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鹿》》清绝世尘

10、离去【壹】

　　老人和孩子坐在大殿之上看着屋外飘飘洒洒的雪花，对饮清茶。

　　“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一身白裘明目皓齿的少年望着天空说道。

　　“是啊，已经一年了，刘将军最近怎么样了？”老人淡淡问道。

　　“听说自从自立门户以来就未有败绩。”孩子答到。

　　“今天晚上让蒙公子来一趟吧，有些东西要托付给他。”老人向孩子说道。

　　“好，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他。”

　　少年始终忘不掉一年前当蒙公子将师傅所需要的史书送到客栈的那天晚上。

　　“砰，宦贼赵高，竖子赵高，惑我大秦子民，毁我大秦万世之基，乱我大秦永固江山。”老人愤怒的将蒙满金刚送的茶具摔到地上。少年从未见师傅如此失态过。

　　老人看向墙角还未冬眠的白蛇。“如若不是你窃取我大秦气运，怎么会出赵高李斯这两大奸人，我大秦江山又怎么会落的如此田地。”老人随手一挥，墙角的白蛇剧烈挣扎起来，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先生饶命，先生饶命。”此时白蛇化做一道男子的虚影跪倒在地。

　　“哼，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我不能杀你，而是杀你无用，以后还要用的到你，这段时间你就先待在这座宅子里镇宅吧。”老人愤然道。

　　“是是，多谢先生不杀之恩。”虚影消失墙角的白蛇像条绳子一样一动不动。

　　“你先回你房间吧，为师想自己静一静。”老人对孩子说到。

　　“是”孩子退出房间。

　　经过蒙满金的修缮，这栋破旧的酒楼开始有了往日宏大的面貌，细心的工匠先将四处透风的内室修缮了一下，孩子看着管家送来的床和被褥“终于不用跟着师傅睡稻草了。”

　　老人出门望向夜空眼前浮现出那个年轻但伟岸的身影。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纵观统一之后平叛的军队竟无一支是当年扫平六国令人闻风丧胆的我大秦虎狼之军，你是不想要这江山万年永固了吗？”老人苦笑道，他清晰的记得那晚秦王摆宴酒过三巡之后对蒙恬，王翦两大猛将说过的话，当时喝醉的他看着眼前这几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心中十分欣慰，但是他没有看到当蒙恬，王翦听到秦王说的话后震惊的跪到地上求秦王收回成命时的认真与无奈。

　　“都说秦朝被灭是天意，到底还是不懂你。”老人摇头道。

　　“先生，蒙公子来了。”看到从蒙府而来的下人老人就全然认为是蒙满金为了自己方便生活派来的佣人。

　　“请他在大堂稍等片刻，我稍后便到。”

　　“是。”

　　老人正了正自己的衣服，走进大堂，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这大堂的摆设又看向了端坐的少年，自己在这里的一年全然依赖这位公子的照料，只是他心中的算盘老人怎能不知道。

　　“不知前辈晚上召我前来所谓何事？”少年看到老人来后从座位上起来躬身问道。

　　“也无甚事，来此一年有余，各方都有劳蒙公子照料，老朽在这边的事情已然结束，不日后就会离去，无它物答谢，就将此物赠予公子，也算是我对晚辈的一个礼品吧。”老人拿出那块玉佩。

　　“哗啦啦”少年望着在灯光的照耀下通体透光的玉佩，手中的茶盏激动的颤抖起来。

　　“这，，，这礼物太过贵重，晚辈收不得。”少年克制了自己内心的激动冷静的说道。他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每次想到老人的身份都会另他不寒而栗。

　　“身外之物，与老朽而言并无任何贵重之言，而且我们走后这客栈也就物归原主。”老人看向强装镇定的少年。

　　“啪”少年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绕是他从小生活在富裕的府中也重未见过如此大的一笔财富。

　　“还有这是我制酒的酒方，也一并赠予你了。”老人拿出一卷书看向少年道。

　　“砰”少年跪倒在地。

　　“先生这可使不得，照顾先生本就是晚辈该做之事，晚辈怎敢借此索要财物，况且先生将酒楼交给晚辈打理，一年来的收益早已超过晚辈修缮房屋和为先生准备日常用品的开销两倍有余，而前辈对这些钱财分文不取。晚辈也凭借先生的客栈这一年来收益颇丰，不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少年记得自己一年前拜访老人回去后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还有和管家商议的结果，自己在一年来对老人的要求都尽量满足，一开始并不是为利，而是他真的面对老人的恐惧，尤其是在这一年内不见那个罗儿明显长大之后，他和管家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一年前
　　“蒙公子在吗？”屋外响起了一个孩童的声音，屋内的管家震惊的停下了正在打算盘的手。

