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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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国会的协商，异能联邦只会派出一名特派官员来横滨。”
种田山头火把坂口安吾叫到了单人办公室，凝重地吁了一口气，“这已经是国会争取来的最好的条件……要求联邦短时间内不要插手横滨。”
“如今情况很复杂……‘群魔’放话说他们想要寻找的东西就在横滨，异能联邦宣称只对海外部分的拦截负责，除非我国同意他们进驻横滨；北美的独立异能组织‘组合’以商业交流的名义申请入境，放在以前可能上头就批准了，但如今的情状不允许美国人再来搅混水……虽然官方拒绝了，但想来‘组合’并不会善罢甘休；菲茨杰拉德不是正义一方，我们需要提防他们与‘群魔’联手；还有侦探社，太宰治传话说要我们戒备暗中作祟的‘老鼠’……”
种田山头火抬手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第二次叹道，“多事之秋啊。”
“那么，我的工作是什么呢？”坂口安吾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我本来属意你来负责与□□的对接工作。”种田山头火对着脸色突然苍白的下属呵呵一笑，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不要急……现在当然是不是这个任务了。”
“我想让你负责对异能联邦官员的贴身监管。”
“上述的几个组织里，目前最需要戒备的是‘群魔’和‘死屋之鼠’；他们不在乎人命，也不在乎横滨变成什么样——越混乱他们越高兴。”
“组合的真实目的不明，但不管是不是伪装，他们现在愿意走‘正规途径’；只要国会那里不松口，他们不能合法入境，威胁就还不大。”
“对横滨来说，异能联邦看似是友方……但就异特科本身而言，来自联邦的威胁最大。”
“异能联邦早先是由联合国衍生出的官方组织，由各国的高层异能者组成，类似于异能版本的联合国；但是在出了‘那件事’①以后……”种田山头火语焉不详的带过了，“联邦中的大部分异能者，虽然名义上还是有各自国籍，其实已经脱离本国的管控……”
“联邦本身对此的解释就是‘无国界’，‘人人平等’……”
说到这里，种田山头火摇了摇头。
“我记得，‘远东英雄’的那一位就在联邦有挂职，”坂口安吾说，这其实是他从福地樱痴事迹相关的纪录片中了解到的，“对付美国不死的异能者「WASP」；在北欧阻止吸血种的感染暴发……”②
“那些的确都是联邦派发的任务。”种田山头火低声说，“这就是为什么欧美国家的人那么喜欢福地将军的原因了……他们认为他是自己人。”他苦笑着再摸摸脑袋，“——但是本国宣传他功绩的时候，自然是只强调他的日本国籍的。”
“异能联邦的野心很大。”种田山头火沉重地说，伸出食指在半空画了一个圈，“他们强调‘无国界’，‘不分国籍’；但是同时内部的官员也非常强调异能者的身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坂口安吾盯着他的手指，思考道，“他们想要管理异能者。”
“没错，”种田山头火疲惫道，“他们想要管理、全世界的异能者。”他先前站直了身子，两臂撑在办公桌上同下属讲话，现在转头看看身后的转椅，还是先坐下了。
“在那七个人之前……国家都把异能者当成是本国的资产、军备力量；可是那件事，给了欧美的异能者们启发，”种田山头火撑着额角说，“——他们决定脱离各国、建立自己的‘国家’。”
“这对联邦来说不是不可能实现的，”他苦笑着摊摊手，“你我都知道，超越者有多强大。”
“更何况民众爱听这个：联邦没有宗教偏见，没有种族歧视；众生平等，救助所有人，世界的英雄。”种田山头火讥嘲地说，“——作为少数的异能者自然更加推崇联邦的存在了。”
他抬眼看自己年轻有为的下属，“你是清楚国内官方异能者待遇如何、非官方异能者生存环境又如何的。日本的异能力者本来就稀少……其实在战时，甚至战前，国家都在大力栽培异能者……”
“但是在战后国家反而开始打压异能者了：不承认异能者的户籍身份；异能威胁论、异能有罪论甚嚣尘上……如今这一代年轻的孩子，许多都还把异能当成都市传说。”
“这并非全是因为战后协议的签署，相反这是出自国家高层自己的意愿——他们开始害怕能力者了。”
“你看前几年的涩泽龙彦，他出生赶上了好时候——那时候国家做梦都想拥有自己的超越者，涩泽龙彦的潜能被本国视作希望，所以他的一切行事都被大开绿灯……你觉得国家对待他的态度不合理，那是因为他们又要害怕他，又想要用他。”
“你看他失踪之后……负责监管涩泽龙彦的部门有说过要去搜寻他、说过要向谁追责么？”
【没有。】坂口安吾想，【他们默认了他的死亡。】
种田山头火悲哀地说，“横滨对国民来说是耻辱的租界；对日本异能者来说却是最后的乐土了。”
坂口安吾凝神。
“这就是为什么日本会被异能联邦盯上，被当做第一个目标的原因。”种田山头火说，“——虽然特务科的职能是管束日本在编的异能者，但真相如何你我都清楚；我们在政府内部并无话语权；非官方异能者宁愿去混黑也不愿意如你我般进入国家的编制……”
他叹息，“——在异能联邦眼里，他们说要来‘解放’我们，说不定还真的是在做善事呢。”
【这全是国家上层的腐朽。】
坂口安吾想。
【他们宁愿打压防备稀缺的异能者资源；也不愿意如同异能联邦那样善待能力者、提高能力者的归属度。】
但是横滨有许多不被国家承认的、以及受他国打压而来的偷渡异能者。横滨的乱象有很大一部分要归结于这些人。他们不愿意进入官方——但也未必就是自愿的要过现在混乱无序、朝不保夕的生活。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国会真的批准了异能联邦的入境，让他们再在当地展开大力的招揽的话——
“安吾，你会心动吗？”种田山头火凝视着这个早在少年时期就发出“有朝一日重现于历史”之语的激愤的青年人，长达三年的卧底生涯或许让他学会了谨小慎微，但是在回归本职后他更加的锋芒毕露，“——日本只是个落伍的小国，横滨困住了你……异能联邦却能承诺给你更加宏阔的舞台。”
坂口安吾沉默。他回忆起少年时是为何发下了为国效力的宏愿。
【……可我也只是个堕落者罢了。】
“——我是日本人。”最后他只是这么说。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