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欢》景知之

36、036变数

　　“这是马镫，这是马鞍，抓住这儿，踩着这儿，腰要用力……”陆昭一边说着，一边踩着马镫飞身上马，身形潇洒姿态流畅，他坐在马上，身骑白马，玉树临风，端是看得人赏心悦目。
　　陆昭翻身下马指点徐言，徐言学着他刚才的动作，一脚踩住，想像陆昭一样一翻身就上去，可却忘了她的身形不够高且又不熟练，着急之下差点把腰给闪了，看得陆昭心中直跳，连忙扶住她，“慢些，你着什么急？”
　　陆昭边说边扶住她的腰，将她慢慢地送上马去。
　　“坐稳了。”陆昭说道。
　　徐言依言抓住身前的马鞍，然后无师自通地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能在马上坐得稳稳当当的。马上的视野更加开阔，可坐了一会儿之后，她就不想只在原地不动了，于是又看向陆昭。
　　陆昭知她心中所想，牵住马的缰绳。
　　“公子，让属下来吧。”一旁伺候的下人说道。
　　陆昭摇头，“你们且在一旁守着。”
　　随即他便牵着马在场中慢慢行走起来，陆昭走得不快，照夜白的步子也行进的很慢，徐言只在马儿刚开始行走时有些紧张，绷紧了身子小腰挺的笔直，陆昭见了便提醒她，“放松身体，不必过于紧张。”
　　随着马儿逐渐走动，徐言也渐渐摸清了规律。随着马的动作调整自己的节奏，没多久就适应了。
　　陆昭在旁看着，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下也不由得感叹，这孩子在骑马上到颇有些天赋，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喜欢马的多，但是能这么快掌握要领的却不多。
　　见她能适应，陆昭索性加快了步伐。
　　别院的马场很大，一圈儿走下来，陆昭就觉得差不多了。可徐言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呢，赖在马上不想下来。
　　“凡事适度，过犹不及。”陆昭可不会惯着她，抬起双手稍一用力就把她从马上抱了下来。
　　双脚刚落地，徐言就觉得腿一软，在马上时不觉得，这会儿落地了才觉得大腿有点酸，腿脚发软。幸好陆昭扶着，不然她就直接蹲地上了。
　　骑马哪有这么容易？这会儿不显，等晚上她这大腿说不定就得青了。陆昭年幼时初学骑马也有这么一遭。
　　“公子，耿将军和褚将军来了。”陆昭正想着，下人过来禀报。
　　陆昭这院子马场修得好，几位将军时常会过来，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请过来。”
　　话音刚落，耿山和褚玉书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线里。
　　“巧了，早上还道这些日子没见，这小丫头不知怎样了，这不就见着了。”耿山一如既往的大嗓门。
　　两人走上前来，陆昭招呼徐言行礼，褚玉书问过陆昭的伤势，知他已无大碍，还是嘱咐了几句。陆昭也算在这两人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自然听从。
　　“哟，这是骑马骑得腿软了？太不顶事儿了吧？”耿山看着徐言的样子毫不留情地嘲笑。
　　气得徐言恨恨地瞪他。
　　“跟个孩子较什么劲儿？”褚玉书无奈地说道。
　　“哪是较劲儿，这不实话么？”耿山说着，看看徐言又看看陆昭，“这场景倒是让我想起了当年你初学骑马的时候。”
　　陆昭蹙眉打断，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历史，“耿叔，天色不早，不如一起用晚膳。”
　　“那感情好。”耿山附和，大军归来无事，他闲得没趣儿，这才找了褚玉书过来跑马松松筋骨，就是打着住几天的主意。
　　徐言腿软，陆昭索性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等到了屋中，褚玉书与陆昭提起军中事务，徐言在旁听得云里雾里，便凑到耿山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可太好奇陆昭学骑马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耿山见她凑过来，双眼亮晶晶的跟个小崽子似的，乐了，“想问什么？”
　　徐言看陆昭侧首对着褚玉书，没看这边，便指了指陆昭，又比划了个骑马的动作。
　　“想知道？”耿山明白过来。
　　徐言使劲儿点头。
　　“叫声师父听听？”耿山逗她，换来徐言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人明知道她出不了声，还总招惹她，太过分了。
　　“算了算了，那就先欠着。我跟你说，陆昭小时候学骑马的时候还没你大，也就六岁吧，小孩子嘛，第一次上马太兴奋不肯下来，结果……”
　　“耿叔，菜凉了伤胃，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不迟。”陆昭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褚玉书说完了话，一双眼睛淡淡地看着徐言，出声打断了耿山。
　　徐言扬扬眼皮看他，然后忽然朝他做了个鬼脸，随即拿起筷子专心吃饭。哼哼，越不让她知道她越想知道，等陆昭不在身边的时候再问。这么想着，又看了眼耿山。可惜耿山正哈哈大笑，对陆昭说：“这时候知道拦我了，当初那会儿可拧得很。”根本没接收到徐言的示意。
　　陆昭面色不变，“少不更事，让两位叔叔见笑。”
　　“行了行了，快吃饭吧。”褚玉书劝和道。
