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我一定要在饿死之前回到地球》划痕七道

7、第 7 章

　　阴影像是火焰一般在他们身周升腾，隔绝了下水道带来的恶臭。
　　“为了向因斯·赞格威尔和兰尔乌斯复仇，为了不牵连家人和朋友。”他想了想，艰难道，“这确实是一个……嗯，比较明智的选择。非凡世界对于普通人来说非常危险，更何况你的目标还是一个半神。”
　　“掌握着封印物0-08的半神。”
　　“……啊，对，那只羽毛笔。”他喃喃，“那很麻烦。”
　　阿勒苏霍德之笔对应着观众序列1的特性，他才不信阿曼尼西斯会心大到把这种东西随随便便丢出去，除非她另有目的。或许是和亚当的某种交易，或许是另一场真神博弈计划的引子……又或许是为了推动他面前这位未来的诡秘之主展开他的冒险之旅。
　　末日将近，这颗星球没有任何退路，它需要更多的守护者，没有问题。
　　“虽然我很想帮你。”
　　抹消一个半神不是难事，即使他拿着一支能安排命运、制造巧合的羽毛笔。但是作为一个无法忽视的超级变量，无论是从来自未来的角度还是外神角度，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亲自下场会给克莱恩的命运带来多少不可控的变化——万一干扰了阿曼尼西斯和阿纳托利维奇的什么千年谋划呢？万一命运确实走向了既定的结局，但是从他面前这具躯壳里诞生的不是诡秘之主克莱恩·莫雷蒂，而是诡秘之主福生玄黄天尊呢？
　　想到这里，他的拳头不由得硬了。
　　那确实也是世界末日，不过是反向的——他固然不想让星空里那些老东西过上好日子，但也并不愿意把自己也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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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戴着小丑面具的克莱恩暗自观察着这位莫名其妙地出现的老乡。祂在听了见因斯·赞格威尔掌握黑夜教会的着封印物0-08之后，先是一愣，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祂低声自语：“那只羽毛笔……那很麻烦。”
　　是因为因斯·赞格威尔与黑夜教会有关，还是说0-08竟然是这么危险的封印物，甚至能威胁到一名位格至少是天使的非凡者？克莱恩心底一沉。那么如果他想要向因斯·赞格威尔复仇……就必须比他预想的更加强大。
　　不过也有其他可能。他们一个月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奕的状态绝对不能用“正常”来形容。如果祂并不是通过寻常手段离开查尼斯门，即使祂摆脱了那种近似于失控的状态，也很可能依然处于虚弱期，因此绝对不能让曾经禁锢祂的真神教会发现踪迹。这似乎也能说明李奕还没能真正抵达序列0，否则祂不该对真神教会如此忌惮。
　　“虽然我很想帮你。”名为李奕的老乡看向他，浅棕色的眼睛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但是这会带来很多问题，黑夜很可能会找我麻烦。”
　　多亏了小丑的能力，克莱恩才没有露出同情的神色。但是转念一想，他，已故值夜者克莱恩·莫雷蒂又有什么资格同情李奕呢？至少李奕还有高得可怕的位格，而他只是个序列8。
　　“我接下来会去南大陆，如果你需要帮助——不过分的那种，可以呼唤我的尊名”说到这里，李奕可疑的卡了卡，“呃，不，最好别。至少在你成为半神之前，没到生死关头不要这么干，否则会增加你失控的风险。”他颇有些苦恼：“那我该怎么联系你呢？”
　　克莱恩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序列8的小丑会失控，而灰雾之上的神秘存在不会。李奕说他身上有祂需要的东西，尽管祂没有明说那是什么，但是想必和灰雾有所联系，绝对不会拒绝接触灰雾勘察。祂还说过将会辅助他彻底掌握金手指，而如果让祂知道灰雾的归属其实并不完全在自己这里，还和另一个伟大存在有所关联，那么就算李奕想要和他翻脸，也要先掂量一下轻重。
　　他清了清嗓子。
　　“是这样的，我与一位伟大存在保持着较为密切的联系，正以祂的眷者身份活动。之前我之所以可以死而复生，也是多亏了祂的帮助。”他说，“我们可以通过向他祈祷的方式联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李奕的眼神闪了闪。
　　“是的，我不介意，如果祂是一位那样伟·大而又仁·慈的存在的话。”他笑着说，“我能有幸得知祂的名号吗？”
　　“当然，我主的名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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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格斯塔重新回到下水道时，那位戴着面具的小丑已经离开了。
　　“我主，您的吩咐已经完成了。”金发的天使之王走向李奕，怨魂化的身躯在跨进他身周黑色阴影的一瞬间化为真实。祂微微侧头，瞟了一眼兰尔乌斯残缺的尸体：“刚刚那个小丑是来自星空深处的哪位的眷者吗？”
　　对于这个问题，李奕竟然思索了几秒：“唔，非要说的话，他应该可以归属于古神的一种。”
