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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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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川跟林益一齐站在一旁，看着人们收拾着公堂，将孙家小子搬走。
“你……”
一旁的孟川突得开口，林益有些反应不过来：“啊？孟大夫怎么了？”
孟川欲言又止，终是又摇了摇头，闭上了嘴。
刚刚孟川明明是想说些什么的，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又不说了。林益虽然有些云里雾里的，却还是没有追问，心想可能是口疾的缘故吧。
想到这，林益又不由得觉得惋惜，这般如明月似的人，竟然话说不利索。果真是上帝给你开窗的时候肯定把门给你堵死了！不过这样的设定也不错，若是太完美了，不就抢主角风头了。
过了会儿，李渔将药取了来，二人又在院子里熬起了药，不一会儿药香就弥漫了整个院子。
孟川给孙家小子喂了药，见他稳定些了才离开了，走前还又嘱咐了几句，若是孙家小子有什么变故，千万要叫他过来，林益笑着应是，不过他总觉得孟川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莫不是林霁跟孟川之间还有什么事吧！
人们都走了，林益看着床上还昏迷不醒的人。原本也没仔细看，孙家小子是个看着大约二十几岁的青年，身体也算健壮，不过可能是虚脱的缘故，双颊有了些许凹陷，眼眶下也有了深深的乌青。不过喝了药后，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没了之前那般苍白，呼吸声也强了几分，至少不会叫人一眼就认定这是个死人。
“小兄弟，你可得努力了，只要熬过去了，一切就都好了！”林益叹了声，转身出去了。
赵屠正等在外面，见林益出来起身上前：“齐哥！”
“嗯。你怎么还没回？”林益问道。
一番折腾，早就过了府衙散衙的时辰，府衙里越来越冷清，林益本来认为可能就剩下他跟床上那位了，没想到赵屠竟也没走，有些出乎意料。
赵屠笑着摸摸了后脑勺：“我也没什么事，跟你一起在这守夜吧！”
林益摆摆手：“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快回家吧，大叔和婶子肯定等着你呢！”
赵屠坚持道：“我已经托人给我爹娘带去信了，今天不回去了。”
赵屠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林益笑着点头：“行吧！那咱们弄点吃的去。”
从晌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连水都没喝上一口，着实是饿了。
“诶。”赵屠应道。
二人结伴往伙房走去，刚走到伙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
“你到底行不行？叫你煮个粥怎么这么难！”
“哎呀，你催什么催，要不你来，你来煮啊！”
走近才看清，是一顺和当时跟赵屠争执的少年在灶台那里忙着。
“你说孙泼皮儿子不是早就死了吗，他哪里又来了个儿子？”一顺一边往灶台里塞着柴火，一边仰着头看在灶边熬粥的小孩。
小孩冷哼一声，十分不屑的样子：“谁知道，没准从哪拐来的！”
“你们说，刚才那人不是孙老汉的儿子？”林益听到这个事情，有些惊讶，直接问出了口。
林益突然出声，吓了二人一跳，一顺更是将手中的木柴掉了，差点砸到脚。
一顺先回过神来，看清来人连忙起身：“是，孙老汉的儿子我见过，根本不是今天这个人，而且他儿子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林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问：“怎么死的？”
一顺：“说是病死的，具体什么病就不知道了，人们都说是他坏事做尽了，报应报到了他儿子身上。”
突然接受到的讯息，叫林益再次陷入了沉思。看样子，一顺说的应当是真的，可是如果躺着不是孙老汉的儿子，那他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坑孟川，打算讹诈孟川？可若是为了讹诈，为什么要来官府？看样子，县城里知道他的人不少，自然知道他儿子早就死了的事，那他来府衙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也亏得判案的是他这个啥也不知道的主儿。
一旁一顺小声地叫道：“大人？大人？”
林益回过神来：“嗯！你们在这做什么？”
一顺跟小孩互相看了看，一顺摸了摸脑袋，说：“那个，我们听说您今天忙着弄这案子，连午饭都没吃，晚上还在这里守夜，便想着给您做点吃的。”
小孩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林益忍俊不禁：“多谢了，不过都这么晚了，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听见林益道谢，小孩突然来了精神，说：“不晚不晚。粥马上就好，我们一会再走！”
林益一怔，转头看着小孩，缓缓道：“今天那个绿豆，我还没有向你道歉。我见豆罐在那儿放着，也没想那么多，不知道是有主的，便私自用了，真是对不起了。”
小孩闻言连忙摇头：“不不不，是我没说清，若是我提前收好，大人也不会误会，更何况那么一点，没什么打紧的。”
尽管小孩如此说，林益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若是改日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我便是，我定鼎力相助。”
小孩没想到林益会如此郑重其实地向他道歉，更没想到还向他许下如此诺言，一时愣了神。
