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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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能理解织田作之助的作用。你向森鸥外要他来，又放他走。”福地樱痴感兴趣道，“——你是因为太宰治才注意他的？”
“你的情报倒是很准。要不是这一次的事件，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太宰治还有重视的朋友。”
“太宰治？”鲁愚想了想，“噢，听说过——森鸥外先生的那位弟子。”
这里不是之前鲁愚约见织田作之助的教堂，而是MIMIC的另一处据点；在MIMIC进驻之前，是由福地樱痴向某位下马的高官征讨来的假日别墅——也算是赃物的一部分。所以某个月夜福地樱痴乔装打扮上门拜访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你很在意森鸥外。”福地樱痴惊奇地说。
“啊…之前你向我介绍过横滨的局势，”鲁愚说，“我确实是更在意港口黑手党一些。”
福地樱痴上门时带了两瓶罗曼尼康帝庄上的葡萄酒。之前的别墅主人很有乐趣，在底楼大厅做了酒吧吧台设计。侍者打扮的MIMIC成员醒酒之后将高脚杯端了上来。还要在鲁愚看不到的角度冷瞥福地樱痴一眼。
福地樱痴被这个年轻人逗笑了，他假装没看见，只是专注于同鲁愚的谈话，“你觉得三刻构想差在哪里呢？”福地樱痴执着地发问，“我一直以为，我的师弟还是很有能力的。”①
“啊……”鲁愚慢吞吞地说，“我是知道，日本的大家是蛮欣赏《三国演义》的……”②
【三足鼎立这种事情，是建立在彼此水平相当、都拿对方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的；更何况三方的平衡并不是永恒的、不管维持了多久，一旦失衡，就还是一方独得天下的结果。】
“在我看来的话，三刻构想能够达成，完全是黑手党那一方有意让步维和的结果，”鲁愚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杯口，“异能特务科，看似有政府作为后盾，但其实只是横滨政府下辖的机构之一，甚至地位在体系内部也很微妙；对外对抗横滨自由散漫的异能组织，对内要防备同僚的打压拖后腿……”他摇头，“它的执行力并不高；异特科的存在是政府无能为力的调和手段，要不是横滨情况特殊……”
“更何况，民众对官方的信任度并不高。”
“武装侦探社，我理解您的意思，”福地樱痴微微眯眼，鲁愚与他对视，平和地继续说，“您觉得侦探社的强力异能者很多……但我还是那个关键的一点，民心，”他竖起食指，示意福地樱痴，“我打听过侦探社的名声——大部分普通民众，我是说身为无异能者的那部分民众，都对它一无所知，有些概念的，不是把它当成了都市传说，就是普通的与官方合作的民间机构。”他叹息，“——想要如此与黑手党那方打擂台，这完全不够。”
福地樱痴说，“您认为我们只重视异能者。”
“确实是这样，”鲁愚温和地说，“您和森先生都是军方出身，想必都理解‘人海战术’为什么存在。”他竖起第二根手指，“但是，你们同时又习惯了异能力的存在。福地先生，您最开始是因为强大的战力才得到拥戴，并且在战场上也常遇到‘枭首’战术，知道那些敌对能力者能够造成什么样的可怕后果；而森先生，根据您当初告知的情报，他的战略也是完全建立在某个人的异能力上的。”
【其实是环境问题……比如说我，根据我的‘战场之上无异能’的常识而言，我所迷信的就是杀伤力强大的高新科技。】
“在异能力的战场上，人数对你们来说作用并不大，”鲁愚叹息着说，“即便是千军万马，也可能被一个超越者在瞬息所消灭——他的敌人只能是另一个超越者。”
【但是啊，都是现代战场了——还在用《三国演义》里那套两军叫阵，将领率先出马对敌的模式是不是太怪了一点？虽然也能够理解，这种世界观下“枭首战术”的必要性……】
【分明没有能力者插手的散兵对战都是正常的现代作战啊……果然还是异能者太奇怪了吧。】
“但是对于森鸥外先生来说，回到现实社会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吧，”他平静道，“和平社会里的异能者密度可没有在军队里那么高。”
“黑手党是有自己的武装力量的，就算在战力上是受轻视的无异能者，”鲁愚说，“在理论上，港/黑首领想要做到用军队把侦探社或者异特所在地包围，是完全可行的。”
“但是……”福地樱痴沉思着说。
“森先生让步了，他没有当年我所听说的那么激进，”鲁愚自顾自地说，“他宁愿要黑手党的高层战力去同侦探社一对一，自己出面和异特科谈判，也没有采用军队里的那一套——不然他应该是能做到命令士兵冲锋、自己作为头领安坐后方指点江山的不是吗？”
“因为他想要和平，”福地樱痴说，“他不愿意横滨陷入混乱。”
“是，”鲁愚微笑，“正是因为我知道他想要和平、稳定，所以我说，他让步了。”
“我评价他的对敌策略…可不是说‘敌人’是整个横滨，”他安宁道，“横滨的人民习惯了黑色统治，对于当地人来说，政府的公信力可能还不如愿意镇压其他暴力组织的黑手党。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港/黑想要将政府的力量驱赶出横滨、想要利用自己在上层的关系打压一个民间的事务所，”他摊一摊手，“——对于横滨其他人来说，这和港/黑今天又黑吃黑、干掉一个敌对势力有什么区别呢？”
“你看，异能特务科作为官方机构，所在地要隐秘、安全，无关民众甚至没听说过这个部门；黑手党的总部却能光明正大建立在市中心，还能摇身一变成为旅游景点，”他安宁道，“您明白我的意思，森先生的怀柔洗白手段真的很成功。”
“他确实可以成为横滨本地的无冕国王，”鲁愚微笑，“这时候，你们又能拿港/黑怎样呢？”
“国家不会放任他这么做。”福地樱痴沉稳道。
“他们以前就这么做，”鲁愚冷酷道，“你知道，战后各国民众的反战情绪都很高涨，何况付出惨重代价的战败国的日本；在各国势力都入驻横滨、且本国政府极力避讳的情况下，其他城市的人们未必还把横滨当做本国的一部分，尤其前些年的横滨在外地人眼中就是‘混乱、无序、危险’的代名词，全靠近些年黑手党和政府合作之后的大力整理宣扬、给横滨树立不同的形象；③横滨人自己也都接受了街头火拼作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更何况在森先生上位前，政府就已经默认将自己各项职能交予了黑手党——就算现在森先生想要将这些重新拿回来，对方又能怎样呢？森先生的起点可比上一任首领要高多了。”
“把一切都收归黑手党的治下，再施行各种政策，难道不比现在同另外两个组织互相扯皮打压更加方便吗？”
“……的确，”福地樱痴思考后说，“现在内阁的那拨人，确实让人火大。”
【嘴上说着要争取他国的扶持，其实完全是在卑躬屈膝谄媚讨好罢了。】
【如果我……】
“以前的森先生可以做到，但现在的他没有这样做，”鲁愚笑道，“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他，但我猜他是个理想主义者。”
“他的贪婪在框架之下，”鲁愚评价，“一个爱国者。”
“他爱横滨，也爱日本，”福地樱痴说，“他不会把横滨从日本中分割出来，所以也不会与政府决裂。”
“‘戴着镣铐跳舞。’”鲁愚说，“以前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他笑着摇头，举杯，“敬森先生。”
“这是什么？理想主义者之间的惺惺相惜吗？”福地樱痴哈哈大笑，虽然因为过去政见不合的缘故，他还是不太喜欢森鸥外；但此时他冲鲁愚滑稽的挤挤眼睛，“敬森鸥外！”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