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我一定要在饿死之前回到地球》划痕七道

13、第 13 章

　　伴随着汽笛的鸣响，“海峡号”从达米尔港起航，开往“慷慨之城”拜亚姆。
　　默尔索先生是最后一个登上“海峡号”的，他什么都没带，包括许多旅客都会选择的达米尔港著名的腌肉。在女冒险家警惕的注视下，他优哉游哉地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除了用餐时间以外，他再也没有踏出他那客房一步，活像一个社交恐惧症患者。
　　“没办法断定那具尸体一定和默尔索·加缪有关。”乔安娜抱臂站在窗边，面对着暗沉的海面，声音低哑，“没有足够的、直接的证据。”
　　“对尸体的通灵也失败了，除了那是个倒霉鬼以外，我们不能得到任何结论，官方也不会相信我们的直觉，更别说‘血腥罗尼号’还不在海军手上——你想这么说吗，乔安娜？”罗伯特则靠在椅背上，高高地翘着二郎腿，“但是你忘了，我们没必要找到证明默尔索就是导致‘血腥罗尼号’惨案凶手的证据。我们只需要搜集线索，如果能证明他是个邪教徒就更好了。”
　　“然后向教会报告？”
　　罗伯特笑了起来：“我想说赚点线人费什么的。不过报告教会？嘿，也不是不可以，要是咱们两个不是‘野生非凡者’的话。但是我相信咱们现在去报案，只会给教会平添两个自投罗网的傻瓜。”
　　乔安娜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嘴。
　　“你想接下来怎么办，女士？”罗伯特耸耸肩，问，“是继续追寻有关‘默尔索’的线索，还是就此收手，把咱们了解到的那些情报卖个好价钱？”
　　乔安娜犹豫了一下，最终说：“继续。但是，如果有他背后真的站着一个隐秘组织的线索，我们就立刻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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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在“飞鱼与酒”酒吧里有过一段短暂的、尴尬的交流，但罗伯特和乔安娜都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他们与默尔索先生在“海峡号”的餐厅里又碰见了几次，友好地互相点了点头。
　　这回默尔索先生没有展现出他那旺盛得可怕的食欲，而是只吃掉了普通成年人分量的食物。除了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他与这艘船上的任意一名乘客没有两样。
　　乔安娜和罗伯特不敢放松警惕，两个人轮流暗中观察默尔索先生，顺带检测他的房间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灵性波动——这样的行为如果被发现，可能会导致一些不那么美妙的后果，但幸运的是，默尔索先生似乎对此一无所觉。
　　在班西短暂停留之后，他们最终抵达了罗思德群岛首府，“慷慨之城”拜亚姆。
　　罗思德群岛坐落着鲁恩王国在苏尼亚海上的海军基地，驻扎着属于王室的半神和编制完整的舰队。而首府拜亚姆则是鲁恩王国在中苏尼亚海殖民统治的指点，有着为数不少、实力强大的官方非凡者。即使是那些在海上肆意妄为惯了的大海盗也不敢在拜亚姆光明正大地出现，大部分时候得依托本地□□或背景身后的人处理赃物，购买必需品。
　　当然，还是会有数不清的海盗前仆后继地涌向拜亚姆——不为别的，只为了这片海上最有名的妓院“红剧场”。即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两位同行在那里落网，也并不影响他们的兴致，毕竟在广泛信仰“风暴之主”的海上，女性的数量一直不多。
　　他们跟着默尔索先生下了船，远远地跟在他身后，就像是两个普通的在拜亚姆落脚的冒险家……然后一路走到了一栋占地面积极广的红色建筑门口。
　　红剧场。
　　这时已近傍晚，并不是红剧场生意最好的时候，但门口依然人来人往，马车交替，隐隐传出靡靡的音乐声。
　　鲁恩绅士打扮的默尔索先生拎着手提箱，坦然地走向红剧场。他前脚还没有迈进大门，已经有一名女郎亲昵地挽上了他的胳膊，与他有说有笑地消失在门后。
　　罗伯特和乔安娜面面相觑。
　　“很好。很好。看来默尔索先生还是一名风流的绅士。”罗伯特颇有些局促地搓着他腰间的剑柄，一边偷偷瞄了几眼面无表情的乔安娜，“尊敬的女士，我，咳，我对里面有一定的了解，我是不介意进去的……但是，但是你……”
　　乔安娜并不是广泛意义上的漂亮女人，她的身材不够丰满，面部线条不够温和，嘴唇不够红润，眼神过于锋利，还经常板着脸。但红剧场，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色胆包天的水手呢……他倒也不是觉得乔安娜会吃亏，那里面的水手一般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揍一顿就揍一顿吧，但就是……先不说这样的骚乱会不会引起默尔索的注意，谁他妈的会带着女人去逛窑子呢？！
　　乔安娜转向他。
　　“我也不介意。”
　　“那、那更好。”罗伯特尴尬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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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罗思德群岛这样的被殖民地区，当地人是二等公民，而宗主国的鲁恩人才是一等公民。鲁恩海军每年都会犯下多起杀人案、□□少女案，但他们只会被驱逐回国，顶多交一些罚款。一名拥有标准鲁恩长相的男人，即使深夜敲开当地人家的门，拿出金钱要求和女主人来一发，也几乎不会被拒绝。
