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第二十六章 ...
-
蔚县大牢之中，阴暗潮湿至极。时不时还传出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一些老鼠、虫子之类传来的声音。
林益坐在牢里仅有的一块不是那么潮湿的草席上，闭目养神。
守牢的狱卒看着林益的样子，也十分惊奇，直感叹：这主簿大人果真是个妙人，在这牢狱之中还能坦然如斯，着实少见。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表面看似平静的林益，早已经再脑海中跟系统大吵了两三个时辰了。
林益：“说吧，如今该怎么办？”
【系统：这是您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林益：“滚！你不是说可以帮我的吗！现在你跟我说，帮不了了？”
【系统：这……，可是您把自己困在了死局之中，我们怎么救啊！总不能帮你从牢里逃出去吧！】
逃出去？林益心中一热。
“逃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啊！那你能帮我吗？”
【系统：……（心里os：我就是说说。）】
林益转念一想：“不行，若是我跑了，恐怕就‘白菜’那个不讲道理的性子，怕是不会放过林冉，那我这些天受的苦岂不是白费了。”
【系统偷笑，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您怎么能逃跑呢？”】
林益恶狠狠道：“不管怎么样，你都得想办法把我捞出去，否则我就投诉你们！投诉死你们！”
【系统无奈：我们尽力帮助您，但是办法还是得由您自己想啊。】
林益正准备再骂它个三天三夜，结果还没开口，耳边便传来了几道声音。
“齐哥！齐哥！你怎么样啊！”
“林雨止，死了没？”
林益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牢房外的人，从前到后，依次是黑脸的孟慎之，满脸担忧的赵屠，还有一脸茫然看着自己的元初。
这奇怪的组合竟然出现在大牢里，着实叫林益有些诧异。
“你们……怎么进来的！”
孟川抬了抬下巴：“走进来的。”恶狠狠地语气，好似是来讨债的一样，林益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赵屠解释道：“我同这牢房的牢头有些交情，所以拜托他叫我们进来看看你。你怎么样了，齐哥。”
林益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
孟川冷哼一声：“当然没事了，若是有事还能跟咱们这乐呵呵地说话。看林主簿的样子，恐怕在这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呢！咱们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林益看着孟川刻薄的样子，无奈道：“慎之……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孟川看着林益沮丧的样子，一时气涌上头：“没有办法？你同我们讲了吗？你自己想不明白，我们一起想还想不出个差不多的办法吗！你说没有办法，就这样，你就想了这个替他死的办法吗？”
林益：“我……”
孟川破口大骂着：“你闭嘴，别狡辩了。每次都是这样，有了事情自己憋着，跟个闷葫芦似的，有了事自己扛着。你是觉得你自己厉害得很，还是觉得我们不配同你一起扛啊！我看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啊！”
“上次林冉的事之后，我还以为你终于醒悟了。想着我上次骂你总算是起了些作用，终于把你骂清醒了，没想到啊！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德行！你是非要把自己弄死了，才甘心是吗！”
突然被孟川骂了个狗血淋头，林益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口，只是静静地听着孟川的发泄！
突然，一道淡漠的声音打断了孟川。
“不许你骂他！”
孟川正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时候，直接将枪口转移。
“你说什么屁话！你算老几啊！还管我！”
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的青年，依旧重复着那一句：“不许你骂他！”
正当孟川的火力将要喷发的时候，林益实在不忍心，开了口：“慎之……，莫恼了……，都是我的错……”
孟川满腔怒火都被堵在了胸口，可是看着身处囵域的林益，还是是咽了下去，重重地哼了声。
他们这边吵得热闹，赵屠却是心慌地紧：“咱们小声些，叫人知道了不好。”
他本是托了人，才将这几尊大佛带了进来，可是这几位一进来就开始吵吵，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私自进来的一般。
林益满是歉意地看着赵屠：“你们进来到底有什么事？怎么元初也来了？”
孟川刚开口说了句：“还不是为了救你！”
声音还是很大，待他看到赵屠为难的脸之后，又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赵屠解释着：“孟大夫不放心你，我们便想进来看看你，想着会不会有什么办法救你！至于元初……”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了您被关进大牢的事，竟然自己跑到了衙门，见没你，又跑到了医馆，我们劝他回家，他却死活不回去，我们只好带他来见你了。”
林益看着满脸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此处是何地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望着赵屠说：“如今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是想将家中幼子和痴儿交托于你，托你偶尔帮扶一二即可。林鸣他聪明，自然能好好地照顾好自己，主要是不放心他。”
林益转头看向孟川，踌躇片刻开口：“慎之，可能过些日子还得麻烦你给配些药！”
孟川怎么不知道林益心中那点小九九，直接截住：“我知道了，就你那点破事，自然不会叫他死了的。”说着暼了一眼一旁的元初，满是嫌弃。
