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我一定要在饿死之前回到地球》划痕七道

3、第 3 章

　　邓恩半转身体，指着那扇刻有七枚圣徽的黑铁对开大门：“这是‘查尼斯’门，来源于现代值夜者体系的创立者，查尼斯大主教的名字，在每个大城市的中央教堂地下，都有一扇。”
　　“它由值夜者正式成员轮换看守，里面至少还有两位教会内部的‘看守者’，以及数不清的陷阱，你千万不要随意靠近它，否则会沾染厄运。”
　　“听起来很厉害。”
　　克莱恩发表了感言。
　　“它里面分为几个区域，保存着一定序列的魔药配方和各种神奇材料，临时关押着异端、异种、邪·教徒和隐秘组织成员，呵呵，他们最终会被送去圣堂。”
　　“另外，里面还有各种高密级的文献典籍副本，等你权限提升了，说不定有机会阅读。”邓恩沉吟了一下，又道：“在‘查尼斯’门后面的底层，还有些封印物。”
　　“封印物？”
　　“对”
　　邓恩先是详细介绍了一下封印物的分级，随后压低声音：“里面还有一个特殊的‘0’级封印物。”
　　“‘0’级封印物不是都在圣堂吗？”克莱恩惊讶道。
　　“祂比较特殊，在‘0’级封印物里面没有代称，我们称祂为‘异乡人’。祂的封印条件是‘方圆二十米内不允许出现序列3以上的非凡者、非凡生物或者封印物，否则祂将会醒来’。因此祂不能被封印在圣堂，甚至是任何一个拥有‘1’级以上封印物的教堂。”邓恩看着他，“女神曾亲自降下神谕，要将祂封存在廷根的查尼斯门之后。如果你以后在看守‘查尼斯’门的时候发现有‘人’从里面推开了门……”他顿了顿，“立刻通知其他人，然后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
　　“……人？”
　　“祂以一个种族不明的年轻男人的形象出现，但我们一般并不认为祂是人类，祂应当是某种位格极高的隐秘存在。如果祂醒过来，恐怕廷根会在瞬间毁灭。”
　　这不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吗？！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邓恩微微笑了笑，“除了圣堂里的封印物，只有序列3以上的存在能唤醒祂，这样的存在我们一般称之为‘天使’，遇见祂们是一件概率接近于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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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邪神的位格有没有到达序列2呢？
　　克莱恩看着唤作梅高欧丝的孕育着邪神或者邪神子嗣或者其他的什么非凡生物的女人……不，她现在或许已经不能算作是一个人了。在极度紧张的战斗间隙，忽然回想起查尼斯门后那个堪称定时炸弹的‘祂’，有一瞬间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如果说一个孕育着邪神子嗣的温床还属于有机会翻盘的范围，那么再加上一个苏醒的‘天使’就是绝对的死局。所幸进入查尼斯门取出封印物的值夜者似乎并没有发现‘祂’有苏醒的迹象，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克莱恩咬牙从衣兜里摸出最后那枚“阳炎符咒”，就在他要诵念古赫密斯文咒语时，幽深、昏暗、宁静的房间内，婴儿的啼哭突兀地响起。
　　“哇！”
　　他就像被钟锤狠狠地开了脑袋，抑制不住的眩晕与窒息感包围了他，鼻端、眼角与耳畔淌下赤红的血，以至于他竟没有注意到几乎同时响起的鞋底与碎石摩擦的声音。直到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梅高欧丝身上，而余光之中多出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他悚然一惊。
　　-
　　他睁开眼睛。
　　眼睛？
　　撕裂了皮肤，从他的躯体之上浮现的长着利齿的嘴依次闭合，同时掩去了其中一只只眼珠，然后他方才真正睁开了属于人类的那双黑色眼睛。
　　说实话，这比他想象中沉眠的时间要短，他以为自己至少要等到阿蒙与祂口中那位‘愚者’争夺晋升旧日的资格时才会真正醒来。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转瞬之间就被另一波冲动死死地压抑了下去。那是一种强烈的、如同火焰烧灼着五脏六腑一般的饥饿感，他并不陌生，祂曾经为了稍稍减缓这样的饥饿而吞噬了一颗恒星，但是在这里可没有恒星，甚至连序列3的封印物都没有。
　　他的手指抽搐一般揉捏腹部的布料，弓起腰，发出低低的喘息。
　　那么只能抱歉了，唤醒他的神话生物。
　　在脸侧垂下的黑发的阴影之下，一点艳红的舌尖从颜色浅淡接近于无的嘴唇之间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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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亚洲人，至少那个躯壳属于一个亚裔。
　　克莱恩对此非常肯定，他受到的震动如此之大，以至于甚至几乎忘记了梅高欧丝的存在。
　　那个人穿着鲁恩王国大概二十年前流行的服饰，长着一张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普通亚洲人面孔，此时正盯着梅高欧丝看，黑沉的眼珠没有倒映出哪怕一丝光线。
　　克莱恩脱口而出：“小心——”