　　像默尔索先生这样长相带着一些南大陆特色，但又一副鲁恩绅士打扮的男人，应该算作一点五等。他长相普通，但能看出应该是鲁恩混血；衣着崭新妥帖，说明他至少不差钱；举止言语合礼，说明大概率没有奇怪的癖好。
　　换句话说，是一个比较抢手的金主。
　　率先挽上默尔索先生的手的是一名因蒂斯女郎，她的装扮大胆暴露，样貌美艳绝伦，眼波流转之间散发的魅力使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她一边有意无意地蹭着默尔索先生的胳膊，一边用娇滴滴的声音向默尔索先生询问一路的见闻。默尔索先生也耐心而和善地回答她，就像面对着自己撒娇的女伴。
　　他们一同走进红剧场一层的大厅。暧昧的暖色灯光下，坐在角落的乐师弹唱着同样暧昧的歌曲。大厅的墙上贴着石榴色的墙纸，地上铺着巨大的柔软的红色地毯，蒙着绸缎与绒布的沙发与高背椅间留出空余，让客人与女郎们嬉戏时不至于被绊倒。百十名女郎聚集在大厅之中，或娉娉婷婷地走动，或坐卧在沙发上展示着自己。她们样貌身材各异，衣着各有特色。唯一相同的，她们都对来往的客人露出花朵一般的笑容，要么主动搭话，要么等待着感兴趣的客人带走自己。
　　这里就是红剧场，拜亚姆最大的妓院。
　　“啊，加缪先生，您来这一边。”因蒂斯女郎牵着默尔索先生的手，十指纠缠，引着他向通向二楼的楼梯走去，笑靥如花，“我带您去过夜的房间——您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默尔索先生笑着回问：“是什么样的呢？”
　　因蒂斯女郎脚步一顿，转身，正好被来不及停下的默尔索先生撞了个满怀。她借机环住默尔索先生的脖子，在他耳边温声软语：“一个您这样的鲁恩绅士一定不会拒绝的地方。”
　　“那我真是期待极了。”默尔索先生并不介意这样的亲近，他的手颇具暗示意味地搭上了女郎的腰。
　　因蒂斯女郎满意地笑出了声，她拉着默尔索先生一路小跑，穿过来往的客人与同伴，来到了二楼一间位置安静的房间。房门是漆过的红木，门口垫着厚厚的地毯，一看就是提供给腰包丰厚的客人的——隔音效果绝对非常不错。
　　“就是这儿了，加缪先生。”因蒂斯女郎替他推开门，抱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进了门里，“快来吧，时间可不等人。”
　　默尔索先生从善如流，迈进了房门。
　　女郎扭开门边的壁灯，走到默尔索先生身后去关门。趁着默尔索先生打量这间的确是鲁恩装扮的，带着卧室与盥洗室的房间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她脚步轻巧地转到门外，拉门，落锁。
　　默尔索先生猛地转身，皱起了眉，先前的笑容已经无影无踪。
　　他尝试着扭了扭锁头，无果。又试着大力拉门，门纹丝不动。
　　这时他已经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动作不由得带上了一丝焦躁。就在他准备暴力破门时，卧室的灯亮了起来。
　　默尔索先生停下动作，转身，冷声：“谁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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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冒险家罗伯特和他瘦削的同伴走进红剧场大门时，如此说道。
　　“什么不对。”他身边那个青年人面无表情，在女郎们的目光纷纷落过来时，抬手压了压帽子。
　　“刚刚跟默尔索一起进去的那个是夏塔蒂。”罗伯特长吁短叹，“拜亚姆的玫瑰，红剧场的女王，多少水手和冒险家都为她心神荡漾……”
　　“给我说重点，罗伯特。”
　　“好，好的，没问题，亲爱的乔安。”冒险家摸摸鼻子，推开了一名搭讪的女郎的手，“想要和她共度一夜可不是件容易事，你得为此付出金钱和时间。最重要的，你还得精通甜言蜜语，叫夏塔蒂心甘情愿地……好了好了，别瞪我，拜托，我这不是在介绍背景吗。”
　　他顿了顿，说：“我从来没见过夏塔蒂主动向谁献殷勤，除非他家财万贯、身居高位——当然，当然，我也不常来，我可不敢打包票，说不定她就是今晚心情好呢？”
　　他的同伴乔安对此嗤之以鼻，她拉住旁边一个年纪不大的女郎，塞给她一苏勒：“夏塔蒂呢？”
　　那名女郎先是为这笔意外的钱财而惊喜了一瞬，在听见她的问题之后又隐隐地露出一丝嫉妒，但还是如实回答：“她和一名绅士上去了。”
　　“上去了？”乔安挑起眉毛，“这是常事？”
　　“当然不是！”女郎立刻回答，“那个……她平常不在底下坐到客人们的钞票盖过她的脚背是不会上去的！”
　　“谢谢。”乔安又塞给她一苏勒，“这是你回答问题的奖励。”然后她挥挥手示意这名少女可以离开了。
　　“等、等等，尊贵的先生！”女郎扯住她的袖子，讨好地笑道，“夏塔蒂不在，我也可以的——”
　　“抱歉。”乔安从她手里扯回袖子。
　　这时，罗伯特忽然拍了拍她肩膀：“嘿、嘿！夏塔蒂下来了！”
　　乔安转过头，看见和那名曾挂在默尔索胳膊上的女郎正走下楼梯，一边向着楼下的向她投来炽热目光的客人们抛出飞吻。
　　乔安和罗伯特对视一眼。
　　夏塔蒂下来了，那默尔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