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On the Roa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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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上的汽车坟场空无一人。
Daryl将摩托停在路边，从两辆车的夹缝中侧身挤过。这些车和上次见到的排列不同，不再是堵死在两边的模样，斜横交错地列着，有行尸来的话能将它们的队伍隔断，缓解压力和争取时间。
错过了，他们他妈的错过了。Edith下车走到车障之前，无措地抽了下鼻子，双手紧紧地扣着自己的手肘。现在她很确定离开农场是个错误的决定。
“嘿。”
面前车辆的引擎盖的灰尘将上面飞溅到的血迹封存成黑色的沙粒，Edith盯着血迹尾部的弧度，大脑发怵。她记得Carol差一点就被落下，最后是跟着Daryl离开的。但Daryl压根不在农场。
她可能直接害死了Carol。因为她的......自以为是的瞎掺和。还可能让Daryl再也无法找到、回归团队。
“你在听我说话吗？”
轻拍在胳膊的重量让她从脑海中克制不住的念头里回神。
“什么？”她后知后觉地抬头。
“我在说他们来过这里。”Daryl边说边往里走，右手食指虚竖着绕了圈，又指着近处一辆黄色轿车的前挡风玻璃，“用车作掩护。还有这个。”
Edith走过去，快要又被灰尘盖掉的痕迹隐隐比周围颜色淡一圈。
“Find us（来找我们）”。短促、简洁。无论写下字迹的是谁，坚定地相信他们能够做到。
“只有一条路可以走。”Daryl冲另一边偏头，那边的车被推到道路两边，让出足够一个车身通过的主路。他看着Edith低垂的侧脸抿了抿唇，别开头继续看向前路道。Rick他们该会一路留下标记，但仍旧有很大可能再也见不到面，公路不同于树林，没那么好追踪。他想着，这个团队对他而言什么也不是，Rick是个有荣誉的男人，Glenn很有种，其他人也没有特别讨厌，但说到底他只是因为也没什么必须要去的地方、必须要做的事，出于生存考虑才和他们呆在一起。就算最后找不到，只不过是换一队在一起的人，或早或晚——如果他孤身一人的话。他点点Edith的肩。
“搭把手。”他说着，打开最近一辆车的车门，将它朝路边推。
但他现在有必须要保护的人了。
他们沿着路上的标记又找了三天，一车一摩托在狂飙的车速下耗掉大半桶油。好在每到一个岔路口都能找到Rick他们留下的标记，像没什么时间多停留的一般都是一个箭头和落款，Rick、Amy或者Glenn。至少意味着这些人还活着。虽然在赶路，但每个标记Edith都会谨慎地涂抹，一边沉默地用记号笔覆盖一边希望这是需要涂掉的最后一个标记。
她太安静了，安静得Daryl非常不适应。总是不知在想什么地，一言不发地用牙去撕扯她自己内侧的嘴皮。休息时还是会说晚安，凑过来慢慢地吻他的肩膀，但没有那些浑话和闲聊，也不再朝向他，背对着缩在车门和靠椅的缝隙之间，想把自己塞进去似的。Daryl也不清楚她到底睡没睡着，只能看着挡风玻璃外的漫漫长路。
“你完全没怎么睡是不是？”中午停下来用餐时Daryl沉闷的声音让Edith握着压缩饼干的手停了下来。
她看向他，心虚地别开眼，又专注于自己手上的饼干道：“我睡不着。”
他们为了赶路已经最大可能地压缩睡眠时间，一天也就休息三四个小时，让大脑能维持清醒的正常运转。Edith很困，但一闭上眼就是Carol和Andrea被行尸围困在中间的景象，朝她伸出的手，哭喊、求救，被尸群掩埋到她再也听不见她们的声响，徒留一阵阵蜂鸣般的咀嚼。她总是无法呼吸地惊醒，她睡不着。
“那我就不能让你开车。”Daryl说着，随手丢掉自己手上的饼干包装袋，拿起她放在引擎盖上的钥匙，“我们再休息1个小时。”
“路况很好。”Edith眼疾手快地抓住他握着车钥匙的手腕，还没吃完的半块饼干砸在了地上，“我可以开。”
“别废话。”他挣开她的手，没想用多大力，但意料之外的没能挣开，他没再用力，紧紧地瞪着她，僵持不下，“你不想要我多管闲事就该更好地做决定，利用好你的时间！”
“我知道！”Edith被烫到般的急促，一把夺过钥匙，“但我说了我没事！”
Daryl顿了下，重重地出了口气，不再管她地转身。
妈的。她回到车上，懊恼地揉了下眉心，发动汽车。
“抱歉。”她在Daryl跨上摩托时扶在车窗上，微不可察地抬了抬肩，“我不该发脾气的。但我真的睡不着，在找到她们之前不行，我需要知道她们没事。”
Daryl看了她两秒，握着摩托车把手踢开脚架。
夜晚他们行到一片居民区，没能在路口找到标记本想直接就这么绕过去，却在绕到屋后时发现了许久未见的房车。Edith和Daryl对视一眼，停下车掏出武器上前。两人一个一边地站在后门，Daryl眼神示意她准备，慢慢握住门把。
“咔”。向里开的门让Edith从自己的角度看不清内力，但她能看见Daryl松缓下的神色。
“我们在路上等了两天。”她听见许久未闻的声音说道，比起抱怨更多的是温和。
