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突破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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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错了几个调子后，远山莲合上了琴键的盖子，揉了揉太阳穴。
这段时间里，她又探查了两次研究所。
第一次去的时候正是白天，地面上的研究所正常运转，地下实验室则是停运的状态。远山莲乔装打扮混进去，取得了几份关键性的证据，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次去时她发现地下实验室开始运转了，即使是晚上，也有咒术师或者带戴着特制眼镜的非咒术师研究员在其中活动。
人多眼杂，远山莲便没有继续探查，但她推测，新的实验要开始了。
也就说，禅院小四郎找到了新的试验品。
本家和禅院小四郎一脉夙有积怨，再加上她手里的证据，稍加利用，扳倒禅院小四郎并不难。但她短时间内想不到不暴露自己又能让禅院直毘人等人相信的方法。
是暂时按兵不动，还是求助五条悟？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暴露自己的底牌，值得么？
或者想办法暂停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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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敲门声传来，远山莲忙说了句请进，然后便看到了一位意外的访客——禅院直美。
自上次解救禅院雅纪后，远山莲还是第一次见到禅院直美。
如今，禅院直美的身体似乎好些了，脸上有了血色，也不再是之前那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
禅院直美落座，却道：“我来是为禅院阳生的事情道歉，给你添麻烦了，也多谢你替他解围。”
远山莲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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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要追溯到三天前。
那时候研究所的线索断了，正巧禅院小四郎的孙媳邀请她做客——顺便试探本家的态度。她便借着拜访的名义，去了禅院小四郎的宅邸，一边跟女眷闲聊，一边利用影子傀儡探查宅邸。
很巧的是，那天也有其他人来刺探，还触动了书房的禁制，引发了不小的动乱，给远山莲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她随行的司机被怀疑了。
司机叫禅院阳生，是个二级咒术师，炳的一员，在刺杀事件之后，被禅院直哉指派担任她的司机和保镖。
而禁制被触动的时候，禅院阳生在书房附近被人发现。
禅院阳生自然坚持与此事无关，远山莲却利用影子傀儡的敏锐视觉看出了他身上异常的咒力残秽——一个二级咒术师给她当司机，委实有些屈才了，所以接了别的任务也不奇怪。
只是，禅院直哉派个笨手笨脚的人就算了，但利用她送人进来调查，至少也得跟她说一声吧……
远山莲虽然心有不满，却也不能不管，利用影子傀儡在另一处制造出动静，替禅院阳生解了围。
事后她询问禅院阳生，却得到了一些“当时您也听到了，动静在另一边，绝对跟我没有关系”、“我的任务只是保护您”一类的否认。
远山莲在心里骂骂咧咧——要是不她，指不定禅院阳生怎么死呢。
回去再问禅院直哉，也只得到一些模棱两可的敷衍，为此，远山莲还故意跟禅院直哉“置气”，拌了几句，已经跟他冷淡了三天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昨天外出聚会的时候，远山莲察觉到有人跟踪。她便将跟踪一事跟禅院阳生点明，让她告诉背后的主子也就是禅院直哉来善后——利用就算了，但把她置于危险之中就太过分了。
但没想到等来了禅院直美。
远山莲打起了十二分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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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应当做的。”远山莲决定先装傻，“只是禅院小四郎一脉真是欺人太甚，平白冤枉人。”
“不是平白冤枉，禁制确实是阳生触动的。”
远山莲未曾料到禅院直美会如此直接，一时间哑然，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本家和分家的事情我不太了解，直哉大人也不常和我说，不过能帮到夫人便好。”
禅院直美解释了几句：“我当年帮过禅院阳生一些忙，算是有恩于他。他知道我跟禅院小四郎有恩怨，所以一直在调查他……跟踪的事情我知道了，禅院小四郎大概是对禅院阳生有所怀疑，之后我会把他从你身边调开，你不必担心。”
远山莲点了点头，却未尽信。
不过，既然禅院直美来善后了，那她也不必继续跟禅院直哉“置气”——当然她并不生气，只是看不得他舒坦。