　　林格斯塔注意到他话语之中的指代词：“想必那是一位富有人性的存在。”
　　“是的，至少暂时是的。”李奕一只手扶住后脑勺，扭了扭脖子，朝祂笑道，“走吧，我们也该回旅馆睡觉了，要不然天就该亮啦。”
　　所以您要求我拖延值夜者抵达现场的脚步的目的，只是为了给您那位“老朋友”的眷者留下崩溃的空间是吗？
　　林格斯塔人偶坐在李奕的肩膀上，在重重阴翳之间穿梭。仗着李奕看不见祂的脸，祂的表情在十几秒内几经变换。
　　祂对于祂的主与其口中“老朋友”之间的友谊颇为怀疑，毕竟上一个被李奕亲口承认为“朋友”的存在是诞生自那位太阳神的尸体、聚集了祂所残留的疯狂与怨很的真实造物主。而祂敬爱的主不惜浪费自己珍贵的时间，也要把真实造物主即将完成的神降容器摧毁——甚至为了不插手这些北大陆神明之间的博弈，选择先让红手套剔除真实造物主的神性，再彻底抹消神降容器的存在，以达到斩草除根的目的。
　　所以为了维护一个“老朋友”的眷者、一个低序列非凡者的尊严，要求自己已经成为序列1的眷者去打杂，这说明了什么啊，啊？
　　祂的主，伟大的阴影之子、吞噬恒星者，该不会看上了属于另一个存在的眷者，想要令那个小丑改信吧？！
　　那么祂将不再是祂的主唯一的眷者与人性之锚了？不不，就算是要找新的眷者，也不必找一个二手的吧？
　　林格斯塔人偶的脸绿了。
　　就在此时，李奕轻飘飘地声音传进了祂的耳朵：“我从那个小丑那里得到了一份来自于我的老朋友的邀约，今天下午两点五十左右，我将会以星灵体的形态赴约，前往祂的神国与圣所。”
　　“什——您不可以这样做！”林格斯塔人偶脱口而出，惊骇欲绝，“这样太危险了！请您再考虑一下！”
　　“你的任务就是替我看管好这具躯体，每隔一个小时向我祈祷一次。”李奕稍微抬了抬手，像是拨开帷幕一样划开阴影构筑的围帐，走进他租住的旅馆房间，“只要躯体还在，神降大地只不过是一个小问题。而如果躯体被消灭，再构筑一个新的足以承载我的容器，恐怕就要等到亚当晋升序列0了。”
　　林格斯塔目瞪口呆。
　　林格斯塔不可置信。
　　林格斯塔咬牙切齿。
　　“遵循您的意志。”祂说，“我主，唯愿您平安归来。”
　　那个占卜家序列的小丑，我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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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前往拜亚姆的轮船上。
　　李奕正在翻阅一本游记，深红的光芒忽然自文字之间乍亮，在他的视野之中蔓延。他从自那光芒之中传来的拖曳力里夺下自己的身躯，任由降临地球的这一部分精神体被拖走。
　　翻书的手从膝上滑落，垂在椅子旁。林格斯塔注意到了他的沉寂，试探性地握住他垂下的指尖。
　　这具躯体现在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剩下。
　　金发的天使之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将额头抵在那副躯壳的手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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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一次来源堡，这里的主人给他留下了惨烈的回忆。
　　李奕环视这座恢弘宫殿一周，目光落在了长桌上首被灰雾遮掩了面貌的男人身上。
　　他没有一上来就被分尸，说明醒着的不是福生玄黄天尊，他狡猾的老乡早上那一番话不过是在愚弄他而已。如果不出意外，坐在最上面的那位应该就是克莱恩·莫雷蒂本人，而他身处之地就是神前会议举办的地点，未来的诡秘之主的神国。
　　“愚者先生。”他笑起来，朝那个人影致意，“我的荣幸，竟然能与像您这样古老的存在共处一室。”
　　“我的眷者介绍了你。”愚者的声音低沉优雅，祂稍微抬了抬手，长桌边一张高背椅自动退后一段距离，“请坐。”
　　李奕没有客气，径自在高背椅上坐了下来。他落座的一瞬间，座椅背后的璀璨星辰飞快移动，在它们形成一个符号的前一秒，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动了一般，星辰的轨迹发生了奇怪的异变，组合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符号。
　　囚犯，又或者，异种。
　　“我喜欢等价交换，所有的馈赠都必有回报。”愚者十指交叉，支在长桌之上，“你觉得呢？”
　　“您说得不错。”李奕一点就透，“您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我会定期举行一场聚会，会议的成员们互通有无，交易知识和非凡材料，我需要你加入这个会议。”
　　克莱恩甚至没敢让祂去收集罗塞尔的日记，只是要祂加入塔罗会而已。毕竟就算李奕只付出祂所了解到的神秘学知识，那也是狠赚一笔了，要求过多或许会导致完全相反的结果……
　　“没问题。”李奕答应得很痛快，“那么您的会议什么时候开始呢？”
　　“很快。在此之前，你需要从塔罗牌中挑选一个代号。正义、倒吊人、太阳、还有愚者，它们都已经有了主人。”
　　竟然还是匿名制。他略一思索。
　　“‘节制’。”他说，“我选择‘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