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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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太宰治的声音经过电磁的扭曲，从听筒里传过来，有些失真，“你就把孩子们留给安德烈·纪德了？”他的语调有些哀怨，还有些不可思议。
“纪德先生很会哄孩子。”织田作之助老老实实地说，“我现在还在试用期……而且港/黑还没有撤销通缉，带着孩子不安全。”
“……随你啦，”太宰治悻悻地说，“我打过来倒不是为了别的事……之后会有段时间，你可能联系不到我。”
织田作之助说，“是来告别吗。”
“嗯……麻烦的要命，”太宰治抱怨，“好不容易摆了森先生一道跑出来；还以为可以直接和织田作做同事呢……结果还是要洗白。坂口安吾那家伙，太没用了。”
提起坂口安吾，两个人都静了一静。
——虽然现在算不上一个坏的结果……但那到底是来自友人的背叛。
太宰治等了两秒，只听到平稳的呼吸，于是了然且贴心地打算开口岔过话题——但织田作到底心软，在太宰治出声那一秒说，“安吾也很辛苦……不要太麻烦他了。”
太宰治哼了一声，充耳不闻道，“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肯定会把他差遣到死给你报仇的！”
织田作之助张了张口，想到太宰对安吾必然也怀抱着怨气，于是还是默默地闭了嘴。
“差不多就是这样……估算下来大概要一两年吧；我会尽快把事情办完来和织田作你做同事的！”
“估计会很忙……有空的话，就给你打电话。”
“再见啦织田作！”
“好。”织田作之助平淡且郑重地应声，“再见。太宰。”
大概是同时摁灭的通话键。织田作之助从沙发上起身，查看茶几上的物资；几把口径不一的手枪，二十来发子弹，一卷绷带，五百毫升医用酒精，两板临近过期的退烧药。这是此间重新启用的安全屋里的加上自己身上剩余的装备。织田作之助拿出侦探社里黑泽秀一背着众人交给自己的地图，默默分析起上面几个圈画的地点，想好了接下来朝哪个方向转移。
——他骗了太宰治，说自己已经加入侦探社，只是还在试用期。
其实说是试用期也没错？只不过他拒绝了来自MIMIC和侦探社两方提出的庇护；前者是因为已经答应了侦探社，不想再接受鲁愚的招揽；后者是因为，他觉得这既然是自己招惹来、又有能力解决的麻烦，就没必要再拖其他好人下水。更何况孩子们都得到了来自鲁愚先生所承诺的照拂……对自己来说，姑且也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那就放手一搏吧。织田作之助平淡地想。就像当初用武力震慑了原来的杀手组织后成功金盆洗手了一样；也要让现在的黑手党知道，自己追逐纯白人生的决心。
*
织田作之助见到鲁愚是一周前的事。
森鸥外交给了他银之手谕，把处理外来组织MIMIC的任务全权放手给了他……中间发生了很多事，太宰治安排五个孩子隐藏的地点被找出，等织田作之助接到MIMIC的威胁狂奔回去，本该住着孩子们的西餐厅二楼却楼去人空。
……在他慌张失措的时候，还是后一步赶来的太宰治发现了昏倒在柜台之后的餐厅老板；也是太宰治发现MIMIC使用的弹药只是高剂量的麻醉弹，思考之后告诉织田或许可以安心，MIMIC背后的首领并无伤人之意。
……没有见到孩子们的织田作之助理智上信任太宰的判断，情感上却无可抑制的起了杀心，“祸及家人这种事……”他说着，最后默默背离了太宰的安排，孤身去赴了MIMIC定在山顶废弃教堂的约。
而太宰的分析也没错。整座山上分布着MIMIC的人，见到织田作之助，却都没有动手。整个登山过程中，[天衣无缝]一次也没触发过。
等到了山顶，情报中MIMIC的首领，安德烈·纪德却只是在教堂外头负责守门的那一个。“织田作之助，我知道你，”他抱着手臂，语气有些奇异的兴致，说，“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打一场。”
织田作之助才不要理他，迫切地推开门走进去。
——五个孩子都安然无恙。背对着他坐在最前头的两排长椅上。织田作之助只看到几个冒出椅背的后脑勺就能认出那是自己的孩子。最淘气不安分的幸助也都双手搭膝，迫切地昂着脑袋听讲台上的人说故事。
“……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①
织田作之助推开门的刹那，外面的阳光跟着涌进略显昏暗的教堂里。彩色玻璃的折光照在神父的脸上，拢出一层模糊的光晕。织田作之助眯起眼，没能在那个瞬间看清他的面孔。
神父先一步停下来，“今天就到这里吧。”他温和地说；那是个年轻人的声音，织田作之助直觉他在说话的时候还在发自真心的微笑，“你们的家长来啦。”
于是五个孩子才如梦中惊醒，齐刷刷回过头来，“织田作！”他们尖叫着跳起来。幸助果然还是顽皮，踩着椅背翻过来。咲乐年纪最小，跑得踉踉跄跄，克己和优记得回头拉她一把。织田作之助蹲下身子，抱住先跑过来的幸助和真嗣，胆战心惊地盯着咲乐的小步子。
神父笑吟吟地走出了彩光笼罩的讲台。他其实并未做神父打扮，只是披了件相似的白袍。织田作之助仰头看他，发现那似乎是个比自己更年轻的男人。
【他看起来和太宰差不多大。】织田作之助想，并未放松警惕；甚至身体更加紧绷了——毕竟在他的第一印象里，这个年轻人得拿太宰来作比。
“您好，织田先生。”他几步赶上咲乐，在她绊倒的时候弯腰扶了一把，再把她递进已经弯腰半站起、想要再次掏枪的织田作之助怀里；他看看织田两只把几个男孩拢在身后、被占满的手，无奈地笑笑，也没提要握手的事情；只是在织田作之助皱眉的时候，平和地说，“或许您会想要听一听，森鸥外先生同安德烈·纪德先生的交易内容。”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