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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祭品 ...
尽信则不如不信,但有一点让姓苏的说中了,凶手很可能再犯。倘若目标在今律,保护好她是关键;倘若凶手就是今律,也不能任她逍遥。
今律被程门弟子押送,途经庭院,她远望凝回,像流浪的小猫,嗫嚅着,消失在转角。
凝回以宗师之令,派遣程家近半的人保护今律,无人异议。他头一次发现,胸前的戒尺这般好用。
风卷残阳,黄昏映照下,老宗师在顶层喟然长叹:年轻人就喜欢小题大做,有闲工夫不如做好本职工作——照顾程愿景。
上次见面,小宗师表情淡定,一副身体无恙,却被禁足的烦闷。谁也不料,他的病竟到了这般田地。
晚间,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充斥房间。凝回推门,见程愿景用帕子捂唇,帕子红透,鲜血渗入地板,似腊梅入土,零落成泥。
明明魇在凝回身上,小宗师仅仅与之接触,就被侵蚀得如此严重。凝回却好端端地立着,基本没影响。
整件事就像针对他一样……
悬挂在屏风的晴天娃娃笑颜依旧,随风起舞。
病急乱投医。凝回不顾衣衫单薄,顶着晚风出门去。
“归远……”他跌跌撞撞地闯入源渠阁,他们事先约好在这见面,微弱的光晕映在他湿润的眼眶,破涕为笑。
人没走,还有救。
他拂拭泪水,整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强做镇定地走去。不敢轻易相信,但他别无选择。
许归远在案边,灯只点一盏,线香仅剩短短一截,准备熄灯休息了。
不愧是曾担任祭司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一丝不苟。欲睡时,衣装不见慵懒,比旁人的正装还要正式,只差上妆就能上台主持祭祀。
凝回注意到鲜明的对比,也毫不在意,只要不被认为是大半夜出来勾|引人的就行。
回归正题,他火急火燎地说:“你的话我信,就刚刚,小宗师咳血了。”走得太急,喘|息未定。
许归远放下竹简,撩起眼皮看他,像见惯生死的郎中和仵作,冷静得不太正常:“所以,你改变主意了?”
“嗯,”凝回双手撑桌,衣领微张,露出锁骨以下的部位,被一绺头发遮住,“此事因我而起,我愿用命偿还!”
闻言,许归远不动声色地离了位,打开箱箧,取一盒线香。
“这就是药方?”凝回惨笑,像赌徒用倾家荡产换来一根稻草,“那这满满一箱,每支都相当于一条人命吗?”
“此香用作熏香与普通香无异,若用于救人则是与神明签生死契。”
“敢问是哪位神明?”
“时序,主管命运的神,万物运行皆以时间流逝为依托,掌握时间就能主宰命运。神明是公平的,救下一人便要牺牲一人,权衡在你。”
“时序……”凝回沉吟,胸口的沙漏,神秘的竹简,这些事物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生死契……该不会是那场噩梦的开端吧?想到这,凝回背脊发凉。
见他神情异常,许归远试探一问:“想清楚了?”
“明白,我还有多长时间?”凝回前倾,手揪衣襟。
“问你自己。”许归远平淡道。
“嗯?”
“我是说,与其询问你自己的状况,不如想想如何救人。”说着,许归远拿下灯罩,烛火微微颤动,“此香寻常的火点不燃,你大可试试。”
凝回把香的一端放在外焰烧了许久,烟都没有一丝。
“这样。”许归远收拢衣袂,伸手取香,来到香座边,旧香即将殆尽,顶端冒出微微星火。
新旧相接,新香点燃,烟火更盛。
“拿去。”许长公子头也不抬,把香还回去,“路上多加小心,别熄了。”
凝回领了香,千恩万谢地走了。
他用手护香,满怀烟火味,看着自己的生命在燃烧,青烟跳跃,星火渺小。这东西,真能救人吗?
月圆之夜就在明天,他抬头望月,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忽觉掌心一热,他吃痛地移开手,不小心被烫伤了。
寒风扫过,凝回打了个冷颤,如同淋了雨的犬类,摇摇头,摒弃杂念,加快步伐。
房门外,他停驻片刻。
这扇门一打开,他的命运将彻底改写。
室内一阵干咳,剧烈得能将人震碎,化为齑粉。
凝回推门,装作无事发生,唇边浅笑,泪痕风干,把烧了将近一半的香插在香座上,双手合十,虔诚供奉。
他长得清秀,五官深邃,脸型却不是棱角分明,严肃时也像和煦的风,笑起来杏眼微弯,眼睑浅浅,仿佛能将人心融化。
若非被程家收养,按行修园的计划,现在他应是梨园的旦角。
如今年快十七了,轮廓初显就已定型。他知道自己不会老,也没有老去的福分。
迷糊中,程愿景睡在凝回床上。
熏香作用下,他的呼吸趋于平缓,面容不复苦涩,只是高烧未退,呼出的气是烫的。
巢被占了,凝回不恼,帮他把被子盖上。他心脏不好,在外头吹了风,手冷得像冰,正愁没暖炉,这时,视线留在程愿景身上……是时候测测他的体温了。
凝回悄悄把冻僵的爪子覆在对方额头,麻酥酥的暖意从手心传到头皮,他沉浸在温暖中,迟迟不肯撤手。
程愿景缓缓睁眼,双目微阖迷离,瞳孔朝向身上人。
这下好,把人冷醒了。
凝回欲收手,不知所措:“抱歉,我……我这就去拿毛巾。”
刚转身,手腕被箍住,一个趔趄后,他被拽了回去,冰凉的手掌回到原位,汲取热量。
毛巾降温哪比这样快?