　　与此同时，梅高欧丝的无头躯体已经转向闯入者，扬起骨刀，当头劈向他。那个亚裔青年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似乎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分两半。克莱恩顿时揪起了一颗心。
　　刀刃折断，刀身崩碎。
　　亚裔青年伸手接住一块崩飞的骨片，放至嘴边，轻轻咬了一口。骨片像是饼干一样被轻易嚼碎，随着祂咀嚼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克莱恩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黑色的细线趁着梅高欧丝呆愣的瞬间涌了上去，要将她捆个结实。但此时婴儿的哭声再度响起，逼退了细线，也同时让亚裔青年有了新的动作。
　　“……堕落的权柄。”祂向前迈出一步，嘴角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竟然是你……”祂的喉结滚了一下，像是看见了什么美味，再次上前一步，对于食物的渴望已经压倒了一切，近乎呓语：“那我不客气了。”
　　下一秒，祂的身影闪现在梅高欧丝的身后，伸手扣住了那具烧焦的吓人躯体的肩膀。梅高欧丝疯狂地扭动身体，试图用只剩下半截的骨刀攻击亚裔青年，但她的攻击只是撕破了祂身上的布料，不仅没有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哪怕一丝划痕，还使自己的骨刀崩碎得更为彻底。祂先是踹碎了梅高欧丝的腿骨，迫使她瘫坐在地上，然后屈膝撞在梅高欧丝的胸椎部位，将她的上半身居中折成两半。梅高欧丝现在看上去就像是被折了四折的纸条，但就算到了这样的程度，她也未曾放弃，依然在拼命挣扎——而亚裔青年的手指依然紧抓着她的肩膀，指尖抠进了肉里。
　　焦黑的表皮破裂，露出泛白的肌肉，红色的血与淡黄色的组织液顺着亚裔青年的手腕淌下，
　　克莱恩看见祂的喉头再次滚动了一下，再不顾及梅高欧丝的挣扎，一口咬在了她残余的脖颈上。
　　“哇！哇！哇！”
　　梅高欧丝腹中的婴儿再度哭泣起来，但亚裔青年充耳不闻，祂一扭头，直接扯下了一整块血肉，随意嚼了两下咽进腹中。这样的一口血食迎合了祂进食的欲望，于是祂颇为享受地闭上眼，当祂再次睁开眼睛时，清秀面孔上的每一丝肌肉都充斥纯粹的喜悦与贪婪。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不到两分钟内被倒转，梅高欧丝仍然在徒劳地挥动手臂，几滴血因为她的动作飞溅在了亚裔青年的脸上，又顺着肌肉的纹理滑落。祂有条不紊地拆开梅高欧丝胸腔的骨头，将附着在白骨上的肉丝撕下，堪称优雅地塞进嘴里，再将骨头掰断，同样放进口中。焦黑的外皮被像卷饼一样卷起，包裹着淡红色的肉类和夹杂着血丝的惨白骨屑，一同在他的齿间被磨碎；尚且散发着热气的内脏也被摘下，捧在手中，一口口吞吃殆尽；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指滴下，又被舌尖舔去。祂认真地做着这一切，就好像他吃掉的不是个人，而是一顿便餐。
　　梅高欧丝的挣扎最终在亚裔青年把她腹中未成形的胎儿扯下时停止了，那个被指控为邪神子嗣的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黑色婴儿哭泣着，消失在两排牙齿之间。这是梅高欧丝异变的根源，但祂进食的动作并未因此停下，他依然在咀嚼梅高欧丝尸体剩下的骨肉，直到那里只剩下了一小滩发黑的血迹。
　　克莱恩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现在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查尼斯门后那个特殊的0级封印物“异乡人”。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位格在天使甚至更高的封印物醒了过来，直接吃掉了邪神的子嗣。他毫不怀疑哪怕是拼上了廷根的所有值夜者、代罚者和机械之心成员都无法重新封印祂，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的那枚阳炎符咒能不能对祂奏效——
　　“异乡人”揩去嘴角的一点血污，站了起来，看向克莱恩。祂的表情此时已经平复了下来，只有眼神还隐隐流露出饥渴的欲望——祂几乎吃掉了一整个人，但小腹依然平坦，让人忍不住怀疑那些血肉都去了哪里。
　　克莱恩捏着最后的阳炎符咒，背后的汗毛根根直立。
　　一个人挡在了他身前，邓恩死死地捏着圣赛琳娜的骨灰盒，压低声音：“你快走，去通知圣堂。”
　　这句话让“异乡人”忍俊不禁。在微笑起来的同时，祂的脖颈上裂开一道口子，参差的利齿张开，黑红色的眼珠从齿缝之间转向邓恩。
　　直视了邪神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邓恩的瞳孔一缩，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识，向后倒去，手里的骨灰盒滚落在一边。这还是祂留手了的结果，否则单是这一眼，就足以让仅仅只有序列7的非凡者当场失控。
　　克莱恩被邓恩挡在身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赶忙扶住他歪倒的身躯，同时把手里那枚阳炎符咒丢向向他们缓步走来的亚裔青年：“光！”
　　刺目的强光从符咒之上迸发，带着永恒烈阳的神圣气息——被“异乡人”一把抓住。炽白的光华在祂手中收束，在克莱恩近乎绝望的目光中，随着祂手指的收拢，一点点消失在了他掌心之中。
　　祂摊开手，除了几道仿佛是烫伤的红痕以外，掌心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