远山莲正准备把这件事揭过，禅院直美却忽然拿出一张纸，道：“禅院阳生在书房看到了一份名单，这是他凭记忆记下来的。其中有禅院雅纪的名字，不过被划去了。远山小姐知道其中的意义么？”
纸上是一列名字，倒数第三个是禅院雅纪。排在禅院雅纪名字前面名字，其中有几个远山莲在翻阅档案的时候看到过——他们已经成了咒灵仓库里的枯骨。
而禅院雅纪后面则是两个她不认识的名字。
结合实验室的情况看，那大概是新的实验品。
只是，禅院直美为什么会问她？
远山莲忽然想到，禅院幸子一开始说，是禅院直美提醒她来向自己求助的，后来银行卡的转账记录也是在禅院直美的帮助下取得的，禅院直美又被松田嬷嬷架空这么多年，还跟禅院小四郎有恩怨……
作为曾经的家主继承人，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难道禅院直美才是最后的黄雀？
只是，她救禅院雅纪的时候，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是演出来的？
还是算好了一切，置之死地而后生？
远山莲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不过她面色不变，接过名单细看，同时整理思绪。
既然禅院幸子曾经求过禅院直美，大概也跟她多少透露一些信息，只是究竟多少便不得而知。远山莲便将“试炼”和异常略略讲了一遍，同时细细观察禅院直美的表情。
只不过禅院直美除了最开始讶异了一下，脸上便没有什么表情了。
“这份名单，应该是那些参加了试炼的孩子。幸子来本家，其实是同禅院小四郎做了交易，阻止禅院雅纪参加试炼，她没有同你说过么？”
禅院直美摇摇头：“她只是告诉我，不想让弟弟继续从事咒术师那么危险的职业。”
远山莲了然，禅院幸子对禅院直美的信任还不够，所以并未透露。当然，也不排除禅院直美隐瞒的嫌疑。
“这件事，你告诉禅院直哉了么？”
“事情还没弄清楚，我也不敢贸然行动，所以只是先请求直哉大人把禅院雅纪调到本家来。但之后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料……”
“没告诉也好，以他的性子，怕是会打草惊蛇。禅院小四郎旗下的投资众多，你知道那个研究所的地址么？”
“夫人，这个试炼是有什么不对么？”远山莲试探着问。
“在咒术界，讲究等价交换，如以‘束缚’获得咒术效果的提高。不过这种提升是暂时性的。像这种跨越等级持续稳定的力量提升，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大。历史上，咒术师为了提升力量，研究出不少禁术，甚至出现了像加茂宪伦那样的人体实验……无论是那一种，禅院小四郎都违反了咒术师条例……”禅院直美轻笑，“这么多年闭目塞听，没想到，他做得越来越过份了，还真是没让我失望。”
远山莲悚然。
禅院直美仅仅凭借那一番模棱两可的说辞，竟然便将真相推断得八九不离十。
不过，既然禅院直美跟禅院小四郎素有恩怨，也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这个试炼背后，竟然有这种隐情。禅院雅纪之后的那两个名字，很可能是即将参加试炼的孩子，我知道那个研究所的地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下他们？”远山莲望着禅院直美，殷殷期盼道。
禅院直美却避开她的眼神，道：“我恐怕无能为力，只能尽力说服父亲。调查需要费些时间，不过，那时候大概已经晚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禅院直美轻轻握拳，低声自语：“如果是二十年前……”
随后她自嘲一笑，拍了拍远山莲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太过自责。也谢谢你告诉我这条线索，之后的事情，交给我吧。”
“我，明白了。”远山莲垂下头，似乎陷入了失落之中。
禅院直美悄无声息地离开。
远山莲只是在思考。
其实禅院直美所需要的证据，她手里就有。只要她把证据交给禅院直美，中间那漫长的调查时间便可以轻松省去，还能出其不意。通过禅院直美，也很难查到她身上来。
只是，这会将自己的底牌暴露给禅院直美。
远山莲对禅院直美并无了解，无法信任她……甚至她更愿意去找五条悟。
那个人虽然离经叛道，但是立场坚定，实力也足够。
只是，她真的不想去找五条悟。而且有了禅院直美这个突破口，她可以将自己摘得更加干净。
只是恐怕来不及救那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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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远山莲借口加班，独自留在办公室，开启了术式，趁着管理员打开档案室的禁制，混了进去。
管理员一走，这里便成了远山莲的天下。
禅院家的电子设备普及率并不高，因此档案室里大多是纸质的材料，分门别类，整齐地摆在架子上。
只是翻遍了人员档案，远山莲也未找到禅院直美的那一份——毕竟禅院直美如今已经不是咒术师了，大概档案也被撤下了。
远山莲便将目光转向那浩如烟海的任务记录。
禅院直美是在十七岁那年受伤隐退的，之前应该执行过不少任务，个人档案可能被撤下，但任务记录不一定全被撤下——更何况还有合作任务。
远山莲先随手翻了翻禅院直哉的任务记录和报告。
禅院直哉大概从十几岁就开始做任务，任务完成得都很不不错——他确实不是什么绣花枕头，她现在估计还打不过。
