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禅院直哉今天发现老婆是影后了么？》陌上紫薇

25、第二十四章 往事

　　昨天被禅院直哉一折腾，远山莲最终没能继续查下去。白天人多眼杂她不敢轻易动用术式，旁敲侧击询问了几个老仆，也没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她便把目光投向了禅院阳生。
　　远山莲其实没怎么注意过他，对他的印象便是“平庸沉默的正常人”——起码不会眼神轻佻言语轻浮态度高傲。
　　她昨天也看到了禅院阳生的档案，也只能说是平平无奇——他来自一个不起眼的分家，是个没有术式的二级咒术师，十年前成了二级咒术师，然后加入了炳，而不是通过炳的后备队直接进入，所以在炳里算是最底层的队员。
　　禅院阳生虽然没有经历过二十年前的那段往事，但是他是禅院阳菜的弟弟。这也是远山莲询问家族老仆，得到的为数不多有用的信息。
　　于是，远山莲借着外出购物的名义坐上了车，依旧是禅院阳生当司机，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大概是因为禅院直美的关系，禅院阳生对她的态度多了几分恭敬，也对之前的事情表达了谢意。借着闲谈拉近关系后，远山莲便试探道：“阳生桑，你是不是有一个姐姐，叫禅院阳菜？”
　　禅院阳生脸上显出几分错愕，顿了一下，道：“夫人怎么会知道？”
　　“禅院直哉是我的丈夫，我想了解炳成员的一些基本情况，并不难。”远山莲搬出了禅院直哉来。
　　“夫人是替直哉大人来……询问我的？”
　　“我只是想知道直哉大人手下的人，是不是在为禅院家做事，前段时间的事你也知道……”远山莲意有所指。
　　禅院阳生果然有些慌了，开车都有些不稳。
　　远山莲生怕他整出也杀人灭口同归于尽，急忙按住方向盘，让他把车停在路边。
　　所幸禅院阳生也不是那种狠人，顺从地停稳了车。
　　远山莲便单刀直入：“你是不是在直美夫人手下做事？”
　　禅院阳生急急忙忙地解释：“不是，之前直美大人帮过我一个很大的忙，我做那些事情只是还她的恩情。那些事情都是我擅自做的，之前直美大人并不知道，没想到添了那么多麻烦。我可以离开炳，只是求直哉大人不要为难直美大人。”
　　这回答倒是有些出乎远山莲的预料了。不为自己开脱，反而怕禅院直哉找禅院直美的麻烦，而且这种态度，已经不是简单的敬佩了。
　　远山莲愈发感兴趣了，便道：“请告诉我原因，只要你仍是忠于禅院家，我都会尽力替你求情。”
　　禅院阳生犹豫。
　　“直哉大人，最近因为禅院雅纪的事情，心情很不好……”远山莲继续施压。
　　禅院阳生握紧拳头，仍在犹豫。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跟你立下束缚。”远山莲眼神真挚。
　　禅院阳生最终松开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必了，我相信夫人。夫人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你跟直美夫人的关系，以及……你姐姐的事情。”远山莲没有直接表明目的，而是饶了个弯子。
　　禅院阳生点点头，道：“其实我跟直美大人没什么关系。我能遇见直美大人，是因为姐姐。”
　　“我听家里的老仆说，当年除了直美夫人外，家族里还有一个很优秀的女性咒术师，就是阳菜前辈么？”
　　禅院阳生眼里略闪过几分讶异，随后感慨：“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啊……我姐姐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咒术师。我的父母都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但姐姐却觉醒了很强的术式。不过，因为我所在的家族实在太不起眼了，在本家发现姐姐的天赋前，禅院小四郎便抢先一步，预定了姐姐，未来嫁给他当继室。至于目的，夫人大概也明白……”
　　远山莲点点头。
