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偶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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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舍予有些担忧地看着中间的男人，没有继续回答，而是多嘴问了问：“老师，您没事吧？”中间的男人摆了摆手，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瞥向出口，示意简舍予离开。简舍予乖巧地一鞠躬，抱着自己并不心爱的吉他离开了。
简舍予关上门后，依稀听到房间里有人在交谈。
“齐老师您没事吗？”
中间的男人摘下口罩喘了喘气，和蔼地摇了摇头，说：“今天上午就到这吧，下午我就不来了，你们继续加油。”齐之熙解脱一般地站起身，整了整自己有些乱的外套，和剩下的面试官们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出门的一刻，齐之熙又重新戴上口罩，掩盖住自己的脸。站在门口给助理打电话的齐之熙瞥见旁边站着个背着吉他的少年。
“喂，妈妈，我面试结束了。我觉得我应该会被刷……”简舍予将滑下肩膀的吉他往上提了提，“因为我都是瞎说的啊，一点也不真诚，根本不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还套用了一部电影里主角的性格……”简舍予一边说着一边笑起来，“那部电影可有名了，他们应该都看过！就是那个呀，我偶像演的《不语又语》。”简舍予没忘自己的追星人设。
简舍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了眼红绿灯，红灯已经在倒计时了，于是往前走了几步继续打着电话：“妈妈，我去吃个午饭再回家。嗯，好，好，我知道了，我会的。哎呀，就这样吧。”
简舍予挂断电话，正巧软件推送了一则垃圾信息，他低着头迈了一步伸手划掉信息提醒。
突然，他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卫衣的帽子被人紧紧扯住，他毫无防备地向后仰，一辆白色的车从他身前呼啸而过。
红灯的倒计时跳到零，明灭之间变为绿灯。
简舍予下意识地闭上眼护住后脑勺，却意外落入一个人怀中。率先刺激到简舍予感官的是一种清冽的气味，以简舍予的小学生口味来看，很像是绿色瓶子的尖叫——一口滋进去，怎一个“爽”字了得。
简舍予睁开眼想看看这人型尖叫，小心翼翼地撑开一条缝，对上了那双充满烦躁的浅棕色眼瞳。
简舍予被教导主任似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立马直起身子对着人型尖叫鞠躬：“谢谢谢谢！诶，你是中间那个老师！”
救了简舍予的正是面试时坐在最中间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齐之熙。
“谢谢您！您吃午饭了吗，我请您吃海底捞。”简舍予忽而发现这人比他高了一个额头，他只能微微抬着头看他。
“不客气，举手之劳。”他的语气并不平静，手里的手机似乎还有声音。他举起手机应了一句就准备离开。
“老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该怎么回报你呢？”简舍予凑到那人跟前，小心翼翼地提问。
他将手机拿远了一点，盯着简舍予微微下垂的眼眸，说：“好好学习，将来为祖国做贡献。”话音刚落，那人便离开了。
简舍予不知怎么想到齐之熙给他写的to签，也是让他好好学习，再看向救命恩人的背影时越发觉得熟悉——好像有点像齐之熙。
齐之熙离开的脚步有些慌乱。方才大路的红灯只剩1秒，但却有一辆白色的轿车悍然越过白线，直直对准简舍予，飞向人行道。齐之熙顾不上和助理多说，连忙上前拉住毫无知觉的还在看手机的简舍予。
当事人没什么反应，反倒是目击者的他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齐之熙依稀感觉到简舍予还在看着他的背影，于是忍不住又提速，确认助理和保姆车的位置后赶紧离开了。
简舍予如他所说的去吃了海底捞，服务员一如既往地热情为他布菜。他点的是番茄锅——他不爱吃辣——浓郁的番茄味里混合着肉的香气，让简舍予直咽口水。
服务员贴心地在他对面摆了一个小玩偶，不过很快那个玩偶被一个人挤到一边。
简舍予有些不悦地看向那人。
那人缩了缩脖子，说：“好巧，你也来吃海底捞吗？”是方才在面试大厅主动来搭话的杜锦唐。
简舍予应了一声，自顾自地站起身伸手把玩偶摆正，然后继续吃他的肥牛卷。
“我已经知道你追的星是谁了。”杜锦唐突然变成了一只开屏的孔雀，趾高气昂的。
简舍予还是没说话，他的口腔里充斥肉，快乐得让他上天。
“是……”杜锦唐好像不在乎自己在做独角戏，压低了声音说，“是齐之熙对不对。”
简舍予吞下口中滑嫩的肥牛片，慢吞吞地反问：“怎么说？”
杜锦唐又拔高音量，说：“面试的时候坐在最中间的就是齐之熙啊！”
“啊……”简舍予愣了一下，并不太相信怎么可能这么巧，“我不信。”
杜锦唐有些急切：“为什么不信啊！他进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叫他齐老师！”
简舍予动筷的姿势扭曲了一下，忽而记起尖叫的味道，抬手叫来服务员：“有绿色尖叫吗？给我来一瓶。”
