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生也有涯》静水幽深

7、同行

　　“好嗅嗅！好孩子！”斯黛拉喜得抱住嗅嗅狠狠亲了几下，抽出魔杖握在手中，整个人都踏实了。

　　“粉身碎骨！”“粉身碎骨！”“粉身碎骨！”三道红光自杖尖射出，将上方最前面的三个半兽人打成一团血爆，再接上两个强力切割咒，将下方几只开膛破肚，任由其余半兽人们欢呼着争抢它们的尸体，回身一个障碍咒，又将狭窄石道上拼命往前的一队半兽人撞了下去，最后魔杖虚空一指：“旅行手包，飞来！”

　　四体不勤的战五渣恢复成攻击力爆表的远程群攻法师，男人的战斗压力大减。他精神一振，挥剑将所有凑到面前的半兽人都砍翻了。

　　半兽人绝非悍不畏死，只是它们的内心充满狂躁、仇恨和贪婪，杀戮其他种族几乎不用利益驱使，遇到不敌，抱头鼠窜也是应有之义。倒悬在石壁上爬行本就危险而缓慢，上方的半兽人被炸了三个，少数几只因本能的杀戮欲望向前爬了几步，立刻被斯黛拉击中打成血爆，剩下的都不敢上前。

　　前方的半兽人源源不断，奈何石道狭窄，身后试图分一杯羹的同族挤挤挨挨，不是将它们撞下了石道，就是将它们送到男人剑下。

　　下方的半兽人们交了好运，石道上不断有受伤或者死亡的同类落下来，忙着争夺还来不及，谁还顾得上进攻？那山怪似的大食人魔连声呼喝，最后又亲自下场抡起狼牙棒砸死一片，这才稍稍止住自相残杀。

　　然而半兽人人数极多，斯黛拉他们守着石道固然能暂保无虞，却也被困在了石道尽头，男人已经受了伤，那伤口里有些毒素，以受伤的肩膀为中心，迅速向其他部位蔓延，此刻已经觉得手足有些乏力。一旦他体力耗尽，或者斯黛拉魔力枯竭，立刻会陷入最糟糕的结局。

　　“这样固守不是事。”男人很清楚眼下的局势，一边砍着无休无止涌过来的半兽人们一边说，“得先拿下那只食人妖，才能震慑它们。”

　　“它们怕什么吗？”斯黛拉问道，这时旅行手包在飞来咒的作用下呼地回到手中，她心中大定，“厉火有效，但是不分敌我。这里距离近，太危险。”

　　“阳光，食人妖不能见阳光，半兽人也怕。”

　　“食人妖？就是那个山怪似的东西？”斯黛拉笑了，扬起手臂举过头顶，“阳光普照！”

　　仿佛朝阳从洞穴深处升起，灿烂的光芒在地下尽情绽放，那山怪似的食人妖惊叫一声，只来得及举起手臂遮住眼睛，全身已然泛起深灰，随即定格成了一座丑陋的石像。半兽人们也纷纷捂住眼睛，如潮水般向洞穴深处退去。

　　“早知道阳光有效，我就不用厉火了。”斯黛拉在心中嘟囔着，手臂仍然高举，灿烂的阳光盛放在魔杖尖端，不可逼视。

　　“我们快走。”男人低声道，看了看被砍断一部分的滑道，只要顺着滑道方向，就能找到他们掉下来的山洞出口。

　　他脸上已经见汗，脸色也有些受伤后的虚弱苍白，却仍然两步爬上了石道上方一个稍能立足的位置，伸手准备拉她上来：“现在差不多已经黎明，等到了外面，天一亮就安全了。”

　　“好吧。”斯黛拉倏地收了魔杖，将拒绝再回手包的嗅嗅放在肩膀上，从手包里抽出火弩箭，“我带你飞出去。”

　　看到扫帚，男人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犹豫了一两秒，才用骑马的姿势跨上这看起来就很奇怪的扫帚柄。

　　火弩箭并不大，他身量颇高，坐上去难免碰着斯黛拉的后背。斯黛拉全身一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男人一边问，一边向后挪了点。

　　“没事，抓稳了。”

　　火弩箭窜了出去，男人猝不及防，若非身为战士本能反应极快，牢牢抓住前面一点扫帚柄，差点被这瞬间加速度抛下去。

　　飞天扫帚顺着残留的滑道，很快穿过大小不等的石窟，最后到翻板下面。斯黛拉丢了个粉碎咒，翻版立刻碎成片片落了下去，一片星光映入眼帘，东方的天幕，果然泛起了鱼肚白。

　　斯黛拉没有离开洞穴太远，天色将明，能被阳光普照驱散的半兽人们必然不敢穷追不舍。她寻了一处山间平地停下，迅速检查了一遍周围再无什么隐秘的洞口，再次设下守护咒，查看男人的伤势。

　　那一刀里似乎有些什么，伤口不深，边缘却泛着一种诡异的灰黑，纠缠在血肉里，迅速向全身渗透蔓延，很难止住血。

　　“这是毒药？还是魔法？”斯黛拉举起魔杖，念了几句咒语，魔杖尖端凭空挑起一抹黑色，很快又弹了回去。

　　“两者兼有。”男人接口道，“你有没有阿夕拉斯草？”

　　“那是什么？”斯黛拉有些茫然。

　　男人想要起身自己去周围找，然而动了一下，便觉力气衰减，差点倒在地上。

　　“等等。”斯黛拉说道，“似乎是黑魔法，但很弱。我可以试试。”她说着魔杖一指手包，里面一本大书飞到了手上。她迅速翻开，找了几页，“恩，就是这个。”

