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之龄官故事》月冷千山

3、煎心日日复年年

　　待宝玉他们挑好了院子，贾蔷便带着十二个女孩子搬进了梨香院。他替龄官挑好了一间宽敞亮堂的屋子，打扫爽净，又置了花瓶妆台，脂粉花露，一应俱全。
　　安置了其他女孩子们，贾蔷晚间熬好了百合莲子，这才端着来道龄官屋里，笑道，你且看看，还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说。龄官正歪在床上歇着，看他端了汤进来，忙起身道，看你急急忙忙，仔细脚下！贾蔷笑道，可不是要快些，要不怕凉了。说着把汤放到桌上，拿起一件衣裳给龄官披上，道，趁热先喝了，咱们再慢慢坐着说话。
　　龄官顺从地端起碗喝了，只听门外祥云低声叫道，二爷，汤婆子灌好了！贾蔷掀帘子接了过来，塞到龄官被子底下，道，这会子还冷，你且多歇歇。我让教习三日来一遭，待天暖了，再多练练。对了，你不是喜欢蔷薇么？过了清明，我就在院外搭上架子，种满了叫你看。
　　龄官微微一笑，两人坐在灯下，又喁喁地说了一会儿，直到天黑尽了，贾蔷才嘱咐她晚间多盖些，恋恋不舍地走了。
　　龄官一个人躺下，念及贾蔷待自己的种种好处，不由心醉神痴；及想到自个儿和他身份悬殊，又不由伤怀起来。辗转半晌睡不着，又怕心思重了身子更好不了，便起身叫了蕊官来陪着一块儿睡。
　　蕊官正自无聊，听龄官来叫自个儿，忙抱了被子来与她同睡。
　　一进屋便看到地上的炭盆，笑道，虽说立了春，到底还是冷。蔷二爷把你这里弄得如此舒服，少不得我也来沾沾光！龄官笑道，就你嘴多！还不上来躺着！
　　两人并肩躺下，因天冷，贾蔷惦记着龄官身子，早嘱咐教习早上且晚些来教，大伙儿都十分称意。
　　蕊官说脚冷，龄官便把汤婆子踢到她脚下道，我也暖够了，你去渥一渥。
　　蕊官一面暖着，一面道，你瞧蔷二爷对你多仔细，你还成日给人家脸子瞧！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主意，就是我们，看着都替他不平呢！
　　龄官心下一暖又是一酸，只得道，少说一句，难不成谁以为你锯了嘴？
　　蕊官接着道，其实咱们从前在南边，冬天虽不是刺骨，却到处敞着门，也没有炭盆火炕，又潮又阴，那时节，竟似比这里还要难捱。
　　龄官微微叹口气，望着帐子上的流苏，道，可是我这病，到了这里，竟似又加重了。
　　蕊官道，可不是这里冬天又干又冷，不过蔷二爷不是说了，那也不妨事，每日煮上银耳枸杞，不怕肺再燥上来。想了想又道，若是日后能出去，倒是让蔷二爷送你回去，指不定还能到南边父母那里。
　　龄官长叹一声道，没想过还要回去。
　　蕊官笑道，那就和二爷一同留在这里，岂不更好？！
　　龄官心内一哀，道，这会儿不困，还疯言疯语的闹什么！说着头转向里面，自顾睡去，心里止不住是胡思乱想，又梦到贾蔷站在蔷薇架下朝自个儿微笑，自己却假装不理睬他。忽一阵风来，雨哗哗地落下来，她不由叫道，下雨了！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他却兀自站着，笑道，你不理我，我就不走！她只得跑向他，恼道，冤家！你是成心呕我么？仔细淋了！说着跑过去拉他，却被他一把拉住，道，看你理我不理！
　　雨透过蔷薇架，哗哗地落下来。花瓣落在二人身上，脸上，两人却依旧拉着手，毫无知觉。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下雨了！怎的还站着！两人这才猛醒过来，拉着手往回跑。贾蔷边跑边回身朝那人叫道，雨大了！你也快回去吧！

　　宝钗过生日，贾母命人搭了戏台子。凤姐儿早告诉了贾蔷，是以他前一天就来催女孩子们早睡，免得明日慌乱。虽说是给宝钗过生日，可是有贾母牵头，也不敢怠慢。
　　经过贾蔷一段时间的悉心调养，龄官的身子倒似好了很多。脸上也见了些红晕，声调益发婉转，比来时更添了些风流体态。
　　贾蔷晚间自来煲药闲话，不必细说。