林益见状，忍住笑意，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回过神来，又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小声道：“我……我叫狗蛋儿。”
“狗蛋儿？”
林益确实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想到民家大多都是目不识丁的，有了孩子起名都很随便，而且还秉承“赖名好养活”的说话，起的名就更是五花八门了。狗蛋，这名字还算是正常的了。
孩子听见林益叫他，脸红的通透，低着头不敢看他。
林益自知刚刚的反应不妥，上前摸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
“名字而已，不用太在意。齐桓公还叫小白呢！”
孩子闻言抬起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林益：“大人，你能给我重新起个名字吗？”
林益一怔，没想到这孩子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一顺出声解释：“大人，狗蛋他是孤儿，前年涝灾从南边过来的，原本跟他一起的还有个老乞丐，老乞丐后来饿死了，就剩下了他一个人，我们兄弟见他可怜，就将他带了回来，平时在府衙里干着杂活过活。”
灾年多孤苦，这孩子也是苦了，林益心中不由得对这个孩子有了几分心疼。
他笑着看着狗蛋儿，说：“行，那我给你起个。我来想想……”
孩子瞬间喜笑颜开，眨巴着眼睛看着林益，满眼期冀。
“你姓什么？”
孩子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姓，当初那个爷爷只给我取了个名，没有给我姓。”
“这样……”林益默了一会儿，再次抬头看着他，“不若你跟我姓好了，以后你就姓林，就叫林鸣好不好。希望你以后也能一鸣惊人，有所作为。”
“林鸣，林鸣。”孩子念了几遍，开心地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林益连忙上前，将他拉了起来：“以后不要轻易说跪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记住了吗？”
林鸣笑着应道：“林鸣记得了。”
林鸣笑着跳到一旁，跟一顺炫耀起来：“我有名字了，我叫林鸣，好听吧！”
一顺笑着附和：“好听好听，你的名字最好听了。”
看着林鸣开怀的笑容，林益心下也欢喜，快乐有时候就是如此简单，因为别人开心，他也开心。
“行了，天色越来越晚，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去吧，粥我自己熬便好。”
林益转头对着林鸣道：“你平时住在哪？”
本来还兴高采烈的林鸣突然又安静下来。
“我……我平时就在府衙里住。”
“府衙！”
府衙里就一间厢房，现在又被孙家小子占了，那他岂不是没有地方可去了。
“对不住啊！我不知道厢房有人住。”
林鸣摇着头，支支吾吾：“没，我不住厢房……我住柴房……”
“柴房！”
一顺又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当初他们将林鸣带回来的时候，“白菜”是不同意的，觉得平白多了张嘴，自觉亏了不少，即使他也从未管过其他人的死活。后来，林鸣为了留下来，主动在府衙里做各种杂活，晚上就偷偷躲在柴房过夜。不要钱的劳力“白菜”自然不会放过，又见林鸣自觉，便对他住在府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长了，也没人再在意府衙里多了这么一个人。
林益看着眼前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心中只觉得痛惜，如此的年纪，正是爱玩闹的时候，可是他却早早历遍人间冷暖，为了自己能有个容身之所，艰苦过活。
“你以后不要再在府衙里了。”
听到林益如此说，林鸣还以为林益要赶他走，“噗通”又跪在了地上，哭着说：“大人，大人，求你留下我吧，我不会捣乱的，我可以做很多事的！”
林益板正着脸，故作严厉的样子，训斥道：“我刚说过什么，你这么快又忘了吗？”
林鸣哭着站起来：“没有大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轻易跪’，林鸣不跪。”
林益满意的点点头，抬手放在了他的头顶上：“以后你便同我一起住，不用再担惊受怕，我会教你识文断字，你可愿意？”
林鸣愣在了原地，还是一旁的一顺戳戳了他，他才回过神来，抬起手臂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又跪在了地上。
“我愿意。”
林益只觉头疼，这孩子怎么又跪下了。
林益刚伸出手要去拉他，林鸣却说：“我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大人不仅给了林鸣名姓，还给了林鸣一个家，对林鸣有再造之恩，可您对我的恩情千金难换，所以请您不要拒绝林鸣。”
林益闻言宽慰地笑了：“好，你既然如此说，我便受了，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林鸣摇头，又朝他拜了下去：“大人，从今以后，您就是林鸣的亲人，林鸣愿认大人为父亲，从此恭敬奉养，孝顺父亲。”
这次换林益懵了，怎么说着说着还多了个儿子。
“啊？”
林鸣睁着澄澈的眼睛，看着林益，问：“难道大人嫌弃林鸣？觉得林鸣不配认您作为父亲？如若，大人嫌弃，林鸣愿做一仆从，侍奉左右。”
“额……，没有……”
林鸣脸色白了几分，眼眶子也红了：“难不成，林鸣连做大人侍从的资格也没有？”
林益连忙解释：“不不不，我没有嫌弃你，就是……就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你别想太多！”
“那您是愿意认下林鸣？”
看着林鸣充满渴望的眼神，林益终究是败下阵来，应道：“愿意。”
他就是想来找点吃的，这咋还认了个大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