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侠少年》绛暑

6、第 6 章

　　无心赤/裸着上身带着浑身湿漉漉的雷无桀回来了：“功成，还你了！”说罢一掌拍在雷无桀背后，雷无桀便扑向萧瑟，萧瑟却轻轻往旁边一避，他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

　　素问好奇：“感觉如何？”

　　“有一种——”雷无桀砸吧嘴，挠挠头，素问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惊天动地之语，再不济也说个成语，却只听得他说：“说不出的舒服的感觉，好想再来一次啊！”

　　素问鄙夷道：“我听萧瑟说雷门是江湖世家，怎得你这么没见世面的样子？“

　　雷无桀嘿嘿一笑，“我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读书来着。”

　　无心说：“言归正传，雷无桀的伤势不仅好了，还因祸得福了，那我们就宜早不宜迟，还是早点上路的好。”

　　雷无桀点点头：“可以，我们要去哪里？”

　　无心望着月亮：“于阗国。”

　　“好像——有声音？”素问耳聪目明：“是不是有马蹄声？”她转头去看无心和萧瑟，“你们听到了吗？”

　　雷无桀还在状况外：“我怎么没听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无心猛地转身，却见一支羽箭不知从何处袭来，带着刺耳的尖啸声，无心长袖一挥，那支羽箭在离他们一步之外停了下来，但羽箭上的箭势却没有消去，一直旋转了许久才掉落在了地上。

　　素问抬头，看到三百步开外的小山崖上一人策马而立，手中弓箭还未放下，一看就是个硬茬子。

　　“长弓追翼。”“百鬼夜行。”萧瑟和无心两个人一唱一和。

　　“这是什么？我从小听长辈讲江湖故事，却从来没听过这种名号？”雷无桀发出了询问，素问就更不知道了，她和雷无桀一样，看着萧瑟，希望他解答。

　　“你从小听的是英雄故事，这长弓追翼百鬼夜行算不得英雄，你自然不会知道。”萧瑟事不关己地转身：“他们是西域最大的马贼。”

　　“马贼？马贼来抢我们？”雷无桀问道：“为什么啊？”

　　“动动脑子好不好！我们就四个人，三个都是穷鬼，抢我们有什么用？摆明了是不是冲着这个身负秘传武学的和尚来的。”

　　素问晃了晃袋子：“我这可有一袋明珠，我才不是穷鬼呢！”

　　无心：“你们若有心思玩笑，不如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

　　“这点问题还难不倒你吧？”萧瑟回过身，看向不远处已经聚集在一起的马贼，有些漫不经心。

　　“难不倒我，但是我怕麻烦。”无心无赖道：“而且我刚刚帮雷无桀疗伤，眼下有些累了。”

　　“那是你的事，我先走了！”萧瑟虽然没有武功，脚下功夫却不弱，话音刚落就飞掠而去。

　　无心足下一点：“素问姑娘，还请能者多劳！”说罢僧袍一甩也运功而去。

　　“他们怎么走了？”雷无桀又摸摸脑袋。

　　素问咬牙：“无心！给我滚回来！”

　　而此时远处那人已将那弓拉得如同一轮满月，他低声轻喝：“盈！”

　　“破！”那人仰天长啸，一支羽箭带着无上威势破空而出，虽有三百步的距离，却几乎是在瞬间就袭到了面前。

　　同时那支羽箭也像是号令，在暗处蠢蠢欲动的黑影们也终于拔出了腰间的刀！

　　素问望向雷无桀：“我们不和他们打，直接轻功走，明白？”

　　雷无桀似乎有些失落：“为什么不打？”

　　“因为浪费时间！”素问恶狠狠地说：“无心和萧瑟那两个狗东西！”

　　“可这些马贼已经上来了！”雷无桀喊道。

　　“霹雳子还在吧！统统给我丢过去！”“好嘞！”“我数一二三，你丢了之后我们就立刻去追萧瑟和无心！”“好！”“一，二，三！”

　　雷无桀双手扔出十几个霹雳子，然后跟着素问快速离去。

　　马贼来得声势汹汹，却没想到素问一行人根本没有打算与他们面对面硬着干，一场行动几乎可以说是虎头蛇尾。

　　——却说无心带着萧瑟他们要去于阗国，几人在西域走了几天，还是连鬼影都没看到。

　　素问很无语，但她以为这路就是这样，一路上没有提出异议。

　　“这里有座客栈！”雷无桀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惊喜地说：“今晚不用露宿了！”

　　素问跟上去看：“还真是！不过——”

　　“不过什么？”雷无桀看她。

　　“荒郊野岭的，出现一座客栈不是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无心也同意素问说的。

　　“奇不奇怪，看看就知道。”萧瑟率先朝着那客栈走去。

　　“在我们那里，荒郊野岭出现的酒肆客栈那可都是妖精变的！运气不好的成了妖怪的食物，运气好的嘛——”

　　“怎样怎样？”雷无桀好奇地问。

　　“抢回去，做压寨夫君。”素问开着玩笑，惹来了雷无桀一个无语的眼神。

　　“没人。”萧瑟和无心并肩而立，雷无桀走上前绕了一圈：“还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素问挥了挥手：“好呛的灰尘！咳咳咳！”

