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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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前一天，医生过来给俞琬做术前心理疏导，并和陪护说明手术事要。
纪嫣听得胆战心惊，方宁溪也满脸担心，只有俞琬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无论结果如何，总归安排好了身后之事；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听从命运安排。
洗澡时站在蒙上一层雾气的镜子前，俞琬望着镜子里朦胧的人影，他真的变成了很难看的模样。
他宁愿就再也看不见，也很难以接受镜子里的自己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阿琬，你还好吧？”突然听见里面传来的动静，方宁溪紧张得就开门进去。
俞琬甚至没有关上门，合上的门留着一条缝隙往外冒着白腾腾的热气。
他害怕就像那个可怕的梦一样，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就将他彻底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俞琬缓慢地回头望着方宁溪，然后伸手去拿了衣服穿上。
镜子里面的那个丑八怪也在和他做着同样的动作。
俞琬突然不动了，只是望着镜子里的人，然后扭头望向方宁溪：“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他指了指镜子里面的那个丑八怪，“你还会喜欢他吗？”
“阿琬。”方宁溪上前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我爱你，和别的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你是你而已。”
“可是我已经变得不像我了。”俞琬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镜子里的怪物就像被妖精吸干了血肉，只剩下一层皮糊在上面。
他捂住眼睛，不敢再多看两眼。
方宁溪才直接将他抱起来，从浴室里出来，才温声宽慰他：“别怕，你只是暂时生病了。”
俞琬沮丧地低着眉：“我不想被别人看见。”
他要跟嫣姐说，等到他的葬礼上，要用他最好看的那张照片做成黑白遗照，镌刻在墓碑上。
这句话直到他进了手术室之前，才跟纪嫣说，又把那只录音笔交给方宁溪：“我没有录好，可能不能用了。你帮我留着吧。”
躺在病床上看见那些熟悉的人，俞琬朝他们摆摆手。
如果这就是再见。
又或许再也不见。
我曾经爱过的你，和你们。
被推进手术室里，消毒水的气味在弥漫着，俞琬安静闭上眼睛，等待着进入全麻后彻底没有知觉。
如果死亡是永恒的沉睡，也许就是这样。
他好似回到那个秋和日丽的下午，站在绿树成荫的校道上。
不知道是谁在后面猛地拍了他一下，回头就看见周明深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我哥喊我们来今晚音乐会。”
“好呀！”十八岁的俞琬腼腆地笑着。
2001年10月，十八岁的俞琬认识了十九岁的方琅。
柏明的公司周年庆音乐会，俞琬和周明深在下课后过来已经是晚上六点，周明深被周明沂叫走了，俞琬独自在人群里逛着，谁也不认识。
柏明签约的都是搞音乐的，最近两年也出了不少有名气的新晋歌手。
音乐会的后半场就是新人们的狂欢，俞琬发现周明深把他的名字报上去了，就在音乐库里随机抽了一首歌。
他没听过这首歌，是周明深将曲谱递过来演练过。
这首歌的名字叫《小楼往事》。
二十时代末的云应，繁华都市星娱璀璨，新旧时代金贸发达纸醉金迷。《小楼往事》就是创作在这样的背景下的云应，讲述了小楼里的孩童二十年成长的故事。
舞台下的男生在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音乐会结束后周明深拉着俞琬过去跟他介绍了那个男生：“俞琬，这是方琅学长，比我们大一级的。刚才你唱的《小楼往事》就是他写的。”
方琅笑着，眨眨眼向他伸出手：“你好，我叫方琅。”
“学长好，我是俞琬。”俞琬俨然乖宝宝地问好。
他只觉得这个学长看起来很亲切，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这个学长。
后来无数次在校园中相遇，不管是有意无意，他们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熟悉。平时一起吃饭学习，或者找一个少人的时间段在湖边练嗓子；就连周明深都在俞琬经常性失踪时，嗅到了一丝不正常的气息。
那次是因为新歌demo试录，时间比较匆忙，只好在学校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将就一下。正好那天周明深跟着社团去校外做志愿者，俞琬就带着方琅去到宿舍。
关掉风扇，用棉被堆起降噪的隔音，他们面对面地蜷缩在狭窄的被窝里，黑暗中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洒在脸上。
“你离开我太近了。”俞琬试图稍微挪动到后面的空间，突然感觉到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他的脸颊，他的声音顿时变得磕绊起来了，“阿琅？学长？你，你做什么？”
“阿琬，我喜欢你。”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夹杂着绵绵的爱意，“我想和你在一起。”
俞琬听见自己的心跳变得飞快，方琅已经环抱着他的后颈：“如果你愿意找一个同性恋人的话，你可以尝试考虑一下我。”
俞琬反问他，如果自己不答应呢？
在模糊的黑暗中，方琅说，那他就努力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他愿意为了喜欢的人去努力改变自己。
“你现在就很好了。”俞琬贴在方琅的胸膛上，那天他接受了方琅的告白。
在一起后俞琬恨不得天天粘着方琅，形影不离，周明深说他们腻歪得让他想逃离美丽星球。大学四年就像蜜月期，没有烦恼忧愁人情世故，只有永不过期的甜甜恋爱。
他们第一次做了是在寒假的旅行，两个都没有看过雪的人兴冲冲跑去临宁，跨年夜的那晚看了满城的烟花，然后顺理成章地睡在一起了。两人都是没有经验的纯小白，俞琬被弄得很痛，就对方琅又抓又挠，哭得抽噎着让方琅很心疼，却还像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
结果就是俞琬在床上躺了三天，天天作天作地地折腾方琅，谴责他不够温柔。
临宁连续下了两天的雪，外面铺上了一层柔软的雪沙，俞琬要方琅背他出去看雪，两人穿着大棉袄裹成了粽子，就像是刚从东北过来的朋友。
在陌生的城市他们彻底放飞了，在没人认识的地方拥抱接吻。
回到云应后，周明深向他哥打小报告，说他们办公室恋情，还跑到别的城市约会，没有一点自觉。
他作为单身狗早就受不了某些情侣了，这事不给喜糖都不能结束。
后来方琅请周明深吃饭，说要谢谢他这个大媒。
周明深作为云音八卦社的成员，很好奇地向方琅打听他们的恋爱日常。
得知他的好兄弟竟然是一只作精，周明深很惊讶，才跟俞琬调侃起：“如果有一天你被方琅甩了，绝对是因为你太能作了。到时候我就送给方琅一份贺礼，恭喜他终于逃离苦海。”
回头俞琬就当着周明深的面，在方琅的脸上猛亲了一口：“那没办法，阿琅就喜欢我。”
周明深觉得心灵受到万级创伤，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1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