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垃圾》盲心

7、生病

　　41.
　　秦优今天竟然迟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生物钟很准的秦优，今天竟连闹钟也没能把她叫醒。最奇怪的还是爸爸妈妈，秦优迅速起床饭也来不及吃往学校跑，他们都仿佛没有看见。
　　之前秦优一心想着要迟到了，便没深究。坐到考场之后她越想越不对劲。

　　她向四周巡视了一圈，没看见小垃圾。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很不安。
　　好吧，她告诉自己放宽心，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期中考试罢了，也算不得什么要命的大考。秦优心态平稳，正常发挥。考完试终于回到自己的教室，她习惯性地往教室后面看去。
　　小垃圾依旧没在。
　　小垃圾今天请假了吗？秦优感到莫名的心慌。

　　老师还在讲台上讲话，顾不得什么了，秦优突然站起来问：“小垃圾今天没来考试吗？”

　　班里安静了，老师同学们都很奇怪地看着她。毫无疑问，老师对秦优突然打断她说话感到了冒犯。
　　而且……小垃圾？先不说今天班里根本没有人缺席，老师根本没有想到秦优这么一个文静的女孩竟会做出这么不礼貌的事，还不是第一次。
　　老师像上次一样提醒道：“秦优，辱骂同学可不好啊。”

　　秦优看见周围人的异样脸色，突然恍然大悟。

　　“秦同学，没有人会叫小垃圾的。”

　　秦优还是保持着那种呆愣的状态，听见有人说话，她一下子回神，怅然若失地苦笑一声。
　　她做出了她出生以来从未做过的出格的行为，她不顾一切跑出了教室。

　　42.
　　秦优……她把我当空气吗？我明明就坐在她身后。

　　可无论我怎么喊她，她都听不见。

　　我直觉她闯祸了。她平时很乖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看老师都气成什么样了，她现在跑掉了不管不顾，明天来学校看老师怎么说她。

　　我跟着跑了出去，毕竟我总不能不管她。

　　离开之前，我扫了一眼教室。老师怕秦优受了刺激冲动出事，已经反应过来差人去追。
　　而我只看见。

　　我只看见，秦优空着的座位后面，一个陌生的女孩在与同学小声议论。
　　同学们还是太吵了。

　　这个时候，其他班的同学都放学了。人很多，因次秦优很快隐没在人群中，混出了学校。
　　我在人群中紧紧盯着秦优的身影，却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终于行人越来越少，我才看见她终于绷不住，蹲在路边，禁不住哭出声来。

　　我不停的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可似乎都是徒劳——她真的看不见我了。
　　至此，我才真正的感到了不安。

　　43.
　　陈晓露背着书包，跑在路上，好在她终于发现了秦优。

　　她很担心：“优优，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和我说的呀，不要一个人那么难过了。”
　　她身为秦优最好的姐妹，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秦优那么乖那么听话。但她知道老师给秦优家长打了电话，对于学生来说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了。

　　秦优只能隐隐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她抬起头，只看见了陈晓露，于是怔怔的不说话。

　　陈晓露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不敢留秦优一个人，于是建议道：“优优，我先送你回家吧。”
　　她便自顾自的将秦优扶起身，小心翼翼的挽住她的胳膊。
　　秦优就跟着陈晓露走。

　　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恰好还是红灯，陈晓露就停了下来，秦优忽然发声：“绿灯了吗？”
　　秦优是有一点近视的，今天也没戴眼镜，陈晓露如实答：“嗯，不是的，还要等五十秒呢。”

　　“不，”秦优很平静，“就是绿色。”

　　话音刚落，原先计时还有五十多秒的红灯，眼见着变成了绿色。
　　陈晓露像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挽着秦优过马路。

　　秦优依旧脸色未变：“我拿了书包的。”
　　空荡荡的肩膀倏然一重，余光依稀看见肩膀上绯色的书包肩带。

　　果然。

　　每天都要喝的牛奶，跟在她身后的脚步声，奇怪的爸爸妈妈，心想事成的幻觉。还有，不存在的小垃圾。
　　她想：“这个世界疯了，我也疯了。”

　　秦优扭头朝身后露出了一个凄凉的笑容。

　　44.
　　她扭头看向我的时候，我以为她是真的看见我了。可其实不是，她只是透过我，看一眼远方而已。

　　她跟着陈晓露越走越远，临走之前却还是从书包里掏出了那盒牛奶，放到了她先前坐着的地方。
　　陈晓露依旧在叫她的名字，她似乎再也听不见了。

　　我就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走。
　　我忍不住碰一下她的肩膀，我以为她感受不到，谁知她立刻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我从未这么紧张过。
　　我喊她：“秦优。”

　　的确是我多想了，也许她刚才的反应只是凑巧，她并没有看见我。

　　她真的走了，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再跟着。

　　45.
　　并没有再走多久，秦优的爸爸就接了过来。

　　刚好陈晓露也快到自己家了，小姑娘礼貌地向秦庸道别，还不忘添了一句：“叔叔，你们不要罚优优了，她情绪不对，不是故意的。”

　　秦庸是位医生，大多时候他儒雅不失风度，该是好相处的人。
　　陈晓露却对她带着天生的畏，多说这一句也是鼓足了勇气。
　　她拒绝了秦庸要送她的请求，向秦优说了再见。
　　她看见了秦优的眼神，总觉得，秦优的模样很可怜。不是长相，只是一种莫名的感觉。

　　记忆中，秦优和父亲应该是极为亲密的。可面对眼前的人，秦优很拘谨，像是面对陌生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想父亲解释今天的情况，秦庸竟然也没有问。
　　秦优心里乱的很，并不想说话。

　　是啊，这般反常，她应该早就发现的。

　　她觉得自己该面对了，该问一问，该知道真相，可说出口确实：“我明天需要请假吗？”

　　秦庸是自己开车来的，闻言拿着车钥匙的手一顿，他笑了笑。
　　“优优是身体不舒服吗？”

　　秦优摇头。

　　秦庸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那就暂时还不用。”
　　他加重了“暂时”这两个字。

　　秦优就什么都懂了。

　　46.
　　（视觉转化）

　　“喂，这里是编码U。”

　　“病人状况暂时不明。”

　　“我们一定会密切观察。”

　　“收到。”

　　“致敬下次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