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白谷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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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执扇的青衣少年将手中骨扇瞬间化为数不清的流光，青色闪电般的光影与血红色蝴蝶交织在一起，少年如白鹰一般的身姿在雪地上凌空飞转，血色红蝶被他骨扇刺穿，落在地上刹那间化为红色烟雾。
白冥的双手长衣上落满了红色的血渍，在一个微微露出破绽的时机，巨大的破风声从左侧耳边传来，他来不及细看，上身飞速向后折弯，一柄宽刃贴着他的脸颊划过，白冥被刀风压制的无法呼吸，他匆忙腾转身姿，右手骨扇生生格挡住那柄宽剑，将他的虎口震的隐隐发麻！
然而未等他稍缓，黑暗中一柄短剑毫无声息的抵住他左侧肋骨。
白冥瞬间侧身，剑尖将他的长衣划出一道细长的裂痕，白冥一只手猛然抓住剑身，温热的血顺着少年的指缝缓缓落在雪地上，他顾不得手上的伤口，指尖用力一弹，“叮”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那柄短剑被硬生生地弹开，几滴红色的血珠被顺势击飞！
青衣少年微微站定，眼角扫了一眼木屋内，手中的骨扇机关尽开，刚刚的交锋白冥已知此战不同寻常，单独与其中一人交手尚且处于上风，若对方三人联手，只恐怕他也无法保证周全。
诡异又飘渺的葫芦丝声音从半空中传来，红衣少女从杉树枝桠上轻轻飘下来，像一片随风而起的红叶，转瞬间飘到白冥身前三丈处。
她微阖着双眼，朱唇轻启缓缓吹着那支发出奇怪声音的乐器，几缕淡紫色的雾状朝少年缓缓散去，空气逐渐被浓烈的幽香侵蚀。
只是稍微呼吸了几次，白冥发觉自己的神智开始涣散，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瞬间使劲握紧左手掌心，伤口剧烈的痛感使他重新恢复一丝理智！
少年将手中的骨扇尽数打开，掌心朝下，扇面从积雪上迅速划过，掀起一股气劲极强的雪沙，将红衣少女散发出的奇香尽数击退！
在一瞬间，一个奇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声音像信鸽脚环上的风哨一般，仿佛有极细的气流从侧面流过，挤压着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白冥蓦然转身，持扇的右手向身后格挡，“叮”的一声，骨扇挡在持剑人的手腕处，然而那柄细剑却软如蜿蜒的长蛇，剑尖瞬间弹起回转，深深刺入白冥持扇的手臂！
青衣少年右臂微微停滞，“唰！”手指瞬间将骨扇拢起，他借势顺着软剑的去势攀上持剑之人的手臂，扇骨尖端飞速弹出几枚朱色银针，刹那间钉入对方手臂的穴位！
那是他轻易不用的朱色银针，打入对方穴道后会发出炙热的痛感，针尖上的朱色的药粉可将对方血脉生生逆行！
然而红衣少女的诡异乐声逐渐蛊惑他的心智，白冥感觉浑身被一股灼热的气流包裹着，仿佛有一双柔软的手搂住他的脊背，在他耳边缓缓低吟。
青衣少年使劲晃了晃脑袋，妄图将那股声音从脑海中赶出去，正当他气息不稳时，两股剑气分别从不同的方位，以必杀之势朝他袭来！
白冥视线中察觉到剑气的方向，他脚尖微收俯低了身子，左手撑着雪地腾空而起，将两柄剑刃瞬间踢开，身型借力而起，犹如白鹰般迅捷！
当他落地的刹那间，他忽然看到子夜歌缓缓飘进了木屋内，红色的衣裙尾端没入了小木屋的黑暗中。白冥顾不得其他，骨扇瞬间打开，用尽全身气劲朝木屋内杀去！
但是，他并未来得及出手，三道剑风刺向他背后的露出的空门，半空中的少年转过身，他的气息已经开始涣散了，或许用尽自己最后的武学也无法抵挡这三道剑风，在那个瞬间，他终于明白萧溯身上的三处伤口的原因。
“砰！”一个巨大的声音从木屋内传来，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黑暗中闪电般撤离，在半空中倏然停下，子夜歌飘在半空中，一改脸上娇柔的神情，眼神中透露着妖艳的杀气！
她的脸颊上赫然出现一道斜长的伤口，殷红的血流过她的唇角，红衣少女抬起一个兰花指，轻轻抚过那道伤痕，血停了下来，伤口竟然已经愈合！
“北越人？你就是那个皇子的死卫吧？”子夜歌舔舐着指尖的血渍，柔声说道，“北越囯的刀法果然厉害，怪不得他能活到现在，只是你一个被灭国的流亡人干嘛要给他做死卫呢，不如来我们鬼瞳，西域中州南疆东海，哪里不是来去自由。”
黑暗中逐渐浮现一个瘦高的身型，他一手持刀而立，一手将已浑身是血的白冥护在自己身后，褐色的瞳孔中映着雪光，薄薄的嘴唇微抿，浑身透露着杀气。黑衣刀客将眼前三人仔细巡视一遍，转头轻声问白冥——
“她刚刚……说……什么？”
白冥瞬间看向身前的刀客，他觉得此刻不是跟他解释中州话的时候，白冥侧了一下头，压低声音回答：“她说……要你加入他们……和她一夜春宵。”
“你能听懂……一夜春宵……是什么意思吗？”片刻后，青衣少年询问道。
黑衣刀客一直保持着防卫的姿势，他听到白冥的回答后，用生硬的中州话回复：“以前……云海阁……公子经常…”
“我懂了我懂了，”白冥匆忙打断他磕磕绊绊的话，“现在，只有杀了他们，公子才能平安，明白吗？”
