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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等等等等等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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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郎要拜神仙,溃烂的疮疤,背篓走山路,求大彻大悟。
血肉浇筑城墙,璃琉逃离纷扰,却陷入同类的互争。
殷司谈捧着罐装凉茶,香气浓厚,口口扑鼻,俩人不显形,偷偷跟着他,竹竿树影遥遥无期,山重山,墨重墨,雾升天上云。
药郎朝水面抛了枚铜钱,细密的波纹荡漾。
殷司谈也抛了枚铜钱,惊扰了缸里如玉的荷花颤颤巍巍,莲叶漆黑,平静的湖水激起一道道涟漪。
“亭边儿还有庙。”晨昏的天,但凡走散估计都找不见人,目八斗握纸伞,给殷司谈撑起大量的雨迹。
“有些凉了。”殷司谈凑去目八斗的肩,呼出哈气,“你不是要跟着他找东西吗?卿卿我我干什么。”
殷司谈的马尾绑着一条莓紫色绸缎,被风吹起:“对了,你曾经是如何爱上我的?成天看着别人所以爱上我的?又或者你只是为了报答我?”
目八斗,告诉我你也对这段感情很不安。
如影婆娑的深影,两颗眸子载着千秋万代。缄默。
初雪是目八斗的生日,而他患病愈加严重,正如脸上若隐若现的蟒蛇痕迹。
“目八斗……”殷司谈刚叹了声气,肩头被滴下的泪水打湿。
目八斗一时竟不会解释,只低着头,仿佛在自言自语。
那么凶狠厉滞的眸光,主人却渐渐温润下来。
目八斗哭的抽搐,殷司谈赶紧把他搂在怀里轻轻拍背,苦笑:“目八斗?怎么了?”
“哪来的别人?除了您我谁也不信,他们都是假的,这么多年我怎么活过来的?便是我活了几日爱了您几日……”目八斗肝胆俱裂,他呜咽,紧紧抱住殷司谈,“不要离开我,不是说好还要与我成亲吗?您嫌弃我了吗?就因为这场无休止的病吗?”
一定要让您觉得愧疚才能困住您吗?可我不想,怎能束缚一缕天上自由风。
无比的思念从喉咙渗出腥味,目八斗脑袋嗡嗡的,略有头晕。他肉眼可见的慌乱,越问越没底气,自卑执着涌上眼眶,掉出悲哀,好似决堤的洪水:“我让您困扰了吗?我明明已经尽量不再错过,您只要爱我就好,剩下的所有我都可以变成你所希望的样子……”
目八斗死死抓着殷司谈,蓝眼球血丝满布,空洞渗人,一直在等待一句回答,泪痕刺的他生疼。
“嗯,我不离开你,我只爱你。”殷司谈被压的有些难受,但很安心,还是默默把目八斗拽起来,捧着他的脸,“我只要看到你就好,上刀山下火海也好,你次次都是我最不放心的人,我最爱你,怎可能不信任你。”
“即使我病发时,头上会长犄角,还有尾巴,身上也有鳞片,若寻不到药引,还可能会失控,您也要一直爱我?”目八斗呼吸逐渐平稳,他又低喃,肩头披着高领黑大褂,薄薄被风卷起,戴好的手套也那么纤长,他一身高定却那么狼狈,努力靠过去蹭,给殷司谈暖身子。
“我不爱你爱谁呢,为什么没有自信?你昨日不是还嚷嚷自己最厉害吗?”
目八斗愣了一刻,眼泪流干了:“呜呜呜……”
“这么喜欢哭啊?”
学禁术,变邪祟,这些是目八斗用血换的。
树木被吹地荒了三分。要入冬了。目八斗顺势把殷司谈笼在风衣里:“不聊这个了,再次站在这里,我已经期待璃琉的二年桃树开了,骨朵零星,和风煦煦,飘一院花瓣粉嫩,经年的庄稼枯枝盘缠在地里,一切不失风采,嫩芽也冒头。”
“定有法子让你平安康复。”殷司谈脸上粉扑扑的,“我总以自己的身份祝福你,初次如此,再见如此,注定永远皆如此……你始终是我最想保护的人。”
颓丧的心情逐渐好转,目八斗一直盯着殷司谈,似乎就要永远定格在他身上,怎也看不够:“我原来并非蝼蚁窥苍天。”
殷司谈吻上目八斗,他眼底犹如沧海错愕,深不见底中混杂的震惊与慌乱,可这一时刻,化解了多少年的思念。
目八斗埋在殷司谈亲密的气味中:“我爱您,这是我曾经不敢坦白的,但我想让您信任我,哪怕掏心掏肺。”
睫毛好长,痒痒的,目八斗嘬一口离一下,殷司谈眼神迷离,伸着舌尖迟迟等他:“……”
目八斗僵住,视线迂回,打怵:“……我勃了。”
殷司谈早看出来了,不然什么东西方才一直若有若无地蹭他,遂微笑:“闭嘴。”
目八斗挑起他垂落的发丝,放在唇边,可怜巴巴:“哥哥,我不想再追逐您的影子了。”
庙里,葳蕤的烛火万千。殷司谈刚想推开他,不料双腿一个发软一个没站稳,再次跌入目八斗的双臂中:“呃!”
