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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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奇形怪状的三级的咒灵和二级咒灵盘踞在尸骨上，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像是窃窃私语；那些尸体，多数都已经成了白骨或是干尸，可上面仍有咒力波动，大概是咒术师的尸体所化，而且多是少年的骨架——不出意外，应该便是禅院幸子所说的那些参加“试炼”的咒术师。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特殊的笼子，各关着一只一级咒灵。其中一只，上半身勉强有点人形，从腹部开始，却如同气球一般鼓胀起来，然后又接着一截尾巴，像是吃下了过大猎物的蛇。
它扭动身体，远山莲看清了它的尾巴——那其实是一双腿，苍白纤细，而且有些退化萎缩，像是小女孩的腿。它扭动的时候碰到了笼子上的符咒，幽蓝色的火焰燃烧起来，灼得它高声尖叫。
咒灵的腹部蠕动了几下，有形状扭曲的怪物从腿间爬出，像是……婴儿。
远山莲看着这一幕，脑海中闪过某些破碎的画面，胃里忽然一阵翻涌。她赶忙推开车门，弯腰呕吐起来。
吐得只剩下酸水，远山莲才缓过来。
而那咒灵已经“生”完了孩子，肚腹像个憋下去的口袋。七八个婴儿般的怪物在笼子里爬来爬去，触碰到符咒便直接被点燃，在幽蓝的火焰里哀嚎。
咒灵像是着急起来，伸出手想去熄灭那火焰，自己反被一起灼烧，可她依旧不放手。
这时，她的肚腹间，忽然裂开了一张大嘴。于是它匍匐着身体，将燃烧的怪物一个接着一个“吃”了下去。咒火仍在它的腹内燃烧，咒灵发出凄厉的惨叫。
远山莲没再去看，转头想离开，果然被帐阻拦了。
影子傀儡由咒力组成，性质跟咒灵相类似，并不奇怪。
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事，没必要破坏帐，解除术式就行了。
解除前，她又看了一眼笼子里的咒灵。
它肚腹里的咒火已经熄灭了，咒灵伸出自己纤细的胳膊，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肚腹，而那张扭曲的脸上，却露出母亲一般慈爱的表情……
远山莲立刻解除术式，继续继续呕吐，直吐到嘴里一阵阵发苦—— 像是把胆汁也吐了出来。
作为咒术师，她自然对咒灵没什么好感，平时祓除咒灵，也见过更恶心的场景，可刚才那一幕吗，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而且……
咒灵不是没有性别么？
远山莲休息了片刻，强行将那些画面排出脑海，压下脑海中翻涌的记忆和情绪，又召唤出影子傀儡，再一次进入地下实验室，开始进行探查。
实验室里，符咒和阵法随处可见，可又配备了各种高科技的器材。玄学和科技混合在一起，有种莫名的荒诞感。
大概是想利用科学研究咒灵，可那些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咒灵的养料？
还是……
她查看了一圈，最后进入了档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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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莲很快翻找到自己所学的资料，而这些资料验证了她的猜想——这个实验室所研究的，是咒灵和人类的融合。
历史上，也曾有这么一个疯狂的人，那是咒胎九相图的创造者，也是加茂家的污点——加茂宪伦。
一百五十年，加茂宪伦曾利用一位人类女子与咒灵诞下九个咒胎，并在其中混入了自己的血，制造出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
而禅院小四郎所做的实验，更加残酷，其手段不限于强制建立契约，直接抽取咒灵的力量注入到人体，将咒灵的肢体嫁接到人体上，当然也包括培育咒灵和人类的孩子……
所谓的试炼，其实是这种变态的实验。
也难怪禅院小四郎那边每年只有那么几个人失踪——这样的实验，动作不能太大，否则难以掩饰。可这么多年下来，咒灵仓库里，怕是已经累积了几十具尸骨，这还只是咒术师的数量。
而且，实验室能能维持那么久，高层的某些人，极有可能有所牵涉。
“只要夫人不接着查下去，就是安全的，这也是我的对夫人的忠告。”
远山莲想起了松田嬷嬷的话。
但她又想到禅院幸子和结城里奈的那张合照，便继续翻找起实验记录。
当时禅院幸子说过，结城里奈最后连尸骨都没找到，只立了个衣冠冢，既然她来了这里，那么至少也替她收敛一下尸骨。
失败的实验记录，粗略看来，有近一百份。
档案袋上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和日期。远山莲便循着时间，大概找到了四到七年前的那几份，一一打开查看。
打开第五份的时候，远山莲找到了结城里奈的档案，上面的照片，也抹杀了重名的可能性。
她随手往后翻去，是一些实验记录，也配着照片，每一张都惨不忍睹。
远山莲所幸直接翻到最后几页。
然后她看见了笼子里的“咒灵”。
确切来说，那不是咒灵，而是结城里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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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短时间内见到了太多震撼的事情，远山莲此刻甚至生不出什么愤怒，也没有再呕吐，只是觉得有些悲凉，还有一点迷茫。
理智告诉她不要再查下去。
远山莲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今日之行也带着几分冲动。虽说打着替禅院幸子报仇的旗号，其实也就是想减轻一点心理上的负担。
这些人的遭遇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只求自保，没有余力去伸张正义拯救他人。况且这个实验室背后的利益网盘根错节，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咒术师可以撼动的。
