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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茉花村众义齐聚首,息干戈猫鼠回开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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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某会尽力说服皇上,事因我而起,如若圣上非要一人死,展某愿代白兄负刑。”
白玉堂看着展昭坚定不移的神情,恍惚间有种错觉,或许,或许这只猫儿也对自己……?“你这猫儿可是说真的?”
展昭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南侠为人果然仗义,不愧一个‘侠’字。就冲你这句话,我白玉堂愿与你走趟开封。”白玉堂说罢,伸出双手:“你可以附上刑具了。”
展昭看到他的动作,不知为何忽而一笑:“白兄说笑了,展某信得过白兄的为人,说一不二。你既答应与我回去,断然是不会食言的。”
“老五,你呀,看看人家展昭。你那样侮辱他,他还为你说话。瞧你那点气量。”卢方见二人干戈已化,与白玉堂道。
“我是气量小,可我也并没侮辱他,不信你问猫儿!”
“白兄确是以礼相待……”
“听着没?我白玉堂好歹也是侠义之人……”
“那是南侠有风度,不拆穿你!”蒋平从怀间掏出蒲扇,笑道。
“好了好了,干戈也解,行动已定。大家不如先到府上歇息,这五弟还一身是水呢。”丁兆蕙向众人提议道。
“呵呵,丁二哥说的有理。这‘锦毛鼠’如今成了‘落汤鼠’,确实不大好看!”蒋平佯装正经的点头道。
一句话惹得众人一阵大笑,白玉堂脸红的看着自己湿淋淋的狼狈样,尴尬之极。他不由暗叹:“早知如此丢脸,还不如淹死了算了……”
回了丁家宅子,入了前厅。却见梳着同心髻,身着窄袖白罗衫,玫色绣花褙子的丁月华坐在前厅。见了众人,她与卢方,蒋平先行了一礼,道了声见过两位哥哥。而后又对展昭微微欠了欠身,道了声好。看见跟在最后头的白玉堂,丁月华失笑的打趣儿道:“哟,这可是咱们的锦毛鼠?怎么被淹成这样?”听罢,众人皆噗哧一笑。
白玉堂白了丁月华一眼,尴尬的:“你这妹子好不体贴,就知道取笑你五哥。”
丁月华嘻嘻笑道:“小妹可没有取笑之意。来,来,快随我把衣裳换了去。”说罢,将白玉堂拉进了□□。
丁兆蕙见他二人离去,转头笑着对展昭道:“月华这丫头,就跟他小五哥铁。妹夫你可别见怪啊。”
“那是自然。”展昭点点头,扯出一个笑,但心里不知为何,看到白玉堂与丁月华的亲密气氛,心里有些泛酸。
正当几人坐定,喝茶闲聊时,丁大爷与徐三爷回来了。
见二人这才回来,丁兆蕙问道:“大哥,你们怎么才回来?”
丁兆兰笑了笑道:“不过是有点事耽搁了。”
昨夜徐三爷翻墙进了别院,协助侄儿卢珍救出展昭。待卢方,丁兆蕙,展昭循白玉堂出了轩门,便进去寻丁大爷。行至轩前,正遇夺门欲逃的柳青。徐三爷向来蛮莽,见其粉头油面,自觉之不是好人。便二话不说边一锤轮去,把个柳青打得撞在了门棱上。
柳青跌坐在地上,白面含蕴的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好歹也是府上贵客!”
