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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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顾惜朝离开后戚少商呆坐了好一会儿才走出鱼池子，一路上竟也无人阻拦，戚少商看了看发现鱼池子已经人去楼空了。在走到出口时戚少商看见他的配剑“痴”就放在地上。戚少商漠然的拿起剑继续往前走。
可是再走着戚少商竟然不知道他该去哪里，金风细雨楼已经人去楼空，顾惜朝不在他身边他也没有了迁往江南的动力。一时间戚少商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戚少商没有去找任何人，这时候他也不想见任何人。他漫无目的的在整个京城转悠，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一座死城，饿殍腐尸遍野。偶遇还留在这里的金兵戚少商就杀了拿走他们身上的干粮，自己吃一些再分一些给来不及逃出如今四处躲避的宋人。就这样三天过去……
在戚少商依然漫无目的的走着时突然听到穆鸠平喊他……
“大当家……大当家……”
无论多少年穆鸠平都改不了这个称呼。顾惜朝自从承认恢复记忆后也一直叫戚少商大当家。这是作为他恢复记忆的证明吗？同时提醒戚少商要记得当年的千里追杀？…
穆鸠平的妻儿早就一起被送到江南去了，但是穆鸠平怎么也不肯离开戚少商一定要等戚少商一起去，于是便也留了下来。戚少商看着穆鸠平远远的跑过来突然觉得欣慰……有兄弟如此怎能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穆鸠平跑到戚少商面前担忧着看着戚少商。
“大当家，太好了，你没事！”
戚少商很是奇怪难道穆鸠平知道他出事了？
穆鸠平看戚少商摇了摇头气恼的在原地转圈挠头抓耳的。
戚少商看着奇怪，“老八你怎么了？”
此时穆鸠平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看向戚少商“大当家的，我们都知道了，是那顾惜朝……你被顾惜朝骗了！是他为了报复我们引金兵入关的，也是他害死赫连小妖！他还联合完颜宗望诱你前去想杀你。”
戚少商听得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哎呀，大当家你别想为顾惜朝隐瞒了！我们有人亲眼看见顾惜朝和完颜宗望在一起，听说完颜宗望还要封顾惜朝做护国军师呢，说顾惜朝是攻下开封的第一大功臣。从昨日开始顾惜朝做的事情都已经传开了！”
就在这时追命也找到戚少商了。
“老戚……”
看到追命一跃来到自己面前戚少商有些惊讶，“追命你们……”
追命拍拍戚少商的肩膀说：“什么都别说了，我世叔和师兄弟都在金风细雨楼等你。那里金兵去搜过什么东西都没有也就不在乎那地方了。我们现在回去汇合吧。”
说完三人便往金风细雨楼赶。
……
三人回到金风细雨楼的白楼时诸葛正我和铁手以及冷血已经都在那了。
“诸葛先生……”
原本看着无情不在这里戚少商刚想开口问却听到身后有无情轮椅的声音。戚少商回头一看原来无情晚他一步回来。
无情看着戚少商说：“到花园中，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戚少商点点头便和无情一同到了花园中。无情先是告诉了戚少商他们在方应看那里发生的事情。
戚少商听完轻笑一声“他居然会放你走。”
无情垂下眼眸“我也不知道他作何打算。”无情抬起头看向戚少商“惜朝的事情……”
戚少商沉默一会儿说：“三天前他诱我去了鱼池子，在那里他什么都跟我说了。”
无情看了一眼戚少商的神情，那股苍凉之感好似能从戚少商的骨子里透出来，无情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昨天我们从方应看的别院出来回来这里的途中听说了传闻，大致是说惜朝是内奸出卖了赫连小妖和金风细雨楼害的京城被攻陷是整个大宋的罪人，他以自己做饵诱你入鱼池子害你被抓。这些传闻也许都是完颜宗望派人传播的，他应该是要让惜朝在大宋无立足之地只能跟他去金国。”
戚少商沉默不语。
无情看着戚少商，“你打算怎么做？”
戚少商看着这个人去楼空的金风细雨楼，他曾经以为和顾惜朝在江南会有另一座金风细雨楼所以对于舍弃这里并没有太强烈的感觉，可是如今江南没有顾惜朝了自然也不会有他的金风细雨楼。那他和顾惜朝的回忆都在这里了……