　　有天赋的女性在禅院家的境况要比普通女人稍微好一点，但一半也不会被作为咒术师培养。其实是否先一步被本家发现，区别大概也只是成为谁的生育工具。不过算算年龄，禅院小四郎都能当禅院阳菜的爷爷了，也真是老不要脸。
　　“姐姐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命运，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并不开心。而且那个时候，受直美大人的影响，禅院家的女人也能够参加炳后备队的选拔，成为咒术师。可因为禅院小四郎，姐姐没办法参加选拔。我经常能看到姐姐自己一个人偷偷练习术式。我知道，其实她更想成为咒术师。”
　　“你跟你姐姐关系很好吧。”
　　“是的，我们关系很好。大概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所以已对我的期望很高，也什么都让着我。只是我太没用了，天赋也不好，没能入选炳后备队的选拔。父母对我很失望，经常责罚我，只有姐姐一直在鼓励我。其实我有时候想，能跟她换个性别就好，那样的话，她一定会成为很优秀的咒术师。”
　　“但她后来还是成为了咒术师，是因为直美夫人么？”远山莲继续追问。
　　“对，因为后来姐姐遇到了直美大人。听姐姐说，她外出时正巧碰见直美大人在祓除咒灵，帮了一点忙。之后直美大人便时不时来邀请姐姐，表面上是一起交流礼仪心得，实际上是进行咒术训练，甚至去执行祓除咒灵的任务。这些都是姐姐回来后告诉我的。有时候我会看到姐姐身上的伤痕，但也看得出来，那段时间她的心情很好。”
　　远山莲点点头。对比待在后宅，确实还是祓除咒灵更自在些。咒灵虽然恶心，但还披着人皮的妖魔鬼怪更可怕些。
　　“当然，她们的行为很快便暴露了。不过直美大人很强，家主有立她为继承人的打算，所以她的地位很高。而姐姐又算是咒术师，理应为祓除咒灵尽一份力，所以姐姐进了本家训练，后来加入了炳……”
　　远山莲默默听着，在心底开始勾画禅院直美的形象。
　　“……有时候我会去本家看望姐姐。炳的成员看不上我这样的咒术师，所以我被为难过两次。一次是姐姐帮我解了围，还有一次，是直美大人。她没有因为我出身旁支、没有术式而嘲笑我，反而借着指导的名义，把那几个咒术师揍了一顿。对了，直美大人还让我叫她姐姐，说大家同姓禅院，都是一家人，那也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真的是禅院家的一份子……。”禅院阳生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崇敬向往之情溢于言表。远山莲大概也能想象到禅院直美在他心里的地位。
　　“那你姐姐和禅院小四郎的婚约呢？”远山莲将话题拉回禅院阳菜身上。
　　“原本，姐姐十六七岁的时候就会嫁给禅院小四郎，但因为直美大人的插手，婚礼被推迟了。不过，那时直美大人还没有能力取消婚约，所以后来姐姐还是嫁给了禅院小四郎。不过……”禅院阳生笑了一下，继续道，“直美大人破坏了那场婚礼。她在半路拦下了送嫁的车，打晕了司机，换上姐姐的嫁衣，替她出席了婚礼。我还记得，直美大人下车的时候，所有的宾客都惊呆了，直美大人还很无辜地说自己本来是在替姐姐试嫁衣，莫名其妙就被带了过来……当时禅院小四郎脸都绿了。”
　　远山莲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也忽然对禅院直美多了几分好感。
　　“但不会这么简单吧。”
　　“是，我听说最后全靠家主大人出面才把事情摆平，直美大人也被责罚了。不过那之后，姐姐的婚约便作废了……”
　　远山莲了然。禅院直美是故意把事情闹大，逼禅院直毘人出面。不过也不排除这父女俩合伙唱双簧抢人的可能性，毕竟禅院阳菜的天赋确实很高。
　　“这样看来，一切都很顺利。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禅院阳生沉默了很久，最终长叹一口气，幽幽地说：“一年后，姐姐被三名诅咒师绑架，凌辱……致死。”
　　远山莲微微一惊，下意识地攥起了拳头。虽然她推测之后禅院阳菜出了事，却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
