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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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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益原本想叫赵屠将林鸣送回自己家，可是林鸣却说要陪着父亲，死活不走。一顺也来凑热闹，要留在衙门帮忙，说不走了。
无可奈何的林益只好应下，想要帮他们煮粥，结果又被林鸣赶了出来。
“爹爹，快出去吧！粥一会就好了，不用你帮忙！”
林益看了看一旁神色自若的赵屠，忍不住笑着摇头：“原来这就是有儿子的感觉，白捡这么个大儿子可还行。”
“齐哥，当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
赵屠上下打量了他几个来回，调笑道：“那就更难了。”
“去去去。不就是看个孩子，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有什么难的。”林益一副颇为不服气的样子。
不过，如果他的结局没有改变，那这个孩子跟着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若是他如原结局一般，惨死狱中，那他就蒙上了罪人之子的名头，怕也是恨自己的吧！
林益喃喃：“可能真的不容易吧！”
赵屠本是开玩笑，见林益突然沮丧，慌张地解释道：“我说笑，说笑而已，再说不是还有我吗？我会帮你的。”
林益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满脸紧张的赵屠。也是，就算他出了事，还有赵屠会帮他，赵屠一定会照顾好林鸣的。
“行，你可别忘了才是！”
赵屠“哈哈”的笑了：“一定。”
不久，林鸣和一顺就将粥煮好了。林益招他们一起喝，二人却始终不同意，最终在林益强烈的“命令”下，才乖乖地听了话。四个人，比肩坐在伙房门前的阶台之上，仿佛相识了好久的好友一般。
坐在林益一侧的林鸣和一顺滋遛滋遛地喝着碗里的白粥，明明只是普通的白粥，却感觉他们吃的是珍馐美食一般，看得林益也饿了，捧着碗也滋遛滋遛地喝了起来。
突来想到了什么，林益抬起头看着一旁吃的正香的林鸣：“对了，还没问你，你怎么把那么多绿豆放伙房啊！”
林鸣动作一顿，笑着看着林益：“啊！没什么！就是柴房有些潮湿，我怕把绿豆放那，还没用就发芽了。”
“发芽不正好，省得你种了。”一顺一边吃着，一边插嘴。
林鸣脸色一顿，看着林益笑了笑，暗自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多嘴的一顺。
惊得一顺差点将手里的碗扔出去，撇过头没好气道：“干嘛！”
林鸣无视一顺的质问，神情自若地摇摇头：“没什么啊，不小心碰到你的。”
二人的话和小动作尽被林益受到眼底，林益问：“你这绿豆是用来当种子的？”
“是。”
被说破了，林鸣低头应下，又怕林益心里有想法，连忙说：“不过不要紧，余下还不少。”
林鸣这般说，林益心里也有了计量，毕竟是自己拿了孩子的豆子，还是得还上，等明天回家一趟看看林霁家里有没有绿豆。
天越来越黑，林益费了半天的劲才将这几位爷说服回去。
一顺先走的，本来还挺拧死活不走，后来还是一顺娘来找，才乖乖地回去，想起一顺娘拧着一顺的耳朵将他扯出去的样子，林益就只想笑。至于另外两位爷，林鸣虽然愿意，但毕竟现在他是他爹，他还是得听话。而赵屠就是他们之中最倔的，还是林益说林鸣不能老在柴房呆着吧，便叫赵屠将他送回自己家去。赵屠犹豫了半天才应下，临走时还反复地说：“一会我就回来。”
仿佛他是个害怕独处的孩子一样，林益笑着应：“好好好，我等着你。”
将所有人送走了，整个府衙就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衙门还真觉得有几分瘆人，赶紧关上大门往厢房跑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半截人躺在门口，吓得林益“啊”得大叫起来。
“鬼啊！”
刚想跑就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救我！”
林益脚下一顿，僵硬地回过头去一看，是地上的在说话。此时的他从脚底板到头发丝都觉得寒风嗖嗖，这是半夜遇上……
一想到屋里还有个半死不活的，林益就觉得不能走，本就是个病患，万一一睁眼便看到这么恐怖的景象，那还不得活活吓死。
林益忍住心里的害怕，拖着僵硬的身体往门口一步一步的挪动，他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感觉腿像是灌了铅一般重。
心里不停的默念祷告着：“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各路神仙。我自认没做过什么丧心天良的事，千万保佑我啊！”
僵硬的他像块木板，眼睛都不敢往下渺，一步，又一步靠近了门口，林益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一横，想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往屋里迈开了腿。
突然，他感觉脚腕一紧，被拉住了！被那个拉住了！
林益瞬间全身汗毛竖起，感觉自己被冰封了一般，刚想迈出去的脚也留在了原地。
“救……我！”
虚弱无力的声音传来，在林益听来有些虚无缥缈，像极了鬼的幽怨的控诉。林益僵硬地低下头，朝……看去！本以为会看到什么可怖的鬼怪妖魔，结果……
“这是……孙家小子！不对，不是孙家小子的小子！”
林益瞬间松了口气，蹲下身子查看他。
只见“孙家儿子”气息还是短促，虚弱，不过竟然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一看就是还没清醒！
林益暗叹一声：“算我倒霉！”
奋力将地上的人拉起来，重新拖到了床上，也不知道是这人太重，还是他力气太小，把他安置好之后，林益直接累瘫在地上。
“呼～，还挺重！”林益靠着床坐在地上，喘着气，“早知道就不叫他们走了。”
缓了一会，林益起身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桌边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屋子里很静，除了床上的人儿时不时呓语两声，颠三倒四的，说句什么“快跑！”“快跑！”