“我不会放弃他。”
无情听得心一惊，但是看着戚少商坚定的神情就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
“你想清楚了，顾惜朝的所作所为已经人尽皆知。这次可和当年你们的千里追杀完全不同，不是你们的个人恩怨，而是亡国之恨！要杀他的可不只是江湖中人，还有天下赵宋百姓！你知道因为他多少人惨死嘛！不仅是两个皇帝还包括几乎整个皇室宗族被掳这是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就连铁手和追命现在都对他恨之入骨！”
“我知道。”
“你都不在乎他的所作所为吗？”
“我在乎，我相信他有他的理由。我不能让他独自承担这一切。”
无情难以置信的看着戚少商“为什么你能为他做到这一步……”
戚少商坚定的看着无情说：“因为他只有我，如果连我都不能相信他了，不能接纳他了，他该怎么办？从当年千里追杀开始他所犯的错全部都是因我而起，那么就由我和他一起承担。”
听完戚少商的话无情不禁苦笑，同样不容于世，同样两个对立，为什么戚少商能为顾惜朝做到这一步，为什么那个人却还要这样逼他……
看着沉默不语的无情，戚少商也大概知道他想到了谁，但那是他们的事情。
“无情，你和诸葛先生打算怎么做？”
无情摇摇头，“走一步算一步。先弄清楚局势，收集所有的情报。另外，李师师没有跟着杨无邪去江南……”
戚少商听得一愣，当初知道开封可能坚持不了多久时戚少商就派杨无邪开始准备搬迁之事。那时他也交代了醉杏楼里的人愿意走得也要带走，那里的那些姑娘们这些年来帮助了他们很多。
无情接着说：“大多数人都跟着杨无邪走了，只有那位白牡丹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走或不走。一开始所有人以为她也会一起走。可是最后却发现她留了一封书信让醉杏楼里的人跟杨无邪一起走，不要去寻她。”
戚少商并不担心李师师，那位姑娘有的不只是绝世美貌还有这绝顶的聪明，她一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要做什么。
此后再也没有了这位色艺双绝的名妓的任何消息，关于她的最终下落也成了千古之谜……
……
当赵宋的局势看似糟糕得不能再糟糕时突然一个消息传入诸葛正我耳中。赵佶第九子康王赵构没有被金军掳走。据说已经被救往应天府南京。而金兵一直有派军队追击，但是都没能成功，根据戚少商打探到的消息，似乎是保护赵构的军队训练极其有素。这个消息让诸葛正我看到了赵宋的希望。他决定南下与赵构汇合。同时诸葛正我希望能得到戚少商的帮助。
“少商，你会觉得老夫太过迂腐和愚忠了吗？”
戚少商摇摇头“即使要改朝换代也要有能改朝换代的人出现。商纣无道，有文王武王。战国群雄割据，有嬴政一统。秦末天下大乱有项羽、刘邦。隋炀帝荒淫无道亦有李渊父子。现在还不是宋末因为还没有能改朝换代的人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继续维护赵宋。否则更是会天下大乱。”
诸葛正我点点头“老夫也是这样想。如果天下有能者出现能让百姓远离战乱，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老夫绝不拘泥于赵宋。可如今没有这样的人。”
“少商明白。”
“你是愿意跟我南下。”
“少商愿意帮助诸葛先生，只是现在我还不能走。惜朝还在京城。我不能离开他。”
诸葛正我深深的看着戚少商“你可知到如今还要维护顾惜朝是与天下人为敌？”
“我知道。可就是因为如此我更不能留下他一个人。就算死，我也绝不会让他一个人走上黄泉路。”
诸葛正我愣了愣后点点头“顾惜朝这辈子有你，也是不枉此生了。”
……
京城里作为金风细雨楼的曾经的情报总部虽然已经基本南迁，但是杨无邪依然留着一些情报部门存在，戚少商有办法收集情报，当然也有杨无邪从江南传过来的。戚少商探得赵构的动向后告知诸葛正我，立刻诸葛正我师徒五人就动身南下与赵构汇合。
京城只留下戚少商，穆鸠平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走。没办法戚少商只好让他留下。今天戚少商让穆鸠平出去看看形势，他一个人留在金风细雨楼。这里因为都被搬空了金兵来看没有东西就赶往下家，最后把六分半堂给烧了。金风细雨楼倒是毫无损伤。