远处的风铃声清脆奏风,唤醒了殷司谈浑浊的大脑。
“不愿起来?”目八斗头发散开,手搭上殷司谈的腰肢,向下摸索,“我的好哥哥。”
“粘人的变态……”殷司谈红着脸,敞开的衣物,满身的吻痕,他恶狠狠看向目八斗狂喜的表情。
“好性感……”目八斗一只手揉捏,一只手挣扎又捂上半脸,“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吧……都怪我,真是愈来愈爱您了。”
“节制一点。”殷司谈被目八斗托臀抱起,双腿夹在他的腰间,脑袋立刻压下去,眼睛扑闪扑闪的,“你……”
殷司谈缩起脑袋,瞟到了目八斗不经意露出紧致的腹,以及上衣勒出的胸肌,他眼神分明就是冲着殷司谈去,却生了一片浓郁的雾气荡漾。
目八斗跨出门槛,将殷司谈后背抵在柱子上拥吻。
荡漾的心思,冻结的双唇如此凉薄,清醒。
火红的枫叶与洁白霜雪齐落,一片松树一片竹,窸窸窣窣被刮起摇摆,搭出零星的不修边际的淡空。
殷司谈临时有事,暂时跟目八斗道了别,晚上在璃琉大门见。
药跟人都没留住,目八斗烦躁的很,但他没有给殷司谈表现出来,而去给不服管教的恶鬼表现了。
邪祟在吃人,人也在吃人,人吃不吃邪祟呢?
定然是吃的,人性便是饥不择食,才有了邪祟,造就与生长。
……
“祂怎么会真正降临呢。”
说的对,来凡间都是人,即使是神也得没收法力,凡人无差。殷司谈沉默,刚在酒馆坐下便有几个男人来搭讪。
璃琉这种人真是随处可见。
“美女,一个人?”
“我是男的。”
“掏出来看看?”
“这里人太多了,去外面我给你看。”
大褂兜起一阵雪风,殷司谈刚踏出来,便被迅速摁倒在墙角。
“……”
“……”
然后一群人变成了一堆肉泥,白骨绞不碎的,与满地的白暇融为一体。
流浪汉七窍出血,脑袋滑倒在雪堆中,半露的眼死不瞑目地望向走来的男人。
风寒推搡,激起了殷司谈的动作。
目八斗努力镇定,死死咬着牙,一脚踩爆了滚落脚底的球,又许是故意为之。
“……”
“不是让你在门口等着吗?”殷司谈貌似被蒙了迷药,有些站不稳,这凡人身手那么迅捷?
“您怎么可以的?我可是分明看到那人手中握着屠刀!为何不避?!难道真要我把您囚禁起来?还是要您一辈子带着诅咒活着……”
“抱歉,你说的都不行。”殷司谈气喘吁吁走到目八斗面前,难受地脸都泛黑,“目八斗,哈哈……你来接我了?”
目八斗试图放缓语调,可他表情满是狰狞:“今天这件事解释不清您哪都去不了,我会拧碎您的脚踝。”
“你他妈混蛋……我说过我只爱你,还是你觉得方才那人样样都比得过你?”药物加持下,殷司谈被气得两眼一昏,整个人彻底晕在目八斗身上,没再毒舌反驳了。
目八斗紧紧抱住殷司谈,力道之大,甚至出了想把他糅进自己的身子的念头。
跌倒后,殷司谈失去了意识,再次睁眼,还是熟悉的偌大庄园,目八斗在他身旁安安静静躺着。
衣裳被换成了睡袍。殷司谈头痛欲裂,即使不打算叫醒目八斗,他也全都知道,这样一想确实不怎么爽。
心情好不畅快。要乱成一锅粥了。
目八斗不知不觉蹭过去,殷司谈瑟缩,吓得汗毛竖起。
“在想什么呢?”目八斗将他勾回床上,“不多躺躺吗?”
殷司谈绷直了身躯,倾入柔软的被褥。
“好舒服……”目八斗咬着殷司谈耳垂说话,“为何只要一碰到您就如此踏实?不是我的错觉。”
殷司谈撩拨目八斗眼前的碎发,他没有一点躲闪,而是聚焦在殷司谈的动作。
“真漂亮,我的目八斗。”
“我怎可能不爱你呢?你又救了我一命,所以我逃不过你的手掌心了。”殷司谈蜷起身子,淡淡道,“神仙倘若死了,世间存留的记忆也一概清除,没有悲伤,也没有遗憾和惋惜,只有数不尽的理由滋生,你怎么可能记得我呢?我的生命是不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