Rick将手上的枪插回腰间。他的食指神经质地一下下在皮带的边缘敲打，用无意识的动作勉强提神，堆积在厚重眼袋上紧绷的眼角在看见Daryl和Edith车上绑着的丰富物资的瞬间停了停：“你们说只有一周。”
“被行尸堵了。”Daryl简略地解释，把弩背回背上，“我们尽快了。”
“先进来。”Rick将门大开，把他们接进去后探头朝屋子两边看了看，见没有异动才重新退回屋内的黑暗中，轻轻合上门。
“Edith。”
被叫道名字的她三两步上前紧紧地抱住Glenn，没有勇气往后面的人群看。Carol、Andrea、Dale。她细数着可能会失去的人的名字，因不一样的尸潮可能带来的改变而低着头：“谁？”
唯一能发出的单音节的词，哪怕就在耳边Glenn也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幻听。
“Patricia，那个男孩。”Glenn松开她，吞吞吐吐地张张嘴，他不太想说，他知道她和她们很亲近，他深深地吸口气，“还有......”
他在Edith紧张的，逃避般逼问的眼神中缓缓开口。
“Andrea和Carol不见了。”
Edith停住了呼吸。
Andrea可能被Michonne救走，那Carol呢？她木木地看着Glenn。Carol呢？
“我不明白。”Edith微不可闻地开口。
“本来该是我。”Amy的声音让Edith侧过头，她的黑眼圈很重，之前属于少女的神采像是幻影，只有死气沉沉的勉强维系的弦，“我先看见了Carol，所以我让T-Dog停车。但是行尸扑上我这边的窗子，我犹豫了。但Andrea……她只是打开门冲下去，我没来得及阻拦。”
Amy越说越激动，积攒的悔恨、猜测、迟疑、绝望，呕吐而出，开膛破肚。
“本来该是我。”她自我厌弃般地死死扣着自己的双肘，指甲挖进肉里，“我害死了Andrea。”
Edith赶忙抱住她，感受到她的双手改为攥住自己身前的衣服，她按住Amy埋在自己肩膀的后脑勺道：“Andrea没有死。她没有死。”
“你怎么能确定？你都不在那里。”Amy说得断断续续，身子随着气息颤抖，“别撒谎安慰我。”
“她没有死。”Edith重复道，侧开距离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Andrea强大到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她一定在某个地方活着，努力想找到你。这意味着有一天，早晚有一天，你们会见面。如果我和Daryl能够归队，Andrea和Carol一定也可以。你是她的妹妹，你必须相信她还活着，除非你亲眼看到她的尸体。”
Amy的嘴难以控制地下撇，泪水让她看不清Edith的表情，但她用力地点头。
今晚是Rick和T-Dog守夜。Edith安抚完Amy，跟着她来到休息的沙发，Amy裹着毯子半卧在角落。Edith见她准备休息了，把自己的毯子放到旁边，她想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到底哪一步做错了，她得和Rick或者Glenn谈谈，但她刚起身就被Amy拉住了手。
“你今晚能和我呆在一起吗？”
Edith愣了下，Amy的手抓得很紧。她朝窗边看眼，Daryl正在和Rick说话，感受到她视线般的偏过头来微微点头。她坐回沙发上，展开毯子盖住自己，握住Amy的手：“当然。”
她听见Amy带着鼻塞的呼吸声从急促到平缓，她的视线在这个客厅中绕了圈。大家看上去都很疲倦。Dale抱着他的猎枪坐在另一张沙发上，Glenn回到了Maggie身边，握住她伸出的右手坐在她身边，她左边蜷缩着固执地睁着双眼的Beth，再旁边是满眼血丝的Hershel。Lori和Carl依偎着，侧边留出了Rick的位置。
只剩自己一人的Sophia在客厅里唯一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她瘦小的身子正好能整个盘踞在上，她睡着了。Edith的视线顿了下。
Sophia的娃娃不见了，她的手边放着把枪。
Edith心情复杂地别开视线，将自己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能更大面积地盖住自己。
Daryl和Rick谈完轻轻点头，抬起手来停了下，最后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他走到休息的这边，在Edith对面的位置坐下。他看着Edith注视了会儿Sophia后垂下脑袋，像要藏起自己样地拉着毯子。他站起来走到她旁边，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把自己挤进那个勉强算是一个人位置的空隙，抢过她的一半毯子盖住自己。
“睡觉。”他说，见她想问什么地张嘴，立刻打断道，“我明天告诉你。”