戚少商站在园中看着青楼，这栋通体青色的楼可以说是他为了顾惜朝而建的。建好后顾惜朝本想搬去青楼内居住，可是愣是被戚少商撒泼耍赖的留在了白楼陪他。回想起那一幕幕戚少商笑了起来。
“大当家在想什么好笑的事情？”
突然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戚少商惊醒！十几年来的朝夕相处这个人气息早已与他融为一体竟让他感觉不到他的接近！但是戚少商顾不得这些，他过去一把抱住顾惜朝紧紧的搂在怀里。可是顾惜朝却毫不反应的被他抱着……
戚少商将头埋在顾惜朝肩头，“惜朝，我只有一只手了抱不紧你……”
顾惜朝慢慢的将手环起好似想要抱住戚少商，可是最后握了握拳将戚少商推开。
“惜朝……”
“大当家莫要搞错了，我不是来和你幽会的。”
戚少商无视顾惜朝的冷漠依然温柔的看着他“不管你来做什么，你终是来见我了。”
说着戚少商伸手拉住顾惜朝的手慢慢将他拉近。顾惜朝好似犹豫了一下也走近戚少商。
当戚少商将顾惜朝拉制身前再一把抱住顾惜朝，同时戚少商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他看向他的胸口看到顾惜朝拿着一只匕首刺进他的胸膛……
顾惜朝冰冷的看着戚少商“大当家真是永远学不乖。”
戚少商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就重重的往后倒下……
“大当家——”
“老戚——”
在戚少商倒下的同时顾惜朝听到身后响起穆鸠平和追命凄厉的叫喊。待他一回头追命的腿和穆鸠平的长矛已经袭向他！
顾惜朝躲过穆鸠平的长矛却避不开追命的腿。但是追命犹豫了一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惜朝躲过了追命的腿，如果追命没有那一下犹豫这一脚应该会让顾惜朝当场毙命。
可顾惜朝还是被追命的腿风扫到，仅是这腿风还是让顾惜朝胸口一阵血气翻涌，追命停下了穆鸠平立刻又举起长矛杀了过来，可是他没能近顾惜朝的身，顾惜朝的身边出现七名金人打扮的武士阻挡穆鸠平。顾惜朝也趁机离开金风细雨楼。
当无情和铁手以及冷血晚一步赶到时只看到躺在地上的戚少商，以及飞身离去的顾惜朝……
……
京城城郊，顾惜朝正独自一人走近傅晚晴的墓碑。自离开戚少商之后，顾惜朝偶尔来到傅晚晴的墓边。一开始看着旁边那个他给自己立的里面埋的却是戚少商右臂的墓，顾惜朝想过毁了它。可是当手放上墓边时却又收了回去。此后顾惜朝即使来看傅晚晴也不会看一眼他自己的墓碑，就好似它不存在一般。
“晚晴，我来看你了。你这里永远这么清静。这都是铁手偶的功劳。他真的很爱你。”
“晚晴，你是我的一个美梦。你那么善良、那么美丽、那么温柔。可是这个美梦太短太短。”
“晚晴，荣华富贵不是你想要的。你怨我从不知道你想什么。那你可知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可知其实荣华富贵也不是我期盼的。晚晴，我的《七略》你连看都不愿看。可是那个人看了，认真看了，看懂了。还把他半生的基业送给我。可是我负了他。”
“晚晴，当年的千里追杀全部不是我想做的，除了戚少商没有一个人是我想杀的。可是我必须做，因为我有我的目的。我想要证明我自己。可我最终输了全部……”
“晚晴，你死后我才醒悟只有你的爱是我想要的。因为我需要一个人来爱我。而那时只有你一个人好像肯爱我。你如梦般走进我的生命，却也如梦般消散。晚晴，你真的爱我吗？还是只是同情？同情我这个满腹才华却不得志的妓|女的儿子？你是那么善良……可你爱的是铁手，他才是你想要的。我从来不是……”
“晚晴，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其实也不爱你。我只是想要你爱我，我需要一个人爱着我。我原本以为你会爱我，可你没有。最终我们谁也不爱谁……真可笑，这样的我们居然拜堂成亲了……”
“晚晴，终于有人来爱我了。他爱我爱得不顾一切，为了我他什么都愿意做。我看清了想明白了，可是我又错了也晚了……”
“晚晴……晚晴……晚晴……”
……
待到日落西山，顾惜朝在傅晚晴的墓边坐了整整一天。
这时顾惜朝看到远远的有个人过来，不是走过来而是坐在轮椅上过来的。这个人自然是无情。
诸葛正我本来带着四个徒弟都走了，但是诸葛正我考虑此路前去生死未卜，在金兵入侵时他们师徒五人都被方应看扣押没有出来誓死抵抗，这件事他们知道可是别人不知道。恐怕会有人以为他们贪生怕死不肯为国捐躯。是以为了安全起见诸葛正我决定让徒弟们全部回去金风细雨楼和戚少商在一起，而他先去探探究竟再做决定。那天四大名捕返回时遇见穆鸠平就一起回了金风细雨楼最后看见顾惜朝刺杀戚少商那一幕……