远山莲放下禅院直哉的档案，来到存放二十多年前档案记录的柜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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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到禅院直美的任务记录前，远山莲首先看见了一个叫做“禅院阳菜”的名字。
任务报告附有简单的介绍。禅院阳菜是一名十八岁的准一级女性咒术师。不仅如此，远山莲还发现，除了禅院阳菜之外，当时“炳”里还有其他好几名二级女性咒术师。
禅院家重男轻女，现在炳的成员全都是男性，躯具留队里也仅仅有禅院真希这么一个女性。
二十年前的禅院家，环境似乎比现在要好得多。
而十八岁的准一级咒术师，天赋一定占了多数——也就是说，这是极好的生育工具。退出炳之后，大概也会有人抢着娶，但远山莲在咒术家族女眷的交际圈中，并未听到过这个名字。
远山莲没来得及细想下去——她看见了禅院直美的名字。
待她打开那些任务报告，一一浏览，却不禁感叹——禅院直美确实是天才。
禅院直美十来岁时便开始跟着“炳”的队员执行任务，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单独完成了祓除二级诅咒的任务，十四岁便成为准一级咒术师，十五岁便成为了一级咒术师。
咒术师正常升级绝不可能如此迅速，必定是完成了超越常规的任务，或者达成了重大的成就。只是那份关键的任务报告被拿走了，记录里也少了一页。
不过，此等天赋，如若当年她未受伤，如今特级咒术师也许有她一席之地，禅院家乃至咒术界的格局都将改变。
也难怪禅院直毘人会考虑将她立为继承人。
十七岁那年，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远山莲正欲再翻看下去，却忽然听到了办公室外的脚步声，听节奏，来人还是禅院直哉。
她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九点多了。
于是她只能暂时放弃，赶忙复原好现场，解除术式，然后压着账本，伏在桌子上——经过练习，她维持术式时身上咒力波动最低已经可以保持在一个很微弱的频率，百分之八十的一级咒术师都难以察觉。
但大概瞒不了禅院直哉这类顶尖的一级咒术师。
只是禅院直哉不好好睡觉来找她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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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这段时间心情一直很好，但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远山莲一副温顺却疏远的模样，晚上也不往他怀里窝了，昨天甚至睡了客房，身边空荡荡的，他都有些不适应。
禅院直哉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而且算算也不是她的生理期。今天回到房间，也没见到人，便亲自来找人了。
他推门进来，便看见安睡的远山莲。
禅院直哉并未叫醒远山莲，坐在桌子对面，静静地看她。女人枕着手臂，趴在桌上，脸被挤得微微变形，却显出几分别样的可爱来。
因为工作累的？所以说逞什么强，安安分分侍候我一个人不久好了……
虽然这么想着，禅院直哉还是笑了一下。他想了想，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在远山莲脸上写起字来
远山莲感觉到脸上的异样的触感，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想要抬头摆脱，头却被按住。
“别动。”
远山莲看见禅院直哉拿着一只钢笔往自己脸上戳划。生怕自己一动，禅院直哉手抖把脸划伤了，一时间还真不敢动。
“直哉大人在干什么……”
“做记号。”禅院直哉毫无被撞破的尴尬。
远山莲却在心里骂娘。
她本来想着等下假装被禅院直哉叫醒，然后迷迷糊糊地撒个娇，把之前的事情揭过，姑且算是“和好”。
但是禅院直哉竟然往她脸上画画！
小学还没毕业吧！
和好？
禅院直哉配么？
禅院直哉写完最后一笔，满意地笑笑。
“直哉大人……你画了什么？”
“自己看。”
远山莲忙掏出小镜子去看，只见左边脸颊上多了一排黑色的小字：“我是直哉大人的”。
周围还画了几个爱心和小星星。
没画乌龟还真是谢谢他了。
远山莲抬起头，微笑：“我还有另一边脸，直哉大人要继续写么？”
“生气了？”
“怎么会呢？直哉大人愿意在我脸上写字，我该感激才是。”
“写了几个字而已，洗掉不就好了。”
远山莲继续微笑：“我本来就是直哉大人的所有物，直哉大人写得对。”
禅院直哉也听出了远山莲的阴阳怪气，念头在头脑里转几转，最终冷哼一声，道：“知道就好。”
“请问您找我有事么？我还有些帐没对完。”
“没，记得晚上回来睡觉。”禅院直哉甩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远山莲脸上的微笑迅速垮了下来，她朝着门口的方向比了个中指，然后赶紧掏出镜子来擦脸。
不过她刚擦干净脸上的，晚上禅院直哉又在她大腿内侧添了一行字——
最喜欢直哉大人了*
喜欢个锤子！
要不是打不过，远山莲一准把他踢下床。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突破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