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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鳄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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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十分繁华的港口,停泊的船舰有十数之多,肉眼可及的土地都有蚂蚁大小的人在活动。
,进入城墙后,吕锡克勒斯等人迅速联系了进货商开始就货物的价格进行协商。那昨晚刚刚盛过酒液的杯子正放在吕锡克勒斯等人身后铺开的白布上待人挑选。
奥里斯长得好看,又不是这个城市常见的长相,身边几个比他还矮的小孩子好奇地伸出手想要牵住他的袍角。
奥里斯能怎么办。他也很难做。这一帮小孩有男有女,几乎没几个穿衣服,甚至有人还是光头。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现在国内的刑法还没有“三年起步”。他安慰自己。
进货商对他们带来的货物看起来十分满意。
他问:“你们来自哪个城市?侍奉哪个国王?我愿意前往你们的城市进行贸易。“
一个水手立刻骄傲的说:“我们来自雅典,不是任何国王的奴隶或附属品,是享有自由的希腊公民!“
交谈中,那位商人很惊讶他们居然没有一个国王:”那么谁来统治你们呢?谁来领导你们呢?你们为谁的荣誉而战斗?“
吕锡克勒斯说:“我们自己统治自己,自己领导自己,为自己的荣誉和全希腊人的荣誉而战斗。“
进货商百思不解地带着他的商品离开了。
一个水手,看见了被一群当地孩子包围起来的奥里斯。他笑着唱了一句:“阿佛罗狄忒!你的魅力足以将异乡的灵魂带回希腊。“
卖完了带来的货物,吕锡克勒斯等人将要去当地的市场购买带回雅典城销售的货物。
但是今天的时间以及比较晚了,他们需要先找到过夜的地方。
找到一家还有空房的旅馆,奥里斯看见吕锡克勒斯从腰间挂着的布袋里掏出几个印着猫头鹰和人头的扁银坨坨,交给柜台后的店长。
他们一共开了两个房间,用来给水手们中的公民居住。奴隶则谁在屋后的空地上。
奥里斯这才知道这二三十个人里二十多个都是奴隶。
除了衣服不明显地破烂一点,他们和其他雅典公民没有很显著的差别。手上的茧差不多,皮肤差不多,神情也不像他以为的那样畏畏缩缩。
吕锡克勒斯没有注意到他在观察那些奴隶,示意他今天和哪几个人睡在一个房间。
旅馆房间很简陋,和后世埃及贫民窟或者小村庄的建筑有点类似,墙看起来都是土做的,家具很少。
但是埃及人的眼睛都长得很好看。
他们不管男女,很多人都画着狭长浓郁的眼妆,粗厚的眼线从眼角包到眼尾,拉起一个妩媚的弧度,眉毛也画的细细的。
一开始他以为因为自己一群人都是白人,所以衬托下埃及人才这么黑,知道他看到有人在街角往自己身上涂一种红褐色的颜料。
街上还时不时能看见几只悠哉游哉的猫。
异域风光点满。
奥里斯站在旅馆房门口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的时候,一个比他高一些的少女走到他面前,用古希腊语对他说了什么。
但是她的古希腊语有很重的口音。他没有听懂,就摇摇头。
那个人又说了什么,看他没有明白,就笑了笑,把手中用草茎编制的花环递给他。
奥里斯不想接受莫名其妙的东西,就又摇了摇头。那女孩把花环丢给他,就跑掉了。
奥里斯只能把花环捡起来,走进屋内。
房间里的水手们看见他手里拿着的花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头。
在这里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奥里斯跟着这群人来到了当地的市场。
太阳还挂在遥远的海平面上一点点,这个靠近海洋的集市里已经有不少人在进行交易了。
吕锡克勒斯等人没有在这里游览的打算,他们计划购入当地的小麦、蔬菜和水果回希腊销售,另外再买一些小的工艺品。
两拨人分头行动。奥里斯跟着逛小商品市场的吕锡克勒斯,好奇地打量路上的小商小贩。时不时有人牵着骆驼或马匹经过。
估计是因为这个小港口的原因,集市上的人比较多,也不仅限于埃及当地人,穿着白色希顿的希腊人,头上包着厚厚的头巾的类阿拉伯人,还有很多他看不出来来自哪里的各种奇装异服的人。
他看到了一个商贩在面前的简陋小桌子上摆着很多小巧精致的瓶子。吕锡克勒斯比他更关注这些瓶子,立刻上前开始和摊主说起了他听不懂的话。
这些瓶子有着甜甜圈的形状,一端做了个突出的小开口。奥里斯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瓶子,感觉里面是液体。
一个水手笑眯眯地和他说:“这是香水。在雅典很受欢迎。“
摊贩见奥里斯好奇,大方的打开了一瓶香水递给他,示意他闻一下。
他把鼻子凑上去——
“阿嚏!“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幸好他还记得把脸挪开,没有对着瓶子打。水手们都笑起来。
这香水的味道和后世完全不一样,不能说难闻吧,但是味道很浓,甚至有点刺鼻。质地也不是完全的液体,有一点像油,只是没有那么浓稠,可以流动。
奥里斯猛闻了一口,一时眼睛都有点泛红。
摊主也哈哈哈地笑了几声。他把香水放好,又开始和吕锡克勒斯讲话。
不多时,两人达成了一致的价格,摊贩用一大块布把香水包起来交给吕锡克勒斯。他们又在市场上逛了一会,买了些不同颜色的布匹。
中午的时候,两拨人回合,把购买的货物装上车,雇人运到船上。
在出发前,他们需要去神庙祈福航行顺利。
神庙在小城所倚靠的河流的另一端,他们需要乘船到达。河上的船不是那种大型的了,而是只能容纳几个人的小木船,船头有一个浑身赤裸的人,可能是奴隶,手动摇桨。
河水十分清澈,不少人在岸边打水、洗衣服。
奥里斯刚想把手伸向水里,就看到水下一个黑影渐渐变大,逐渐靠近水面,“倏“的睁开了两只眼睛。
“!“
鳄鱼!
