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我一定要在饿死之前回到地球》划痕七道

12、第 12 章

　　“算了吧，伙计。”罗伯特用力拍了拍酒保的肩膀，故作轻松，“你们的腌肉一盘值不值五镑，你心底应该有数才对。”
　　酒保瞪着他们，看上去依然有很多话想说。这时楼上跑下来一名守卫打扮的男人，挤开看热闹的人群，脸上挂起僵硬的笑：“我们老板想见见你。”
　　“老板。”默尔索先生点点头，从善如流地站起来，“现在吗？”
　　罗伯特目送着两个人上楼，拎着两瓶酒回到乔安娜身边：“你看出来什么了吗？”他垂着头，表情凝重，语气却仿佛在开玩笑：“前几天没看出来他的胃口那么大，希望他别咬‘白鲨’两口。”
　　乔安娜接过酒瓶，对着瓶口灌了两口，这才说道：“今天是血月。”
　　“是啊，今天是血月，今年第二次。”罗伯特接口，他刚拉了把椅子准备坐下，动作忽然一顿：“……你是说？”
　　乔安娜将酒瓶轻轻地放在木桌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如果他是非凡者，能和满月联系在一起的途径可不算多。”
　　“白鲨一定知道了些什么。”她盯着罗伯特，茶色的眼睛在酒吧的黑暗中异常明亮，“我要与白鲨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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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走过嘎吱作响的楼梯，来到了二楼一间棋牌间。
　　“白鲨”正坐在牌桌的对面，把玩着一枚骰子。他看见默尔索先生走进来，丢下了骰子：“你是从今天到港的‘海峡号’上下来的吗，外乡人？”
　　“是的。你找我来是为了那五十磅吗？”面对着据说与多股海盗有联系的“白鲨”汉密尔顿，默尔索先生回问，“我确实说过会付钱，但并不包括虚高的部分——那些五镑一盘的腌肉。”
　　“先不要着急，外乡人。在清算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白鲨”汉密尔顿更往前坐了点，他的身材高大肥胖，即使是坐在椅子上也能和默尔索先生平视。他脸上挤出一个假笑，脂肪与肌肉堆积在一起：“你见过‘血腥罗尼号’？”
　　“如果你说的是那艘海盗船，是的。”默尔索先生问道，“杰弗逊船长已经通知了海军，有什么问题吗？”
　　“海盗在海军之前找到了那艘船，他们告诉我，船上的尸体有被啃食的痕迹。”“白鲨”紧紧盯着默尔索先生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到什么线索，“看上去不像是海上的食肉鸟类。”
　　他常年为海上的海盗们倒卖赃物、提供情报，虽然只是个“水手”途径的低序列非凡者，但频繁的情报搜集还是让他对于某一些隐秘组织有了一些粗浅的了解——比如说，玫瑰学派。
　　这个教派在南大陆比较流行，在北大陆入侵殖民前曾经是与死神教派并列的正统组织，以血腥祭祀闻名。
　　几年之前，某个海盗曾经带给他一个传闻：玫瑰教派屠杀了一个海边的渔村，用来装饰他们的祭祀。真神教派撞破这件惨案时，现场除了原始祭祀遗留的人柱、孩童头骨骨器以外，还见到了残余的仿佛是被野兽啃咬过的人类残肢。当他听说“血腥罗尼号”上的尸体同样有被啃食的痕迹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玫瑰学派袭击了“血腥罗尼号”。
　　但是今天，目睹了默尔索先生将足以喂饱几十个成年男人的食物和酒水通通装进肚子，他又忽然对自己的推断产生了一点怀疑。
　　默尔索先生闻言，先是眨了眨眼，然后笑了起来。他转向没有完全合拢的窗，轻声：“今天是满月。”
　　“白鲨”汉密尔顿不自觉地跟着他看了看窗外血红的圆月。
　　“我很饿。”他接着说，“有些东西只能带来虚幻的饱腹感，我曾经为此深感困扰。幸运的是，我已经依靠着神明的指导找到了我真正渴望的东西。”他重新将目光聚集在“白鲨”汉密尔顿身上，微笑：“您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他的目光温和，没有展现出丝毫侵略性，但“白鲨”汉密尔顿先是愣了愣，然后不着痕迹地绷紧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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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奕接过自己房间的钥匙，走上狭窄的嘎吱作响的楼梯，穿过灯火黯淡的走廊，来到了位于拐角处的房间。他打开房门，借着昏暗的灯光拧燃了煤气壁灯，这才重新关上门，叹了口气。
　　在飘摇的灯光下，阴影自墙角升腾，沿着墙壁和房间内简陋的家具蔓延，很快将他包裹在内。在阴影合拢的瞬间，除了转为青绿色的火光，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是沉进了暗沉的水底，变得模糊而扭曲。
　　本就不算结实的地板仿佛是什么生物的肉块磊就，如同有生命一般起伏呼吸，柔软的床铺摸上去就像是泥沼，棉被的被角蜡油般向下流淌，徘徊在窗外的憧憧鬼影透过歪歪扭扭的窗框，向房间内投来并不隐晦的窥视。
　　他再次叹了口气，窗外的鬼影纷纷四处逃窜。
　　在显得可怖的寂静中，他走到床边，随意地一掀被子坐下。
　　“等到‘白鲨’将消息扩散出去，玫瑰学派也就差不多知道‘默尔索·加缪’的存在了。”
　　他肩膀上的金发人偶点了点头，然后被他揪着后领放在歪斜的床头柜上。
　　“在玫瑰学派找上门之后，我会给你随意进出这里的权限。”李奕说，“然后，我要你秘密返回北大陆，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林格斯塔人偶咧开嘴，吐出尖细的声音：“遵循您的意志，我主，您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我要你为我带回除了法布提以外，尽可能多的仍在活动的‘深渊’途径高序列非凡者的情报。”
　　“‘深渊’？”林格斯塔颇为诧异。