“你被人追了？”林益满是好奇地再次靠近他，盯着他看。
突然，那人睁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清明，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一副要把他掐死的样子。
林益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用力地挣扎着，拍打着面前的人。可是，那人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只是瞪着他，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林益渐渐觉得要窒息了。
“你……放开……我！”
林益胡乱打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也不知道朝哪打了一拳，只听到一声闷哼，脖颈之处的禁锢终于松了，林益趁机挣脱开，那人再次倒在了床上。
“咳咳咳！”林益捂着自己的脖子，看着床上的人，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有毛病啊！你想杀了我啊！用这么大劲！”
不过，床上的人却又没了反应，林益小心翼翼地靠近，想看个究竟，却看到床上的人紧紧地阖着眼睛，眉毛都皱在一起，仿佛在承受很大的痛苦！
林益心里一咯噔，莫不是被我打坏了吧！
“喂！喂！你没事吧！醒醒啊！”林益拍着他的脸，嘴里不停地叫着他。
又是手腕一紧，林益下意识往后躲，用力拉扯着自己的手，这次林益很容易就将那人的手甩开了。
两次被抓，林益是不敢再上前了，他远远地站着，不断地往床上瞟。林益见他安静了，才敢再次慢慢上前。男人还是紧皱着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了。
林益拉起他内侧的棉被，想给他盖上，却看到了他腹部衣衫上有了点点血迹。不由得手上动作一顿。林益轻轻地掀起，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面前的人整个腰腹都被绷带缠绕着，而且有很大一片血迹洇染出来，十分明显，有些触目惊心。林益心下一咯噔，这不会是自己刚给他打得吧！
林益瞬间又慌乱起来，壮着胆子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感受到他若有若无的呼吸之后，林益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幸亏还活着！”
林益刚要把手收回来，却和睁着眼的人看了个完完全全，林益条件反射似的瞬间弹起，躲得远远的。
“那个…我刚真不是故意的！”林益握着自己的手腕，结结巴巴地。
床上的人微微侧了侧头，刚好能看见他，也能叫林益看见自己。
林益又举起自己被他握的有些酸痛的手腕：“你…你看你攥得我……手都快断了！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水——”
林益一顿，看着床上的人：“你说什么？”
“水——”
男人虚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格外得有气无力，林益听清了他说的话，连忙从桌子上给他到了一杯水。
“那个，水有点凉！”林益递给男人。
男人却没有接，只是看着他，林益被看得心里发毛，才想起来他大概是动不了。林益坐在床边，将他扶起来借自己的力靠在自己肩上，小心翼翼地将水杯向他的唇边递去。
男人靠在林益肩上，在林益的帮助下喝了水，林益看着他唇边流出的水痕，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了擦。倒不是林益不嫌弃他，只是手边还真没什么干净的手绢，而男人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又脏又臭，若是用他自己的衣服擦，怕是脸上就不只是水痕了。
“你还要吗？”
男人摇了摇头，林益扶着他他轻轻放下，起身将水杯放了回去。
林益搬了把凳子放在床边，坐下看着男人。
“你……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盯着他，没有说话。
“你的伤……渗……渗血了。”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林益突然回过神来。他突然见自己一个陌生人，难免有些戒心。于是，笑着解释：“我不是坏人，我是蔚县的主簿林霁。你怎么样？感觉有哪里不适吗？需不需要我给你去叫大夫？”
男人盯了他片刻，疑惑地开口：“主簿？”
声音很好听，语调却十分平淡。
林益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随口说了句：“就是当官的。”
听到这话，男人眼睛亮了：“当官的？那是不是很厉害？”
“算是吧。”自己厉害吗？似乎也不是很厉害。
男人又问：“那你跟我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林益答道。
男人眼里的光又黯淡了下去，问：“我是谁？你又怎么在这？”
“你……”
话没说完，林益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这人不会是摔坏了脑袋吧！林益仔细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脸色很白，白得透着一股诡异。可是黑曜石般的眸子却清亮得很。
林益话锋一转，答道：“这是蔚县府衙，你很安全，我会保护你的！”
男人狐疑地看了他两眼，才顺从地答了句：“好吧，那你可得护好我啊。”
林益笑着点头：“好。”
男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看着他笑了。
林益又问了他很多遍，有没有哪里不适，哪里不舒服的，均得到他否定的回答之后，才完全的放下心来。
男人再次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林益看着他平稳的呼吸，安然的睡颜，心里却是觉得万分疑惑。
这人满身伤痕，若是他与那孙老爹没有关系，难道是孙老爹弄的，又或者他有过其他的经历。可惜人竟然失忆了，从他这儿应该是得不到什么答案了。
罢了，明日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