最明智是做法就是复原一切，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然后回到禅院家，安安稳稳地当她的禅院夫人。
可是此刻，她居然产生了将一切公之于众，让禅院小四郎受到惩罚的想法。
“原来，我还有点……良知啊。”远山莲自嘲一笑。
这些实验的目的，归根结底，还是增强人的力量，不，是获得有力量的工具。
但力量的获取，是有代价的——比如禅院家的秘术繁华一梦，以性命换取短暂的咒力提升；也比如她自己的咒力和咒术，也是牺牲了某些东西换来的。
可禅院小四郎等人，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利用金钱和权力，肆无忌惮地压榨着底端的咒术师以及普通人，让他们代替自己去牺牲，去交换，然后将获得的东西，照单全收，攫取更大的权力和更多的利益。
人的欲望，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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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莲沉思了许久，最终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
她看了一眼那硬币，却将它随手向远处一扔。
这件事，不是一枚小小的硬币能决定的。
但她还是做出了决定。
日后午夜梦回，她不想梦见结城里奈，更不想梦见这个人间地狱。
而正好，只当禅院夫人，也太无聊了些。
只是，若是她向咒术界检举揭发，做得太隐蔽，便可能被压下来；但若是太明目张胆，所涉高层便有顺着蛛丝马迹查到自己的可能，她的秘密暴露不说，小命也可能搭上。
求助五条悟？
五条悟是著名的革新派，这是最有效的办法。但五条悟其人，过于离经叛道，行为难以预测，不知道会在咒术界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还可能把她也卷入其中……
她做出这个决定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了，不能再增加风险了。
那么只有利用禅院家本家的力量了。
只是，在不暴露自己秘密情况下，利用本家，还需要好好计划。
打定主意，远山莲的心情也略轻松了一些，她控制着影子傀儡将资料装回档案袋，又瞥了一眼旁边成功的实验档案，顿了几秒，还是伸出了手。
扳倒禅院小四郎得从长计议，但除掉直接杀害禅院幸子的咒术师，并不算难，到时候推锅给诅咒师，再怎么查也差不多她的头上。
正计想着，远山莲打开了一份档案。
姓名，黑川勇。
远山莲心神一震，忙看向照片栏。但档案年代相对久远，未有这项信息。
她忙向后翻去，却在看能力的那一刻，如遭雷击，影子傀儡都险些维持不住。
脑海里，那些她不想再去回忆的过往一一浮现，和今日所见的画面交缠在一起。
远山莲下意识地抓住眼前的方向盘，纤细的身体微微战栗。
良久之后，她忽然发出低低的笑声。
原来，如此。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禅院小四郎，必须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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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莲很快便将情绪平复下来。
松开方向盘，才发现自己刚才握住的地方，几近断裂。
她深吸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复原了现场，解除术式，不愿在这里多呆哪怕一秒。
彼时正值冬夜，车门又开着，冷风不断灌入。
远山莲这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哆嗦，轻轻在冰凉的手上哈了一口气。
“真冷啊。”她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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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莲驱车回到了城市中心。
她再一次步入娱乐街，本想勾搭个帅哥陪自己过夜，好几家夜店走过去，都没有遇见一个合心意的。特求其次进牛郎店，看着照片上的花美男，也觉得索然无味。
眼光都被禅院直哉养刁了。
最终远山莲回到据点，卸下妆容，换回黑留袖，回了禅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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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远山莲第一次晚归。
平常禅院直哉晚归的时候，远山莲无论睡没睡，都得来服侍，不过后来禅院直哉很少晚归，也不算麻烦。
远山莲本打算在客房歇息，但触及到冰冷的被子，她还是披着外衣回了主卧。
远山莲没存着把禅院直哉闹醒的心思，动作甚至都放轻了，不过禅院直哉仍是醒了。
所幸是没像上次那样动手。
禅院直哉看清了人是远山莲后，惺忪的睡眼里流露出几分讶异，他往窗外瞄了一眼后，道：“大半夜的，怎么回来了？”
“又做了噩梦……还有，想念直哉大人。”远山莲道低声道
她耷拉着眼角，眼底带着深深的疲惫，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见禅院直哉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远山莲又道：“抱歉，又打扰到了直哉大人，我……我去睡客房。”
说着，便欲起身离开。
“行了，上来睡吧。”
远山莲抓住这个机会，迅速钻进了被窝。
“还有心思耍小聪明……”虽然这么说着，禅院直哉的语气里却带着一点笑意。
远山莲便往禅院直哉那边靠了靠，小小地撒了个娇：“冷……”
“真麻烦。”禅院直哉抱怨了一句，却还是伸出手臂，将远山莲捞进自己怀里。
熨帖的温度隔着睡衣传递过来，终于让远山莲的精神略略放松了几分，于是疲惫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禅院直哉，用来暖床也不错。
陷入沉睡前，远山莲最后想。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