　　“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仇也早就报。嗯，是直美大人替姐姐报的仇。听说那三个诅咒师合作，围攻直美大人。对了，那三人里有一名一级诅咒师和两名二级诅咒师，而当时直美大人只是准一级……但是最后，直美大人以一己之力杀死了其中的一名二级咒术师，重创其余两人。也是因为这一战，她成为了当时最年轻的一级咒术师。”
　　虽然只提到几个简单的级别，远山莲却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凶险——她也对付过诅咒师。
　　在咒术界的评级制度中，为了确保咒术师的安全，同等级的咒术师总是要比咒灵强上几分，但诅咒师的评级与咒术师相当。此外诅咒师大多心狠手辣，手段歹毒，战斗时亦没有那么多顾虑，实际上比同等级的咒术师更加棘手。
　　也就是说，禅院直美当年在越级击败一名一级诅咒师的同时，还应对并制服了两名二级诅咒师。
　　若是正面交手，远山莲估计，如果自己发挥全力，也只能确保全身而退，最多再给对方留下一点伤。
　　以禅院直美当时的实力，在一级咒术师里也算是佼佼者了。
　　“本来我觉得这样就够了，但我后来又听说，直美大人审问完诅咒师后，又闯进禅院小四郎的家里，还差点杀了他。其实很容易就能想明白，我姐姐跟诅咒师无冤无仇，只可能是禅院小四郎的报复，也许直美大人审问出来什么，但就在她离开监狱后，那里便发生了意外。那个二级诅咒师暴毙，一级诅咒师则趁乱越狱，直美大人还背上了拷打犯人致死的罪名……”
　　“再后来呢？”三言两语间，远山莲隐约窥见了当年的腥风血雨。
　　“姐姐去世之后，我也没有理由再去本家了，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直美大人一直追杀那个诅咒师，两年后又遇到了他——是在直美大人刚刚完成了一项很难的任务之后，而且还不止是那个诅咒师一个人。任务的卷宗被封存了，我查不到更多细节，只知道直美大人在那一战后身受重伤，从此无法动用咒力……”
　　“原来是这样……”远山莲轻轻叹息。
　　“等我成为二级咒术师，加入炳的时候，直美大人已经彻底隐退，嫁给了甚壹大人，原本……”禅院阳生顿了一下，又道：“夫人，我想，您应该明白了吧。我来本家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报答直美大人的恩情，但她似乎并不需要……所以，请不要为难直美大人，她已经失去太多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姐姐和直美大人，当年如果没有相遇，也许更好……”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沉重，远山莲便问：“你觉得，她们两个会后悔么？”
　　禅院阳生一怔，随即苦笑：“大概不会吧……”
　　“往事不可追，很感激你告诉我这段往事，不过我不会去向禅院直哉求情。”
　　“为什么！我明明说得很清楚了！”禅院阳生急了。
　　“因为禅院直哉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没有必要求情。之前你隐瞒我私自探查的事情，现在我们扯平了！”远山莲一笑。
　　禅院阳生愣了许久，随后长舒了一口气，又问：“为什么？”
　　“我一开始就说过，我只是想弄清楚你是不是在为家族做事，现在已经清楚了。就像直美夫人所说，我们是一家人，我也没有必要用这种小事去烦扰直哉大人。”
　　禅院阳生看着远山莲的眼睛，感激道：“谢谢你，夫人。我……我该怎么报答您？”
　　“你不必报答我。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咒术师吧，不要辜负你姐姐的期望……”
　　禅院阳生又是一愣，随后眼神一暗：“可我……”
　　“优秀与否，无关评级。我也只是一个二级咒术师。”
　　禅院阳生沉思了片刻，道：“谢谢夫人，我明白了。”
　　“如果实在要感谢我，就把我平安送到我常去的那家珠宝店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