　　第二日先是演了《西游记》《刘二当衣》，几人推了一回，又演了《醉闹五台山》《 》，贾母并众姊妹十分喜欢龄官演的小旦，贾母道，这可真是个可人疼的灵性孩子！快叫上来我看看！宝玉黛玉听她唱得百转千回，心内是又叹又赞。
　　贾母细细问了龄官并那个扮小丑的孩子，和王夫人等叹了一回，赏了果饼银钱，贾母又嘱咐两个人在园内好好学戏玩耍，不必拘束。
　　这一日大戏，女孩子们回去也累了，卸了妆，大家说笑一回，就都回各自屋里歇着去了。贾蔷少不得又来龄官屋里问寒问暖，掀了帘子，便瞧见桌上放着贾母给的赏钱，见龄官刚卸了妆，头发散着，人淡若荷，清丽无双，不由痴了。
　　龄官看他呆呆望着自己，不由问道，呆望着我做什么？还不坐下？我这会子还不困，先给你倒杯茶来，你也陪我坐上一会。
　　贾蔷忙到，我知道你累了，你且坐着，我自己去倒，我已告诉小厨房煲好了汤，待会子祥云就给送来了！说着忍不住就去拉龄官的手，龄官这次也没甩开，任由他拉着，两人相视一笑，贾蔷道，怎的你的手还是这么凉，敢情是赵妈妈没给你灌好汤婆子？
　　有呢！龄官笑道，在被子里呢！等会我们一块歪着，消停消停再走！
　　贾蔷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对着镜子一笑，这才出去了。

　　刚立了春，院里的迎春花就开了，一簇簇黄色的，暖洋洋的开着。贾蔷几乎每日都过来，见到迎春花开了，对龄官说，你看这春不是又来了？待到了清明，我让人给这院外种上蔷薇，你就和回到了家里一样。
　　龄官嘴一撇，冷笑道，我们在这里，不过是些装丑做戏供你们取乐的人罢了！难不成我回到家里还是如此？龄官自知自个儿早没有家了，但在贾蔷面前却从未提起。
　　贾蔷知又惹起了她的心事，一笑并不理会，只顾捡些宽心体贴的话来岔开。

　　清明时下了雨。贾珍带着贾蔷贾蓉去庙里拜祭，中午几人又一道在庙里吃了素斋，贾珍对二人的学业又嘱咐了一番，方才散了。
　　祥云撑了伞，陪贾蔷一道去了贾芸家里。贾芸一瞧贾蔷来了，忙和母亲一道笑着迎了出来。贾芸问明贾蔷来意，才知他是想在梨香院外种一架蔷薇，忙笑道，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这点子小事，包在我身上！哥怎么还亲自跑一趟，下次叫祥云来知会我一声就成！
　　贾蔷亦笑道，这个我自然之道。只是自家兄弟，不走动走动，也就生分了是不？往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告诉我和你蓉哥儿。
　　二人又说了几句，瞧外面雨停了，贾蔷便起身要走。贾芸执意要送一程，贾蔷一笑，也就和他一道回了贾府。贾芸送了贾蔷，便顺路给凤姐儿请安去了。

　　清明前后，贾芸便一直在大观园里植花种树，忙个不停。既有贾蔷来托，过了两日贾芸便在梨香院外种了一架子蔷薇。贾蔷看了十分欢喜，不待他提，便嘱咐祥云送去了银钱礼物。贾芸推让一番，少不得收下，又说了许多客气话，两人再在园里遇见，又比往日亲厚了许多。

　　立春过后下了几场下雨，草树绿了，晴天也都渐次暖了起来。教习教了几出新戏，自教了《牡丹亭》《西厢记》，别人倒还罢了，只这龄官，唱了戏里的词儿，，一时勾起心事，又在屋里垂泪。
　　贾蔷白日里照常上学，偶尔听戏，也未在意。只是遇上龄官垂泪伤怀，少不得宽慰一番。

　　这日龄官早上学了戏，因发春困，睡了一会儿。听到窗外娇声笑语不断，忙起来看，原来是贾蔷买了一只雪白兔子，放在外面给大伙儿解闷。龄官不由走过去也给兔子喂食，又逗弄了几下，抬头看到贾蔷正笑着瞧自己，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也不答言，转身回屋里去了。
　　贾蔷忙跟了进来，笑道，我今儿来得早，瞧姑娘还睡着，不敢打扰，便把兔子放在外面让她们先喂着。原本是想带你出去，这会子怕是有些迟了，且在院子里玩一会也罢！
　　龄官奇道，带我出去？去哪里？
　　贾蔷道，可不是这几日雨停了，花都开了，天气也暖。我想着带你倒郊外踏青去。走一走，到处瞧瞧，吃顿馆子，你身上的病，自然便好了几分。
　　龄官听了十分意外且高兴，忙道，真的？那你昨儿早告诉我，我就不睡了。
　　贾蔷道，这有什么要紧的？明儿再去也是一样。我瞧着园子里的姐妹们都赏花吟诗呢，就想着也带你出去玩玩，散散闷。
　　听到窗外女孩子们的笑闹声，便对龄官说，那我明儿叫祥云雇好了车，便来接你。又低声笑道，只别叫别人知道了！说罢拉起龄官的手道，又闷在这屋里做什么？一块出去喂兔子去！龄官只得由他携着，同姐妹们在院子里喂起了兔子。

　　第二日戏文还没演完，贾蔷便笑盈盈地来了。也不待教习教完，便来招手叫龄官道，还不快来！太太正找你呢！
　　龄官假作不知道，太太找我做什么？
　　贾蔷示意那几个吹奏拉琴的，让他们继续演，只向龄官招手道，自然是好事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