牢狱这种地方本就不是好地方，林益把该嘱托的事情嘱托好了，赵屠等人就准备离开了。可元初死死地拉着牢房的门不撒手不肯走，最后还是林益好说歹说，这祖宗才松开了手指头，被孟川他们拖走了。
很快就到了审理案子的日子。
蔡和顺依旧穿着那身绿不拉几的官府，一摇一摆地坐在公堂之上，板正着脸，好像多刚正不阿似的。对着下面喊了句：“带犯人林霁。”
不一会，林霁被人带到了公堂。
林益凭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真理，老老实实地给“白菜”行礼。
“草民林霁拜见大人。”
蔡和顺抬了抬眼皮：“你对此案还有什么话可说？”
林益低着头：“草民，无话可……”
“等等！”一声怒喝打断了林益的话，林益缓缓转过头，便看到林冉这个冤家昂首挺胸地走进公堂，老老实实地跪在了林益身旁。
“大人，此事与林主簿没有任何关系，我有人证可以作证。”
林益皱着眉盯着林冉，他废了老大劲把他捞出来，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趟这趟浑水。
可是，林冉看着他竟然破天荒地笑了，还冲着自己点了点头。
林益强忍住心中的火气，才没有破口大骂。只是他这口气还没有发出来，又一口气涌上了心口。
林冉话音刚落，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公堂之上，这下林益真的两眼都要冒火了，这两个臭小子凑什么热闹。
“大人，我可以作证，林主簿当日一直在家，不曾出门，不可能是凶手。”开口的不是林鸣又是谁。
蔡和顺哼唧了两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堂下的人，缓缓开口：“哦？那么说林霁不是凶手的话，那你就是凶手了呗！”
林冉低着头，久久沉默。
林益急忙道：“不不不，跟他没有关系，是我下的手！”
“啪！”惊堂木一拍，蔡和顺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是公堂，不是你们叔侄胡闹的地方。”
“大人恕罪。小侄在牢中待了数日，可能神志有烊，所以才胡言乱语。他必不可能会做出这种自绝前程的事情，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与那掌柜的有过节，才会至此的。”
一侧的林冉刚张开嘴，耳边便传来咬牙的声音。
“你敢再说一句话试试！”
若是平时，林冉自会回嘴怼回去，可是这次他听出了林益口中的怒气，他转头看着林益，眼中满是疑惑。
只见林益又张口，微弱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若不想要你娘的命，你就不要说话，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林冉听了林益的话，终究是闭上了嘴。
林益再次跪拜：“大人，草民认罪。”
蔡和顺在堂上自然能将堂下叔侄二人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不想管这些闲事，谁是凶手都无所谓，只要抓住了凶手，结案了便行了。
“好，既然你已经认罪，那便要接受制裁，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秋后问斩吧！”
秋后问斩！！！
林益欲哭无泪，还得强装镇定。旁边的林冉则是死死地攥着拳头，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蔡和顺退堂，林冉也是保持刚刚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
衙役们上前，看着林益满脸同情：“大人……”
林益笑了笑：“可否行个方便，我同他说几句话！”
衙役们点点头，往旁边退了退。
林益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林冉，叹了口气，拍了拍林冉本就瘦弱的肩膀：“起来吧！”
可是他的手刚碰到林冉便发现了，林冉在颤抖，浑身不停地战栗，林益手僵在半空中须臾，才又触碰了他，轻轻地拍了拍林冉的背。
“没事，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还是会有转机的。”
听到林益的话，林冉猛地抬头，死死地看着林益的脸，这也叫林益看清了林冉的脸。
林冉的眼圈子红红的，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要喷火一样，咬牙切齿道：
“转机？你没听见吗？刚才说你要被‘秋后问斩’啊！还有什么转机！我何时说过叫你来救我！你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来救我！替我顶罪！你有什么资格！”
没有想到林冉会突然质问自己这么多，林益先是怔了怔，后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已然到自己肩膀处的坚毅少年的头顶。
“我是你的堂叔，本就应该护着你，更何况那事本就不是你做的，又怎么算是替你顶罪！好啦！赶紧回家去吧！你娘亲定在等你呢！记得回去了，同你娘亲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林益看着始终没有动作的林冉，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跟着衙役走了，临到门口，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赵屠。
林益道：“帮我，劝劝他吧！”
赵屠点点头，示意他放心，林益欣慰的笑了笑，跟着衙役离开了公堂。
直到林益离开，林冉始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赵屠大步走到林冉身旁，伸出手拍了拍林冉单薄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小冉啊！你必须得明白齐哥的良苦用心啊！”
林冉一语未发，径直出了门去。
林益坐在大牢里的干草上，抬头望着牢房里仅有的窗户，阳光透过这唯一的通道从外面洒进来，映在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暖意。
“但愿转机真的会出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