看到站在木屋门口窃窃私语的二人，子夜歌忽然杀气大增，半空中中的红衣少女双手朝前伸出，柔软的手指飞速缠绕，一个复杂的结印从她指尖显现。
结印逐渐变成血红色，在空中扩展成巨大的六芒星形状。诡异的乐声再度吹响，随着蜿蜒而来的声音，血红色的结印瞬间落在雪地上，印出六芒星的轨迹，无数血色的蝴蝶从雪中腾空而起，弯曲的吸喙收缩伸展，仿佛在寻找美味的猎物。
白冥手中的骨扇瞬间展开，仿佛嗅到了新鲜的血味，那些蝴蝶从雪中飞起朝青色的少年袭来。一股强劲的刀风从他身侧划过，只是闪电般的瞬间，血色的蝴蝶便被尽数拦腰斩断，落入雪中挣扎了片刻，化成一缕红色的火焰，随着刀风而散！
然而从结印中腾空而起的蝴蝶越来越多，白冥用尽所有力气也只能稍稍击退，正当少年微微喘息时，忽然，一双柔软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肩膀。
那双手臂从背后轻轻揽着他，柔软无骨的手指沿着他颈间的皮肤向上缓缓游走，发丝扫在他的脖颈处，似有似无的微痒使得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清香从背后萦绕上他的鼻尖，耳垂忽然被什么轻咬了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问他——
“白冥……你喜欢我吗？”
青衣少年蓦然转过身，一双杏仁般的双眼迷离着，瞳孔中充满了他从未见过的情欲，少女的红唇轻启，眼神忽闪着将白冥的目光牢牢锁紧，她忽然轻笑了一声，朱唇印在少年的唇上，片刻后又贴上白冥的耳侧，对他说：
“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啊。”
“阿鱼……你被蛊惑了…”当白冥看到少女的眼睛，他忍不住轻轻摇晃了一下少女的肩膀，“快醒醒，我不该让你自己下山的！”
然而阿鱼依然用双臂揽着他的肩膀，脸颊贴在他的怀里，微微喘息着。血色的红蝶将三人逐渐包围，鬼瞳的剑客重新站定，整片山野林间杀机四伏，远处黑暗中的乌鸟发出嘶哑的鸣叫，仿佛在为黄泉路上的幽魂送行。
白冥拥着阿鱼，骨扇击退血色蝴蝶，忽然他的左手触到阿鱼袖中一个管状物体，他微微愣了一下，将手指伸进阿鱼袖管中拿出那支小小的东西，细管尾端坠着一根白色拉线，这是阿鱼临行前，他亲手交给她的十字信号弹。
“咻——砰！”
黑暗的天空中突然闪过一线白色的亮光，亮光飞升到顶端炸开，一颗十字形的白色烟花瞬间将暗夜照亮，铅色的云朵蛰伏在天幕上，仿佛惊醒的猛兽盯着雪中的山林。
“是白谷的十字信号弹！”看着天上那颗亮如白昼烟火，子夜歌忽然紧张起来，中州流传白谷已经很久未用这种信号弹，然而只要将它升空，那么敢与白谷为敌的人，中州人人尽可诛之！
“来不及了，快点将那个皇子带走，剩下的人全杀了！”子夜歌从半空中落到地上，手中从腰间抽出一根三丈长的软鞭，她右手微微发力，软鞭犹如一条灵巧的长蛇在雪地上飞速爬行，瞬间便缠上了白冥右脚的脚腕！
被软鞭用力拽起，白冥的右脚失衡，颓然向后倒去，一片血色的红蝶中，阿鱼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青衣少年，她的眼神不再明澈，仿佛被一种奇怪的欲望吞噬。
少女的双唇微启，然而内力逐渐涣散的白冥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在意识最后一丝清醒的时候，他终于从她的唇形中分辨出她的话：
“白冥，别离开我好吗？”
浸满鲜血的双臂用仅存的力气将她牢牢揽在怀里，少年虚弱的声音散在空气中：
“好……永远不会……离开你……”
软鞭缠绕在白冥的脚腕处，拖着已经是血色的少年，在雪地上飞快滑行。黑衣刀客飞身而起，右手将长刀用力掷向少年的方向，长刀在空中飞速旋转，落地的瞬间刀刃切断了那根蜿蜒的软鞭。
黑衣人如黑色的闪电飞速跃过，拔起插在雪地上的长刀，他环视着身边的杀手，用低沉而缓慢的中州话，缓缓说道：
“北越人……从不……怕死。”
被愕然斩断软鞭，子夜歌向后踉跄了几步，她听到刀客的话，轻蔑的笑到：“被灭国的流亡人，既然你不怕死，那你们就一起上路吧！”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突然肩上被一道气劲刺穿了筋骨，将她击飞摔入身后的雪地中。空气中传来由远而近的呼啸声，雪光中，一个青色的身影从山林间飞速而来，他的速度极快，黑衣刀客看不清他的身型，只听见几道尖锐的声音擦着他的耳边刺过，鬼瞳的三个杀手纷纷趔趄着向后退去！
几声连续的“咻”声从半空中传来，数颗莹白色的丸药应声落入血色蝴蝶的结印中，丸药入雪裂开，散发出莹白色的药粉，那些红色的蝴蝶翅膀碰到药粉，瞬间化为灰色的齑粉，缓缓落在雪地上。
一把玄色扇骨莹白色扇面的骨扇从雪中袭来，将小木屋前的杀手尽数击退，只是短短一瞬，那个人影从杉林间飞到歪歪斜斜躺在地上的白冥身边，他冷淡的眼神中露出一股肃杀之气，伸手接过回转的骨扇，一身靛青色长衣的人淡然开口：
“子夜歌，你有几条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白谷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