无情滑动燕窝来到傅晚晴墓前先是给傅晚晴上了一炷香，然后才看向顾惜朝。
“戚少商没死，你的匕首离他的心脏还有点距离。”
顾惜朝听了没有意外反而噗嗤一笑“我还是杀不了他吗？”
无情像是研究一般看着顾惜朝“难道不是你下不了手吗？”
顾惜朝点点头“我恢复记忆后这十几年的记忆也在。这么多年就算条狗都有感情。确实有些下不了手。”
无情邹了邹眉头“在我听来你只是在为没有杀死戚少商而找的借口。”
顾惜朝摊摊手站起来扫了扫身上的尘土说：“随你怎么想。但是容我提醒你只要你们有这种想法我总还有下次机会再刺戚少商一刀。下次你还能保证我还下不了手刺歪吗？”
说完顾惜朝就转身离去，可是没走几步又被无情唤住。
“顾惜朝，我可以做这样一个猜想嘛，你根本没有想杀戚少商，你只是想让他死心，想让他离开京城南下去江南。”
“你想多了。”
说完顾惜朝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次无情没有再唤住他。看着顾惜朝离开的身影再看看依然屹立在那的顾惜朝的墓碑。
‘这二人明明如此深爱对方可惜命运捉弄到如今无论如何都走不回同一条路了……’
……
戚少商醒来的时候伴随着胸口的疼痛看到的是天花板，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艰难的转过头看了一眼所在的房间有些眼生但是又很眼熟，认真看了一会儿他知道了这里是他在白楼的房间。只是这里的东西基本都搬空了，只剩下空空的床架和柜子等。这张床他睡了很多年，每天醒来看了很多年，只是过去的那许多年床上都有挂帷帐，身边还会躺着另一个人。如今这一切都没有了让他一时间认不出这是哪里……
想深呼吸一下却引起胸口剧痛让戚少商咳嗽起来，艰难的转个身发现他居然盖着被子，不过不是这个房间原来的被子……
这是开门声想起以及戚少商并不陌生的轮椅滑动的声音。戚少商抬头看见无情过来了。
无情先开口问道“你昏迷两天了，现在感觉如何？”
戚少商不知道如何回答，不论从哪方面他连敷衍的“还好”都说不出口。
“惜朝没事吧？”
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提出他想知道的问题。
无情愣了一下但是却又觉得不奇怪，“你倒下的时候追命和穆鸠平刚好赶到，他们跟顾惜朝动手了但是顾惜朝没事，他被金兵救走了。”
听到顾惜朝没事戚少商松了一口气，他还记得他倒下的时候穆鸠平的长矛和追命的腿都在袭向顾惜朝，可是他却没力气起来保护顾惜朝，之后他就昏迷了。
无情问“都这样了你还想着他？”
但是戚少商却没有回应他。
看着戚少商的样子无情也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无意义的问题，“你的伤口在心脏下方暂无大碍，只是可用的药不多所以只能勉强帮你治疗一下。你盖得被子是追命和穆鸠平从附近民宅中找到的可用的物品之一。”
京城的百姓逃的逃，没来得及逃的大多都成为金兵刀下亡魂这京城早已成为人间地狱，这些留下的物品估计是等不到他们主人回来了。那么就拿出来借给他们这些需要的人吧。
看着戚少商毫不在意自己的伤情就告诉他“我昨天见过顾惜朝了。”
听无情提到顾惜朝戚少商终于有了反应，“他还好吗？”
无情不禁叹了口气，“至少比你好。”
“你在哪见到他的？”
“傅晚晴的墓边。我去的时候他好像已经坐很久了。我们说了几句他就走了，该是回到完颜宗望那里。”
戚少商点点头不再说话。
无情看着沉默的戚少商，“你一点都不怨他吗？他利用你对他的感情痛下杀手。”
“他没想杀我。”
“这次只是你运气好，他再刺高一点你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所以他没想杀我。”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能相信他？”
“顾惜朝的武功是我教出来的，如果他真想杀我不会刺歪。”
“你们在一起十几年的事情他也记得，也许只是这份感情让他一时失了手。”
戚少商轻叹一声“无情，我和他在一起十几年我了解他，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绝不会害我。”
这时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无情都动怒的吼道“你了解的是那个不记得满身杀戮不记得世间悲苦的顾惜朝，不是这个什么都记得的！”
