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侠少年》绛暑

7、第 7 章

　　那中年人走后，萧瑟又坐回石桌边，摸索着面具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素问坐到他的对面：“师父让你给我讲慕凉城。”

　　“那是我师父，别瞎喊。”“快讲快讲！”“好啊——话说这慕凉城——”萧瑟拖长了调子，突然往后退去：“我就不讲！让你装哭骗我？回去睡觉喽！”

　　“萧瑟！！”

　　但素问还是知道了慕凉城是什么。

　　“天下四城，北天启，南雪月，东无双，西慕凉，这慕凉城，是一座孤城。”无心给素问解释了一下。

　　“为什么是一座孤城？”
　　“因为里面只有孤剑仙洛青阳一个人。”

　　“但却因为他一个人就让慕凉城跻身四城之一，洛青阳可是五大剑仙之一啊！”雷无桀兴冲冲地补充道：“来都来了，我们去看一眼？”

　　萧瑟变了脸色：“不去。”

　　“相传孤剑仙洛青阳独自在城内练剑，十几年来不曾踏出城一步，据说是要把他的九歌剑诀修至大成才会出城。”无心说道。

　　“这倒和你师父一样，你师父雷轰，洛青阳，还有那个据说从出生就没下山过一步的道剑仙赵玉真几乎可以说是江湖三大宅了。”萧瑟吐槽道。

　　素问好奇：“你们这儿很看重剑吗？这一路走来我看大家用的武器多以剑为主，推崇的也都是剑仙？”

　　“北离兴剑，有孤、道、儒、怒、雪月五大剑仙，亦有天水剑宗、孤影剑派、苍雷剑轩、云栖剑派、天剑阁这五大剑派，更有‘风雪剑’沈静舟、‘剑心有月’李心月这样近乎传说的剑客，剑谱上的十把名剑，更是每一把都堪称绝世。”萧瑟慢悠悠说道:“而南决之人更善用刀。”却是没有继续讲下去了。

　　“这倒是和我那儿不一样，我们有剑修，体修，乐修，还有符修，丹修……”素问又问：“那你们这儿的武功境界又是怎么排的？”

　　“这个，还是萧瑟来说更好一些。”无心笑着开口。

　　素问又去看萧瑟，萧瑟走到门口，望着门外的大漠黄沙:“百晓堂评天下高手，以一品境界划分天下武人。一品之下只算得武夫，一品之上才算高手。而一品又分四境，金刚凡境，自在地境，逍遥天境，神游玄境。逍遥天境又有四品，九霄，扶摇，大逍遥与半步神游，处在逍遥天境阶段的人不少，但神游玄境，那可就是万里无一了。”

　　萧瑟不再说话，无心站起身:“既然知道怎么去于阗国了，那我们就早点上路吧。”

　　雷无桀还在哀求:“我们就去慕凉城看一眼吧！就一眼！”

　　无心笑着说:“不要逼我动粗。”

　　雷无桀一跃而起:“赶紧去于阗国！我都快迫不及待了！”

　　素问噗嗤一声:“出息！”

　　——素问带着她三个没用的路痴男人终于走到了于阗国。

　　于阗国是小国，却并不荒凉颓败，但要说繁华也算不上，无心要去的是于阗国的国寺，大梵音寺。

　　“虽然我不知道大梵音寺在哪里，不过没关系，我去问问人便可。”无心倒是丝毫不慌乱，路边拉了个人便欲开口相问，“施主，请问……”

　　却见那人慌乱地摆着手，一边摇头一边跑开了。

　　素问提议道:“既然是佛寺，那我们一一找过去？”

　　“于阗国是大佛国，就这么说吧——你扔一块砖头都能砸到三个和尚，你每走百步，便能见到一座寺庙。”萧瑟坐在一处茶摊前，随手倒了杯水。

　　“所以一一找过去是不行的？”素问无奈:“那我们也不会说于阗语，怎么找？”说罢一屁股坐到萧瑟的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水。

　　雷无桀拿起茶壶往嘴里灌水，喝饱了打了个嗝，抹了抹嘴巴:“打架可以，问路认路我可不行。”

　　“是你们三个都不行好吗？”素问翻了个白眼，这一路上浪费了多少时间？

　　“我要去大梵音寺，跟着和尚不就行了？”无心指着对面酒摊上的一个和尚说道。

　　“你怎知他会带你去大梵音寺？”

　　“佛曰，不可说。”无心一个踏步走上去，伸手欲去拉那个喝酒和尚的肩膀。但那和尚却似乎察觉到了，拎起酒坛，一个跃身已经落到了屋顶上，只是踉踉跄跄地仿佛要摔落下来。

　　无心却也一步跟了上去，那和尚提着酒坛便在屋顶上飞奔起来，他跑得相当难看，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要一脚踏空从屋顶上摔下来，可偏偏身影轻灵、几乎腾空踏步的无心总是和他差了几步距离，怎么追也追不上。