　　漫长的咒语从她口中吐出，古怪又玄奥，隐约的黑线如罗网般从男人头脸手臂皮肤上凸显出来。黑气渐渐向肩膀伤口上集中，像一道丝缕，涌向魔杖尖端。

　　咒语还在继续，一遍又一遍，细腻而漫长。黑色的丝缕在魔杖尖端上渐渐缠绕成一团无定形的黑雾，最后她魔杖一抖，黑气便消散在空气中了。

　　男人看不见自己伤口，却能感觉到那种诡异的无力感消失，除了伤口仍在作痛，他是战士，这样的伤对他来说真是小菜一碟。

　　“好了。只要再上点药。”她说，魔杖再次指向手包，“白鲜，飞来！”

　　一只小瓶飞进手中，斯黛拉滴出一两滴液体，“你是麻瓜，体质可能和我们有点差异，不过应该也是有效的，而且黑魔法多少会留个疤……啊，好了。”

　　不用她说，男人也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完全愈合，一点都不疼了，至于疤——他身上缺过吗？

　　“谢谢。”

　　“不客气。”斯黛拉也松了口气，“你别总觉得我是坏人就行。”

　　“抱歉。”男人认真道歉。

　　“对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人们叫我大步。”男人停了一下啊，“不过，我真名叫阿拉贡，阿拉松之子。”

　　“我叫斯黛拉温斯顿，幸会。”

　　“你的魔法很强，但是体能太弱。”

　　“我知道，”斯黛拉一摊手，“毕竟连我自己也没想过真的用魔法去打架。”

　　“你……”阿拉贡很意外，打量了她一眼，“你没见过战争？你是夏尔人？我以为那里只有霍比特人？”

　　“霍比特人是什么？”斯黛拉诧异了一些，叹了口气，好歹一起打过架，既然问到，也没什么好刻意隐瞒的，“我不是夏尔人。实际上，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阿拉贡尽管震惊，表情还算平静，于是斯黛拉破罐子破摔，将穿越时的经历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就算你不问，我也要问了，你知道精灵国度在哪吗？又或者最近的人类城镇在哪里？我手包里的面包快吃完了，增龄剂也不够。”

　　阿拉贡的表情很精彩，从惊讶，到怀疑，最后又被详实而合理的经历打消了怀疑，这时候笑道：“原来那小女孩的样子才是你的本来面目！”

　　这时藏在斯黛拉发间的小东西也吱吱有声，点头同意。

　　“喂！”

　　“还有，你是女巫，难道不能变出食物吗？”

　　“不能，食物是甘普变形法则限定的例外之一，我可以把任何东西变成食物的外形，但它们不能提供任何一点生存所需的能量。”她停了下，小声补充了下面半句，“而且我不擅长家务魔法，控火还行，其他简直要命。”

　　阿拉贡笑了，尽管形容落拓，笑起来意外好看：“这里是迷雾山脉，穿过这道山脉，就能遇到一些人类小镇，凭你的本事，谋生不难。如果回到迷雾山脉那边，顺着安都因大河向下四百英里左右，你会抵达洛汗，再向南是刚铎，这两个都是人类王国，虽然有战乱，但你能治伤，尤其能治疗被半兽人污染的伤，可以过得很好。”

　　“精灵国度。”他的声音沉了点，“穿过山就是瑞文戴尔，中土精灵国度之一，相对更亲近人类一些，和其他精灵国度也有联系。只是没有引路人，一般的人类无法进入。”

　　“而你是例外？”斯黛拉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对。我可以带你进瑞文戴尔，见到领主埃尔隆德，其他就无能为力了。”

　　斯黛拉想不到自己最大的难题竟然有了线索，一叠声感谢，又把手包里的白鲜取出来：“我不知道你缺什么，这是白鲜，只要几滴就可以治愈一切不含复杂魔法毒素的伤口，你是战士容易受伤，这个用得上。”

　　阿拉贡推辞不过，又的确是他急需的东西，也就收下了。抬头一看，斯黛拉满面春风，紫色双眸如秋水盈盈，比起山洞中烛光间惊鸿一瞥，又是一种动人的明艳。

　　“你真没有精灵血统？”他忍不住问道，他可其他人类不同，他见过精灵，很多精灵，但仍然觉得，似乎只有精灵之中最美的那几位，才能在容貌上和这人类少女分庭抗礼。

　　“没有。在我们那里，精灵——家养小精灵是一种小小的，丑丑的，很能干又很可爱的智慧生物。还有一种媚娃，都是女性，生得很美，可我和她们没有关系。”她的笑容忽然收了，“我倒希望有，这样……”她摸了下自己的脸，没有再说下去。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在学校里，她一直是男生们的话题中心，哪怕竭力避免和男性接触，也只为冰山美人的称号再添上一笔。她也曾在伦敦一家咖啡馆里看书，半个小时遇到三个星探一个导演，竭力劝她进入娱乐圈，因为她有一双极其罕见的，伊丽莎白泰勒般的紫色眼睛和一张只有好莱坞黄金时代的巅峰美人在化妆术和柔光镜下才有的，倾城绝世的容颜。

　　“你不需要演技，真的，没有都行！”那个星探激动地唾沫横飞，“人们愿意买票，哪怕你在屏幕上梳两个小时头！”

　　“海伦，特洛伊的海伦。”那导演努力劝说，“相信我，世上不会有比你更适合这个角色的人。你只要站在那里，看别人为你打仗就好，真的。只有你能让观众信服，为你而起的战争合情合理。”

　　她宁可自己没有这般美貌，因为只要想起将美貌赋予她的两个人……

　　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脑海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