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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

  •   方琅在大四时就从学校搬出来,在南城老区租了房子。

      俞琬毕业后也搬过来和方琅同居,他们和云应的大部分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一穷二白。

      柏明和云应的大多数唱片公司类似,除了日常化的培训,对于公司底层的小透明也给他们机会露脸,然后将一群小透明的歌打包成唱片抛到唱片红海。

      云应的唱片市场大神打架,无人问津的劣质品理所应当被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公司也会给他们一些渠道,给大明星唱demo,商业表演时做群演凑数,都有额外的收入。

      他们平时也会接一些兼职,去培训班做声乐老师的助手。

      俞琬觉得这样的生活过得很开心,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直到某日俞琬才发现跟他同批进公司的同事,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在云应搞音乐的人很多,淘汰率很高。

      有人被市场淘汰了,有人被自己淘汰了。

      那天方琅将下巴枕在他的肩上,搂着他问:“阿琬,如果不留在柏明,你想要做什么?”

      “那我要开一个酒吧,有很大的音乐池,我们就可以在上面唱歌。”俞琬没有怀疑方琅为什么这样问,只是在设想着另一个未来,属于他们的未来。

      方琅只是笑笑,搂着俞琬的手也环得更紧。

      在他眼中的俞琬就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永远斗志昂扬。

      大学毕业几年,虽然事业一塌糊涂,但也不算过得艰难。俞琬连续写了几首阳光灿烂的歌,说未来在阳光明媚春光里,做着一夜成名的白日梦。

      他说等他一夜成名后,要开全球巡回演唱会,要和他一起在灯光闪耀的舞台上唱歌,要告诉所有人他是他的爱人。

      方琅只是亲亲他,觉得他天真得有些孩子气。

      在寂寂无名时,没人认识他们,俞琬只是他的爱人。

      很多年后的方琅知道了一个词叫漂亮作精,用来形容俞琬很贴切。

      他从没见过俞琬这么娇气黏人的男孩子,一天不见能发十条信息问他在哪里,会因为他没有在生日时卡点说生日快乐跟他闹脾气,会因为一块小蛋糕而哭闹不休,如此种种。

      他的那群死党开玩笑说他对象这么爱折腾,要是他们肯定受不了。

      当时方琅振振有词说,这就是情趣,他们这群单身狗当然不懂。

      没有人会不喜欢骄傲的小孔雀,就像偷偷拔了小孔雀的羽毛,被小孔雀追着啄咬得很惨,也还是喜欢小孔雀。

      他们在一起第七年的七夕,他们在月湾大桥边看江中的表演,方琅去江对面买玫瑰花,从月湾大桥回来时穿过挤挤攘攘的人群就被算命先生拉住了:“哎哟,小伙子,又遇到你了!”

      方琅认出这人就是他几年前曾遇见过的算命先生,他不相信这算命先生的胡言乱语,却鬼使神差地问他:“老伯,你看我真的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一事无成吗?”

      “老头子我也跟你说过的,你也不信我的话呀!”算命先生感慨道。

      方琅抚着怀里的玫瑰花,若有所想:“老伯,你可别坑我了。”

      算命先生很确信:“上次跟小伙子还没说完呢。你的名字也不好,和你的五行八字不合,不利于事业。”

      方琅听他说得荒唐,转身就要离开,但算命先生的话依然还在他耳边环绕着,挥之不去。

      遥遥看见在灯火阑珊处等他的俞琬,俞琬看见他回来就欢快地朝他挥手,方琅将护在怀里的玫瑰花给他。

      “阿琅,你心情不好吗?”俞琬捏了捏他的脸,诧异地问。

      “只是突然很想你。”方琅摇摇头说。

      俞琬勾着他的后肩亲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方琅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回答俞琬的话。

      周明沂出事就是发生在七夕过后不久,方琅在过年前就接到了乐艺的橄榄枝。

      乐艺说像他这样实力颜值在线的音乐人,在柏明蹉跎青春实在不值得,很大可能就是他和柏明的气场不搭。如果他来乐艺的话,也是新的尝试。

      从前的乐艺是实力很强的唱片公司,这些话让方琅很心动。

      等到和柏明走完了手续解约,俞琬突然知道这事,方琅要离开云应,回到家才看见方琅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他们大吵了一架,最后俞琬坐在床上呜咽哭着不让他走:“如果你讨厌我,厌烦我,我都可以改。你别离开我。”

      看见他哭得难受,方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复一日没有新意的日子了。你也并不是非我不可,以后你会遇到你更喜欢的人。”

      “你就是我最喜欢的人。我那么让你讨厌吗?让你再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俞琬扒着他的衣服哭着问,方琅只是将他的手拉开,然后拖着行李箱开门离开。

      俞琬呆呆看见他关上门,听见外面行李箱滚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再回头看见刚才吵架时摔断了的手机,只觉得很委屈。

      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整晚,第二天他的眼睛都肿了,准备开门出去却突然发现门把手拧不开了。也许是昨晚他们吵架的时候把门摔坏了,又或许门锁某个机关卡死了。

      俞琬疯狂拍打着门,但房间外根本不可能有人回应。

      他尝试将断开的手机拼起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旧小区住的人很少,如果他被困死在这里,恐怕都不会有人发现。

      他才觉得很害怕,被困在房间里切断联系的恐惧,将失恋的痛苦暂时屏蔽。

      第一天俞琬还能用房间里的工具试图强行撬门出去,在无数次失败之后,他发现他根本没有办法直接开锁出来,就尝试搞出动静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来自救。

      直到第二天晚上,发现俞琬失踪了的周明深才带着警察来撬门,把俞琬救出来。

      只差一点,他就能上社会新闻了。

      得知俞琬被方琅甩了,周明深倒没有说他活该的话,就安慰他说等哥们以后牛逼了再帮他找个绝世好老攻,绝对不比方琅差。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过分。”俞琬深切反省了自己,然后问周明深。

      “没有,是方琅脑子秀逗了。”周明深毫不犹豫地说。

      俞琬的手机被摔坏了,休息了两天就去买新手机,然后开始给方琅打电话。

      最初还能接通,但那边接电话的人不是方琅。等到俞琬锲而不舍地打电话,就被告知该手机号码为空号,方琅换了手机号码。

      俞琬彻底没辙了,周明深觉得他恋爱脑晚期了,思考要帮他联系精神科医生看看。

      俞琬也是那晚发生了车祸。根据他事后的描述是在噩梦中醒来后,恍恍惚惚地出去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记忆的最后是看见黑夜中的前车灯刺破了夜空,他的身体被撞得飞起来,砸落在花圃上。

      他以为他死了,却偏偏还活着。

      从遥远的梦中清醒,俞琬在混沌中茫然。

      他醒了,却并没有醒来。

      他能听见忽远忽近的声音,像风一样轻飘飘的,他听不清楚,也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只有剧痛的感觉传递着神经系统的信息,他还活着。

      他的身体很难受,就像被劈开了一块,将他眼前的灰黑色模糊成了稀碎的雪花。

      在噩梦中那辆朝他撞过来的车似乎停在他面前,俞琬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看见那辆车在倒退着,变得离他越来越远。

      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努力回想着,却想不起来了,只是在头痛中再次陷入昏迷。

      漫长的手术时间,伴随手术室的绿灯结束了。

      俞琬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转入术后观察室。

      但他陷入了无知觉的昏睡中,并没有醒来的迹像。

      若非检测到他的脑细胞活跃度正常,都要判定他可能趋近植物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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