Edith轻轻地叹了口气，妥协地靠上他的肩，在他的注视下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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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其实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是巧合、巧合、再巧合的集合带来的覆灭。Carl急于射击训练，要求加训，Sophia是第一天摸枪，忐忑但兴奋不已。但Shane走了，Daryl和Edith也不在，Rick和Hershel还有防御工事的规划要做，T-Dog手臂的伤势不足以他有余力来教导两个刚会开保险的小孩，这件差事就落在了唯一还会用枪的Dale头上。他们比平时在外多呆了半个小时，也许是Dale拗不过两个小孩的要求，让他们多打空了一个弹匣，他们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他们下车，有说有笑地跨过围栏，越过草丛，然后不知从何蹿出来的行尸扑在了Dale身上，Carl一枪解决了行尸，救了Dale也引来了尸群。
沼泽里的行尸因为没有Carl的招惹而晚了些时日挣脱，Carl在她的支持和怂恿下急于付诸行动。她早知道会发生的巧合，她早该预料会发生这样的巧合。她本该先去沼泽里解决那只行尸。
“这是我的错。”Edith第二天听完Daryl的叙述后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刀柄，因为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抓住，“我以为我是在做正确的事。我本来该在那里，如果我留在农场，如果我没有自作主张。”
他们本可以在出事之前回到农场，如果放弃了Miguelito。而她却在外面花时间救无关紧要的人。她说完没能去看Daryl的表情，也没有停留地上了车。她不想要宽慰，哪怕她知道Daryl说的绝不是安慰性质的场面话。他一定是真心那么想的，这不是她的错，真诚的发自真心的话语。正因如此，她不敢听。
她没有资格。
队伍只剩下四辆车，Rick的、房车、Hershel一家的、载着大部分物资殿后的Edith的，以及在道路前方开道的Daryl的摩托。他们走走停停，每天寻觅能短暂度过的房子，但最多也就三四天，行尸很快便聚集而来，逼得他们不得不落荒而逃，被死者四处驱逐。
“尽量避免接触。”Rick是这么说的，“我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他们已经很久没在一个地方呆过一周了。
Edith忘了这是流亡的第几个月，Dale的车上有本日历，他也还在每天坚持上手表的发条，但她从没问过，只是在看到一棵布满枯叶的树时翻出了自己之前准备的毛衣，将剩下几件厚实的分给了体型差不多的Beth、Maggie和Amy。Lori在这几个月中已经显怀，Edith从箱底翻出了件长到过膝的对于逃亡生活来说过于笨重的大衣应急。好在冬衣在各个废弃的屋内都不是稀缺物品，但他们的食物消耗得过于迅速，再节省也会在度过冬季前告罄。
Rick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不再动能够携带的存粮，倚靠队伍每天休整时进林子打的猎物，挖的野菜，以及在各个屋子里翻到的边角料过日子。哪怕这意味着团队未来一段时间常常要挨饿，至少能保证大家可以靠着这点稀薄的粮食熬过冬季。
“休息半小时。”Rick停下车。
Lori又犯恶心了，哪怕没吃什么东西，孕吐还是没有放过她。Hershel和Beth熟练地上前，拿着手帕和清水，随时应对突发状况，Rick双手握拳，紧张地站在旁边。
“抱歉。”她蹲在路边，紧缩的喉咙和胃部挤不出任何东西，“我没事，马上就好。”
“慢慢来。”Beth轻轻拍扶她的背，柔声道。
Hershel弯腰看着Lori的脸色，叹了口气起身走向Rick，拉着他走到旁边。
“Lori不能继续这样，她太虚弱了。”Hershel尽量压低声音，但是语气坚定，“她需要食物，不是随便能混过去的野菜和水，她需要真正的食物，蛋白质、维生素。Lori需要那份食物，团队得想办法把她的那份挪出来。”
Rick摸了摸鼻子，轻轻点头道：“我会把我的那份食物给她。”
“你吃得够少了，你的身体也会撑不住。”Hershel叹了口气，“我在说那些存粮。”
“Edith和Daryl是为团队找的食物，我不能随便分配。”Rick犯难地摸了圈嘴旁的胡子，“如果我这么做，整个队伍都可能会崩溃。”
“或者你去和Edith谈，和Daryl谈，由他们来提出。团队里剩下的人也都会理解的。不管怎么样，Lori不能再拖了。”
Rick沉默地看着不远处Lori痛苦地拧紧的身子，眉头紧皱。
“食物，对吗？”从旁边走过的Daryl突然出声，他斜了眼Rick，头也不回地朝林子里走，“Let’s go get some（那就去打点）.”