　　“‘异种’途径毕竟曾经属于欲望母树，我也不可能只对低序列下手，祂用不了多久就会察觉到我的存在。再加上你掌握着‘异种’途径的唯一性，但却并没有被祂污染，祂一定会认为我要从‘异种’开始侵蚀祂——当祂将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时，另一条途径就会被稍稍忽视。”
　　“这时趁机吞噬‘深渊’途径费的力气，可比硬塞‘异种’途径少得多。”
　　林格斯塔人偶稍微顿了顿，从床头柜上一跃而起，以人类的形态落在地板上，然后单膝跪在他面前，将额头抵在他的膝盖上：“我明白了，请您放心。”
　　李奕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拍了拍祂的头：“我相信你能为我带回来好消息，林格斯塔。”
　　“是的，您不必怀疑。”林格斯塔说，“哪怕法布提亲自庇佑他们。”
　　他勾了勾嘴角，眼底并没有笑意，随即收回手：“我再待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林格斯塔抬头望了他一眼，点点头，身影霎时余烬般溃散消失。
　　李奕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分钟，他睁眼起身，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窗。
　　他所寄宿的旅馆在现实中毗邻海湾，向前走几步就是达米尔港的码头，风中常年带着海水的咸腥，夜晚能听见海浪拍打岸边礁石发出的声音。如果不关上窗户，或许还能听见楼下晚归水手的谈笑。
　　但此刻，他俯瞰着大半个达米尔港，头顶上方悬挂着遮蔽了大半边暗沉天空的熔融流淌的岩浆，炽热焦灼的空气扑面而来。自天穹垂下的熔岩柱直直地插进小镇之中，金红色的熔岩在街道上肆意横流。诡谲的不似人形的阴影穿梭于残垣与熔岩中，畸形的身躯被自地面升腾的阴影遮掩，只露出部分怪异的肢体。
　　再向更远处看，一座山峰自地平线拔地而起，又穿过熔岩与穹顶，突兀矗立在暗沉的天际。在黑暗的天穹之上，一只拥有不计其数的头颅的生物缓缓游过，分不出手足的数十对肢体无目的地划动，暗红色的眼瞳呆滞地旋转，遍布利齿的巨口张张合合，传出混杂着尖笑断断续续的呓语。祂身后拖曳着长长的锁链，这些不知道多长的锁链束缚着祂其余的肢体，延伸向山峰的方向。但凡祂经过的地方，熔岩沸腾爆破，雨滴般落向地面；阴影怪物们四处奔逃，躲闪不及者则被无法抗衡的力量当场碾压崩散，成为升腾阴影的一部分。
　　李奕没有理会祂，而是遥遥地将视线投向了山峰，似乎与谁的目光交汇。
　　他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然后关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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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他们都疯了？”罗伯特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在默尔索走后？”
　　“在默尔索走后两个小时。”乔安娜纠正他，“我离开‘飞鱼与酒’之前。”
　　这个年轻的冒险家正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皱着眉奋笔疾书。昏暗的烛火下，她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好吧，两个小时。”
　　罗伯特一只手虚虚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故作随意地拐进最后一条通向“飞鱼与酒”酒吧的小巷子。实际上，他已经在附近转悠了几个小时，几乎将达米尔港附近每一条小巷都转了一遍。
　　他捏住耳廓上一枚银色的骨钉，低声：“你与‘白鲨’交谈的时候他们还清醒吗？”他一边警惕而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四周的情况，一边问：“或者有察觉到什么神奇物品的影响吗？”
　　“没有。”乔安娜回答，“或者有，但是已经不是我能感受到的范围了。”
　　“……不管怎么样都很危险。”罗伯特小声嘟囔，“就算他是个半神，舍得给‘白鲨’展现一下自己的神话生物形态……也没听说过哪家失控能叫人一个劲地喊‘月亮’。”
　　“你那边发现什么了吗？”
　　“还没有——”
　　罗伯特停下了脚步。
　　在距离他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一具骷髅嵌在墙壁里。他的肠子零零碎碎地挂白骨和砖块上，其余的内脏流了一地，但血肉却不翼而飞。
　　“……看在黑夜女神的份上。”他喃喃，“乔安娜，你一定想不到我找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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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莱恩态度轻松地对着被他拉上灰雾的“学徒”笑道：
　　“是几位和你差不多的人，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我拉入了这里。他们希望我能定期召开聚会，进行配方的交易，材料的买卖，消息的交换，和任务的委托。”
　　“我答应了他们。”
　　佛尔思听得怦然心动，想着自身已经陷入，于是大胆问道：
　　“‘愚者’先生，我能加入这个聚会吗？”
　　“可以，每周一，下午三点，排除掉干扰。”克莱恩微笑指了下青铜长桌表面突然具现出来的纸牌道，“他们决定以塔罗牌的名称为各自的代号，你可以自行挑一张，以下已经有主人，不能选……”
　　佛尔思点了下头，边饶有兴致地洗牌切牌，边嘟囔了一句：
　　“让命运来安排我的称号吧……”
　　很快，她抽出了一张牌，看了眼道：
　　“魔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