戚少商轻笑一声“呵，为什么你们都执着于这点，记不记得的那个人都是顾惜朝。这无关顾惜朝的为人和善恶。”
“戚少商，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道顾惜朝的所作所为带来的是什么？是整个赵宋天下的生灵涂炭。这难道还不是为恶？”
“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无情深吸一口气，“为什么？”
“因为他是顾惜朝，是我戚少商今生今世最爱的人。”
“你也曾经这样爱过息红泪。”
“我爱过息红泪，那时年少轻狂，又美丽如她我怎么会不动心。但绝不是像爱顾惜朝这样爱过，如果是顾惜朝，我绝不会让他苦等我五年，我会带着他一起拼那五年。如果是顾惜朝，我绝不会让他有离开我的机会。如果是顾惜朝要和别人在一起，就算抢我也会把他抢回来绑在身边，就算死我也要和他葬在一起。”
戚少商的话让无情一句反驳也回不出。
戚少商看着无情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无情，你想否定的不是惜朝也不是我，你在否定的是你自己和方应看。”
无情咬了咬牙，“如果顾惜朝变成方应看你会怎么做？”
“呵，如果同时方应看也会变成惜朝，那我爱的该是方应看。”
听到戚少商这样一说无情竟笑了出来。是啊，因为那个人是顾惜朝所以戚少商爱上了，因为那个人是方应看所以无情爱上了。谁也换不走……
……
金国天会五年四月，宗望等人带着宋朝的两个君主及其宗族四百七十多人，以及皀璋、宝印、衮冕、车辆、祭器、大乐、灵台、图书，与大军北还。【注54】
其间有江湖人士以及部分宋军残余想救出两位皇帝。但是全部失败而归。四大名捕没有前去，戚少商本就受伤但是即使他没受伤他也不会前去。不是他们不想救，而是他们清楚就算他们可以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但是要带着两个人逃离却不是易事，而且那还是两个养尊处优又软脚虾惯了的人。再者就算救回那两个人也是无用的。而四大名捕却还有另一种考量，诸葛正我已经南下去寻赵构，按目前情况拥立赵构为帝只是早晚的事情。如果救回二帝将来他们要是追究诸葛正我没有去救他们而是想拥立赵构为帝另投他主那就是一大麻烦。反正现在赵宋血脉皇家威仪由赵构一个人做就行了。四大名捕并不想将忠君建立在愚忠上，他们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选择。
明白这一切的四大名捕只能苦笑，曾经世人以为集天地正气于一身的代表世间真理的是真侠义之士的四大名捕如今竟也是见死不救之徒了。可面对这样的局势他们必须做出取舍……
果然五月有消息传来，康王赵构于五月初一在应天府南京即位，改元建炎。这个在历史上称为南宋的国度正式开始了……
收到消息的同时还有诸葛正我的一封信，信中诸葛正我交代皇帝知道他们被方应看扣押的事情没有怪罪他们护国不力。只是诸葛正我同时让四个爱徒暂时不要去南下，因为皇帝无意抗金只想偏安一方，如果四大名捕去了也只能沦为皇帝的贴身侍卫。不如让他们留在外面更能让他们做想做的事情。
当消息传来时戚少商等人依然留在汴京，只是如今这里已经不是一国之都，且荒芜萧条得让人难以想象她曾经的繁华。
戚少商留在这里是为等顾惜朝。只是戚少商也不知道顾惜朝是否还在汴京，听说完颜宗望已经回金国，那么顾惜朝是否也跟去了？
顾惜朝熟悉金风细雨楼的情报网，所以他有办法避开所有探子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行踪。似乎他也将这些方法告诉了方应看，自从离开方应看的宅院之后，无情也在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
四大名捕不能南下也没有别的目的地。而且目前金风细雨楼也是最好的栖身之所，于是他们就陪着戚少商一起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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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54】出自史料。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