Rick看着Daryl自顾自般的背影偏了下头，转身朝队伍的方向喊道：“Edith？”
一直看着那边状况的Edith会意地浅浅点头道：“我会值守的。”
她看着他们走进树林，冲站在房车边的Amy开口道：“你能去房车顶上吗？看着队伍后面。”
Amy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拔出枪来走向房车后的梯子，一直扒在房车门边的Sophia看着她一路消失在房车的遮挡后才收回视线。
Daryl和Rick在树林里呆得比预料的久，Glenn和Maggie都去溪边打水回来了都没看见他们的身影。Edith不安地咬着脸颊内侧的软肉，靠在Daryl的摩托旁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以Rick和Daryl的本事和谨慎度不会出什么差错，应该只是追得远了点。她想着，还是捏紧了枪的握把。仿佛感受到她的动作似的，近处的草丛发出沙沙的声响，Edith立刻举枪，无论走出来的是行尸还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但率先探出脑袋的是一只……反着的鹿头？Edith反应不过来地愣住。接着出来的是Rick的身子，还有Daryl的，他们肩上各扛着木棍的一段，正中间挂着那只四只脚被拴在一起的脑袋被一箭洞穿的雄鹿。
这只鹿够大家吃一周了。整个团队都不由自主地朝这边走了几步，许久未填进油水的肚子自顾自地叫起来。Carl已经不再会像个小孩那样欢呼，但还是第一时间兴奋地走上前去，难以自制地伸手抚摸鹿的皮毛，感受着它厚实的肉质。
Edith看了看Daryl喜笑颜开的脸。他其实笑得很克制，特别是在Carl对他摆出毫不掩饰的崇拜目光时，在感受到整个团队投来的感激和欣喜的目光后，将嘴角翘起的线条拧巴得更紧，但对他日常摆起的臭脸来说确实还是称得上喜笑颜开。她也笑着收起枪。
“开心得坦率点little Dary（小达里）。”Edith走上前去，帮着他将这端的木棍交给上来接手这一侧的T-Dog，“这是你的胜利。正中额头的漂亮的一箭。”
“别叫得这么奇怪。”Daryl拍拍手上的灰，右手放在嘴旁喊道，“放在随便哪辆车顶上！我晚点来处理！”
“那你更喜欢little Darl（小达尔）？”Edith笑着揶揄，牵起他的手细细打量他，从脖子到肩膀，从肩膀到手臂。
“把‘Little’去掉。”Daryl嘴上抱怨着，任由她握紧自己的手，收回视线才见到她警惕的扫视，顿了顿回握她的手开口道，“我没受伤，我们甚至没遇上行尸。”
“那就好。”Edith松了口气，轻轻吻了口他的手背后放开，视线回到团队上，“Sophia和Carl看你的眼神像你是什么英雄，好久没见大家这么开心了。”
Daryl空了的手心虚握了下，看着她的侧脸。她浅浅地笑着，为这只鹿开心，为他开心，为团队里许久没有的热烈气氛开心。视线却一刻也不松懈地投向队伍两侧，投向她目及之处的队伍后方。每个人都朝不保夕，在随时不知从哪儿会跳出的致命一击中神经紧绷，可多多少少会有疲倦得不得不松懈下来的时候，靠在自己能依靠的人身上，短暂地静神。
但她没有，几个月来没有一刻的松懈。Rick检查过了，睡前她要再检查两遍，门、窗户、衣柜、床底，近乎神经质地细致，细致到他快看不下去，也只能由着她去。哪怕夜晚睡在他旁边，手也没有离开过腰上的枪。
他也好久没见她这样笑了。
Daryl咽了口唾沫，心里想着管他妈的，直接伸手从Edith的外套口袋里掏走她的车钥匙。
“什么？？”Edith没有后退和闪避，也没有丝毫抗拒，只是疑惑地边抬起手臂任由他动作边喊他，“Daryl？？”