　　“公子快快请进，少主就在后院，让老奴带你去见他。”管家迎出门去。

　　“多谢公子为我们修缮房屋，师傅说最近想托公子帮忙买车各个种类的时鲜瓜果。”孩子说道。

　　“也不是不可以，先生可是要一车瓜果？敢问先生要这么多自己可吃的完？”蒙满金强忍心中的不自然道。

　　“我也不知，就听师傅说好像要酿什么酒吧。”孩子答道。

　　“没问题，我这就派人去买，隔日就能送去，对了，我给你们安排几个下人吧，什么事也不劳烦公子亲自跑了。”蒙满金说道。

　　“如此一来便就有劳蒙公子了。”孩子躬身道。

　　“无妨无妨，以后但凡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就行，我都会尽力办到。”

　　第二天管家带着十多个个仆从赶着马车来到了酒楼前，马车上装满了各种水果，到了之后管家便张罗着卸下水果，临走之前留下了一男一女夫妻两个仆从说是小公子每次都要跑那么远传话不太方便。男的叫虎子，生的膀大腰圆曾经是个屠夫，女的是男人的妻子常唤阿奴，来的当天男人打扫庭院，女人生火做饭，总算让这个冷清的酒楼开始有了些烟火的气息 。

　　“哎呀呀，哪来的饭菜香啊，老夫我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过热的饭菜了。”一个身上挂着酒葫芦邋里邋遢的老人闯进了灶房拿起桌上刚蒸好的烧鸡就大快朵颐起来。

　　“哎，哪里来的老叟，这是我家公子特意嘱托给老先生喝酒准备的，怎么全给你吃了！”女人有些许生气的说到。

　　“阿奴，不得无礼，还不快向先生道歉。”听到女人的吵闹声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慌忙赶来。

　　“哈哈哈，无妨无妨”老人向两人摆了摆沾满油渍的双手随后拿出葫芦饮了口酒。“你们二人就自己收拾一间屋子住下吧，我今天晚上有的事情做了。”老人看向那一车的瓜果。

　　“是，先生慢走。”男人说道。

　　“这就是公子说的让我们小心招待的奇怪的老先生？我看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女人喃喃道。

　　“一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公子这样说就有这样说的道理，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男人对女人说道。

　　这天晚上沉寂了数十年的酒楼活了过来，在灯火通明之中少年看着老人将一框框的水果搬入酿酒池中，突然发现了一向说自己年老体弱的师傅体力竟然如此充沛，老人将水果全倒入酿酒池中后将提前准备好的荷叶覆盖到上面，转眼便到了后半夜。

　　“师傅，师傅，我记得你可是曾经说过你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啊。”小孩子笑嘻嘻的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老人。

　　“咳咳，为师一个冬天能喝的酒全在这里了，我这也是和一个老朋友学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这都过了三更了，赶快回去睡觉吧。”老人摸了摸孩子的头。

　　“师傅的老朋友是谁啊？”

　　“他啊，师傅是他陪着长大的，他教会了师傅好多东西。”
　　“那师傅还能再见到他吗？”

　　“应该可以吧，过段时间我们就离开这里去见他。”老人带着孩子往孩子住的房间走去。

　　“也不知道师傅曾经住的那个地方怎么样了，袁兄应该还在吧。”老人从少年的房间里走出来，轻轻的关上门喃喃道。

　　在两个月后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罗儿，陪为师去做点事。”老人神秘兮兮的将孩子叫醒。

　　“什么事啊？”孩子睡眼朦胧的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老人催促孩子起床。

　　“快来快来，帮为师把这些荷叶全部拿起来。”老人带着孩子来到酿酒室一边拿荷叶一边说。

　　“哈哈哈，就是这个熟悉的味道。”老人灌了一壶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罗儿打开通风口，让北风吹进来。”老人遍喝酒遍说到。

　　“唉，知道了”看着老人不顾一切喝酒的模样，孩子叹了口气。

　　“呜呜呜……”随着一阵凌冽的寒风吹过，酒楼里漂出了一股诱人的果香，果香随着北风敲响了城中之人的门，随着窗户缝隙钻入了人们的梦境之中。

　　“好香啊。”越来越多的人推开房门循着酒香向酒楼那边望去，一时间城中灯火通明。

　　“看来明天可以一饱口福了。”几个酒鬼暗暗想到。

　　第二天老人向往常一样在门口摆出了一桶酒，不过不同于往常的是门前早已挤满了来喝酒的人。老人笑呵呵的嘱咐虎子将酒搬出来，看着来喝酒的人排好队，自己转身进入门内。

　　“你在酒里加水，也不怕那些人知道后骂你。”少年看着老人鄙视的说道。

　　“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这原酒果香太浓喝了反而对他们不好，之前我在山里也是兑着山泉喝的。”老人暼向一旁的孩子。

　　门后的女人看到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他们来之前蒙公子告诉他们这酒楼里住的是一对师徒，可在女人看来他们完全不像师徒，也就在有外人的时候孩子会恭敬的叫声师傅，酒楼里没外人的时候他们就像朋友一般说笑，不过可以看出老人从眼睛里流露出对孩子的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