　　“看来我们今晚得住在这里了。”无心合掌：“打扰了。”

　　“这里又没人，和尚你做给谁看呢？”萧瑟走入内，来到一张桌子前，袖子一挥就想要坐下，动作却微微一顿。

　　“怎么了？”雷无桀眼尖，凑上前看：“诶？这是什么？”

　　无心也往前一步，看了一眼，伸手抹掉：“估计是小孩无聊刻上去的记号吧！”

　　素问在一旁看得分明，这肯定有故事！但雷无桀不疑有他：“原来如此！”

　　一行人吃完了就各自整顿休息。

　　——夜半时分，萧瑟悄悄起身出了客栈。

　　“你去哪里？”素问站在枯井边问道。

　　“唉——”萧瑟长叹一声：“无心也猜到了，但他什么都没做，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

　　素问：“可我想知道啊！你是我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关心你有错吗？这一路走来我难道会害你吗？而且你们这里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不会坏事的。”声音隐隐有了哭腔。

　　萧瑟一慌：“你哭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可你想要丢下我！”“我哪有？”“那你三更半夜去哪里？我知道，我和雷无桀还有无心，对你来说是负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傻得要死，一个仇家多得要命。”“我是去见一个人。没有想一走了之。”“我不信，除非你带上我！”

　　萧瑟拿她没办法，又长长叹气：“那便走吧！”

　　素问立刻抬脚走在他前面：“往哪面走？”

　　萧瑟：“？你不是哭了吗？”

　　素问擦擦眼角：“我哭了，我装的。嘿嘿，你答应了我，可不许反悔！”

　　萧瑟一时语塞，心想：雷无桀！我再教你一个道理！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石桌上摆了一副棋，还放了一副面具，桌旁坐着一位中年人。

　　萧瑟上前行礼：“师父。”

　　素问跟着行礼：“师父！”

　　中年人声音里透露着古怪：“我不是你师父？”

　　素问一笑指着萧瑟：“我跟着他叫的！”

　　“哦？”中年人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暧昧地笑了：“行，那你就这么叫吧！”

　　萧瑟把素问拎到一边：“一边呆着。”又在中年人对面坐下。

　　素问知道两人有事要谈，安静在一边当壁花。

　　“你要去雪月城？”中年人落下一枚黑子。

　　“是。”萧瑟接过素问递给他的白子，看似随意地往棋盘上一丢。

　　“听说你是为了一千五百二十两银子？”“师父不愧是百晓生，这您都知道。”“这么多银子，雪月城，还得起吗？”“他们还不起，不过，他们会去帮我讨要的。”“他们当然会乐意，不过——”“不过能拿这一千五百二十两的，不止我一个。”“而且现在看来，你是最不占优势的一个。”

　　两人打着机锋，素问一句都听不懂，云里雾里。

　　“有些东西还是要争一争的，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呢？”萧瑟突然凌厉地落下一子，白棋瞬间断了黑子一条生路。

　　“失败了，你会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是吗？”

　　被萧瑟叫做师父的人说道：“你不用试探了，那日废掉你武功，又将我重伤的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可是怒剑仙颜战天？”“不是。”“孤剑仙洛青阳？”“你不用猜了。有些事情，该放下就得放下，性命最重要，不是吗？”

　　萧瑟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哦？看来师父是真的非常不看好我啊！那师父认为谁能拿到这一千五百二十两？白王萧崇，还是赤王萧羽？”

　　“我看好的人，是永安王萧楚河，而不是雪落山庄的萧瑟。”

　　素问一听到这儿立刻来了精神，就是他！大瓜！

　　中年人把他一直放在身边的棍子戳到萧瑟的面前，又把面具放在棋盘上：“传给你了。”

　　“师父，我都武功尽废了，要这无极棍还有什么用？”

　　“讨账的路不会好走的，你就拿着当拐棍吧。”“谢过师父。”

　　中年人长叹一声，挥挥手：“你走吧。”

　　“多谢师父，师父，弟子还有一事不明，望师父指点。”

　　“什么事？”“弟子要去于阗国，怎么走？”

　　素问跳起来：“萧瑟你是不是有病？合着我们走了这么几天你们不知道路怎么走？那为什么不早说？”

　　“你冲我喊什么，带路的不是无心嘛！”

　　“和无心在路上讨论路怎么走的是不是你？！”素问现在明白了，感情雷无桀是个路痴，无心和萧瑟也是！

　　中年人见他们斗嘴，哈哈大笑：“原来是迷路了？我还以为你们是故意来这里送死呢！”

　　“这话怎么说？”素问不理萧瑟，转头去问中年人。

　　“这里再向西三十里，有一座城——慕凉城。”中年人停顿了下，似乎在等素问的反应。

　　“素问她是海外之人，这些江湖传闻，她一个都不知道。”萧瑟对着中年人解释了一句。

　　中年人了悟：“原来是这样。”又看着素问好奇的目光，笑道：“让我这徒儿好好给你讲吧！我要走了。”

　　“诶？”

　　萧瑟又是拱手行礼：“师父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