Daryl不理她，几步上前走到房车边朝上喊道：“Hey，Glenn！”
那边刚和T-Dog一起把鹿放上房车顶还没摆好位置的Glenn从上面应声探出身子，不明所以地道：“Yeah？”
“拿着。”Daryl将车钥匙抛给他，看着钥匙稳稳地被接住，“别老坐房车生疏了你开车的技术。”
Edith半张着嘴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回来：“你在干嘛？”
“上车。”Daryl朝自己的摩托偏偏头。
“啊？”Edith顿了下，瞬间紧张起来地抓住自己有些过长的袖子，“你是说？”
“你不想坐？”
Edith立刻飞快摆手急道：“不不，只是——”
Daryl率先跨坐上去，比平时坐的位置靠前些，一脚放在地上一脚踩上踏板头也不回地道：“那就别废话。上车。”
Edith舔了舔唇，她不是没眼馋过Daryl的后座，但他不主动提，她也就不问。坐在后座太过私人，那是完完全全的属于Daryl的领地，她不能擅自入侵，也不敢提出要进/入，她清楚现在的自己哪怕接收到了一丁点的排斥信号，都会难以自持地被刺伤。但现在得到了许可，她发现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有些……害怕。即使他们已经做过了更亲密的事，Edith失笑地想，像这是需要用虔诚换取的不可亵渎的圣杯。
“我们没有一整天的功夫耗。”Daryl偏头看她，为她小心翼翼又期待的神色感到好笑，“上来，坐垫又不会咬人。”
Edith终于跨坐上去，不适应地在坐垫上左右挪挪，又前后挪挪，坐立不安，手也无处安放，向后抓着坐垫两侧，又重心不稳地右手攥住Daryl背后的布料。
“怎么，你15岁？”Daryl笑着出声呛道，“还是想等会儿摔个狗吃屎？在我换衣服时闯我帐篷的那个姑娘到哪儿去了？”
“闭嘴。”Edith咬牙切齿地骂，认命地将手放到他腰上，先是侧面，一点点往前。Daryl的肩膀紧了一瞬间，又立刻怕被她发现了似的放松。
Edith当然没放过这一点，她强忍着紧张，扳回一城般地凑近轻笑：“紧张吗，Dary？”
“你的手在抖。”Daryl毫不买账，也毫不给脸面地戳破，“还有你的声音。”
“别得意。”Edith泄气地咂舌。
“哼。”Daryl笑出声，回头冲Rick的方向晃晃手示意，得到回应后转会来看向前方的一望无际，“抱稳了。”
Edith本来还虚虚地搂着，靠食指的力量抓着他腰前的衣料。他的动作随着身躯细微的震动传递来，手握住握把的方式，施下的力度，踢开站脚。引擎的轰鸣从未如此近，她身体后倾，立刻在生存本能的驱使下环紧他的腰。
身前的热度，Daryl看不见的角度。她藏在他背后，不由自主地用额头靠上他的背，在引擎的掩盖下轻柔地，缓慢地呼吸，喘一口气。她侧过头，靠在他的背上，
落叶、路标、房屋、大道，实体的、虚无的、固体的、流动的，与他们无关，与他们有关，全都快速从他们身边划过，化为留白的清水。没有轮廓的天和地平线，没有既定的方向，车辙滚动下一点点形成的道路。她伸出手，就在这辆摩托上，撩起幕后逼仄广阔的一隅。
属于Daryl的地方，属于Daryl的节奏。这就是Daryl一直看到的风景。她吸吸鼻子，紧紧地贴着他的背，听着风声和他的心跳，听着它们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我很喜欢。”
她话止于此。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On the Roa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