　　“等等我！”雷无桀喊道，说着就运功跟上。“你去干嘛？”萧瑟起身就要拉住雷无桀，却被雷无桀带出一个踉跄，两个人一起往前奔去。

　　“诶！我呢？”素问放下茶碗就要去追，却被一个小弟弟拉住袖子，他嘴里说的话她也听不懂，但素问大概明白他是在要钱。

　　所以，她不仅被萧瑟他们丢下了，这三个没用的男人还吃软饭:）

　　喝杯茶水还要女人掏钱！素问嘴里骂骂咧咧，心疼地掏出了一颗明珠:“可够了？”

　　男孩眼睛亮了，点点头又摇摇头，素问猜测道:“太多了？”男孩似乎明白了，忙点点头。

　　“多也没办法啊。我也没有银子。”素问把明珠往他手里一塞:“拿着吧！”

　　男孩抿嘴，把手往身后一藏，不肯接过去，素问也没办法，两人僵持着，男孩突然眼前一亮，拉着她的袖子带她跑出茶摊。

　　两人一起来到一座客栈面前，男孩带她进去，对着里面一个年逾三旬的妇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然后又看着素问。

　　“阿羽不会说中原官话。”妇人开口说话:“他说你的茶钱太多了，他找不开。”

　　素问耸肩:“我只有明珠了，你这可以换吗？”

　　“姑娘这明珠我可换不出。”那风韵犹存的妇人说:“这于阗国也没有能找开这明珠的。”

　　素问打量了一下这间客栈，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想了想：“那我在这里订四间上房？我还有同伴没来，但我想我们应该是要在这里呆一晚的。”

　　“那倒是没有问题。”妇人豪爽地说：“我是这儿的掌柜的，姑娘这明珠就当房费了，这茶钱我替姑娘给了。” 说完又拿了钱给那阿羽，说了几句，阿羽点点头就离开了。

　　素问便向掌柜的问道：“掌柜的，这大梵音寺怎么走？”

　　“出门后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底右拐，三个路口后往左不过百米就是了。”
　　“多谢。”

　　素问出了门就赶忙轻功急行，不过须臾就到了大梵音寺外。

　　——素问刚走到里面就看到里面常威在打来福，啊不是，是无心在和一个看起来有点不阴不阳的人打架。

　　太监？素问悄悄环顾四周，在阁楼顶上发现了探头探脑的雷无桀，于是她赶忙运功过去。

　　“怎么回事？”

　　雷无桀兴致勃勃地说：“你可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风雪剑沈静舟？下面那个和无心打架的就是了。”

　　“可我看他好像是个太监？”素问犹豫了一下：“他就是风雪剑？”

　　“北离皇帝每年祭祀的时候，身后都会站着四个太监，其中一个持着镇国宝剑，一个拿着传国玉玺，一个手持律法典籍，一个拿着，拿着，拿着什么来着？萧瑟？”雷无桀实在想不起来了，明明他刚刚才听萧瑟说过！

　　萧瑟见素问和雷无桀两个人一起殷切地看着他，无奈道：“一个捧着青花香炉，这四个大监加上与皇帝一同长大的伴读太监，合称五大监。掌剑太监负责皇宫守卫，掌印太监协助处理公文，掌册太监负责监管藏书楼典籍，而掌香太监则是本朝新设，负责监管皇家佛寺。每个人都握有巨大的权力，并且都是一等一的大内高手。”

　　素问直呼内行：“不怕宦官弄权吗？”

　　萧瑟冷哼一声：“你倒是懂得多。”

　　“诶呀，素问你别听他的，他从刚刚开始就阴阳怪气的，我接着和你说啊，少年的五大监曾奉师命离开皇宫闯荡江湖，每个人都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下面这个就是风雪剑沈静舟！也被叫做瑾仙公公。”雷无桀眼睛亮亮地看着下面正在打斗的两人：“我也好想和风雪剑比试比试啊！”

　　素问跟着雷无桀一起看：“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风雪剑长得挺好看的呀！”

　　“那当然！据说他虽是太监，面容却有天人之姿，出剑时白袍飞舞，霜气纵横，不知有多少暖阁的怀春少女对其爱慕。我还听过一首写他的诗：似有仙人天上来，一剑既出风雪萎。”

　　“哼，肤浅。”萧瑟刺了一句。

　　素问和雷无桀才不理他发什么神经，两个人对着无心和沈静舟的比试指指点点。

　　无心此时却突然跳起舞来，素问拍拍雷无桀：“无心在干嘛？”

　　回答的却是萧瑟：“那是天魔舞，据传是天魔膝下八女的群舞，是密教不传的邪术。据说八位魔女共舞之时，极尽妍态，妖娆至极，常人只见一眼便受蛊惑，便是前方有万丈悬崖，也一脚踏下。你看院子里的其他人。”

　　院子里的人已经开始神魂颠倒了，几个和尚坐下念经，两个小童却开始随着无心舞蹈起来，但最重要的，是无心对战之人——风雪剑沈静舟并未有任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