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面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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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从杂物间被拎出来，琴身已经积满了灰。简舍予吹了口气把自己呛了个正着。
“妈妈，我现在求老师还来得及吗？”
初中时，简舍予看别人抱着吉他弹琴的样子很帅，兴致勃勃地也要学吉他。于是舒书大笔一挥买断了老师一年的教学，让他好好学习。
虽然简舍予一个月就腻了，但老师过于认真负责，愣是压着他学了一年。不过现在，简舍予基本忘光了知识，指尖的茧也几乎消失了。
“来不及，人家很忙的。”舒书毫不留情地打破了简舍予的幻想。
简舍予失落地低下头，做着吉他的起手动作，勉勉强强回忆起来一些基础内容。随便拨弹几下后，简舍予想起了以前学过的一首歌。
在那首歌里，歌手用讲故事的方式唱歌，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他唱到这一生做过很多决定，但都是别人催促着他，暗示他完成的。他像没有思维能力的木偶，在别人的牵引下行走。所幸最后他挣脱了木偶的身躯，用自己的意志活下去。
初听简舍予只是喜欢这个歌手的嗓音，现在想起这首歌只觉得心酸。他不也正被命运或是高于他的生命体裹挟着前进吗。
唱了几句简舍予就叹了口气，默默将吉他拿起来，对舒书说：“我去房间里练，争取明天能拿出手。”
“叹什么气呢。”舒书揉了揉简舍予的头，“早点睡，过不了面试也没事。”简舍予给面子地憋出一个笑，回房间了。
第二天，简舍予被舒书的敲门声叫醒。简舍予迷迷糊糊从醒来时发现房间灯亮得不真切，而自己正靠在床尾，吉他倒在一旁，硌着他的肚子。
简舍予发出小兽般的声音，回应了舒书：“马上出来。”说是马上出来，其实才刚进卫生间准备洗漱。
“快点哦，要十点了。”舒书漫不经心的话透过房门传来。简舍予含着一口牙膏沫发出疑问，匆匆打理完一看手机才7:48。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拿了卫衣和运动裤套上后开了房门。舒书上下打量这一身装扮，胸口印着红色字样的白色卫衣和白边的红色运动裤。再看看简舍予突出的脸，忍不住感慨一句“时尚完成度靠脸”。
“王阿姨已经做好早饭了，快来吃。”舒书先一步下楼，坐在餐桌旁慢悠悠地吃着现做的灌汤小笼包。简舍予一边应着一边解锁手机，看了看电量。一晚上没充电，电量让人有些焦虑，但似乎也没人会找他，便将手机揣进兜里，默默下楼吃早餐了。
用过早饭，简舍予带着自己的吉他出发了。他不能保证自己的吉他水平能回到初中时期，只闭着眼睛请求不知名的神不要让他大失面子。
到火龙果影视的时候才九点半，舒书领着简舍予到前台说明了来意。不一会，一位身着干练西装套裙的女人风风火火地来，给舒书递了张名片。
“舒总，我是负责选手招聘的导演，请跟我来。”她露出一个职业微笑，体贴地和简舍予也打了个招呼，伸手指引着他们往面试地点走去。
“正巧今天是第三批面试，请先在这边填一下表格，待会会有人来叫的。”言罢，女人微微颔首进了房间，留下舒书和简舍予在大厅。
今天是第三批面试，所以大厅里还有一些年轻的男孩子，看样子都不超过二十岁。简舍予突然有点紧张尴尬起来，貌似只有他是家长陪同来的吧。
舒书拍了拍简舍予，指着表格说：“让我们一起看看都要填什么吧。”
表格涉及的内容巨细无比，不仅有基础的身高体重三围爱好，还有一些主观性的问题、心理小测试以及选秀相关问题。
你预想你最后会排多少名。简舍予在这里迟疑了一下，小声问舒书：“这选秀一共要多少名？”“不知道，可能也就四五十个吧。”
现场大厅的人都快四十个了，更别说已经是第三批了。简舍予吞了吞口水，谦卑地写下“最后一名”。他可没忘记，他是来接近齐之熙的，不是来选秀的。
十点的时候，开始叫人。一个一个男生单独进入房间，进行单人面试。因着隔音效果一般的墙，简舍予依稀能听到学员们惊人的歌唱水平，好像都能把房顶掀翻。跳舞的水平他倒是没看出来，只能从出来的人脸上看出些许薄汗。
舒书抬手看了眼时间，说：“有点浪费时间，我去问问能不能让你先进去。”简舍予摇了摇头，乖巧地回应道：“妈妈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我可以自己在这等。”
舒书张口停顿了一会说：“我以为会很快的。我有个午宴，我得先走了宝贝。”舒书摸了摸简舍予的头，语气里满是歉意。简舍予安抚似的笑了笑，对舒书挥了挥手，目送她离开。
舒书离开没一会，有人凑到简舍予面前，露着善意的笑容，说：“我叫杜锦唐，你也是来面试的吗？”简舍予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礼貌地回复：“我叫简舍予，是的。”
一板一眼的，有点像机器人。
杜锦唐比简舍予想象的热情，不停地说着好紧张，他才练习了一年，他好菜啊。简舍予的眼神有些诡异，扯了扯嘴角充当安慰了。