“我看你小子不是啥好东西!”徐庆听他这样说,又起一锤。丁兆兰见状从屋里出来制止了三爷。后对柳青道:“如今卢家庄且无人待客,要走要留悉听尊便。”
柳青从地上爬起来,掸掉屁股上的土,忿忿的嘟哝着:“不走,不走我还留着吃早饭不成?”而后出了小院,收拾收拾便匆匆驾船离去。
柳青走后,丁大爷便与徐三爷搭了一条鱼船回了茉花村。
“原来如此。那柳青可是人称陕西侠的白面判官柳青?”蒋平好奇的问道。
“确是其人。但此人言语骄恣,展某对其印象并不是很好。”展昭道。
“这人的确是污了侠名。昨夜与他喝酒,谈及展兄,他不小心说漏了嘴,才知展兄的湛卢早被他掠了去。我这才卸了五弟的画影给你使。”丁兆兰喝了口茶。
“哦?”展昭看着丁兆兰。他一直以为拿去湛卢是白玉堂指使柳青做的,现在听来,确是这般。
“我老徐一看他就不是好人,就一锤……”
“一锤什么?呵呵……各位哥哥们,饭食备好了,就请移驾内厅吧。”徐三爷正说自己轮锤之事,丁月华从里屋走了出来,笑着打折了他的话。
于是,众人起身转而入了内厅。进了厅,却见换了绿花松氅的白玉堂正与丁老太太谈着话。原来,丁老太太听说陷空岛兄弟和展昭都来了,心想着见小侄和女婿,便心急着先出来了。卢方几人一一与丁老太太行过礼。瞧见自己女婿,丁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便招呼着让展昭坐到自己身边:“熊飞,来,和小五一块儿挨我坐下。”
“娘啊,您这见了女婿,连儿子都不管了?”丁兆蕙走过去拍了拍展昭的肩膀,打趣的道。
丁老太太笑着道“你两个我天天见,烦都烦透了!”
客套了一番后,众人你一杯我一杯的饮酒闲话,品尝佳肴。
把饭食张罗着上齐,丁月华这才过来寻坐。见只有展昭旁边有空座,犹豫了许久,只好坐到了他的旁边。众人个个挤眉弄眼,满脸窃笑的瞧着他两。展昭与丁月华俱尴尬的面色泛晕。
假装不经意的扫了白玉堂一眼,却见白玉堂面无表情的饮着酒,摆弄着手里的剑穗,心事重重。展昭心里泛起一丝涟漪,脸里浮出淡淡的苦意,低头喝着茶,不再去看他。
偏巧这一幕被抬起头欲与展昭说话的丁月华看见,看他二人反常的表现,丁月华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凭着直觉,她觉得二人定有什么隐情。
这顿饭,有几人吃的淡而无味。
芦花荡荡,江水灼灼。展昭站在丁家的高亭里看着这松江的风景,竟是眉头紧锁。这一趟上了茉花村,展昭觉得很不自在。
展昭不喜欢丁月华,这是真的。他可以接受与丁月华订婚,因为那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娘亲安心——无所谓,反正他还没有喜欢过谁。而如今,他却无法忍受与月华订了婚的事实了。说不出为什么的矛盾心情让他苦恼十分。倚着栏杆,轻轻叹息。
“猫儿,这儿的风景可好?”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白兄?”愁思萦头,展昭竟未发觉白玉堂上了楼亭,不由微讶。
“再过一会儿可就要走了,你不去不与你的娇妻缠绵到个别?”白玉堂故作不在意的调笑道。
“展某还未娶月华过门,还不能算月华的夫婿。”展昭转过头看着江水,不去看他。
“订情信物都互换了,还不算夫妻?除非你退亲……”白玉堂举着手中的湛卢在展昭眼前晃了晃。
见到湛卢,展昭回神伸手去拿,白玉堂见状一抽,展昭抓了个空。展昭眉头皱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白爷爷的剑。”白玉堂把玩着湛卢道。
“这是展某的剑,白兄应该是这把。”展昭从腰上解下画影,伸手拿给白玉堂道。
“怎么,你想换回来?白爷爷偏不称你意。”白玉堂将画影推给展昭“白爷爷觉得这画影佩你身上可比湛卢好看。”说罢纵身跃下楼亭。
“白兄?”展昭扶着栏杆向下看着白玉堂。他这是什么意思?展昭惊讶他的举动。
“猫儿,再不走天都要黑啦!白爷爷可先行一步了。”白玉堂说完话,转身出了院子。
“白兄,喂,喂!……”展昭还在叫他,人已不见了踪影。“白玉堂……”轻声念了一句,展昭将手中画影系在腰间,转身下了楼亭。
“月华?”走到院子门口,展昭看到了站在楼亭斜边画廊上坐着的丁月华。于是折了个身向她走来。刚才楼亭上的一切,丁月华都看得一清二楚。凭借女人的直觉,她对于展昭白玉堂贰人的异常已明了大概。
原来如此。丁月华深深呼出一口气,变出了一个微笑:“展大哥。”
“月华……我,要走了。”想对她说些其他的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一路小心。有空多来看看老太太。”
“嗯……那我走了。”展昭看着丁月华,说不清的感情如五味杂陈。
“嗯”丁月华咬着下唇,点点头。展昭正欲转身离去,她突然抬起头看着他道出了一句令展昭久久不能释怀的话:“展大哥。你可知五哥的画影,从不让别人碰……”
一阵凉风吹过,松江的江波泛起一阵波澜。粼粼灿灿,直向芦花深处。
夜微凉。
一处驿站,白玉堂下了白马,牵在马厩里拴好。听见不远处疾速的马蹄声,白玉堂瞧了瞧门上的牌子,轻笑了一声“迎风客栈”推开了客栈的门。一进门,穿着短褐的店小二提着茶壶迎上白玉堂:“客官,可是住店?”