适可而止吧,凝回这样想。与小宗师保持距离是他的原则之一,他不希望因一时放肆而毁了心中的近水楼台。
高烧之下,程愿景神志不清,所作所为与清醒时判若两人,唯一共同点就是倔,认定的事,无论对错,都要坚持到底。
凝回试图将手拽回来。程愿景却迟迟不松手,如同扣下证据,留到清醒时问罪。
拉扯几回合,程愿景眸中碎光聚集,若非强握着凝回不放,给人一种他已经清醒的错觉。
凝回叹息,以另一只手覆在对方腕上,换成哄小孩的口吻:“好了,我给你倒杯水去。”
松了,然而凝回还未起身,前去援救的手又被扣留。
“别去。”程愿景第一次开口,嗓音已不似从前。
“倒水而已,不远。”凝回指向桌上的茶壶。
程愿景不睬他,又道:“别为了我而冒险,许氏很危险,要谨慎行事。”
凝回笑容凝固:“这……我就不太明白了。”
许氏的危险他心知肚明,可小宗师怎么知道的,莫非他也曾求助于许长公子,还是说,凝回方才出去的事,他早就明了?
若是后者,他反而释然——犬类若为主人牺牲,即使不能长相伴,也算忠犬一只。
他欠程愿景的,应该还清了吧。
一个没再说,另一个没再问。
翌日醒来,凝回伏在榻沿,手倒是勉强收了回来。
小宗师没醒,气色比昨日好许多,高烧也退了。
收拾桌上的香灰,凝回兀自到阳台透气,举右手一看,发现手心留了疤,是昨晚护香时烧伤的。
鸟雀惊飞,一个声音从楼下蹿上来:“凝——”
“嘘!小声,别人休息呢。”舟子提醒。
楚江开压低声音,动作却变得夸张,说:“宗师上,有种你下来啊。”
凝回困惑下楼。
真到了楼下,楚江开又说:“让你下来你就下来,真乖!”
“……”凝回满头的黑线打成死结。
楚江开绕之以旋,仿佛在新大陆发现新物种,搓下巴做深思状:“我问你,昨夜可曾打雷?”
昨夜月明星稀,雷公要劈谁也该拿捏日子。
“不曾。”
“不曾?可你这头发啊,倒像遭了雷一样,”楚江开笑说,“‘怒发冲冠’也不过如此。”
“这么夸张?”凝回摸不着头脑。
“自己看。”舟子转脸偷笑,递给凝回一面镜子。
凝回审视镜中人,骇然失色。这哪是一般镜子,分明是“照妖镜”!这“妖怪”发髻如盘羊,额头磕出一道红横,整张脸上红下青,再添几笔就成了独创脸谱。
他当即用手揉搓,不慎把香灰抹上,俨然火场幸存的孤儿。
“阿舟,这么花的猫,你可曾见过?”楚江开作学者样,抬头挺胸,半身微转,欲做评价却收敛,文质彬彬地询问同伴。
“从未。”舟子摇头。
“是啊,”楚江开半眯眼,讳莫如深,“我也没见过……《山海经》你带了吗?”
“要哪册,我都有。”舟子慷慨解囊。
“山经……噢不,要海经,这应该是海外物种。”
嘲笑声中,凝回卷一套新衣,奔赴澡堂。
此时尚早,静沉阁院的水还未换新,而活水流经的澡堂又是公共的。这就让凝回犹豫了。
他印象中的澡堂,是七八个大汉挤在同一个浴池,一丝不|挂,坦诚相待,肥皂更是“掷地有声”。
凝回衣服不敢脱,跑得比兔子还快。每次洗澡,他专挑无人时段,若中途有人闯入,他宁可一头栽下水中,溺死算了。
果不其然,澡堂有人。
注解:①“尽信则不如不信”化用《孟子·尽心章句下》,意为盲目相信倒不如不信②“怒发冲冠”选自岳飞《满江红·写怀》,原指因愤怒,头发翘起来;文中仅取字面意思③《山海经》,记载奇闻怪事的书,分为“山经”与“海经”两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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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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