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侠少年》绛暑

13、第 13 章

　　恶战一触即发。

　　此时却有一枪西来，划破长空万里，枪声长鸣犹如龙吟。

　　那长/枪直直插入两方人马之间，地上霎时出现一条沟壑，将他们两边分开来。

　　无双城的人大吃一惊，唐莲却是大喜，看向长/枪飞来的方向，喊道：“三师尊！”

　　对面的卢玉翟大惊：“枪仙司空长风。”

　　素问悄悄问萧瑟：“这枪仙又是谁？”

　　萧瑟看着地面上那条数十丈的沟壑，回道：“世间用枪第一人，司空长风。”

　　“剑仙有五位，刀仙有三位，天下也还有许许多多的剑客，刀客，他们是高手之一，但他不一样，他是第一，唯一的一。”

　　素问看着面前直直耸立的长/枪，乌金色的枪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光芒，带着无可比拟的锋锐，她不由得赞叹道：“好枪。”

　　“他是雪月城的三城主，虽说是三城主，但雪月城的事务大多是他在管，雪月城的大城主百里东君是个不管事的，唯独偏爱酒道，二城主李寒衣眼里只有她的剑，所以——”

　　“雪月城的弟子大多与三城主更亲近。”唐莲接下一句，上前行礼：“三师尊！”

　　那枪仙司空长风站在长/枪之上，单腿而立，俾睨着无双城的弟子，那卢玉翟手中的银枪颤抖不已，似乎在见到枪仙时天然地被压制住了。

　　“谢过前辈赐教。”卢玉翟终于是低了头。

　　“嗯？我有出手？”枪仙话里的疑问是那么真诚，素问不禁笑出声。

　　“无双城真就非要这个和尚不可？”枪仙又看向无双，说：“你们无双城好不容易出了个好苗子，可别埋没了人家。”

　　“回去告诉你们那些长老，再有这些小动作，别说天下无双，我看你们无双城也别想再存在下去了。”

　　这话好狂！但对面的卢玉翟却没有反驳，倒是那个无双，看起来没什么心思，反而还能对枪仙友好回道：“前辈的话无双记住了，回去以后会告诉长老们的，如果我还记得的话。”

　　“好！”司空长风对无双还是有惜才之心的：“我的剑不比二师兄，却也练过几年，你且看好了！”

　　司空长风大手一挥，原本在无双手里的剑匣突然离他而去，停落在司空长风的身边。

　　“先前你已经御剑五柄？”司空长风看了一眼剑匣：“御枪御剑都是一样的，此中真意还需你自己体会。”说罢那剑匣瞬间打开，里面的十二把剑依次飞出，绕着司空长风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剑匣中，司空长风手一挥，剑匣又合上了。

　　“你很有天分，这剑匣中最后一把，我等着你亲自御它而出的那一天。”

　　无双双手抱拳：“多谢前辈指点。”司空长风转过身：“你们走吧！”

　　无双城的众人相继而去。

　　唐莲看着司空长风：“三师尊——”“怎么？”“三师尊你——”“唐莲，你受苦啦。”“三师尊……”

　　“你到底想说什么？唐莲？”“三师尊你能不能下来说话？我们仰着头很累啊！”

　　“哦哦！”司空长风恍然大悟，忙从长/枪上跳下来。

　　素问嘴角一抽：“这个枪仙好像有点不太对，不是很正经的样子。”

　　萧瑟点头赞同道：“好像有点缺根筋。”

　　“三师尊是一个人来的？”唐莲问：“是来……带无心回雪月城的吗？”

　　司空长风没有回话，反而看向了无心，无心身边的无禅忙上前行礼：“寒山寺无禅见过三城主，这是我师弟无心。”

　　司空长风点点头，还没有说什么，雷无桀就跳出来了，他怕司空长风要带走无心，或者是杀了他，忙说：“雷门雷无桀，正要前往雪月城拜师！”说着就挡在了司空长风的面前。

　　素问拍拍他：“你这动作太明显了。”

　　司空长风却是笑了起来：“放心，我不杀他。”

　　雷无桀这才放心让开路。

　　“你很有胆识，化去一身武功不是寻常人都能做到的，难怪忘忧这么看重你。”

　　无心神色不变：“你要带我走？”

　　“不！”司空长风朗声道：“雪月城恭送叶安世回宗！”

　　这倒是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这一路上有人想要无心死，有人想要困住无心，却唯独没有人愿意他回到天外天。

　　“雪月城遵守锁河山之约，十二年之期已到，天外天的少宗主理应回去，我雪月城不会拿一个少年来掣肘天外天。”这话说得是极其大气与自负，带有不容反驳的坚决。

　　雪月城的态度很明显，无心不能回寒山寺，说是遵守约定，却也算是一种威胁。

　　就在这时远处又飘来了两道人影，正是之前与众人交手过的天外天的白发仙与紫衣侯。

　　唐莲忙要做出抵御的姿态，对面的司空长风却摇摇头：“不必。都是老相识了。”