奥里斯立刻把手缩回来,他刚想大声说有鳄鱼,就看到同船的一个埃及小孩笑嘻嘻的往水里扔了一小块黑面包。
那鳄鱼张开血盆大口,把那块小面包吞了进去。
哇哦。
他抬头四顾,才发现这儿鳄鱼……还挺多的。
靠近岸边的地方,他还看见就在洗衣服的那几位边上,一只肥硕的河马张开大嘴,嘴巴正对着哪几个人,打了个哈欠。
他都能想象到口气了。
在和鳄鱼河马嬉闹的小孩的笑声清脆的笑声中,他们到达了河对岸。
从远处看,蓝天黄土是全部的颜色了。这两大色块割据一方,在耸立的神庙柱子边上进行了交会。
除了金字塔,奥里斯对古埃及的建筑几乎就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了。眼前的神庙和希腊神庙都有挺拔的立柱,但是明显多了更多厚重感。
路过门口入内的方尖碑,他们进入神庙建筑群的内部,来到一个露天大厅,很多人背着大袋的粮食来到这里,有人在分发像很稀很稀的粥汤一样的古埃及啤酒,还有人在这里剪头发。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们已经喝过很多了。
奥里斯以为神庙会是一个很肃穆的场合,大家都面色凝重,悄无声息。结果是处处都能听到歌声和笑声。
更像是一个居民活动中心。至少说明这里的人过的都还不错。
走进神殿,向不知名的神像进行祈祷,喝了一点神庙的啤酒,他们就离开了。
再次渡河的时候,有一条船刚刚离开河岸,一个男人不知怎么了,掉进了河里。就在奥里斯以为他要命丧鳄鱼嘴的时候,那男人飞速地游上了岸。边上的鳄鱼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要靠近他的意思
奥里斯为他松了口气。
船上的货物已经装载好了,吕锡克勒斯和港口的人结清了费用,一行人就登上了船,准备出发。
那片黄色的土地渐渐离他们而去,蔚蓝的海面像是一点一点把他们整个吞噬了,目光所及除了海水就是天空,波浪的声音渐渐控制了一切,路上连一只飞鸟都没有看见。
呆久了很容易出心理问题吧。
但是水手们很快活。即使是在船上这样一片狭小的天地,他们也尽可能的给自己找乐子,甚至有人去逗乐舵手和桨手,即使对着奥里斯这样连少年都还算不上的孩子,带颜色的猥亵笑话也信手拈来。
对奥里斯来说,船上的粮食都干得难以下咽,能下口的只有在运输过程中快要损耗的水果。这帮人倒是很大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神使“的印象作祟,对他还是很友好。他已经开始忧虑要怎么偿还这些人给他的帮助了。
吕锡克勒斯常常会站在甲板上看书,时不时给奥里斯读上一段诗歌或戏剧,或者带着全部人一起大声地唱着歌。
“如提尔商贾,忧思难遣,日出时分,眺望沧海,
蓦然惊觉,一叶扁舟自万顷碧波见乘风而来,
悄然拔锚,无惧艰险,爱琴诸岛某处向阳之悬崖峭壁,
必然为此舟停泊栖息之所在。
舟上水手,喜笑颜开,舟中货物,琳琅满目:
葡萄如湖泊,色泽鲜艳,
无花果似翡翠,粒粒饱绽,
盐渍金枪鱼,希俄斯岛之佳酿,一应俱全。
商贾愀然不悦,心知外乡人已踏入古老家园,
来者乃年轻的大海之子,无忧无虑的弄潮儿。“
近乡情怯,浓烈的情感在越来越靠近的土地的孕育下涌动着,奥里斯看着这些水手一日比一日卖力的划船,自己仿佛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
直至一天中午,远方出现了青葱的一片土地。
希腊。
一个水手喊出了那个名字:
“雅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