方便出世的大师兄，也就你和师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了。难舍是必然，不过师傅在走之前曾和我说过若是有缘日后自会相见。”白猿撇了撇嘴略显不快的说到。

　　“我们到了。”就在两人一猴在迷雾中行进了一个时辰后在前方的白猿开口说道。

　　老人带着孩子也走出了迷雾，映入孩子眼帘是高墙朱门，门前有两个石狮，房子宛如封侯列相的规格，仔细一看这里地处一片山谷，谷中云雾缭绕，花鸟相应，完全和之前孩子在山外想象的荒凉之景不相符，此时老人看了一眼孩子，不由得想起了当时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子刚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时自己难以置信的情景。

　　“唉，原来恍惚间已经过去了许久。”老人看着进来的孩子心中不由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