　　那两人却已经飘至了众人身边，无心笑了笑：“雨寂叔叔。”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叔叔？见了我就跑，我还以为我是来向你索命的呢！”紫衣侯冷哼一声。

　　素问这才意识到原来这紫衣侯与白发仙都算是无心的长辈，难怪那日在美人庄，素问并没有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对无心的恶意。

　　白发仙望了司空长风一眼：“人我们就带走了，雪月城不会后悔？”

　　“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司空长风说得很是潇洒。

　　“哼，不会有人永远十七岁，雪月城不怕放虎归山？”

　　“怕就不是雪月城了。”司空长风摆摆手：“快走吧！”

　　紫衣侯脸上早已不耐，拉过无心就准备带走，却见雷无桀拦在了自己面前。

　　紫衣侯微微一愣，有些气结：“小子，你想干嘛？”

　　雷无桀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比起面前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他就是想站出来，想让无心有选择，他望了无心一眼，道：“你们想带他走，问过他同意不同意了吗？”

　　紫衣侯大怒：“他本就是天外天的少宗主，他不回天外天，难道要回那寒山寺？”

　　雷无桀却也不惧：“如果他就是想回那寒山寺呢？”

　　紫衣侯一下子沉下脸：“小子，你找死？即便你师父是雷轰，我也不是不敢杀你！”

　　萧瑟从刚开始就一直呆在旁边看着，此时也是慢悠悠地走上前，站在了雷无桀的身边，也不理那紫衣侯，只是望向无心：“和尚，你真的要走？”

　　素问也走上前：“你还说好了要教我天魔舞，你要是去了天外天，我怎么学？而且你不是说你的家是寒山寺吗？”

　　无心皱眉不语，紫衣侯冷哼了一声，也不再言语，白发仙却在瞬间跪在了地上，“少宗主，如今教中四分五裂，唯有天外天从未有一人离开。大家都在等少宗主回来主持大局。”

　　素问皱眉：“不是吧不是吧，这是道德绑架啊！无心也没让你们等他啊！四分五裂了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好吗？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两个是想让他回去，那你们宗里其他人呢？没准有人巴不得无心死在这里呢！”

　　说完又去看无心：“没关系！只要你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回去说不定还要争权，阴谋阳谋的，何必受那个罪！万一有人要杀你呢？”

　　白发仙对素问怒目而视：“外人怎可插手我天外天的大事！再说了，有我在，谁又敢对少宗主出手？”

　　素问耸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她可是看过很多这种套路的小说还有电视剧的！

　　“我定会护得少宗主无恙！”白发仙一脸的坚定。

　　他在等无心的回答，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明白了。”无心往前走了一步，越过了他的身边，“走吧。”

　　“雪月城恭送天外天宗主叶安世回宗。”司空长风见事情终于有了结局，轻松地说。

　　无心语气轻松：“司空枪仙大可放心，我既然决定回天外天就不会反悔，只是——我总有重新回来的一天。仔细想想，老和尚不在了，我回寒山寺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毕竟在你们的眼里，我的家一直都是天外天。”

　　他虽然笑着，语气里却带着无边的落寞，素问也不禁难过起来，她此时才明白从前经常听见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宗主自然可以回寒山寺，但是却不是现在。”司空长风说道。

　　“师兄，我走啦。”无心回头望着站在远处的无禅：“师兄是回寒山寺还是九龙寺？”

　　无禅叹了口气：“回寒山寺，还请师弟放心，寒山寺永远是师弟的家，师兄会守在寒山寺，寒山寺也永远有师弟的容身之处。”

　　“那便多谢师兄啦。”无心笑了笑，又望向雷无桀，“教你的拳可要每日勤修不缀啊，拳法奥妙你日后总能领会。”

　　“你放心，我每日都打。”雷无桀几乎落下泪来，这一路走来，他对无心并无偏见，相反还很敬佩无心，对他是惺惺相惜，就连唐莲都有几分不忍，偏过头不再看面前的一幕。

　　无心又望向萧瑟，“我教你的，我希望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用它。”

　　“我已经忘了。”萧瑟耸耸肩。

　　“忘了就好。素问姑娘，还请帮我监督着雷无桀练拳吧，我怕他到了雪月城就只顾着练剑了。”无心笑笑：“至于和姑娘约定的，怕是没法完成了，不过日后相见，我一定教姑娘跳那八方天魔舞。”

　　素问点头：“那可得说话算话啊。”

　　无心没再回话，提起轻功飞跃而去，他又念起那晚的诗来。

　　“我欲乘风向北行，雪落轩辕大如席。
　　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
　　我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吟奈我何？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

　　萧瑟喃喃：“盼与君重逢。”

　　——鸿鹄去万里，重逢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