“你为什么来参加面试啊？”杜锦唐忽然把话题抛给他，“你一点也不像练习生。”简舍予不太懂“练习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了问题：“我是来追星的。”
简舍予觉得自己值得夸赞的优点就是诚实，有问必答。
“追星？追谁？这档节目有什么厉害的人吗？”杜锦唐露出疑惑的表情。简舍予想到舒书都不能百分百确定齐之熙的出席，更不必说来面试的选手了。
简舍予笑而不语，但是这种诚实只能放在能说的事情上。
杜锦唐心下了然，没有继续问，正巧叫到他的名字，和简舍予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在杜锦唐面试期间，简舍予注意到有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性也进了房间。
简舍予有些疑惑，但及时住了脑，取下身后的吉他，漫不经心地爬音阶复健。
大概半小时后，杜锦唐从房间里出来，脸上似乎有难以抑制的兴奋。杜锦唐路过简舍予旁边，慢悠悠地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后快速离开。
简舍予摸不着头脑。
杜锦唐之后，简舍予又等了快一个小时，期间有人向他要填好的表格。
简舍予有点饿了，他不太舒服地扭了扭腰，准备起身出去吃点东西，就有人来叫他了。
“简舒？”工作人员拿着薄薄的表格叫他。简舍予愣了一下，走上前看了眼，是自己的那张纸，于是小声纠正“是简舍予”。工作人员抬眸看了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了门让他进去。
刚一进入房间就看见面前坐着五个人，坐在最中间的好像就是刚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房间有些拥挤，除了五个人还有周围摆着的摄像机，忠实地摇晃着脑袋对准简舍予懵懂的脸。
边沿上的一个女生看见他进来，对他颔首，又指了指靠近门的小舞台。
简舍予会意，关上门走上舞台，自顾自地开始介绍：“各位老师好，我叫简舍予，简单的简，舍予就是舒字拆开。”
最中间的男人抬头，视线穿过帽子和口罩的边沿，直直地落在简舍予脸上。
“我今年十六岁，是一名高二学生。今天我给各位带来的才艺表演是吉他弹唱，表演曲目《木偶》。”简舍予自己给自己报幕。
正要弹时，发现没椅子，睁着迷茫的双眼看了看四周，忍不住问：“老师，请问有多余的椅子吗？”
没有人回答他，空气凝滞片刻。
中间的男人咳嗽几声，但也只是咳嗽几声。
简舍予“啊”了一句，索性在舞台边缘坐下，一双长腿委屈巴巴地交叠在一起，勉强可以进行弹唱活动。除了坐着不太舒服外，简舍予离面试官们也更近了，他们甚至能看到简舍予卷翘细长的睫毛。
中间男人又咳嗽几声。
简舍予奇怪地看了看男人，不过很快将思绪拉回来，说道：“那老师们我开始了。”话音刚落，简舍予便垂眸弹起吉他。他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恰好进入吉他声中，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和原唱一样，也像讲故事一般慢慢唱着这首歌，将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隐匿在歌曲中，乞求着自己也能挣脱木偶的躯壳，逃出牢笼。
一首歌很快结束。
这时有人问他：“有准备舞蹈吗？”简舍予实诚地摇了摇头，说：“我不会跳舞。”
“不会跳舞为什么要来选男团的节目？”那人质问他，语气稍稍带了点咄咄逼人。
简舍予紧张地咬了咬嘴唇，声音透过干涩的喉咙发出来：“只要老师们不嫌弃，我现在也可以跳。”简舍予有些窘迫地红了脸，听着响起的音乐扭动着身子。
可能是学过吉他的缘故，简舍予对音乐节奏的把握让人意外，动作与动作之间的衔接正好卡在点上。姿态虽然说不上有力优美，但是配上简舍予的脸和身材勉强称得上赏心悦目。
中间的男人看不下去，伸手停了音乐，用眼神示意其他人问其他问题。
“你才十六岁，为什么要来参加选秀？”另一个干练女人把玩着手里的笔，看着随性，但眼神却十分锐利。
好问题啊。简舍予擦去额头的细汗，微微喘着气回答：“我认为十六岁是一个可以疯狂学习的年龄，而这个学习不仅仅是语文数学这类的，也可以是唱歌跳舞。我听说这档选秀节目里有最顶尖的老师，所以我是来求学的。”简舍予知道自己回答的并不真诚，再加上刚刚随便扭的舞，他已经凉大半了。
他们对他的回答没什么反应，像已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问下一个问题：“选秀节目本质是综艺，你觉得你有什么特质能让你在综艺脱颖而出？”
“啊……”简舍予刚擦掉的汗又开始冒出来了，然后他灵机一动，“超强的适应能力，如同一只变色龙，在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表现。比如说……”
听到这句话，中间的男人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面试
