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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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们……”含糊不清的抱怨，“我才没兴趣跑来这边的弹丸之地。”
这句话用了法语。说话者抱怨的明目张胆，并不在意被前座的司机听见——大概觉得他不懂法语？又或者她本来就不在意。
正在通话的对面闷声笑起来，“玫瑰小姐也有搞不定的事情吗？……我可以帮你调回来，只要你愿意……”暧昧不明的暗示。
“不必了。”维姬·米切尔兴趣缺缺地答，“我就当做来远东散心。”她干脆利落的摁灭了通话键。
【真是，恶心的下三滥。】
她放下手机，转眼看驾驶座上的司机，日本异能特务科派来接机的年轻男人，穿着合体的西装，额发后梳，戴着圆框眼镜，握着方向盘，一脸冷肃、目不斜视地开车。
【……无趣。】
她撇撇嘴。百无聊赖地抬手撩发，然后专心致志看起自己新做的美甲。
【啊呀，食指这里有些掉色……是刚才开车门蹭到的吗？】
【不知道要去的地方附近有没有美甲店……】
“到了。”司机的车开得平稳又迅速。维姬没有发太久的呆就到了特务科。接着司机先生就先一步离开了驾驶座，去后备箱提她的行李。维姬在副驾驶上施施然地坐着，想，虽然哑巴了点，但是车技倒是不错——可以问特务科把司机要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维姬坐着坐着忽觉不对。
【怎么还没人来给我拉车门？】
她从靠背上支起上半身，狐疑地往车窗外面看。司机板着一张死人脸，一手拉着她的巨型粉色行李箱，冷酷地站在特务科门口，一动不动。
维姬莫名其妙。
她用力地拉开车门，走下来，反手刚阖上门。早有准备的司机就掏出远程车钥匙，对着车咔哒一下上锁。
维姬·米切尔被气笑了，“我是不是要求过你在我上下车的时候开车门？①”她抱臂走到司机面前，“还是说，日本男人都像你这样，没有绅士风度？”
冷面司机回答，“如果您指的是，要把您当做断臂的残疾人那样对待的话。”
维姬瞪他。试图用冷酷的视线压迫他道歉。
司机面色分毫未改，无所畏惧，“如果您想要一直站在这里，锻炼您的腿部肌肉的话，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他说，“——但是我要进去汇报我的工作了。”
维姬冷笑，跟着他往特务科里走，“你有什么工作可汇报的？专职接送陪聊司机？”她在后一句话的几个词上都加了重音。
陪聊司机本人一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毕竟您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没什么值得记载称道的部分。”
【……说真的；这就是亚洲人对待上司的态度吗？】
维姬抱臂跟在司机的身后，难以理解的望着后者的背影；然后她似乎想通了什么，轻轻耸肩，微笑道，“我是否可以将你的态度理解为，日本的政府不欢迎联邦的到来？”
【管他的……反正以势压人这种事，我最熟练了。】
背对着她的坂口安吾闻言稍稍收敛了神色。
【要说特务科本部的话，警惕联邦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上层某些对异能者了解不深的官员们，对联邦是非常热情的。】
【这并非是难以理解的事情……他们被如今的乱象吓破胆了；而且从涩泽龙彦那时候开始就相当信奉“异能者对付异能者”那一套……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想起维姬到来之前自己同种田长官的分析。
【“异能联邦的确可以算是‘群魔’的老对手，国际上对‘群魔’的围剿的确是联邦出力最多。”
“但是这一次情况不同；‘群魔’离开了欧美，脱离了联邦所能掌控的范围，第一次踏上了亚洲的土地……这对联邦来说，反而宣告了大本营的危机解除，同时还给他们提供了机会；毕竟这些年联邦尚未在亚洲发展…日本对他们来说，是尚未接受传教的新大陆。”
“联邦会帮助我们对付‘群魔’，但切不可将他们当做战友；我们对彼此各有所求，所以，安吾——”
“盯住维姬·米切尔。”】
坂口安吾思忖了一番如今特务科的处境，于是还是调转了步伐，慢慢落到维姬身后半步，在批给异能联邦官员的新办公室前停下，贴心地为她拉开门，同时假笑道，“您请。”
维姬挑眉，半抬头对上司机先生看似恭谨下来的眼神，缓缓牵起嘴角。那弧度与坂口安吾的僵笑，透出异曲同工的恶意。
*
“令人难以想象的是，”维姬·米切尔的拇指在手机内部的记事本上哒哒敲击，记录自己当日的心情，“特务科的人告诉我，第一日报道之后，将由这位叫做‘坂口安吾’的辅佐官先生负责我的一切事宜。”
“‘一切’！”
“是我想多了，还是日本人就真的这么……”在这里她的指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陷入了沉思；依旧负责开车、将今日新到的联邦特派员送到特务科安排的公寓的司机坂口安吾，目不斜视，似乎对旁边副驾驶上同龄异性若有似无的打量毫无关注。
特务科的工作人员基本是没有下班时间的。但第一天到来的维姬小姐显然对当地的工作忙碌程度毫无认识，在做完交接报告的工作后，就真的带着新发配到身边的“管家”风风火火下班了。
当时的情境是这样的。
“恕我直言，米切尔小姐…”
“别用我的姓氏称呼我；我不喜欢那个姓，名字起来就是让人叫的——叫我维姬，不然叫我的大名维多利亚也可以。”
“维姬小姐，我还没有下班。”
“我以为这个问题刚才我们已经当着种田先生的面讨论过了——你的确还没有下班；你现在的工作不就是照顾我么？Hmmm，‘24小时’先生？”
新出炉的二十四小时先生无言以对。在暗地里偷偷围观的同事下属眼中头一次天还没黑透就离开了特务科——手上还提着那个与他本人画风严重不匹配的粉色行李箱。
维姬并不急着回那间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公寓，而是命令坂口安吾载着她绕着横滨市区转了一大圈，初步了解了横滨市中心商业区的繁华程度；当着坂口安吾的面松下一口气，夸张拍胸口，“吓死我了……来之前我还担心横滨连美甲店都没有呢。”
他们在外头用了餐——去的是维姬强烈要求的法国西餐店；餐品被维姬大肆挑剔，批评了日本当地研发的奇异口味。于是和坂口安吾又是一通阴阳怪气的分辩。
——总而言之，在维姬小姐终于闹腾够了、接受坂口安吾的建议、往公寓区去的时候，已经彻底入夜，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透过车窗，坂口安吾的侧脸在维姬·米切尔眼里时明时暗。
维姬多看了安吾两眼，“……你的眼睛近视度数很高吗？”
坂口安吾专注地望着路面，冷淡道，“是平光镜。”
维姬百无聊赖地蹬脚，“那就摘掉……路灯照着反光，晃得我眼睛疼。”她随便扯来一个借口。
——目前车厢内这种昏暗的情况下镜片当然不会反光。
坂口安吾闻言，终于抽空给了她一个冷淡的余光。
维姬·米切尔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介意坂口安吾是否照做。她的注意力放回自己的记事本上，接着敲下刚才没输完的话，“——大方。”
“日本人都是这么大方的吗，‘二十四小时’先生说送就送？”
“看他的脸和身材——我也完全不亏嘛。”②
坂口安吾在驾驶座上突然猛咳，车子在路面上打了一个轻微的弯。
被惯性扯到了安全带的维姬无聊地抬眼，扫了安吾一眼。兴致缺缺，然后随手把打完保存的记事手账拖进了垃圾箱。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二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