　　这一行人饭桌上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却不知道侯府有人火气正盛。
　　韩芸带着木芦在清河苑吃了个闭门羹，“什么你说子穆哥哥不在？他什么时候走的？去哪儿了？”
　　守在院门口的下人不敢隐瞒，陆昭离开之时也没特地嘱咐他们隐瞒行踪，两个下人便照实说了。
　　在得知陆昭带着徐言去了别院之后，韩芸的脸色就变了，原本的期待欣喜被愤愤不平取代，随即便跑到蘅芜院里去找陆晴。
　　“表姐，这些日子在府里太闷了，我想出去跑马。”韩芸扑倒陆晴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这可是稀奇事儿，陆晴疑惑地看向她，“怎么想起跑马来了？”
　　别人不知，她心里却清楚得很，韩芸这丫头自小就不爱舞刀弄剑，对于骑马更谈不上喜欢，甚至还有些厌恶，她小时候学骑马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要说她喜欢骑马，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韩芸当然不肯说出真实的想法，只是抱着陆晴的手臂撒娇，“人家就是想骑马了，表姐，我听说子穆哥哥在城郊有个很大的马场，我想去骑马，你带我去吧。”
　　陆晴挑了挑眉有，心下了然，有些玩味地看着她，“原来是这样。”
　　韩芸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也不肯退缩，“表姐你就带我去吧，我真的想去跑马？”
　　“是想去跑马还是想去看人？”陆晴反问。
　　心思被点破，韩芸的脸倏地红了，“表姐我就是想去，你带我去吧。”
　　陆晴心底叹了口气，韩芸对陆昭的心思越来越明显。且不提韩家那边是个什么态度，但她知道四弟对韩芸是没有其他想法的，这个小表妹，情窦初开恐怕注定要伤心一番。
　　“这几日我打算宴请云家的几位兄弟姐妹，哪有什么精力陪你出城跑马，你乖乖的帮表姐张罗宴会的事情，给表姐打个下手不好吗？”陆晴拉着她的手缓声说道。
　　韩芸的脸色变了变，情绪低落下来，语气也带上几分委屈，“表姐明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为什么就不肯帮帮我呢？”
　　陆晴看她这样也有些心疼，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是自己的亲表妹，哪里能铁石心肠？只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她又能怎么办？四弟那个人但凡他无意是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他的，若一味的任凭韩芸这么痴心妄想，那才是害了她。
　　“你呀，还是个小孩子呢。”陆晴把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与四弟说好了，这几日要宴请云家。他答应要帮我招待客人，你便是现在去了，他们可能明天一早就回来了，岂不岔在两下里？”
　　“真的吗？表姐，子穆哥哥也会出席宴会？”韩云惊喜地问道。
　　“这是自然，表姐何必骗你？”陆晴说道。
　　韩芸一下子开心起来，“那我不乱跑了，我就跟在表姐身边，表姐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好好表现，帮表姐把宴会打理得好好的！”
　　“这才是我的好妹子，不枉表姐疼你一番，那表姐也不跟你客气。”陆晴说着便拉着韩芸一起去看宴会的诸多流程。韩芸有心办好宴会，让陆昭对她另眼相看，自然尽心尽力地出谋划策，两姐妹倒是能说到一起去。
　　陆晴暗地里松了口气，心下却也犯愁，这次糊弄过去了，可韩芸这份心思显然还没放下，不知日后要如何。
　　用过晚膳，陆昭本想带徐言在别苑歇一晚，可这次来的匆忙，秋容秋月两个丫头都没跟着，无奈只好赶在城门关闭前回了侯府。
　　徐言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腿倒是不软了，可大腿内侧又麻又痒又疼，让她走起路来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陆昭看不过眼，只好把人一路抱回院子里。让人拿来跌打药，嘱咐秋容秋月给徐言涂。
　　待他离开后，徐言换下衣服，两个丫头一看，雪白细长的腿内侧肌肤红彤彤的，还有些肿，具都吓了一跳，两个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点惊恐。
　　“这、这是怎么回事？”秋容抖着声音问。世家大族里的腌臜事她们也听过，可四公子不像那样的人啊。
　　徐言奇怪地看她，比划了个骑马的动作。奈何秋容秋月都没骑过马，两个人都没明白。秋月细心，仔细看了看徐言的神情和身上的其他地方，心下稍安。
　　“快些擦药，好让小姐早点休息。”秋容还想追问，秋月催促道。
　　那药膏凉凉的，涂上之后微微有一点刺痛，两个婢女用了点力气揉开，直把徐言揉的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可怜可爱。
　　待她睡下了，秋月才拉过秋容，“别瞎问了，你看小姐开开心心的，身上的衣服也没换，必然是没什么事。”
　　“我这不是担心么！小姐没依没靠的，就怕有些人欺负她。”秋容忧心忡忡地说道。
　　两个婢女都忘了徐言曾经是怎么大闹蔚县粮铺后院的，也忘了就在前几天她才一脚把韩芸的婢女踹得吐血。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放存稿箱忘记设置时间了，还好临睡前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