“喂，在意一下我说的话啊……”杜锦唐气势猛然间落了下来，有些无奈地看着简舍予，“所以你的偶像是齐之熙吗？”
简舍予否认了，他并不想承认他连自己的偶像都认不出来：“你误会了，齐之熙不是我的偶像。”
杜锦唐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简舍予波澜不惊的脸陷入沉思，很快他道了歉离开了，只留下简舍予对着玩偶吃肉。
原来是齐之熙啊。肥牛卷有点化了，挂在筷子上，显露出清晰的白色脂肪花纹。简舍予果断放弃思考齐之熙的事，暗骂自己怎么对肥牛这么不专心。
用过午饭之后，简舍予坐地铁回家，到家时看见舒书正坐在沙发上接电话。
“哎，妈妈你回来的这么早？”简舍予一边换鞋一边问。舒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和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话。
“好，我觉得可以，我待会问问他的意见。”舒书脸上没有表情，但却发出笑声，“嗯，再见。”
简舍予趿拉着拖鞋坐在舒书身侧：“是谁呀？”舒书挂了电话，回答道：“火龙果影视的人。托我问问你要不要挂靠在他们的经纪公司下。”
简舍予不太明白，蹙起眉头一脸懵懂地看着舒书。
“你的面试通过了，火龙果影视那边希望你加入他们公司，用他们公司练习生的身份去参加选秀。”舒书慢吞吞地解释。
简舍予依旧没懂：“为什么？这样他们有什么好处吗？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对娱乐圈的事了解的不多，但我觉得公司在选秀期间应该有一定作用。”舒书沉吟片刻，回答道，“反正你是去追星的，加不加也无所谓，就看你怎么决定啦。”
简舍予正要拒绝，就听见舒书继续说：“他们应该是觉得你有出道的潜力吧。本公司的人肯定镜头多剪辑好，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增加出道的几率，他们回本也快嘛。你说是吧。”
“但是你面对的桎梏肯定也比较多啦，要顺着他们为你规划的路走。”舒书把事情掰碎了讲，希望能让简舍予再好好考虑一下。
简舍予垂下头，他其实并没有出道的必要，他只是为了接近齐之熙。听舒书讲，选秀的录制最少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能让齐之熙对他不一般吗？出道了会不会有更多机会接触到齐之熙？可是他并不想出道进娱乐圈。
简舍予的脸紧紧地皱在一起，轻易显露出他内心的纠结。
算了。简舍予想。三个月搞不定齐之熙他又如何能保证以后能搞定。
“不想加。”简舍予有些愤愤地说出自己的思考结果，“随缘吧。”他开始自暴自弃了。
然而等他回到房间又想到不留一丝情面的米麻，他真的好想放弃啊，但他又不想死。他才十六岁，为什么会因为这种奇怪的事死掉。简舍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掏出手机又发现电量不足急需充电了。
他将自己摔在床上，一边趴着一边玩充着电的手机。点开微信，扫了眼消息框后他发现他没有叶娉的好友。
无所谓，反正我不会去烦他了。简舍予点开游戏，焦虑地玩着。
许是心头藏着事，操作频频出错，路人队友特地登麦骂他是演员，给对面送经济的。简舍予没理会，自顾自地“啊”了一声。
演员？演员？他怎么没想到呢！
随着手机一声“defeat”，他退出游戏，通过班级群申请成为叶娉的好友。
对方已拒绝你的好友申请。
简舍予：？
他不死心地又申请了一次，并且附上“我是简舍予，我有话跟你说”的验证信息。
叶娉又一次拒绝了。
简舍予被气到挠头，只有在床上滚来滚去才能消解他的烦躁。
叶娉，明天一到学校就去堵你！简舍予恨恨地想。
第二天周一，简珩顺路开车送简舍予去学校。“你面试的结果怎么样？”在路口等绿灯，简珩将手臂靠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问。
“妈妈说我通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录制。”简舍予低头玩着手机。
“要不要再给你买个手机，好让你交一个藏一个。”简珩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问道。
简舍予抬起头看了眼简珩，有些诧异地问：“他们会收手机？”
“对啊，封闭环境怎么可能不交手机。”
简舍予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算了，那藏手机就是作弊行为了。不玩也挺好的，帮助我缓解一下手机瘾。”简珩应了一声，启动车通过已变为绿灯的路口。
到了学校简舍予和简珩告别后飞奔进教室。
叶娉还没来，于是他搬了自己的椅子坐在后门口，抖着腿等叶娉来。
简舍予没等太久，距离早自习还有十分钟时叶娉背着书包出现了。他就像个普通的男高中生，戴着眼镜慢吞吞地走向教室。
叶娉接近后门的时候看见了堵在门口的简舍予，面无表情地从前门进去，几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喂，叶娉，出来一下，有事跟你说。”简舍予把椅子放回原处，拉了拉叶娉的袖子。
叶娉有些不耐烦地摘了眼镜，抬眸看他。简舍予望见茶色的瞳孔浸在晨曦中，晕开一阵又一阵模糊的涟漪。
“出来……一下……”简舍予放低声音，好似不愿打破他瞳孔的平静。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