“你们这最好的房,我看看。”白玉堂掸掸身上的尘土道。
小二带着白玉堂上了楼,打开靠里的一间给白玉堂瞧道:“客观看,可还满意?”
白玉堂点点头道,“还不错,开两间。”然后转身下了楼。
楼下一张桌边,有一抹蓝影正喝茶。
白玉堂嘻笑道:“猫儿你来了?还挺快的嘛。”
“多谢白兄夸赞。”展昭饮了口茶道。白玉堂似与自己赛马一般,一路狂飙而来。
坐在桌旁,白玉堂拿出手里的折扇把玩着,向小二道:“你这小店可有陈年女绍?”
店小二摇头道:“女绍小店没有,不过可是有正宗的雪醅!”
“哦?正宗雪醅?你可蒙不了白爷我。”白玉堂饶有兴味的与小二攀话道。
“小店不是夸口,我们这儿可是泰州酿酒第一户!”小二骄傲的道。
“好,就雪醅。来一壶。可有活鲤?”
“今儿早下江刚打的,包您满意。”
“那好,活鲤糖醋烧了,糖六分醋四分,比例一点都不能变。再随意来两样招牌菜。直接送我房里。”
“好嘞。客官您稍等。”说罢,小二入了厨房。
白玉堂将湛卢放在圆桌上,心情乍好。离开之时,众人商量了一下。卢方徐庆蒋平三人去寻韩彰,展昭带白玉堂回京。于是,这便成了“两人偕行”。
酒菜上来了,白玉堂先翻了两个盅,把酒满上,将一杯递给展昭道:“正宗雪醅,先尝尝。”
展昭接过酒盅,一饮而尽。“此酒醇厚清甜,确是雪醅。”
“好。”白玉堂也一饮而尽。而后将筷子一挑,向那盘糖醋鱼下去。鱼肚上划出一片,放到展昭的食碟里,道“这鱼长的看着还可以,你试试。”
展昭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夹起一块放到嘴里。“肉质细滑,酸甜适口。只是白兄,为何你吃菜喝酒都要让展某先尝?”
“你这猫儿好不知趣,白爷爷是抬举你。”自酌了一杯,白玉堂颜面微红。这殷勤他是自然发的,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
“如此……多谢白兄抬爱。”展昭看他红了脸,眼边擦出一丝笑意。或许,展昭心里的矛盾,他已明了。只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压抑着这个源头。
临走时月华那句话让他很是觊觎。“五哥的画影,不让人碰……”可如今却一直佩在自己身上。这不会只是友情这么简单吧?或许比友情多了些其他情感?这样想了想,展昭摇摇头,心下自嘲道:“怎么可能……”
“喂,你这猫儿想什么呢?一下点头一下摇头的。”白玉堂见展昭的样子,笑道。
“没什么……”展昭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
“哈哈,猫儿你慢慢吃,五爷先睡去了!”白玉堂掏出方帕擦了嘴,摇着扇子上楼回了房。
展昭定了定神,赶紧吃完饭,也上了楼。带白玉堂回京要紧。
第二天清早,展昭早早便出了房门,走到旁边叩响了白玉堂的房门。“白兄,该走了。”仔细听却不见有声应。想了想,展昭推开他的门,只见床铺清整,房内空无一人。
“这位客官半个时辰前就付账走了。”上来打扫的小二见展昭站在这个房里,对他道。
“什么?”展昭一惊,这老鼠发神经了么?
慌忙出了客栈,展昭牵马往开封的方向飞奔而去。马蹄速疾,黄尘漫天。
接下来的数日皆是如此。无论展昭多早起来,白玉堂都会比他更早的离去,然后傍晚在驿馆定下房间酒菜等待展昭。展昭就这样,随着白玉堂游戏一般的回到了开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